學校後山的小路上,鄭全世和夏悅一起,攙著穀雪慢慢地往山下走去。穀雪的臉已經腫得老高,她現在有些後怕,剛才要不是鄭全世,她這條小命兒就要報銷了。想到這兒,她看了一眼鄭全世,隻見鄭全世滿臉心事,有些心不在焉,夏悅也是一樣。三個人一路無語,默默的走著。

    這時,夏悅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一個陌生的號碼,內容隻有兩個字“老宅”。夏悅明白,這肯定是弟弟夏高發來的。看來他現在很安全,但這個消息要不要告訴鄭全世呢?夏悅一猶豫,表情就顯得有些不自然。鄭全世捕捉到了這一瞬間,他問:“短信的內容是和夏高有關嗎?”夏悅趕緊說道:“不,一個垃圾短信。”鄭全世知道她在敷衍,他說:“可以給我看看嗎?”夏悅有些為難,看著鄭全世冷冰冰的表情,她知道不能再拒絕。她很不情願地將手機遞了出去,鄭全世伸手來接。他的手已經碰到了外殼,然而身後的一陣響動,打斷了這個進程。

    隻聽見在三人的背後,傳來一聲“唉呦!”的慘叫,然後一陣“劈裏噗通”的聲音,一個人從上麵滾了下來,到了三人的腳邊,停了下來。三人定睛一看,夏悅認識。從山上滾下來的人,正是肖行博。隻見他晃晃悠悠的,努力地試了幾次後,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肖老師!”這不是夏悅喊的,而是站在上麵不遠處的唐笑。唐笑一臉的驚恐,望著下麵被摔的七葷八素的肖行博,她半天也說不話來。她一路小跑,跑到了眾人麵前。看到了夏悅,她很詫異:“夏老師?”然後她又望見了鼻青臉腫的穀雪,再是一頭霧水。夏悅也很奇怪,反問道:“你們。。。。。。你們倆這是。。。。。。”

    唐笑臉一紅,剛才在下山的時候,這肖行博突然間不知道怎麽地了。他看著自己在那傻笑,表情還很猥瑣。唐笑知道他腦子裏想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剛想跟肖行博生氣,沒想到他自己腳下絆了一下,然後一路滾下山。

    肖行博清醒了些,看到夏悅,也是一愣。然後又看外星人似的,看了看鄭全世和穀雪。他絲毫沒察覺自己的頭上還頂著幾根枯草,此時一本正經地說:“夏老師,你們這是?”夏悅看了一眼鄭全世,鄭全世微微頷首。夏悅緊接著說道:“這位是鄭警官,負責調查山上的命案。這位是穀警官。。。鄭警官的同事。”肖行博伸出手,同鄭全世握了一下:“久仰!久仰!我是肖行博,和夏老師是同事。這是我的學生,也是夏老師的學生,叫唐笑!”鄭全世眼睛一亮,問道:“你叫唐笑?”唐笑膽怯地說道:“是啊!”鄭全世問肖行博:“您二位到山上是去。。。。。。?”肖行博瞅了一眼同樣充滿疑惑的夏悅,大言不慚地說:“采風,帶著我的學生上山采風。怎麽?有什麽不妥麽?”看著理直氣壯的肖行博,與剛才色迷迷的樣子判若兩人,唐笑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就在幾人說話的空檔,夏悅借機刪掉了剛才的那條短信。鄭全世有所察覺,但想阻止,已經來不急了,便索性給夏悅留個麵子,不再深究此事了。

    “肖老師別多心,這山上剛剛發生過命案,屬於是非之地。為了您和您學生的安全,此地還是少來為妙。”鄭全世的口吻有些生硬,他認為肖行博的借口看上去有些道理,但很不合理。試想一下,誰會帶著自己的學生,去發生過命案的山上采風?況且這唐笑還是個學生,竟然也來這種是非之地,她與肖行博是什麽關係?他們山上的目的是什麽?

