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畫紅了臉,扭身就要去換掉裙子。夏雲嵐拉住她道:“別急,我還沒瞧仔細。”“小姐放手。”淺畫羞赧地道:“我們做下人的,穿成這樣會叫人非議的。”“你管別人說什麽呢。”夏雲嵐將淺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道:“這裙子很適合你,隻是顏色上有些欠妥。”“姑娘喜歡什麽顏色的?”女掌櫃聽夏雲嵐說顏色欠妥,趕忙湊過來道:“這種裙子還有淺粉、淺碧兩種顏色,隻是在倉庫裏還沒來得及拿出來。姑娘若隻是覺得顏色不妥,不妨試試另外兩種。”“好啊。”夏雲嵐道:“你拿另外兩種出來讓我這丫頭瞧瞧——”“姑娘稍等。”女掌櫃打開店鋪的後門,小跑著便要去拿衣服。“慢著,”夏雲嵐追上去道:“這裙子多少錢?”女掌櫃伸出兩根手指,道:“原價二十兩銀子,姑娘是我們紅袖坊今天的第一位顧客,給姑娘打個折,算十六兩銀子好了。”“十六兩……”夏雲嵐有點兒肉疼。頓了一下,從袖子裏摸出二十兩銀子放在掌櫃手裏道:“不貴,剩下的四兩找給我這丫頭,快去拿別的顏色來瞧瞧。”好歹她前生也是一擲千金的人,雖然肉疼,也不至於被十六兩銀子嚇得失了風度。女掌櫃一見銀子,立即眉開眼笑,屁顛屁顛地撒著腿去了。趁著女掌櫃不在的當兒,夏雲嵐迅速到小隔間裏取下冪籬,換上了丁香拿給她的男裝。出來後,匆匆對著鏡子照了一照,自覺說不出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把這些帶迴府去。”夏雲嵐將剛剛換下來的衣服胡亂塞給淺畫道:“今天剩下的時間,你可以自己隨便玩,酉時之前迴去即可。”“小姐要去哪裏?”淺畫盯著男裝的夏雲嵐愣了半晌,此時眼見夏雲嵐要離開,方才反應過來,急忙伸手去拉她。怎無奈男裝不比女裝囉裏囉嗦,淺畫拉了一下沒拉住,夏雲嵐已輕輕鬆鬆跳出門去。淺畫欲待追出去,可身上還穿著紅袖坊裏的裙子,猶豫之間,夏雲嵐的聲音從門外遠遠送進來:“找迴的四兩銀子,你拿著買點兒自己喜歡的小玩意,晚上見……”淺畫提著裙子追到門口,卻哪裏還看得到夏雲嵐的影子。“小姐,小姐……你要去哪裏……”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淺畫急得差點兒哭起了鼻子。而夏雲嵐,此刻像逃出了籠子的鳥兒般,輕快得隻差沒扇著翅膀飛起來。找了個當鋪當掉首飾,又得數十兩銀子。沉甸甸地背在背上,心裏越發篤定。這就是她久已盼望的自由——有閑,有錢。天高海闊,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如果不是擔心連累淺畫,不是惦記著被蕭玄胤“代為保管”的光能微機,她一定忍不住就此浪跡天涯,再不迴那憋屈的、勾心鬥角的祁王府。沿著街道走了數裏,路邊武器店倒也

    不少,且十八般兵器俱全。可惜進去問了問,沒有一家出售類似她前世使用的飛針,亦沒有一家肯接受武器定製。這麽大的天武城,難不成連一家有實力打造飛針的武器店都找不到嗎?又向前走了段路,最後,給了一家武器店裏的小夥計二兩散碎銀子,那小夥計才背著掌櫃偷偷告訴她:往城北方向走,將近城門處有一棵歪脖子老柳樹,在那棵柳樹下,有個沒有招牌的鐵匠鋪。夏雲嵐要的武器,那鐵匠鋪的老掌櫃或能打造。夏雲嵐謝了小夥計,轉身向城北行去。日將正午時,果然在城門附近看到一棵上百年的歪脖子老柳樹。柳樹下,一間破敗的瓦房,瓦房前搭著架木頭棚子,棚子下爐火通紅。一個六十靠上、卻依然精壯健碩的老者,正裸著半邊膀子在掄臂鍛劍,態度專注之極。“喂,這位師傅——”夏雲嵐興衝衝地走進棚下,對著那老掌櫃微微抱了抱拳,道:“能幫我打造一種特殊的武器嗎?”老掌櫃聽到夏雲嵐的聲音,微微抬了下眼皮,慢悠悠道:“若是材料特殊,請客官自備材料。若是樣式特殊,或暗藏什麽機關,隻要客官出得起價錢,鄙店沒有不能做的。”“哦……”夏雲嵐心裏一喜,終於找到能定製武器的地方了。她前世用的千羽飛針,乃由高科技合成的密度極高的透明材料製成,在古代肯定想都別想。至於樣式——千羽飛針形如羽狀,針身兩側布滿細小倒勾,一來浸毒之後可以增加毒素接觸血液的麵積,二來此針一旦射入人體,除了手術取出,幾乎沒有拔掉的可能。而中了此針之人,絕不會有做手術的時間,是以前世裏,她的針下從無活口。夏雲嵐向掌櫃略略描述了千羽飛針的大小和樣式,掌櫃依舊專注地鍛著劍,眼睛眨都不眨地道:“一支五十兩銀子,不還價。”“五……五十兩……”夏雲嵐閉了閉眼睛,心尖顫了幾顫,感覺背上沉甸甸的一包銀子刹那間變得輕如鴻毛。按掌櫃的報價,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也最多不過打造兩支飛針而已。“嗬嗬,”夏雲嵐陪笑道:“這個東西確實複雜了些……師傅,如果把兩側倒勾減少一半,您看——”“三十兩——”“呯”的一聲響,掌櫃用鐵錘狠狠砸在通紅的劍身上,一陣火花四濺。夏雲嵐感覺像是砸在了自己的心上。“三十兩就三十兩吧。”夏雲嵐咬了咬牙:“怎麽付賬?何時取貨?”“先交一半訂金,半個月後來取。”掌櫃說話間幹脆得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夏雲嵐抖開包裹,取出四十五兩白花花的銀子堆在掌櫃旁邊的桌子上,心疼得割肉一般,勉強做出一副笑臉道:“暫時為我製作三支,隻要做得合我心意,以後還會大量需要。”掌櫃再次抬起眼皮看了夏雲嵐一下,語氣

