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頓飯,秦黎小露身手,幫這兩德國土包子徹底打開飲食界大門,從此走上了吃貨的不歸路。

    秦黎一早起床,托馬斯就來拍她大門,問她今天吃什麽?

    秦黎伸了個懶腰,道,“還沒決定。”

    托馬斯狗腿子似的跟在後頭,跪求,“要不你開個餐館吧!我天天來光顧,哦,不,我免費給你打雜!”

    秦黎,“你一個堂堂物理博士,我怎麽敢差遣你啊!”

    托馬斯,“你就別調侃我了,自打昨天起,我就被你的廚藝征服了。我哥的這次相親,真是相到一個寶,拜托你一定得看上我哥。”

    好話誰不愛聽,秦黎被他逗笑,“那也得看你哥的表現。就目前來說……”

    托馬斯問,“怎樣?”

    “表現不佳。”

    托馬斯急了,“哪裏不好?我和他去說,讓他改還不行嗎?”

    秦黎一口氣羅列出數十條,“性格太冷,不愛說話,做事出人意表,不近人情。不溫柔,不可愛,不浪漫……”

    托馬斯急忙打斷她,“硬幣都有兩麵,你要是換個角度看,就沒那麽糟糕。”

    秦黎,“怎麽換角度?”

    托馬斯道,“性格太冷不愛說話,就不會亂勾搭陌生女人;做事出人意表,這樣的人會隨時帶來驚喜,讓你的人生充滿活力。不近人情,這個沒辦法,誰讓我們德國人嚴謹,什麽都要按部就班。他不溫柔卻很細心,不可愛卻很認真,不浪漫卻很實在。”

    不等他把話說完,秦黎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真是會替你哥狡辯,黑的都被你說成白的了。”

    托馬斯聳肩,“人性本來就複雜多變,哪裏會是非黑即白?”

    秦黎,“你這是強詞奪理。”

    托馬斯糾正,“我這是哲學。”

    秦黎讓步,“好好好,就當是哲學。”

    托馬斯把嘴一癟,對她的態度不甚滿意。

    秦黎不想和這個總是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家夥在這種無謂的話題上繞圈子,就換了個話題,問,“你哥呢?”

    “去河邊釣魚了。”

    她說,“那我去看看。”

    走到大門口,遇上導演,導演道,“聽說你昨晚做了一頓大餐?”

    秦黎謙虛,“也算不上大餐,就是一頓家常便

    飯。”

    導演,“下次要叫上我們,這是非常好的拍攝素材。”

    能夠弘揚博大精深的中國飲食,這沒什麽不好的,秦黎順口道,“什麽時候有空,我請大家一起吃一頓正宗的中餐。”

    導演點頭,“可以。我找個時間安排下。”

    見她要往外麵走,導演問,“你去哪兒?”

    “出去走走。”

    秦黎沒說去找嚴森,但導演火眼金睛,立即就明白了七八分,迴頭吩咐,“讓拍攝組跟著。”

