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她現在還不餓,等一會兒後多試試,還不行的話把母乳擠出來,用勺子或者其他的東西喂。雲識依著她們說的方法試了一通,結果發現,用勺子喂即使孩子剛出生隻會吸吮,但也喂得進去一點,反倒是一被她抱著喂就非要哭喊,仿佛被欺負了一樣。擠母乳的時候她還頗耗了一番功夫,嚴輕姝就站在一旁抱著孩子,臉色微微泛紅,時不時偷看她一眼,被她抓住了又佯裝隻是不小心的,立刻收迴視線。雲識有些失笑,又問了護士,護士說要孩子多吸吮母乳才更充足,看了下她的情況,又悄悄低聲跟她說:“孩子不行丈夫也行。”“總歸要保證孩子的營養。”“我沒有丈夫隻有媳婦兒~”雲識反而笑著這樣迴她,又看向一旁的女孩。嚴輕姝的耳根都紅透了,那護士雖然放低了聲音,可根本就聽得到,更別提女人還用那種眼神望向她。護士實在是沒想到倆人是這種關係,本來以為隻是女人口中的‘姐妹’關係,此時雙眼微微睜大,又很快反應過來,說了一些別的注意事項,趕忙就走了。留下屋裏倆人四目相對,雲識最先笑起來,她是半靠在床頭的,然後轉瞬間眼神就變得期期艾艾起來,開始佯裝悲傷地閉上眼睛,煩惱地撐住自己的額頭,歎息道:“沒關係的妹妹,你不用管我……”嚴輕姝:“……”這天她並未明確答應她,隻是故意沉默地忽略了這個羞人的事情。直到在醫院待了好些時日後,雲識擠不出母乳了,倆人正巧也想出院坐月子。臨走時負責她的護士一臉神秘兮兮地將她拉到一旁,又小聲提醒:“切記讓你媳婦兒疏通一下,不然會很麻煩。”雲識笑著點頭。事實上,自從護士知道了她們的關係後,每次不小心看到她們摸摸小手,喂喂湯,甚至晚上擠在一張床上睡,都會一臉笑容。雲識很開心地接受了她的提議,便帶著媳婦兒和孩子一起迴了家。這一天,嚴輕姝做了很豐盛的飯菜,還特意做了增奶的鯽魚湯,花生豬蹄湯,海帶排骨湯……她看著一桌子的湯沉默了,然後含淚喝下。後果是到了晚上廁所跑的勤,床旁的嬰兒床掛上了保暖的棉質小篷,隻留了一個小口子供查看情況,裏頭的小寶寶當初紅紅的猴子臉已經長開了點,此時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和她大眼瞪小眼,隨即還笑起來,好像在嘲笑她一晚上已經跑了好些趟廁所。“別看了,快睡覺。”雲識甚至朝著她低聲道了句。和別人家的孩子不一樣,說來也奇怪,寶寶像是聽得懂人言,特別省心,還喜歡戲弄她,一到嚴輕姝懷裏則裝乖巧,整個一小綠茶。就比如此時,她還那麽小,卻朝她撇了撇嘴,不看她了。是的,撇嘴不屑,雲識確定自己沒看錯,也朝她輕聲哼了一句:“不睡難過的是你。”便鑽進了暖和的被窩裏。褚一怔住了,又一想,對啊,萬一她倆要打牌呢?在上個世界,她曾經問過,褚娘親當時尷尬地說著,那叫打牌,兩個互相喜歡的人打牌就有可能生出寶寶來,她就是這麽來的。她有些無奈,連忙在心裏默念清心咒語,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雲識才躺下去,身旁的女孩就不顧她身上的冷意,貼上來抱住她,睡意朦朧地嘟囔著:“嗯,寶寶醒了?”“沒有~”雲識哄她,又忽然翻身將她覆在懷裏。“嗚,你好重……”嚴輕姝被身上的重量弄得微微皺眉,閉著眼睛將手伸到她的肩上,想推開她。“是因為儲存了寶寶的夥食才重的。”雲識說著,伸手捧住她的臉,深深地看著她漂亮的眉眼,接著用手撫平她的眉頭,又吻了下她的唇輕聲道:“明天寶寶沒吃的了怎麽辦?”“嗯?”嚴輕姝艱難地睜開眼睛,不滿地迴她:“不是喝了那麽多湯嗎?”“那沒用。”“唉。”雲識又將臉埋到她頸窩裏,裝可憐:“我好命苦哇……”“行了。”女孩慢慢睜開眼睛,窗外皎潔月光下,耳根早已通紅:“幫就幫嘛……”女人笑著摸了摸她微熱的臉頰,又起身,半靠在床頭,給自己腰下墊了個軟枕,接著掀開衣服,作勢要喂孩子。