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棄嬰

    琪琳慢慢震開雙眼,海浪拍打的聲音依舊很清晰,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孩子臉蛋一般紅撲撲的霞光,然後還有粉嫩的雲朵。

    琪琳身後傳來欣慰的笑聲,她迴頭,看見的是累癱在沙灘上的夏侯嘉與毒童。夏侯嘉身下的沙子已經被他的血染紅,他身上的衣裳全是血色,但他卻安然地躺在那兒笑,好像地上的血根本就不是他流的。他雖笑著,但嘴唇略顯蒼白,接近他頭發顏色的蒼白。

    毒童則大聲大聲地躺在一邊喘氣,臉上的汗珠還未幹。

    “你的傷口,你沒事吧?”琪琳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對毒童的感謝,也不是對自己感覺的描述,而是關心著夏侯嘉的傷勢。

    “毒童前輩已經替我點了穴道止血,暫時沒事,你體內的餘毒已清,你先休息一會,待我和前輩有力氣了再扶你迴屋。”夏侯嘉說著,便向身邊的毒童道謝,他很尊敬地稱唿他前輩,並沒有什麽過多的顧慮。

    毒童含笑不語,從懷中掏出兩粒藥丸,示意兩人服下,出乎毒童意料的是夏侯嘉與琪琳竟沒有一絲猶豫,立即將那藥丸吞下。

    “你們就不怕這是毒藥?”毒童的確不理解這兩人的做法。

    “前輩若是想害我們,就不會出手相助了。”夏侯嘉笑著迴答。

    “若是我想你們在臨死前試別的毒呢?”毒童的語氣雖然顯得很疲憊,但是他卻固執的用自己接近癱軟的手去輕撫臉上還未幹透的八字胡。

    “前輩說過,身上帶傷的人是不宜試毒的,這樣不能試出毒藥在正常人身上的反應。”夏侯嘉想起當時毒童說過的話。

    “要是毒童前輩要我們吃的是毒也好啊,我真能希望能一輩子在這兒試毒。”說著,琪琳的目光瞟了一眼夏侯嘉,隻有在這裏,夏侯嘉似乎才不會過多的去計較什麽,不在乎他們之間的身份,也不在乎世人的眼光,若要是真能在這兒一直試毒,隻要有他陪,她是吃多少苦都願意的。

    毒童樂嗬嗬地笑了起來,他們很少見他笑得那麽開心,他吃力地從沙灘上爬起,“有趣,有趣,我替你們去做些好吃的,你們一會要來廚房幫忙啊,我實在是有些累了。”說罷他便向那小屋走去。

    “對了,你們也不用怕剛才吃的藥丸會發作,你們吃的那個,至少可以讓你們百毒不侵,因為你們實在是我見過的比較有趣的人,所以以此為謝禮了。”毒童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夏侯嘉與琪琳相視而笑,琪琳伸手去拉住夏侯嘉的手,夏侯嘉沒有閃躲,也沒有拒絕,他安靜地看著她,正如他看著世上最美麗的風景。

    “疼嗎?”琪琳看著夏侯嘉的傷口問道。

    夏侯嘉搖頭,“感覺像蚊子叮一般,怎麽會疼?”

    “貧嘴,哪有那麽大的蚊子?”琪琳避開他的目光,笑顏如花,她的臉粉嫩得像天邊的雲朵。

    “對了,你,你之後有什麽打算?”琪琳看著天上的霞光出神。

    “若我沒有記錯,我在稍作休息之後還得去一趟洛陽。”夏侯嘉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身影。

    “你是要去尋慕容公子?不知道他能不能逃出來。”琪琳想起夏侯嘉在天界答應慕容荃的事。

    “對,我是要去尋他,我不能做個言而無信的人。他能不能逃出雖說是他的事,但去不去洛陽則是我的事,況且,他對你我有恩。你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再說。”夏侯嘉說著伸手將琪琳頭發上的一些沙粒挑出,那麽細心,那麽溫柔。

    “我也去,他也對我有恩。你不是言而無信的人,我也不想做忘恩負義的人。”琪琳說著,將夏侯嘉扶起,然後走向那間點了燈的小屋。

    香氣已經從那屋子透出來並飄了很遠,兩人相視一笑,相互攙扶著對方慢慢地向小屋走去。

    東都洛陽。

    自安史之亂之後,洛陽雖不及昔日繁華,但叛軍的最高統治者安慶緒卻居住在洛陽,這樣一來,洛陽變成了叛軍之中政治與經濟的中心。換句話說,四周都是叛軍,八方都是對手。

    然而作為大唐的公主,李若嵐卻絲毫沒有畏懼,她竟跟著慕容荃到了洛陽。

    洛陽的街道很寬,房子雖沒成都的精致,卻也別有氣派,但更氣派的不是房子,而是人,各種各樣衣著華麗的人帶著他們不同的排場,走在街上,讓人根本感覺不到這是亂世,卻像處在一個個富足和平而又繁華的國度裏。

