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沈總在開會,要不然你等一等?我一會兒去給您通報一聲。”


    小秘書說的一板一眼。


    蘇皖卻是氣笑了:“什麽時候,連我進去都要通報了?”


    要知道,以往蘇皖進門,不管沈彥銘在做什麽,她都能進去,哪裏有人攔著她?


    小秘書在前麵笑得很溫柔,可嘴上的托詞一個都不曾少過:“蘇小姐,沈少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抽不出來身,您耐心等等,沈少現在還不知道您過來,如果沈少知道您過來了,一定會在會議之後來找您的。”


    這樣的托詞,蘇皖真是聽都懶得聽。


    “讓開!”


    蘇皖直接往裏麵闖。


    小秘書的臉難看了一些,攔了一下,看蘇皖往裏麵走的態度很堅決,小秘書就沒有再敢攔著了。


    畢竟都是上麵的人,她一個小小的秘書,哪裏敢什麽都攔著?


    但是蘇皖還是沒有闖進去,因為這個時候,溫如故正好衝好咖啡從一邊走過來,茶水間的地方和會議室隻差幾步的距離而已,兩人猝不及防,都沒想到對方會在這裏,頓時撞到一起,撞的雙方都有些愣。


    “你也在這裏啊?”


    蘇皖的神色幾經變化,最終變成了一絲冷笑。


    溫如故有些尷尬,手裏還捧著滾燙的咖啡,一時整個人都有些懵,沒想到會和蘇皖這麽猝不及防的對上,她白嫩的手指不安的摸擦了一下越來越燙的杯壁,微微抿唇,卻隻說了一句:“巧。”


    “巧?”


    蘇皖冷笑:“你覺得那裏巧?沒意外的話,這個時候你應該在醫院裏,而不是在這裏,在我未婚夫的公司裏!”


    蘇皖一貫溫潤大方知書達理,隻是現在,卻顧不上什麽了,就連眼角裏都是一片淡淡的猙獰神色,看的溫如故一陣心悸,但是卻又說不出來什麽。


    她什麽都說不出來,因為蘇皖說的話,一句一句都砸在她的心尖上,她連反駁都無法反駁的。


    她確實和沈彥銘糾纏不清,哪怕自己和沈彥銘孽債情債都算在一起,但是——


    但是溫如故還是無法釋懷,她離開之後,確實是蘇皖和沈彥銘在一起的,他們到現在,還有一個婚約,雖然這個婚約在別人眼裏似乎算不得數,但是在溫如故眼裏——簡直諷刺的要命。


    “怎麽不說話?難道你覺得心虛嗎?”蘇皖有些咄咄逼人,冷著臉走過來,眉眼裏都是一陣寒意。


    “蘇小姐,我——”


    溫如故端著手裏的咖啡杯,一時覺得退無可退,隻好迎著麵和蘇皖講話:“蘇小姐這些話,七十應該和沈彥銘講,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一直覺得自己應該離他遠遠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反而在不斷的拉近,拉近——


    甚至,他昨天還會說出那樣的話!


    溫如故腦海裏一陣翻江倒海,想起來就覺得自己心都揪著痛,卻突然發現蘇皖一步步靠了過來。


    “那就請你離他遠一點!”


    蘇皖離得太近了,以至於溫如故都能嗅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兒,剛想退後一步,卻聽見蘇皖的威脅聲:“你應該還記得你那個現在還住在醫院的趙主任吧?溫如故,我勸你識相一點,否則,到時候倒黴的就不止是你了!”


    溫如故的手被燙的狠狠一抖!


    “你——”一時氣結,溫如故臉色一下子漲的通紅:“蘇皖,你以為你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我告訴你,沒門!你要是敢動主任,我——”


    溫如故的聲音有些大,似乎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蘇皖的目光悄無聲息的掠過不遠處的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關著,但是百合窗還是開著的,雖然辦公室裏沒有一個人過來,甚至沒有人來讓她進去,但是蘇婉知道,沈彥銘一定在看著,一定在某個時刻,盯著自己。


    一想到這個可能,蘇皖渾身的汗毛都要倒豎起來了,心髒跳得像是擂鼓一樣,砸的她身上都毛了冷汗,然而,下一秒,一整杯滾燙的咖啡撲麵而來!


    “啊——”的一聲尖叫,在會議室的門口爆炸開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連一臉不屑的李鹿苑都被吸引過去目光。


    蘇皖的身上潑了一整杯熱咖啡,有滾燙的液體落到她的手臂上,她的手背是裸露的,此刻被燙的發紅發腫,一眼看過去淒慘萬分,手感很好的衣服也都跟著毀了。


    而對麵,溫如故手裏端著一杯撒一大半的咖啡,指尖上還沾染了一點滾燙的咖啡氣息,臉上還帶著怒意和驚愕。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有點猝不及防。


    秘書第一個反應過來,從一邊匆匆走上來,輕聲問道:“蘇小姐,您沒事吧?”


