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天暗了下來,說他可以動了,我便放下懷中的阿狸,上前小心翼翼攙扶起他。他個很高,定高我半個頭,因為溫熱的氣喘聲輕輕拂過我的額頭,癢癢的也暖暖的。也許是他身上的血已幹,我扶他時,並沒有覺得粘稠,隻是血腥味還是有的,淡淡的,並不刺鼻。

    扶他下山時,也不知是他扶著我還是我扶著他,我一手緊緊的攬著他的腰,一手緊緊的握著他搭在我肩上的另隻手。

    阿狸沒有在我腳邊帶路,我聽見它在旁不滿的嗷嗷叫聲。也許它的不滿是因我現在手中攬著一個男子,並沒像往常那樣抱它下山。

    “唉!”我腳下一滑。

    “小心。”他聲音沙啞而富有磁性,很好聽。

    他抱的我很緊,一股淡淡的蓮花香撲鼻而來。我嗬嗬笑道:“你很香。”

    許是被我這話怔住,身為女子怎可這麽大膽的對男子說這露骨的話,此話一出我心裏很是後悔。

    “嗬嗬,你鼻子真靈,我這身血腥味中你還能聞到我身上的淡花香,可見你功力深厚啊。”他邊說,指間撩了撩我額間的細發。

    隻覺的臉上火辣辣的很燙,一想男女受受不親,我退開他懷中,故作慎定的衝他笑了笑,繼續扶著他往山下走。

    這段路很多灌木,野草叢生,平時我帶著阿狸經過這段路時,都格外小心。我正想開口讓他小心時,此時,我聽見嚓嚓的聲音。

    我不知他除了一隻手搭在我肩上之外,另隻手在做什麽。今日這段路行的特別輕鬆,許是他能幫我帶路,不像阿狸帶路時行的那般辛苦,即便不摔個一兩跤也會讓刺棘劃破手間。

    這速度比平時快了些,一個人在山上,現下忽然有人帶路,此時我心中很羨慕那些有光明的人。

    “能看得見著實更方便些。”我邊說笑邊扶他在這茅屋唯一一張床上躺下。起先,我懷疑這不太堅實的床能不能承受起他的重量,見他安全躺下去,看來我是多心了。

    半晌不見他說話,許是累了。在我轉身這際,他卻說:“改天我幫你修修屋頂吧。”

    我抿著唇向上望去,即使看不見,聽他這麽一說,也能想像得到屋頂上茅草稀稀疏疏一兩個洞來。

    這屋雖遮風避雨也湊合著,可一到下雨天,外麵下大雨裏麵下小雨的,也委實呆著不舒服。“嗯,是該修修了。”

    也許我那觀屋頂的神情讓他見了好笑,我聽見他嗬嗬的聲音,即便是很小,我也聽的很真切。隱隱約約中還到他隱忍的咳嗽聲。

    叫你笑話我,活該咳。可一想他這麽隱忍的不咳出聲來,隻怕是怕讓我擔心。一想到這,著實覺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也就上前幫他拉拉被,算是為剛才表達抱歉之意。

    “謝謝。”

    “應該的,我盼著你早點為我修房呢。”我嗬嗬笑道。“嗯,受傷要些草藥的,我這有些,我去拿。”

    手腕被他拉住,他道:“不用,隻要躺躺便好。”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神仙呀,不藥而愈。”

    “不用。”良久,他壓抑的道出這句話。

    他放開了我的手,我腦子裏疑惑著除了神仙可以不用藥,這世間還有什麽人帶傷不用藥的。

    “你這深思的表情確實很可愛。”

    喀!可愛。我一聽他說可愛,我就想到毛茸茸的阿狸。便去摸它的窩。

    “阿狸!”我驚唿道。“阿狸!阿狸你在哪?”

    我不知我這慌亂的神情,在他眼裏又會看作什麽,隻是心裏非常擔心阿狸,它定很生氣今日沒去抱它,定很生氣。

    “它此時正睡在我旁邊。”他幽幽道。

    “什麽!!”我一時激動,幾步上前,碰倒了凳子,磕著膝蓋有些隱隱作痛。“阿狸,下來,不準睡姐姐的床。”說著我就要去床上捉它下來。

    阿狸這隻小孤狸精的很,摸了半刻連根毛也沒摸著。

    “算了,它定是嫌我睡了你的床,心有不甘,才也要睡睡的。”

    “它……”

    好吧,好吧,要待親人一樣待它,那就讓它睡吧,我深深歎了口氣。

    “你歎氣作甚?今晚要不三人擠一擠?”

    啥?擠一擠!莫非我這是引狼入室了。

    我輕咳了聲,道“這床能承你算是它這生以來最大的考驗,現下加上阿狸,雖它不太重,也算是有份量的,若我還躺上去,不是要活生生拆了它嘛。我還是擱一宿,嗬嗬,擱一宿吧。”

    “那,今夜委屈你了。”

    ……

    半夜,擱在桌上睡著的我,朦朦中聽到腳步聲。我抬頭,堅起耳邊靜靜的聽。

    “是你嗎?好了嗎?”我小聲問道。

    腳步聲在窗台前停下,我聽見窗框支呀聲。一絲冷風拂了進來。

    不見迴答,我繼續道“你能走了,定是好了。”說完,我衝他笑了笑。

    我隻能聽聲辨位,也不知我是不是衝他笑的,隻不要浪費我的表情就好。

    “你說,我要怎麽報答你?”

    一想到白日裏他鮮血淋淋的樣子,現下,卻能腳步平穩的走動。說話氣息平穩有力,我心中是無比驚詫他竟恢複的這般快。

    “我要報答你。”許是見我沒作答,他接著道。

    “喀,這……”報答,從沒想過要他報答。我撐著下巴打趣道:“要不,嗯……以身相許吧。”

    我本是說笑,而他卻當了真,二話不說,拉著我出了茅屋,拉著我跪下。

    腦子裏還停留在屋內那一刻,他這舉動,讓我一時轉不神來。也不知他對天對地說了些什麽,最後,拉著我的手說。

    “我倆已跪拜過天地,往後你就是我朔方的夫人了。”

    這話還不把我嗆死,我是連嗆幾聲,嗆得我喉嚨裏火辣辣的疼。

    “怎麽了?著涼了麽?”

    我推開他的扶持,氣喘著好不容易說出一句話來,“朔方,嗯,朔方是吧,我方才……”

    “你叫什麽名字?”他打斷我的話道。

    我剛才想說什麽來著,被他這麽一問,腦子裏就隨著他的問話凝思起來。

    名字?

    見我思量了許久也沒思量個所以然來,他道:“那我叫你淺淺,你說可好?”

    “淺淺?”

    見我又在深思,他拍了拍我的臉,道:“夜裏這般冷,我倆還是迴屋吧。”

    喀!我被他這親密動作驚的一愣。

    這傻愣期間,我傻傻的被他攬著進了屋,傻傻的被他擁著而睡,傻傻的被他吻上唇。

    “你看,不試怎知道,這床還挺堅實的嘛。”

    我臉很燙很燙,我抬手將臉全全埋沒在手心裏。

    真是丟臉啊!

    (配樂青蛇劇情音樂:柳腰細裙兒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微微桃花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鳳凰似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鳳凰似風~並收藏微微桃花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