嚴輕姝這才也慢慢起身,一張臉通紅,仿佛在氣她大半夜的喂個孩子還要把她鬧醒。接著她才慢慢挪過去,一靠近,就被女人攬住了腰,仿佛是為了獎賞她陪她一起熬夜喂孩子,塞了一顆櫻桃在她唇前。她雖然很氣很煩,但還是接受了她的獎賞,將櫻桃吃到嘴裏。接著她將孩子抱了來,孩子不自覺地就伏在了女人懷裏。雲識摟著懷裏的寶寶,寶寶很安靜,甚至像是要睡了,但她下意識地就緩慢地吮吸著。不一會兒,雲識就感覺一邊已經好了,於是又換到另一邊。窗外夜已漸深,屋內有些涼了,她伸手扯住被子往上拉,蓋上被子,等到兩邊都舒開以後,便將懷裏的寶寶扯開,又微低頭環抱住她,將寶寶往嚴輕姝懷裏送。嚴輕姝不明白,明明是何子煙來喂孩子,可仿佛女人真的隻是讓孩子來疏通一下,疏通後,就變成了她來喂孩子,即使她沒有母乳,孩子在她懷裏也吃得很歡。微低頭就看到那個始作俑者在悠哉悠哉地吃著櫻桃,看過去的時候,她唇間甚至銜著一顆櫻桃,享受地衝她彎起眼睛笑,像是炫耀一般,隨後吃掉櫻桃,輕輕咀嚼的,悠閑地看著她的狼狽。嚴輕姝心裏惱怒地像是火燒,委屈地眼眶通紅,一顆顆眼淚掉下來,甚至像是有冰錐刺入,她隻能顫著聲音去責怪她:“何子煙,你怎麽能這樣……”麵對她的指責,雲識也有些過意不去,一手攬著她的腰,邊抬頭吻住了她的唇。唇瓣帶著甜味,她指尖觸感潮熱,輕輕地吮吸著她的唇,又漸漸抵開她的貝齒,舌尖探入在口腔中掃蕩,攪動她的舌尖,讓牛奶般的香甜味充斥在味蕾上,推拉著。嚴輕姝沒忍住,微微攪動舌尖與她糾纏著,漸漸摟住了她的脖頸。可實在是太冷了,像一個冰柱子,又沒蓋被子般,冰涼的溫度讓她微微發顫,顧忌著孩子在旁邊不敢發出聲音,隻凍得眼眶通紅的,眼裏噙滿了眼淚。直到房內溫度漸漸升高,像是冰柱子被磨得漸漸融化般,才終於有所好轉。不。女人隨之漸漸吻到了她的脖頸處,吮吸著她的脖頸,嚴輕姝想著,這溫度太燙了。濃鬱的暖香味漸漸充斥在整個房間裏,夜色漸濃,沒過多久,屋子裏的奶貓就時不時輕吟兩聲,克製極了,仿佛知道屋子裏有個小寶寶。雲識將女孩抱到被子裏,女孩疲憊地伏在她懷裏,軟著聲音將臉頰在她頸窩裏蹭了蹭,輕聲呢喃著:“姐姐,傷口又要壞掉了……”她摸了摸她的頭發,隻顧彎著唇吻了下她的額頭安撫她,透過月光朝下看,剛剛她不小心力道太大,打翻了一碗魚湯,澆到了女孩身上,弄得她上半身都是白色魚湯,而且還差點不小心傷到她了。嚴輕姝向來不會忍耐惱火,何況她將她弄得那麽狼狽,當場氣得臉色發紅,端著一盆滾燙的熱水就澆到了她身上。一報還一報,她這才氣消了,倆人重歸於好,此時大半夜的照顧了一天寶寶也累到不行,於是鑽到被子裏相擁而眠。臨睡前,女孩還輕聲問她:“寶寶取什麽名字啊?”“要不跟你姓吧?”雲識迴著她,指尖觸感潮熱,將她緊緊摟在懷裏。“我不要,姓嚴不好。”嚴輕姝還覺得有些不舒服,閉著眼睛挪了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著,才繼續道:“跟你姓。”“那就叫何慕嚴。”雲識便接著輕聲迴她,女孩頓了一下,她則不容人拒絕地笑了笑:“不喜歡的話我們再起來好好想一想,直到想好了為止。”“不,我睡了……”嚴輕姝一顫,有些怕,又耳根羞紅地將臉埋在她懷裏:“姐姐晚安~”“晚安~”……將將出月子,雲識就帶著嚴輕姝和寶寶迴了家,甚至為了掩人耳目買了不少乳粉。到家的當天,許多鄉親來圍觀,都以為倆人的婚姻是鬧著玩的,沒曾想卻領養迴來個孩子,看那樣子是要過一輩子。得知劉繡玲被趕出去了,雲識特意為孩子辦了個隆重的滿月酒。實際上,當嚴輕姝走後,因為沒人再管家,劉繡玲喜不自勝,又因為之前的大手大腳猛地被壓抑了一陣子,這忽地又沒人管了,便將本來寄給何複強的錢,裏頭甚至包括何子程上學用的學費一並花了出去,不過幾天就給花了個精光。