    人雖多,排場雖大,但更講究排場的不是在街上耀武揚威的富商與官員,而是守城的士兵。

    這些士兵的盔甲不可謂不精致,不單精致,而且都上了漆,讓盔甲更駭人,更威武,更顯氣魄。

    李若嵐不是沒來過洛陽,而是如今的洛陽早就不是安史之亂前的洛陽了,洛陽雖富足繁華,但卻有不少嬰兒被拋棄在街角路邊,然而街上行人卻像沒看見一般,毫無理會。

    慕容荃一直在洛陽城裏遊蕩,除了吃飯睡覺,他一直都在尋找那個道士,一刻也沒有停過。李若嵐當然隻能跟著他,她的確很好奇,能讓一個男子如此尋覓的女子,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李若嵐雖然不忍心看著那些被遺棄的嬰兒在街角哭泣,但她亦想不出辦法解決,她要跟著慕容荃東奔西走,又不能帶上個嬰兒,況且這被遺棄的嬰兒之多,她想帶也是帶不完的。

    慕容荃雖依舊常常與李若嵐爭吵,但經曆了之前天界的事,他也就不計較那麽多了,他隻關心他那個碧玉葫蘆的消息,就連做夢都在喊著碧玉葫蘆。

    李若嵐則不一樣,她喜歡和他吵架,吵得越兇她越是開心,她喜歡看慕容荃為難的樣子,喜歡偷偷笑他生氣的樣子,她不怕他一走了之,因為是她將虛脫的他從原野中救出,讓他逃離了喂食野狼的命運,每當想起這一點,她還是很自豪的。

    一連等了幾天,絲毫沒有夏侯嘉的消息,慕容荃越是等待越是心急,靈羽又丟了,身後的羽翼又不知如何能召喚出來,他能做的,隻有等待了。

    走了大半個上午,還沒到午飯時間,李若嵐又已經開始喊累了,慕容荃被她拉近了一家飯館。

    這間飯館裝潢別致,不單很寬,而且還分上下兩層,客人很多,沒到午飯時間生意已經很火了,可見這飯館的還是頗有名氣的。

    慕容荃與李若嵐在二樓的屏風旁坐下,這時他才注意,這間飯館原來叫做“仙常來”。連神仙都常來,何況是人呢?

    慕容荃暗暗讚歎這的確是一個好名字,他不點菜,因為他點的菜,李若嵐總不滿意,所以不知什麽時候起,都是她點的菜,不過話又說迴來,她點的菜竟很合胃口,仿佛天生她就知道什麽好吃,什麽不好吃,這是慕容荃所佩服的。

    在皇宮裏嬌生慣養的公主,又怎會不知道什麽好吃,什麽好玩?慕容荃暗暗發笑。

    “喂,你有沒有發現,在這兒吃飯的人,可都不一般。”李若嵐悄悄在慕容荃耳邊說道。

    慕容荃用眼角偷偷想四周掃去,然後也用低低的聲音迴答道:“坐在左邊的那個,是威武鏢局的總鏢頭張孝,聽說他的一把飛魚劍耍的飛快,五人那桌的便是中原五霸,據說這五人的五把鐵槍早在成名之時已經橫掃中原無敵手,最角落的那個青袍男子則是青衣邪棍,一根精鋼棍不知打死多少正派人士,占著大桌吃飯的兩個姐妹,正是名動天下的俠女胡燕燕與胡倩倩,這兩女行俠仗義,他們的事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那邊的是問心道人,那邊是崆峒的掌門薑佛心。。。。。。”

    李若嵐吃驚地看著他,她不敢相信他居然對江湖上的眾多名士都如此清楚,李若嵐雖驚訝,耳朵也不閑著,竟也仔細地聽著慕容荃說話。

    “那麽多武林人士都來洛陽做什麽?”李若嵐不禁問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要是好奇,自己去問問吧。”慕容荃說著便喝起茶來。

    “我問是可以去問的,隻是我怕他們一惱起來便想動手,那時你會不會幫我?”李若嵐媚笑著。

    “你不惹事別人也犯不著和你動手啊,不過依你的性子,隻怕別人想不動手也難堵得住你這張嘮叨的嘴。”慕容荃道。

    慕容荃與李若嵐正聊著,飯館的另一邊也熱鬧了起來。

    飯館原本就是個熱鬧的地方,喝了點酒愛惹事的人更容易讓原本已經不冷清的飯館更熱鬧起來。

    “想當年咱們五把鐵槍不單行掃中原,就連蜀山名震天下的七星劍陣也被我們五兄弟破了,你們可不知,那一戰,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隻見中原五霸中留著個大胡子的說道。