    秦黎莫名臉一紅。誰讓每次拍攝都會發生點神插曲。

    ***

    外麵剛下過一場雨,地上有些濕。這時,山穀中起了一層煙,縈繞在群山間,看上去就像雲在此山中,特別仙。

    河水清澈見底,散發出瑩瑩藍光。

    岸邊的拱橋上站著一個男人,穿著一件深灰色的衝鋒衣,頭上帶著一頂鴨舌帽。雲霧間,他的身影不是很清晰,朦朦朧朧的,還帶著那麽點神秘感。

    他手裏拿了一根魚竿,旁邊放著一個桶,還真是在釣魚。

    嚴森腰杆筆挺地站在那邊,腳邊蹲著一隻貓,也是一動不動,這一人一貓如同雕像,時間似乎被定了格。

    突然,魚竿動了一下,他不疾不徐地一揚魚竿,這動作可真是瀟灑至極。魚線向上提起,一條小魚從河裏竄了出來,在空中猶自掙紮不休。

    可能是魚太小了,所以就沒扔進桶裏,而是扔給了薛定諤。薛定諤喵喵叫了兩聲,一口咬住魚,跑到一邊,尾巴盤著身體就地坐了下來。

    嚴森重新上魚餌,將鉤子扔進河裏,他低頭看見不遠處正吃的津津有味的薛定諤,嘴角露出一抹笑。

    薛定諤三下五除二,很快就解決了魚,將爪子舔幹淨後,又走到嚴森身邊。

    它用腦袋蹭了蹭他的靴子,嚴森彎下腰,伸出兩根手指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薛定諤親昵地舔了舔他的手作為迴應。

    一人一貓在河邊,沒人打擾,這畫麵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

    秦黎覺得這男人就像大自然的一陣風,有時溫柔有時粗獷。

    嚴森起身的時候,終於發現她的存在,於是他提起水桶,向她走來。

    這時,半路突然殺出個程咬金。

    “嗨,達令!”

    秦黎轉頭一看,是昨天那個有一麵

    之仇的金發傻妞簡妮。

    這女人怎麽來了?

    秦黎對這個口無遮攔的簡妮實在沒什麽好印象。

    簡妮像是沒看到秦黎,大步奔向嚴森,然後一把抱住他的臂膀,道,“昨天看到你,我就變得坐立不安,今天一下班就來看看你好不好。”

    嚴森不動聲色地甩開她的手,道,“我很好。”

    簡妮從包裏拿出一個食盒,遞給他道,“這是我特地給你做的烤肉,以前你最愛吃了。”

    嚴森收下,道了聲謝。

    簡妮沒話找話,“咦,你來釣魚啦?打算賣給飯館嗎?”

    嚴森搖頭,“留著自己吃。”

    簡妮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道,“你不是從不吃魚嗎?”

    嚴森淡淡地道了句,“口味會變。”一句話包含一切暗示。

    簡妮愣在原地,目光追隨他的腳步,然後看到了不遠處的秦黎,迷迷糊糊中似乎明白了什麽。

    口味會變……是說他現在不喜歡她這類,而是改對秦黎這樣的亞洲妹感興趣了嗎?

    嚴森走到秦黎麵前,將水桶遞給她。

    秦黎低頭一看,裏麵有三條大魚,她莫名其妙地道,“給我幹嘛?”

    又不是錦鯉能許願。

    嚴森,“昨天那道菜,新鮮活魚。”

    秦黎頓時如醍醐灌頂,昨天她還抱怨說魚市賣的是死魚,肉不夠鬆不夠鮮不夠嫩。誰知,嚴森聽進去了,今天一早幹完農活,就來河邊釣了一個一上午的魚。

    秦黎看了眼他身後的簡妮,問了同樣的問題,“你不是不吃魚嗎?”

    他簡便地迴答,“要看誰做。”

    這句話真是給足她麵子,等於是變相在誇她廚藝好,秦黎心花怒放,心情一下子美好起來。

    她接過魚道,“昨天的晚飯真有那麽好吃嗎?”

    嚴森點頭,“令人印象深刻。”

    兩人走在橋上,橋很窄,隻能勉強走兩個人。秦黎本來和嚴森並肩走得好好的,冷不防,背後突然有人竄上來撞了她一下。

    秦黎沒有防備,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後倒去,後麵就是河。就聽撲通撲通接連兩聲,連人帶桶一起摔進了河裏。

    木桶裏的魚倒是獲得了重生,擺著尾巴,瞬間潛入了河裏,不見蹤影。但就慘了秦黎。

    四月的天

    氣本來就很涼,再加上是雪山上流下來雪水,溫度不到十度。秦黎一掉下去,冰涼的河水就從四麵八方湧來,瞬間將她沒了頂。

    “救命,我不會遊泳!”秦黎嚇壞了,在水裏一邊撲騰,一邊尖叫。

    她越是害怕,越是大力掙紮,就越是往下沉。河裏就像是有什麽東西纏住了她的腳,拖著她不讓她浮起來。秦黎張嘴唿救,卻一下子嗆了好幾口水,她憋得臉通紅,很快就連叫嚷的力氣也沒有了。

    完了,她要被淹死了,早知道就不該來這鬼地方相什麽勞什子的親!

