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嵐躊躇了一下,道:“這樣吧,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改天我到你家裏討要十兩黃金……喂,你做什麽?!”話未說完,眼前突然冷光一閃,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出一把匕首頂住了夏雲嵐的喉嚨。“是誰讓你來刺探我的消息?”黑衣人厲聲問。“你不想說就不說,我隻是不忍你拿這麽貴重的東西抵藥費——”夏雲嵐晃了晃手中的玉佩,壓抑著心底的緊張,從容道:“這東西的價值隻怕不止千金,你若不覺得虧,我也不介意。”黑衣人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揣摸著夏雲嵐的話是真是假。這黑衣人如此懼怕暴露身份,莫非是蕭玄胤整天疑神疑鬼的所謂“奸細”?夏雲嵐尋思間,突見黑衣人瞳孔一宿,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有人來了——”夏雲嵐看著黑衣人身後小聲道。“誰?”趁著黑衣人迴頭之際,夏雲嵐驀然飛起一腳,狠狠踢在黑衣人腰間京門穴上。黑衣人發覺上當,待要一刀刺透夏雲嵐的脖子,奈何疼得彎下了身子,捂著腰側半晌動彈不得。夏雲嵐早已退開數步,看著黑衣人冷笑道:“我救了你的命,你卻想殺了我,真是個恩將仇報的無恥小人!既如此,這塊玉佩我就收下了。至於你的姓名來路,我一點兒興趣也沒有!”言罷,將玉佩往懷裏一塞,給了黑衣人一個不屑的眼神,高傲地轉身向巷子外麵走去。好心救人卻差點兒喪命,果然是世路艱險,人心莫測,沒點兒護身的本領好事做不得。不過,這一番出手倒也不算白辛苦,至少藥錢問題意外解決。夏雲嵐心裏感歎著,不知不覺來到平濟藥堂。平濟藥堂不愧是天武城裏最大的藥堂,占地大約七間,上下共有兩層,裏麵靠牆放著無數藥櫃,櫃子上密密麻麻地分著小格,小格上寫著藥材的名稱。雪參、地元、血蓮、紫煞、蛇菰、百鬼、玉芝……各類療傷藥、毒藥、易容藥的原料幾乎應有盡有。夏雲嵐大喜,早忘了適才遇見黑衣人的不痛快,一心一意尋找起自己需要的藥材來。大半個時辰後,夏雲嵐將一大包藥材往櫃台上一放,對慈眉善目的中年掌櫃道:“結賬——”掌櫃接過藥材看了看,又撥拉著算盤算了半晌,眉開眼笑地道:“共白銀五百一十六兩,算公子五百兩整。公子是用銀票付賬呢,還是由鄙堂夥計隨同到府上結賬?”“都不用。”夏雲嵐微微一笑,懷裏摸出適才黑衣人丟給自己的玉佩,遞在掌櫃麵前道:“你看看這東西價值多少?該找多少錢給我?”“好東西!”掌櫃讚了一句,笑道:“可鄙堂不是當鋪,可否麻煩公子先到當鋪換作金銀再來結賬?”“做生意要靈活點嘛,”夏雲嵐道:“你拿著東西去當鋪還不是一樣的?”掌櫃為難地道

    :“公子此言差矣。所謂術業有專攻,鄙人隻懂醫藥之事,對珠寶之道委實不通。若是公子拿千年人參或百年靈芝來抵藥金,在下一望即知價值幾何。公子拿金玉過來麽……恕鄙人直言,鄙人連真假尚且分不清,又哪能估得清價格?”二人談話之際,一個買藥的青年男子一直將目光停在夏雲嵐手中的玉佩上。此時見夏雲嵐點了點頭,要出門去尋找當鋪。那男子忽然上前一步,擋住了夏雲嵐的去路道:“小兄弟且慢——”夏雲嵐頓住腳步,打量了一下麵前的男子,但見他頎長的身材著一襲華麗的錦袍,在斜斜照進藥店的陽光下泛出微微的光澤。一張臉上劍眉入鬢,微微上挑的眼角帶著三分風流,七分不羈。嘴唇的弧角相當完美,即使不笑,看起來也像展露著迷人的笑容。“怎麽,你要買我的東西嗎?”夏雲嵐晃了晃手中的玉佩,努力抵抗著男子眉梢眼角的誘惑,單刀直入地問。“嗬嗬,”那美男子爽朗地笑道:“小兄弟見外了。不過區區五百兩銀子而已,何必麻煩小兄弟到當鋪跑一趟?這藥錢在下幫你出了就是。”“你……幫我出藥錢?”夏雲嵐歪著腦袋,不敢置信地問。“千金易得,知交難求。”那美男子豪爽地自袖中拿出一張銀票,往櫃台上一按,道:“掌櫃的,把藥給這位小兄弟。”這是……遇見土豪了?掌櫃滿臉堆笑將一大包藥材交予夏雲嵐時,夏雲嵐仍然有點兒懵。“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為什麽要幫我?”迷迷糊糊地接了藥材走出藥堂,夏雲嵐迴過神來,朝那美男子狐疑而戒備地問。如果這美男子要自己幫他殺人,自己就將一包藥材直接丟給他,不欠他這份人情。今世不做殺手,不,永生永世她都不要再做殺手。“小兄弟別誤會,”看到夏雲嵐疑惑的目光,那美男子友好地笑道:“在下隻是想交你這個朋友而已。如果你看不上在下這個朋友,大可一走了之,在下決不阻攔。”“哦……”夏雲嵐越發糊塗了。拿五百兩銀子幫人而一無所求、一無所圖,世上真有這樣拿錢不當錢的人麽?或者,自己這張臉有多招人喜歡,讓人一見之下就忍不住大動仗義疏財之心?再或者,此人是蕭玄胤派來監視自己的暗衛,花的反正是祁王府的錢,用不著心疼……“小兄弟保重,在下告辭。”看夏雲嵐一臉疑神疑鬼的樣子,美男子拱手一揖,轉身就走。“哎,兄台……”夏雲嵐怔了一下,跟上前去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無論如何,別人幫了自己。在沒有明白對方的身份和目的之前,自己總歸欠著對方一個人情。而夏雲嵐,不喜歡欠著別人的人情。“怎麽?”美男子迴過頭來,帶著迷人的笑容道:“小兄弟還有何事?”“我不能白用你