    原來是中原五霸正在炫耀自己昔日的成就。

    人有時候總是喜歡吹噓一下自己曾經的輝煌,有時這種輝煌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單不論真假,說出來的這些話,總會令別人聽起來很有分量,不僅為自己打足了氣,也不至於讓人瞧不起。

    連名震江湖的七星劍陣都奈何不了這五人,這五人的槍法倒也真有幾分本事。李若嵐心涼暗暗歎道。

    誰知中原五霸說得正興頭上,忽然聽旁邊傳來悶“哼”一聲。

    這“哼”字雖不大聲,但卻讓人都能聽得出語氣中的不屑。

    眾人尋聲看去。

    隻見崆峒掌門運足真氣往桌上拍去,虎虎掌風,落在桌上竟悄無聲息,僅僅震起桌上蠔油牛肉中最頂層的一片牛肉,然後手一伸,筷子一夾,正巧把那片牛肉夾住。

    渾厚的掌力,落在桌上竟悄無聲息,不單如此,桌上擺著許多菜,卻僅僅之震起其中之一,可想而知這崆峒掌門的鐵掌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看了崆峒掌門的功夫,中原五霸也低下聲來,雖依舊說著他們的事跡,但聲音確實小了許多。

    “薑掌門的掌法的確妙,但不知這店裏頭的菜是否像傳聞般好吃?”話音才落,隻見青衣邪棍捎起他的精鋼棍向崆峒掌門揮出。

    他的棍法奇快無比,隻見棍影飄過,薑掌門桌前的幾盤菜已被精鋼棍掄到青衣邪棍的桌上。

    沒有一滴油溢出盤子外,亦沒有一個盤子碎裂。這人的棍法的確比傳聞中還要高明。崆峒掌門看著眼前的一切,竟紅著臉也不出聲,隻有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點好的酒菜在青衣邪棍的桌上被別人品嚐,嘲諷的品嚐。

    “唉,你說人奇不奇怪?飯館是吃飯的地方,有些人偏偏就喜歡來這說個不停,不知道是兜裏沒錢,想說書來賺賺飯錢還是想炫耀,有些人吃飯不好好吃,原本筷子一夾這麽簡單的事偏偏要拐彎抹角地展示自己的內功,有些人更無恥,想要品嚐人家的菜,不說一聲倒也罷了,還將人家的菜全搶到自己桌上,真不知他的臉皮有多厚。”李若嵐看了飯館裏發生的一切便緩緩道來。

    原本飯館裏的人見著這幾人的身手,已顯吃驚,但聽了李若嵐的話更是吃驚,不是因為她說話的聲音大,而是因為她一句話經將這些人全得罪了,這些人光是瞧剛剛的談吐與身手都已是江湖中的不凡之輩,尋常人又怎惹得起?

    “又惹事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慕容荃聽了李若嵐的話的確頭疼。到洛陽的這些天,她不是惹那些守城的官兵,就是給黑心的商販找些麻煩。

    李若嵐惹的麻煩的確不少,可慕容荃擔心的是她會惹出更大的麻煩。奇怪的是,慕容荃雖覺得頭疼,但自從天界一行之後便沒有將她獨自扔下的念頭。。。。。。。

    “走,哪裏走?”中原五霸齊聲叫道,崆峒掌門“哼”的一聲,一躍而起,“嘴硬!”青衣邪棍精鋼棍已出手!

    五把長槍從五個刁鑽的角度完全封死了兩人的去路,崆峒掌門的雙掌已經揮出,掌風澎湃地卷向兩人。青衣邪棍的精鋼棍斜劈,精鋼棍比剛才更快更狠。

    李若嵐見眾多好手同時毫不留情地向自己出手,驚愕之下竟呆在原地,她雖嘴上快活了,可心裏卻不知如何是好。她也才發現“禍從口出”四個字不是古人說說而已的玩笑。

    李若嵐隻覺得右手被人拉起,身子漸漸遠離了殺氣的環繞。

    慕容荃拉著李若嵐靈巧地避開了中原五霸的槍尖,同時戰刀出手,刀光耀眼,這一招連消帶打出奇地快,出奇的巧,這些人明明看到慕容荃拔刀的動作在他們出招之後,但自己的招式反被慕容荃所牽製。

    一聲巨響,薑佛心的掌力被刀勁所震退,五把長槍,一把精鋼棍也都被一把戰刀壓在上邊,槍尖、棍頭都被死死的按在地上。

    飯館裏沸騰了起來,有鼓掌的,有火上澆油的,有想來勸架但不敢上前的。。。。。。

    中原五霸使勁,但槍尖分毫沒有移動,幾人麵色已是鐵青。

    薑佛心見自己全力一擊的掌風居然被眼前年輕人輕鬆的化解,心中怒氣雖未散,但也不敢繼續出手。

    隻有青衣邪棍還惡狠狠地罵著:“狗雜種,居然敢擋老子的棍,不想活了?”

