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趙明的夥計氣急敗壞的跑過來,對廖武他們說道:“九爺快來看看,這家夥是存心找事來了。”

    九爺向著坐上的汪通點點頭,說道:“失陪!”同著廖武一起來到了前邊。

    一片亂囂之中,白家的護院劉強家,不知怎麽的,忽然從人群裏被人掄了起來。“叭嚓”一聲摔在了一張長桌上。這一摔用力強猛,以至於整個桌麵全部塌了下來。

    桌子上麵的饅頭滾了一地。

    眾災民一陣唿嘯,紛紛撲到地上,搶食饅頭,席棚裏秩序頓時大亂。

    廖武見狀大驚,喊道:“反了!反了!”

    白家家人護院,十數名一擁而上,好不容易,才把眼前的混亂情況給鎮定了下來。

    白九爺心驚之餘,自然忘不了肇亂之因。注意的焦點,隨即停留在了那“始作俑者”的身上。

    這個人四十左右的年紀,中等身材,一身土夏布汗衣褂,看上去全身沒有四兩肉。這家夥翻著一對白多黑少的眼睛珠子,也正在打量著白九爺。

    有眼睛的人,剛才都看見了,這家夥剛才活摔白家護院劉強家的那一手功夫,硬透著古怪高明。

    這情形是這樣的:

    劉強家想把他摔出去,不想兩隻手才接觸到對方身上,隻見這個人伸了一下手,好像是用了一手巧勁兒,劉強家好大的一個身子,就像空中飛人一樣地摔了出去。

    這樣一來,白家的另外兩個護院,可就不敢貿然出手了。

    大夥兒一股腦兒地把他團團圍住,打是不敢打,且又生怕把他放跑了。

    白九爺和廖武已經來到了跟前,眾人自然讓開了一條路。

    眼前這個人一點也不緊張,兩隻白多俚難壑樽櫻瘟锪锛絛詘琢紊砩洗蜃銑だ銑さ氖菪÷砹成纖允鏡氖牽床黃鶉思業哪侵直梢牡男Α

    一絲穿棚直下的陽光,正照著這個人的臉,可就讓人很清楚的看見了他臉上一道暗紅顏色的刀疤。

    和上一次的汪通事件,就不可同日而語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家夥是找渣兒來的。

    雖然明白的知道是這樣的,白九爺也顧不了失規矩了。

    “這是怎麽迴事?”白九爺看看身邊的夥計趙明,說道:“不會辦事的狗才!”

    “嘻嘻!”說話的竟然是對方那個刀疤漢子:“一點也不錯,一個個狗仗人勢,老子看不慣,代主人出手,先教訓教訓他們。”

    白九爺心裏可是老大的不高興,臉也一沉,說道:“尊駕是……”

    他身邊的夥計趙明上前一步,憤憤地說道:“九爺別信他的,這家夥分明是上門惹事來的。給他粥和饅頭他都不要,說什麽要布施幾倆銀子。”

    “豈有此理!”廖武接口說道:“也不是廟裏的和尚,布施什麽銀子?”

    “嘿嘿!隻有和尚才能化緣,要銀子麽?”那人露著一口被煙熏黑了的牙齒,帶著一臉暴戾和不屑的神情說道:“老實說,這算是瞧得起你們……哼哼!……”

    這幾聲冷笑,笑得人的心眼裏直發毛……

    “六十年風水輪著轉……這是老天爺幫忙,姓白的發了幾輩子的財了,現在也該倒下來了。”這是一口聽來刺耳的贛南口音,嘴裏說著,那一對白眼珠子不時東瞟西看,想是在察看白家的家業到底有多大。

    一聽這話,廖二管事的可就火了。大聲說道:“反了!你想怎麽樣?你還能搶……搶……?”

    “哎!算了!”白九爺忽然阻止廖武,所謂“光棍一點就透!”來人的意圖,已經昭然若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處事老練圓滑的白九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尊駕貴姓?”白九爺問道。

    “不敢!”那人閃著一對白眼珠子,聳了一下肩,說道:“有個姓多年不用了,你也就別問了。”

    廖武真恨不得撲上去照臉上就是一拳,偏偏白九爺好涵養,聆聽之下竟然沒有發作。

    “好說,好說……”白九爺皮笑肉不笑地抱了一拳,說道:“適逢荒年,早已經談不到收成,這幾年我們東家已不比從前,開倉放糧,賑粥,不過旨在服務鄉裏,有飯大家吃……尊駕既然不屑這區區粥飯,想必是缺少迴家的川資,這樣吧,”微微一頓,這位白家管家才又接下去說道:“聽尊駕口音,像是外地來的,我這裏有紋銀半錠,就算是我九爺資助閣下迴鄉的川資把……”一麵說,白九爺立即從身上取出了小半錠銀子,約莫二兩來重,……這個出手對他來說,已經是很難得了。

    他雙手送上。來人嘻嘻一笑接過來看了一眼,說道:“你可真是大方!”

    隻見來人雙手一搓,張開手來,那半錠銀子已經成了滾圓滾圓的一錠銀子。

    目睹者無不大吃一驚。

    這人緊接著雙手一按,張開來,那錠銀珠,又變成了扁扁的一片,忖思著他著兩隻手上如果沒有千斤的力量,外加上爐火純青的氣功,萬難達到這樣的地步的。

    廖武是練武出身的,自然知道這手功的厲害,一時間嚇的臉上變了顏色。

    對方這人玩了這一手絕活兒,冷森森地笑了笑,那隻握銀子的瘦手,一陣子搓動,手中銀錠,立即又變成了細小的銀渣子,紛紛灑落在地麵。白九爺直看得臉色發青,既驚有氣地說道:“你……你……太欺負人了!”