    的錢。”夏雲嵐嚴肅地道:“至少,應該請你吃頓飯以表謝意才對。”美男子笑意更濃,將手向前一伸,道:“小兄弟請——”“你喜歡吃什麽?”夏雲嵐道:“我身上帶的現銀不多,如果你吃的東西太貴,不防先跟我到當鋪,等我把這玉佩當了再請你。”“嗬嗬,”美男子隨性地道:“你喜歡吃什麽就請我吃什麽好了,不必為難。”“那怎麽可以?”夏雲嵐固執地道:“所謂主隨客便,既然是我請你,自然要撿你愛吃的請。”美男子嘴角微揚,目光變得饒有興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裏既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你可願去?”“什麽地方?”夏雲嵐聽說有好吃好玩的地方,立即來了興致。“到了你就知道。”美男子神秘一笑,率先舉步向前走去。夏雲嵐忙跟上去道:“那個……價錢不會太貴吧?要不咱們先去當鋪——”“小兄弟不必擔心。”美男子風度翩翩地笑道:“錢財乃身外之物,難得你我今日一見投緣,如果小兄弟認我這個朋友,一應費用由我來出就是。”果然遇見土豪了,而且還是個超級大土豪。可是自己請他吃飯,原本是為了還他一份人情。如果一應費用皆由他出,豈不是又欠下他一份人情?沉思之間,美男子忽然拍了拍夏雲嵐的肩道:“古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小兄弟不必如此拘泥於金錢之事。”夏雲嵐嚇了一跳,待要甩開美男子的手時,美男子已然收迴手去,麵上一副坦坦蕩蕩的表情。罷了,自己畢竟穿著男裝,別人也許真當她是小兄弟,而並非有意占她便宜。夏雲嵐吐了口氣,憶及前世自己也有揮金如土、千金贈人的時候,便不再口口聲聲提及去當鋪之事。這美男子衣冠錦繡,出手大方,斯文有禮,看樣子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子弟,不像是缺錢的主兒。所以,騙錢的嫌疑可以排除。自己現在身著男裝,早晨梳妝時又特意加重了膚色,應該看不出女子形容。所以,騙色的嫌疑亦可以排除。何況,美男子自己長得俊美異常,不知令多少女子可望而不可即,又豈會來打她的主意?想到這裏,夏雲嵐放下心來。祁王府裏,自己勢單力孤。天武城裏,若能交到個土豪朋友似乎也不錯。收起一肚子疑惑,夏雲嵐跟著美男子走街串巷,不一時來到一座富麗典雅、氣派十足的院落前。“這裏,小兄弟以前可曾來過?”美男子停下腳步,看著夏雲嵐笑問道。夏雲嵐抬頭望了望門前的牌匾,但見匾額上題寫著“怡春院”三個鋶金大字。“沒有。”夏雲嵐搖了搖頭,隱隱聽得院中傳出一陣歌樂之聲。“此處醇酒佳人、輕歌妙舞應有盡有,小兄弟進去了一定喜歡。”美男子溫文爾雅地介紹著,眸中泛起一絲桃花色。醇酒佳人、輕歌妙

    舞?夏雲嵐心中一震,那不就是古代的青樓妓館嗎?這……這美男子居然帶自己來這種地方……“小兄弟,這邊請——”震驚之餘,美男子彬彬有禮地指著門內,請夏雲嵐進去。夏雲嵐還在猶豫,院子裏忽然迎出一個珠光寶氣的中年女子和幾個濃妝豔抹的年輕女子。那中年女子一把扯住了美男子的手臂道:“哎喲,這不是楚公子嗎?好久不見,今天哪陣風終於把你給吹來了?”夏雲嵐眨了眨眼,原來這美男子竟是怡春院的常客。長得這麽好看,也需要花錢來追歡買笑嗎?“董媽媽——”美男子不動聲色地推開了中年女子的手,側身指著夏雲嵐道:“我這位小兄弟初來乍到,你可要叫人多多看顧。”“嗬嗬,有你楚公子交待,媽媽我敢不盡心?”董媽媽向身後一揮手,一個滿身脂粉氣的妖冶女子已靠在了夏雲嵐身上,並用甜得發膩的聲音道:“這位公子,小女子名喚嬌翠,敢問公子高姓大名?”“我……我叫薛慕寒。”夏雲嵐抽了抽嘴角,緊急情況下隨口說出了前世裏出入風月場合時用的名字。“薛公子英俊瀟灑、品貌不凡,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小女子今日得遇公子,真乃三生有幸。”嬌翠唇若塗蜜,一連串溢美之詞說得夏雲嵐無比受用。“嗬嗬,好甜的一張巧嘴。”夏雲嵐很快鎮定下來,捏了捏嬌翠的臉調笑道。“公子好壞……”嬌翠又羞又喜,越發貼緊了夏雲嵐的身子。美男子看著夏雲嵐與嬌翠打情罵俏,俊臉上閃過一抹訝然,接著哈哈大笑,抬腳跨進院裏。本書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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