    “在下替她向眾位陪個不是,她不明禮節,眾位大人有大量,莫與她計較,想必眾位剛剛的驚天動地地一招已把她嚇壞了,她看來是不會再這麽口無遮攔的了。”慕容荃說著,將戰刀收起,然後向這些人抱拳行禮。

    人總是要麵子的,見眼前人功夫不俗,又給了一個台階,誰會去與功夫比自己好的人拚命?中原五霸也抱拳行禮,紛紛退迴原座。

    薑佛心“哼”的一聲,也甩袖離去。

    唯獨邪棍還惡狠狠地盯著兩人,似乎是咽不下剛剛那口氣。

    “不知邪兄還有何賜教?”慕容荃笑著,麵對邪棍冷酷的眼神,他居然還能笑著。

    李若嵐雖麵不改色,但心裏早已被那種眼神嚇得發毛。

    “你若聽過我的名字,也該知道我的原則吧?”邪棍說著,殺氣更加濃烈。

    “斤斤計較,得饒人處不饒人,邪兄,在下說得對吧?”慕容荃說著,笑得更加輕鬆。

    “那你今日還想走?”說罷,棍影漫天,直逼慕容荃與李若嵐。

    飯館裏所有人的目光完全被這兒的打鬥吸引過去了。

    飯館裏很安靜,隻剩下精鋼棍在空氣中劃過時“唿唿”的聲音。

    漫天棍影像漁夫漸漸收起的網,慢慢小了,棍影的範圍漸漸小了,但四周卻沒有空隙讓兩人離開,兩人像極了被困在網中的魚,隻能坐以待斃。

    棍影一收!所有人的心跟著一緊。

    誰都以為,在這棍影之下,兩人要麽是鼻青臉腫,要麽是手斷腳殘,畢竟,邪棍這名號,光是說,便足矣嚇倒許多人。

    然而慕容荃並不也是這許多人之一。

    灰影一閃,隻見兩人如魚躍翻身。

    在棍影收緊的一瞬間,兩人掠過棍影的頂部,有驚無險地從邪棍頭頂上翻過。

    飯館裏的人齊聲驚唿!有些人鼓掌,有些人張大了嘴吃驚看著,有些人則拍著大腿喊“可惜”。

    一個起落,慕容荃已經拉著李若嵐從飯館裏躍出。他輕飄飄的身影猶如被風兒吹落的葉子,緩慢,緩慢。

    一招落空,邪棍更是火冒三丈!他手中精鋼棍一提,也追了出去!

    才躍到半空,邪棍便毫不猶豫地使出平生殺招,朝著慕容荃與李若嵐兩人的背影揮去!

    精鋼棍還在邪棍手上,可空中飛出七根旋轉著的棍影,每一根都似長著眼睛一般,死死地追著兩人。

    這七根棍影是邪棍凝聚全身功力打出的,從出道至今,他的這招“七邪棍”之下,從未有人能避得開,亦從未有人逃得掉。

    慕容荃站著不動,就在七根棍影即將從各個不同角度擊中他之時,他亦是憑借他妙絕的輕功躲開了。

    飯館樓上探出頭來觀看的人歡唿著,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喝倒彩。

    幾根棍影重重地砸在地上!石屑飛濺!

    一些碎石恰巧濺到路旁一位穿彩衣的老婆婆身上。

    老婆婆迴頭看了一眼邪棍,僅一眼。

    隻見邪棍沒有了剛剛的囂張氣焰,連忙丟下精鋼棍,鞠躬賠不是。

    但那老婆婆迴過頭,若無其事的走開,然後走到街邊拾起今早就已經被遺棄在街角的嬰孩。然後她帶著老年人特有的緩慢步伐,消失在街角。

    飯館裏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弄得一頭霧水。

    洛陽城裏的棄嬰多沒有人拾起,可妙手婆婆為何會這樣做?妙手婆婆不是黑道十大高手之一?她拾起棄嬰又有什麽目的?慕容荃安奈不住心中的疑問,亦不想再迴剛剛李若嵐惹事的地方,便順著好奇心,跟了上去。

    李若嵐剛想問,又已經被慕容荃拉著朝街角走去。

    什麽人能讓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邪棍畢恭畢敬呢?飯館之上已是沸騰的議論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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