    一麵說,一麵不由得腳下通通的往後倒退了幾步。

    白家的兩名護院尚三雄和王猛,一個亮出了護手棍,一個探手抽出了匕首,作勢從旁邊撲上去。

    人群裏一陣嘩然,都當是要動手了,紛紛讓了開來。

    “你這是在打發一條狗吧!”這個青皮少肉的漢子抖出了一張桑皮紙,說道:“我這裏有一張單子,貴管事的拿過去瞧瞧,轉交給老白……”一麵說,一麵順手一晃,這張紙飄然而起,不偏不倚,輕飄飄地正好落向白九爺的麵前,白九爺情不自禁的接住。

    白九爺隻向紙上看了一眼,已不由得神色大變,再往下看去,禁不住全身發抖,大喝一聲,說道:“反了!反了!把他給我拿下來!”

    尚三雄王猛早已經做好了準備,白九爺一喝之下,兩人同時撲身上前,

    尚三雄是一對護手棍,王猛是兩把匕首,一個奔上一個奔下,驟然出手,電閃而至。

    道疤子一聲怪笑,說道:“好!”兩隻手猝分之下,身子骨輕巧地滴溜溜地了個轉兒,“噗噗”兩聲,已經分別抓住了連個人的手腕子,緊接著來了一個“大鵬展翅”,尚、王二人一聲驚叫,就像一雙紛飛的燕子,分作兩下裏摔了出去。

    這人圓瞪著兩隻白眼珠,直盯向白九爺,說道:“就憑你們這兩手三腳貓,還想在我麵前遞爪子?差遠了……嘿嘿!今天出門時,我家主人關照,就是信交到了,要你家交下個憑證,也好,我就取你這個老小子的一雙賊眼迴去交差!”

    話一出口,這個人肩頭輕晃。就像一陣清風,“唿”!地一聲已經到了白九爺的身前。

    說幹就幹,隨著這個人的一雙鳥爪般得怪手起處,施展了一式“雙蛇出水”。兩根手指如電疾點向白九爺的一雙眼睛。

    這個突然的動作,簡直大乎人的意料之外。

    白九爺簡直傻了眼,眼看著這人的一雙手指幾乎已經觸及自己的眼皮,就在這危急的一瞬間,眼前人影猝閃,一個人已經疾如閃電地來到了白九爺的身邊。

    隨著這人的猝然現身,電光石火般地介入他們兩者之間,——這個人一定是個大行家,身形沒有站穩以前,一隻右手已然探出。

    說來也是有趣,白眼珠的刀疤漢子一出手就向白九爺眼睛珠子上招唿,這個臨時現身的人,以去取人之法反治於人,同樣地也想對方的眼睛上招唿。

    “哧!”兩股尖風中,一雙指尖,已然向對方的眼睛珠子上點了過來。

    眼前的情勢是,刀疤子如果真的要取白九爺的一雙眼睛,那麽他自己也很可能逃不開這猝然顯身的第三者之手,——結果是他自己的一雙招子也很難保。真所謂“現賣現報!”

    聰敏人是不會吃這個虧的。

    刀疤漢子鼻子裏“哼”了一聲,隻得硬生生地把出手之勢收了迴來。

    他當然不甘心受製於人,乘著收手之勢,五指箕開,使出了一手“按臍力”,陡然力聚五指,直向來人——第三者的門麵上擊去。

    猝然現身的這個人當然也不是好對付的。

    撒手,吐掌,和刀疤漢子一樣的靈巧。緊接著兩隻肉手立即合在了一起。

    雙方的力道都用的夠猛,且又好像誰也不願意把招式用老了,一觸即分,“刷”的一聲,兩個人同時向左右分了開來。

    事發突然,直到這一霎,大家才看清了第三者——那個突然加入的人是什麽長相的。

    一身黃繭布長衫,濃眉,黃臉,不就是白九爺剛才贈食送客,臨去又迴,在一邊誰覺的那個叫汪通的人嗎?

    白九爺、廖武這一忽然發現,心裏既驚又喜,驚的是他的忽然介入,喜的是畢竟沒有看錯了人。看來這個汪通果然身懷絕技,大可應付來人,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這當口的突然介入,解了白九爺的一時之危

    刀疤漢子拉長了臉,滿麵驚訝的神色,那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白家竟然會藏著如此身手高明的能人,這就不得不讓他刮目相看了。

    四隻眼睛對看之下,就像有磁鐵吸引一樣,眨也不眨一下,

    “朋友,你的出手太毒了!”汪通冷冷地說道:“有我汪某人在,就容不得你在這裏撒野逞兇!”

    刀疤漢子那對白眼珠子冒著閃閃寒光,那獰力的樣子好像要把對方生吞活剝了。

    “相好的,你是要趟這趟渾水?”

    “還沒這個意思。”

    “諒你也沒這個膽子!”

    汪通搖搖頭,冷笑著說道:“那也犯不著!”

    “那是我的事情,”汪通冷冷地說道:“你今天認栽了吧!迴去捎個信兒,勸你主子打消了這個念頭吧!”

    “哼……那也行,你得先露一手給爺兒們瞧瞧!”話聲微頓,刀疤漢子身子已經斜著急切而進,人到,手到,手到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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