    “鄭警官說的是,這不,我們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趕緊就下山了。”肖行博知道多說無益,趕緊就坡下驢。

    “這位穀警官。。。。。。”肖行博突然想起了什麽,看到穀雪狼狽的樣子,他想問,怎麽會弄成這樣的?結果鄭全世三人沉默以對,肖行博自討沒趣,便也不再追問。

    幾個人下山後,便分成三路,各自迴去了。唐笑去了肖行博的住處,兩人將繳獲的兇器研究了一番。發現兇器其實是一把三棱刀,這種刀屬於管製刀具,市麵上是買不到的。被這種刀刺中的人,基本上都是失血過多而死的。難怪案發現場會有那麽多的血跡,看來被害人就是被這把刀放幹了血。真殘忍!唐笑一想到被害人躺在血泊裏,慢慢地流幹了身體裏的血,她感到毛骨悚然。“現在怎麽辦?這個兇器要不要交給警方?”唐笑問。“嗯,讓我想想,如果現在交出去,我們就說不清楚了,剛才在山上碰到的鄭警官,絕對是個狠角色。搞不好,咱倆也變成嫌疑犯了。”肖行博一時之間,也沒有好的主意。“可是,藏在你這裏,是要耽誤人家警察破案的,我們這麽做是不是也犯法了?”唐笑有些擔心。“還是先等等,讓我想個萬全之策,ok?”肖行博也是急得直撓頭,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和唐笑竟然卷入了這場,毫不相幹的兇殺案中。他靠在沙發上,麵朝天,一個勁兒的在那長籲短歎。

    “你剛才在山上,為什麽突然間對我不懷好意地笑,而且目光還那麽的猥瑣?”唐笑氣鼓鼓地說道。肖行博臉一紅,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話來。他也在納悶兒,剛才在下山的路上,不知道怎麽的,就突然間感覺到頭有些暈。天氣也不是很熱,應該不是中暑。隻覺得渾身血往上湧,腦袋裏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不堪入目的畫麵。肖行博為人師表,本應該品行端正,行為世範。可當時與唐笑獨處時,滿腦子的都是齷齪思想。他那時滿懷愧疚地看了唐笑一眼,這一看不要緊,隻見當時唐笑身無片縷,場麵香豔至極,他的鼻血差點噴薄而出。因此腳下一軟,從山上滾落下來。自己當時中了邪了?唐笑明明穿著衣服好端端的,可是不對啊,那個場景很真實啊,難道是自己的日本成人動作愛情片看多了?肖行博又偷偷瞄了了唐笑一眼,隻見她怒氣未消。不能說,打死也不能說,這種事沒法解釋。就當是一個美好的迴憶吧!想到這,肖行博忍不住浮出了笑臉。唐笑一看,簡直是氣衝雲霄,剛才就是這個猥瑣的表情,現在居然又來這一套。唐笑怒不可遏,她抬起腳,照著肖行博穿著拖板的腳,狠狠地跺了下去。

    再說夏悅,她告別了鄭全世和穀雪,匆匆地迴到了學校。在停車場,上了自己的車,打著火,油門一踩,一溜煙離開了學校。剛出學校沒多久,後麵便有一輛車跟了上去。一輛黑色的普桑,是鄭全世的座駕。鄭全世看著已經不能說話的穀雪,說:“要不咱們先去醫院,先去給你處理一下。”穀雪固執地搖搖頭,示意先跟蹤夏悅。鄭全世看著倔強的穀雪,不再堅持,他開著車,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夏悅後麵。穿過了整個城市,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出了城,天也漸漸地黑了。在郊外的一個廢棄屋子前,夏悅的車停了下來。鄭全世的車子一直沒有開燈,緊緊地跟在後麵。見夏悅停了下來,便將車開到隱蔽了地方,也停了下來。“你行動不方便,在這等我。”穀雪點點頭。鄭全世管好車門,消失在夜色之中。

    “夏高?”夏悅推開腐朽的木門,進了屋子。這是她父母的老房子,已經廢棄多年了。因為周圍開了很多化工廠,水和空氣汙染很嚴重,十年間,村裏人陸續都搬走了。因父親死前特別交代夏悅說,在老宅的下麵,埋著有比生命還珍貴的東西,房子什麽時候也不能賣。因年輕時愧對父親,夏悅一直信守著承諾。後來夏悅在城裏買了房子,和夏高一起搬到了城裏,而老宅許久沒有居住,已經有些破敗了。

    “夏高?”屋內沒有燈,黑漆漆的。夏悅適應了一會,還是什麽也看不見。她摸著牆壁,找到了燈的開關。“啪!”燈沒有亮,是了,這麽多年沒住人,電早就應該被掐掉了。她拿出了手機,想借用手機的亮光。手機的光有些微弱,但能依稀地看見一些家居陳設,上麵布滿了灰塵。腳下的地板,踩上去“咯吱”作響。