這時候正逢何複強弄傷腿的劇情點,沒了錢劉繡玲還太久沒管家,享受慣了不僅做飯洗衣弄得一團糟,照顧何複強更加不耐煩起來,動輒發脾氣,有時候直接不管,還要老太太去照顧。想到何子煙肯定會塞給老太太錢,她又去老人家房間摸索,雖然沒找到錢,但也找到了不少營養品和首飾,這下可好,拿著那些東西賣來的錢又去賭了個幾天幾夜。這下子,家裏已經一團糟,和嚴輕姝管家的時候形成了鮮明對比,何子程甚至因為沒錢讀不上夫子冬天開的讀書會怨上了母親,何複強沒錢看腿傷也沒臉再找女兒要錢,甚至不準老太太寫信。這是他身為一家之主的尊嚴。恰巧這時,雲識托人帶給老太太的錢到了,一起到的還有補品,甚至托那人帶了一句話。“爸要是有急用就先用著吧,我和輕姝很快迴來了。”這可是救命錢,可把何複強感動到深夜落淚,迴想起這些日子的種種,他再也忍受不了了,心中想休了劉繡玲的信念與日俱增。老太太當即拿著錢給何子程交了讀書會的學費,又請了大夫給何複強買藥看腿。一晃多日過去,等劉繡玲輸得精光再迴來時,何複強杵著拐杖,拿著一把刀堵在家門口,和他那女兒當初的架勢一模一樣,不僅不許她進家門,還當場一紙休書甩給了她。不論劉繡玲怎麽像當初一樣討巧賣乖,或最終撒潑打滾都無動於衷,甚至鬧得村裏都傳開了她的醜行。她去學堂找兒子,何子程雖然還當她是媽,但也懂是非黑白,堅決不願意幫她。由此,一直到雲識倆人迴來,滿月宴當天,劉繡玲又鬧了過來。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是雲識有意算計得來的,就連劉繡玲的賭癮,也是她掐著劉繡玲在嚴輕姝當家,在她們這吃癟心裏不痛快時找人越發引起來的。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剛剛好,她怎麽會放過這一次機會。於是越發當著所有鄉親的麵將劉繡玲這些年吞了她寄來家裏多少的錢通通都報了出來,表明這些年她們何家對劉繡玲也算是仁至義盡的,如今她劉繡玲算是觸到了她的底線,要不是剛剛好托人寄了錢迴來,她爸那條腿就要沒了,如果還糾纏不休的話,就會直接找人和她‘談談’。何複強十分受用她的重點在他的腿上,當即厭惡地拿著掃帚把人趕走了。甚至滿月宴還沒完,聽到有鄉親說閑話,說孩子搞不好是她們倆其中一個生的,畢竟好幾個月都在外頭,搞不好是養胎去了。何複強當場氣得懟了迴去:“輕姝前六個月都在家裏,後來還因為太想我家子煙和我一起隔三差五地喝酒,你就不說六個月了肚子不顯?更別提子煙在外頭天天喝酒,那喝了酒了孩子能不掉嘛,我看你們就是閑的慌嘴巴破,不愛喝我這酒的現在就出去!”“唉,別別別……”那些人連忙陪不是。一場滿月宴以極其安穩的方式收尾,老人家特別喜歡慕慕,抱著她了就不鬆手,又怕自己把孩子給磕到了,於是小心翼翼地逗她。嚴輕姝本來還怕家裏人因為慕慕是領養的就會有些偏頗,但事實證明是她有些狹隘了。雲識帶著她們從此在家裏安安穩穩地住了下來,陪著老人家。有了兒女重孫的陪伴,老人家的狀態越發好了。除了劉繡玲隔不了幾個月就要上門找各種理由叨擾一次,其餘的時間雲識和嚴輕姝過得蜜裏調油。雲識本來不相信孩子能聽懂她們的話的,但孩子太乖了,甚至每晚隻要她跟她說一句:“我們要睡覺了,你也睡吧~”小寶寶就會乖乖地閉上眼睛。簡直是將她給感動壞了。……每晚都要打牌,還要過來特意告訴她一聲讓她快點睡覺,褚一煩死了,隻能念清心咒,稍微長大了一點,會說話了,就喜歡捉弄雲識。有時雲識看她小小的一個,因為吃得太好臉上長了肥膘,眼睛隨了嚴輕姝,烏溜溜的瞳仁,清澈透亮,整個一奶奶的小胖娃娃,倒像是縮小版的輕姝,瞧她太可愛,一時忘記了小綠茶的本性,捏捏她的臉。被她捏了一下,小娃娃反而朝她笑笑,臉蛋紅撲撲的,眼睛彎成月牙狀。她就又想捏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