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華信自蘇府出來,蘇公送至門外,華信一言不發。次日華信便離開湖州,奔東京而去。一路無話,這一日,到得京城,遂拜見禦史中丞李定,敘說湖州之事,不免添枝加葉、無中生有、歪曲是非。又有抄錄蘇軾所作詩詞為佐證。李定聞聽,又怒又喜,隻道時機來矣。遂召集同黨監察禦史舒亶、何正臣等人,共同商討彈劾奏表。

    這日,李定、舒亶、何正臣上奏皇帝,隻道:湖州知府蘇軾,本無學術,偶中異科。初騰沮毀之論,陛下猶置之不問,軾信終不悔,狂悖之語日聞。軾讀史傳,非不知事君有禮,訕上有誅,而敢肆其情心,公為低訾。而又應試舉對,即已有厭斃更法之意。及陛下修明政事,怨不用己,遂一切毀之,以為非是。傷教亂俗,莫甚於此。蘇軾常有譏切時政之言,流俗毅然,爭相傳誦。陛下發錢以本業貧民,軾則曰“贏得兒童語音好,一年強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課試群吏,軾則曰“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無術”。陛下興水利,軾則曰“東海若知明主意,應教斥鹵變桑田”。陛下謹鹽禁,軾則日“豈是聞韶解忘味,爾來三月食無鹽”。其它觸物即事,應口所言,無一不以詆謗為主;小則鏤版,大則刻石,傳播中外,自立為能!

    又,蘇軾愚弄朝廷,妄自尊大,謗訕譏罵,無所不為,有水旱之災、盜賊之變,則歸罪於新法,喜動於色,惟恐不甚;現更明上章疏,肆為低消,無所忌憚。若不大明誅賞,以示天下,則法無存矣!

    ……

    皇帝趙頊正因邊疆軍事心煩意躁,見得奏表,勃然大怒,遂書一道諭旨,罷去蘇軾湖州知府之職,並差職員追攝入京!元豐二年某月某日晨,太常博士皇甫遵率得力隨從,快馬奔赴湖州,奉旨緝捕蘇軾入京治罪……

    《大宋蘇公案之殳刀赤》:

    1、蘇軾到任湖州知府時,湖州通判姓祖名無頗,祖無頗時年四十歲,為人豪爽,亦通詩文。其與蘇軾相識三月,情趣投合,遂成詩文密友,二人互有詩文唱和。小說中湖州通判華信,是因小說情節而杜撰,史無此人。

    2、宋元豐二年(即公元1079年),蘇軾被緝拿往京。湖州百姓為紀念蘇公,在那湖州府治後西北隅,築一高台,名為愛山台。清代同治《湖州府誌》載:“愛山台在府治後西北隅,宋郡丞汪泰亨所創,取自東坡名句‘我從山水窟中來,尚愛此山看不足’”。先後曆經元代、明代、清代,屢有修建,現台上建築湮廢無存,隻剩下了台基土墩,兀自立在湖州市人民公園西北隅。八月十八日,蘇軾被押至京都,遂被投入禦史台監獄。李定、舒亶、何正臣親自勘審此案。皇甫遵利用從湖州抄來的蘇軾詩稿、信箋、文書等,迫使蘇軾低頭認罪,逼供持續長達一個月多。蘇軾終於屈服,遂供認了與其有“詩賦文字往複”的“同夥”王詵、王鞏、劉摯、孫覺、李常、文同等人。此後,朝廷內外官員王詵、王鞏、司馬光、張方平、範鎮、文同、孫覺、李常、蘇轍、錢藻、劉恕、劉攽、陳襄、劉摯、湖州通判祖無頗、福州太守曾鞏、密州漣水縣令盛橋、杭州錢塘縣令周邠、海州太守李清臣、揚州太守鮮於優等三十九人皆受牽連,成了蘇軾同謀,由此釀就了宋史上有名的文字獄:“烏台詩案”。

    “烏台詩案”影響之大、牽扯官員之廣,超過了王安石“新法”推行中任何一次朝廷變故。一時刻,京城朝野人心惶惶,議論鼎沸。閑居江寧半山園的王安石,得知蘇軾因“詩賦文字”獲罪入獄的消息,大駭不已,歎道:“安有聖世而殺才士乎?”遂提筆展紙,為營救蘇軾,他寫下閑居江寧兩年來第一份奏表,並快馬送往京都,由其弟王安禮親呈宋神宗。宋神宗驚閱王安石奏表,驚詫萬分,反複閱覽,長歎曰:蘇王之政見,形若水火;蘇王之交誼,心犀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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