    “夏。。。”夏悅“高”字還未出口,便被一個人捂住了嘴巴。夏悅嚇了一大跳,手機“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是我。”夏高貼著夏悅的耳朵低聲說到。是弟弟,夏悅鬆了一口氣。“別說話,外麵人有,跟我走!”夏高輕輕的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機,小心翼翼地合上後,還給了夏悅。在窗子外麵,果然有個人影兒。是鄭全世,他趴在窗前,正往屋裏看。黑漆漆的,裏麵什麽也看不見。他在屋外等了一會兒,裏麵沒有一點動靜。夏悅的車還停在門口,人肯定在裏麵。一番權衡之後,他決定闖進去,如果夏高在裏麵,就把他帶迴去。

    鄭全世拿出手電,推開門,進了堂屋。迎麵是一張八仙桌,四周擺著三個凳子,唯獨差了對門的那一張。桌子上麵堆了老厚的一層灰,桌子後麵,擺著一個案幾,上麵蒙著布,布上也落滿了灰塵。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側室,鄭全世往右邊一個房間走去。是個廚房,穿過廚房,通往一個倉庫。裏麵堆滿了家具,都掛著密密的蛛網。沒有發現夏悅姐倆的影子,鄭全世往左邊房間走去,是一個樓梯,上了樓,二樓有幾間臥室,一個衛生間。但都空空如也,沒有半個人影兒。

    明明看見夏悅進來的,怎麽會沒有呢?鄭全世不解,下了樓梯,準備到外麵看看。剛下樓梯,便和一個物體撞了個滿懷。鄭全世能感覺到,是個女人。夏悅。她眯著眼睛,用手擋著鄭全世的手電。“鄭警官是在跟蹤我嗎?”夏悅首先發難。“夏高呢?”鄭全世直切主題。夏悅沒有迴答,鄭全世上下裏外又找了好幾遍,屋內沒有夏高的半點身影。鄭全世有些泄氣,他感到很窩火。命案過去這麽久了,一點進展也沒有。夏高本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犯罪嫌疑人,可一直抓不到他的任何把柄。明明癱瘓了,又無故失蹤了,鄭全世想想就憋氣。

    他守住門口,拿出電話,給隊裏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來了兩個警車。上麵下來五六個警察,都是荷槍實彈。“你們把這個屋子給我好好的搜查一下,給我翻個底朝天。”鄭全世此時也不管什麽搜查令了,夏悅沒有阻攔。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年輕的警察說:“鄭哥,這屋子就一個出口,裏麵被我們翻了幾遍。沒有收獲!”鄭全世一皺眉,問夏悅:“有沒有地下室?”夏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有!”夏悅帶著眾人到了廚房後麵的倉庫裏,將堆在中間的家具挪開後,掀起已經腐敗的地毯。一個木頭門橫躺在地上,鎖頭已經繡了。其中一個警察一用力,將門拉開。原來地下室是一個畫室,因多年棄用,也是一片狼藉。很明顯,夏高不在裏麵。

    “你們兩個在這守著,看到夏高,立刻給我帶迴來。”鄭全世悻悻地離開了夏悅家的老宅,他留下兩個警察後,便要駕車離開。上了車,發現穀雪意識有些模糊,他不敢再耽擱,油門兒猛踩,趕忙去了醫院。

    夏悅靠在門上,心裏五味雜陳。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夏高究竟幹了些什麽。但從現在的形勢看,無論從哪個角度,弟弟似乎都無法脫離幹係了。“真希望你沒過傷天害理的事。。。”夏悅歎了口氣。剛才在鄭全世進來的一瞬間,弟弟拉著自己躲在了門後,她當時很矛盾。她真想衝出去,告訴鄭全世,夏高就在他身後。她想讓弟弟跟警察把一切都說清楚。但不管怎麽說,好歹知道弟弟暫時是安全的,她多少還有些欣慰。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啊。如果你真的犯了錯,遲早是麵對這一切的。夏悅往遠處看了看,她知道弟弟就附近。她用手抹了抹淚水,幽怨地看了一眼老宅後。便頭也不迴地上了車,往城裏的方向走了。鄭全世留下的兩人個警察,在附近仔細搜索了一番後,便躲進了老宅裏。

    夜深了,郊外因沒有了城市的燈火,顯得恬靜又淒涼。初夏的天,有些悶,田裏泛起了陣陣的蛙鳴蟬噪。夏高躺在稻田裏,滿身的泥巴。打著石膏的腿,泡在水裏,惹得陣陣瘙癢。此刻,他懶懶地癱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望著頭頂滿天的星鬥,他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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