    她絕望地朝著岸上看了一眼,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畫麵,隻見嚴森用力甩開簡妮,毫不猶豫地朝著她這個方向跳下了下來。

    他跳下水後,發現秦黎的腳被水草纏住了,他暗罵一句倒黴。見她已經因窒息而出現短暫的休克,情急之下,將自己的嘴湊上去。用舌頭頂開她的嘴,把氧氣去。

    輸氧之後,他的肺部也有些撐不住,急忙浮出水麵,飛快地換了口氣,再度潛下去。幸好他有這個隨身帶刀的習慣,在這危機時刻幫了他一個大忙。鋒利的刀鋒一下子就斷了水草,他刻不容緩地托住秦黎的腰,將她舉出河麵。

    嚴森一手圈住她,一手朝著岸邊劃。好在拍攝組就在附近,一看苗頭不對,紛紛趕上來支援,七手八腳地將兩人拉上來。嚴森上岸後,立即替她做急救措施,又是按胸又是人工唿吸。

    秦黎吐出一口水,清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他的嘴貼在自己嘴上,他的手摸著自己胸,她大叫一聲,推開他朝後讓了讓。

    嚴森被她推了個踉蹌,蹲不住,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見她精神不錯,他同時也鬆了口氣,用手背擦了下嘴巴,揶揄道,“這麽大力氣,看來是死不了了。”

    迴想到剛才那一幕,料想是他救了自己,秦黎有些尷尬,連忙低聲到了聲謝。

    一陣春風吹來,秦黎打了個噴嚏,拍攝組的幾個大老爺們還挺紳士,見狀,立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她裹緊衣服,感歎,“魚沒了。”

    嚴森道,“幸好命還在。”

    秦黎道,“剛才我怎麽會落水的?”

    嚴森道,“是有人推你。”

    秦黎立即就想到了簡妮,其實她也懷疑是她,隻不過沒親眼看到,沒有證據不好亂說。現在一聽他這麽說,立即就叫了起來,“她這是謀殺。”

    秦黎本來隻是隨便說一句,誰知嚴森一臉嚴肅地接嘴道,“是的,你可以起訴她。那麽,你想起訴她嗎?”

    “她會坐牢嗎?”

    嚴森搖頭,“恐怕不會。”

    見秦黎一臉失望,他又道,“但會賠償你經濟損失。”

    秦黎哦了聲,“我要起訴她。”

    嚴森的手機濕了,隻好讓節目組替他們報警。

    一聽警察要來,知道自己闖禍了,簡妮開始害怕。跑到秦黎麵前,一把拉住她道,“我隻是和你開個玩笑。”

    秦黎拍開她的手,道,“玩笑不是這麽個開法,如果今天隻有你和我在,我就淹死了。”

    簡妮道,“你不就是要錢,我給你好了。你開個價。”

    秦黎覺得這女人不可思議,明明自己做了錯事,還毫無悔改之意,就轉了臉,不想再理她。

    簡妮見她不說話,又伸手去揪她,“你說啊,你想要什麽?哦,我知道了,你是存心讓我不好過是吧,如果警察把我帶走,我就會失業,你也太惡毒了吧!”

    秦黎越聽越生氣,忍不住為自己辯駁,“你把我推下水的時候,怎麽不想我是不是會溺水?”

    簡妮理直氣壯,“我怎麽知道你不會遊泳?”

    秦黎冷笑,“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咯。”

    簡妮,“反正不是我的錯!”

    見她和簡妮爭執不休,嚴森拉了秦黎一把,道,“別說了。”

    秦黎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都是你的錯!”

    嚴森一臉無辜,他好好在釣魚,是兩人自己找上門來,弄得他人魚兩空,白忙活一上午,現在還要怪他。這個鍋他不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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