    甚是倨傲:“客官若是不放心老夫的手藝,大可到別處看看。”“放心放心……怎麽會不放心?”夏雲嵐知道,越是這樣的人,可能越有真本事在身。那等見了顧客點頭哈腰、隻恨不能跪舔的,反倒大多數是些繡花枕頭。而且,一路行來,這裏是唯一肯接她活計的地方。所以,即使掌櫃十分無禮,價格十分昂貴,她還是忍了。“既然放心,便不需廢話!”掌櫃哼了一聲,低頭打量著麵前的劍,轉眼間仿佛已經忘記了夏雲嵐的存在。。“師傅慢慢做,我半個月後來取。”夏雲嵐學著男子的模樣拱了拱手,見掌櫃不再理會自己,轉身訕訕地離開了鐵匠鋪。雖然花掉了大把銀子,但好歹武器有了著落。所謂千金散盡還複來,夏雲嵐並沒有鬱悶多久,便再次為久違的自由而歡喜起來。向人打聽了平濟藥堂的所在,沿著大致的方向抄近路從城北向城西走去。約摸半個時辰後,進入城西地帶。正要確認一下平濟藥堂的具體位置,忽見斜刺裏黑影一閃,一個男子從她麵前衝進了一條偏僻的巷子。夏雲嵐眨了眨眼,驚見男子經過的地方,灑下幾滴殷紅的血。受傷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會有人在繁華集市附近受傷而逃?莫非是那日追殺自己的刺客?一連串疑問自夏雲嵐心頭升起,她轉身跟著折進了巷子。以她現在的武功,對付一個身受重傷的男子應該不成問題。倘若這男子就是那日追殺自己的男子,可別怪她見死不救、打落水狗、就地複仇,順便給夏靜柔點兒顏色看看。她不想殺人,這一世裏,她將努力不再做一個殺手。但是,如果別人首先冒犯了她,她也決不會任由別人欺負。法律並不禁止正當防衛,不是麽?巷子深處,夏雲嵐很快見到了受傷的黑衣人。可惜,一望而知,這黑衣人並非那日追殺自己的黑衣人。雖然兩者都以黑巾蒙麵,但身量上明顯不對。那日的黑衣刺客,身形看起來低而壯。這黑衣人看起來至少高上半個頭,卻瘦得頗有幾分柔弱之態。這樣的身板,也去學人家當刺客,難怪傷成這樣。夏雲嵐搖了搖頭,走近黑衣人,從袖子裏取出一瓶常備身邊的金瘡藥,好心好意地道:“傷到哪裏了?我這裏有極好的療傷藥,需要的話可以十兩黃金賣給你。”黑衣人瞳孔微縮,戒備地看著夏雲嵐,低聲喝道:“不許過來!”夏雲嵐頓住腳步,看著貼牆站立血流不止的黑衣人,淺淺笑道:“兄台,這種時候還在乎錢嗎?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雖然我這藥賣得貴了點兒,但你的命總不止十兩黃金吧?而且,我還可以免費幫你上藥包紮。你覺得怎麽樣?”“……”黑衣人沒有說話,凝縮的瞳孔有些散開,不知是放鬆了警惕,還是疼得即將

    昏厥。“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夏雲嵐慢慢走過去,輕輕拉開了黑衣人捂著傷處的手。黑衣人沒有反抗,隻是將身子緊緊貼著牆壁,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夏雲嵐的臉。黑衣人傷在胸前,衣襟上鮮血淋漓,若非黑衣上看不清血色,一定觸目驚心之極。夏雲嵐扯開黑衣人的衣服,將傷藥盡數撒在傷口上,又撕下黑衣人的一片衣襟,動作嫻熟地幫黑衣人包紮妥當。“好了。”夏雲嵐在黑衣人的下擺上擦了擦手,一臉輕鬆地笑道:“你的命保住了。不必謝我的救命之恩,把錢給我,咱們就兩清了。”“我沒有錢。”黑衣人眼光不離夏雲嵐,幹脆地道。“沒、有、錢?”夏雲嵐瞪大了眼睛:“沒有錢你不早說?!!你知不知道我這金瘡藥由三十二種名貴中藥材合製而成,成本極高。咱們無親無故,你好意思白用我的藥麽?”“我不會白用你的藥!”黑衣人倔強地道。“不會白用?”夏雲嵐打量了黑衣人一眼:“你身上有值錢的東西嗎?”“給你——”黑衣人順手扯下腰間的一件東西丟給夏雲嵐。夏雲嵐接在手裏,但見是一塊鑲嵌著純金底托的吉祥鎖玉佩。玉質晶瑩剔透、毫無雜質,一望而知價值連城。“這麽貴重的東西,給我不太好吧……”夏雲嵐有些過意不去了。“不要就還給我!”黑衣人有些不耐煩。本書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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