    看上去不像是沒事的樣子,蘇皖手背上已經開始起水泡了。


    不僅僅是起水泡,被燙的腫脹發紅,看上去很淒慘。


    特別是溫如故臉上餘怒未消,又滿是惱怒的樣子,幾乎是第一秒就被別人以為是她潑的。


    “我沒事。”


    蘇皖抿唇,像是壓了壓胸腔裏的怒火,然後抬頭看溫如故:“你不如問問溫小姐,有沒有事?”


    她的話是跟秘書說的,可是目光確實尖銳的直奔這溫如故而去,秘書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溫如故,繼而又低下頭,她隻是一個小小的秘書而已,哪裏敢摻和這樣的事。


    溫如故還有一點驚愕,剛剛事情發生的太快,她氣的渾身發抖,恰巧蘇皖過來一撞,她沒拿穩,等她匆忙拿穩的時候,蘇皖的手上身上已經沾染了很多了。


    一時間,整個員工區都寂靜下來,無數雙眼睛都看過來,目光尖銳,似乎要穿透在場的人一樣。


    溫如故隻覺得渾身發抖,想要辯解,又說不出口。


    身後卻突然多了一個寬闊的懷抱,很厚重的貼在她的身上,略顯溫暖,溫如故被灼燒的燙了一下,才反應過啦i,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蹙眉叫道:“沈彥銘!”


    她的聲線壓得很低,也很壓抑。


    這麽多人在看著,她實在是不想表現出和沈彥銘那樣曖昧的樣子了,她掙紮了一下,可是沈彥銘沒有鬆手,甚至把她又往自己的地方拉了一下。


    “怎麽了?”


    一隻手,帶著十足的占有欲,落到了她的腰上,目光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個遍,然後緩慢的收迴眼眸,才把目光落到蘇婉的身上。


    就是這一圈視線,不過隻有幾秒鍾的事情,但是還是讓蘇婉心如刀絞。


    沒錯,心如刀絞。


    從頭至尾,他都沒有看過她一下,目光一直都圍繞在溫如故的身上,像是絲毫不介意展現出自己的疼愛和寵溺——那她呢?她算是什麽?


    “沒事。”


    勉強壓下胸腔裏翻滾的念頭,蘇皖抬手撩過發絲,勉強壓下心神:“溫如故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很痛。”


    手上確實不是很痛,真正痛的是她的心。


    沈彥銘的目光從蘇皖的臉上收迴來,又落到溫如故的身上,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溫如故蒼白的一張小臉,看上去毫無表情,但是沈彥銘能夠從她的眉間看到些許情緒。


    自從她迴來,沈彥銘對她的情緒猜測遠遠超過了對任何人的情緒猜測,因為六年的心驚膽戰,以至於沈彥銘的脾氣都跟著收斂不少,所以當溫如故打開他的手的時候,他也隻是輕輕的笑了笑。


    “怎麽了?”


    壓低了聲線,沈彥銘低下頭,聲線如同三月春風。


    溫如故抽了一下手:“蘇婉找你。”


    沈彥銘這才抬頭,看了一眼麵前臉色慘白的蘇皖,竟然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正好,我也有事情找你。”


    蘇皖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卻見沈彥銘一隻手拉著溫如故,就往會議室裏帶:“走吧,正好一起說。”


    溫如故心裏堵得要命,本來想著他們倆自己愛說什麽說什麽,沒想到被沈彥銘往裏麵一帶,溫如故半隻腳踏出去,猶豫了一下,還是紅著臉跟著進來了。


    雖然她很想甩臉走開,但是——但是她還是要聽!


    才一進了門,辦公室裏的人就都魚貫而出,很快就隻剩下三個人。


    蘇皖一時臉色發白,看著沈彥銘護著溫如故的模樣,覺得自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了,但是卻又不願意承認,隻能垂下眼眸,一字一頓地說:“顧氏的事情,我剛剛知道。”


    “嗯?”


    沈彥銘抬起眉眼。


    “顧氏和我們蘇氏的合作不算很密切,但是也有,我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


    蘇婉一邊走過來,一邊很自然地坐在沙發上:“我們商量一下吧,後期銷售計劃之類的,我——”


    蘇婉已經習慣了沈彥銘給她發號施令了,雖然她本身並不喜歡被沈彥銘這樣發號施令,但是不得不承認,在商業上,沈彥銘很有頭腦。


    “不需要了。”


    沈彥銘收迴手,從桌麵上拿過來一個文件:“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溫如故彼時正被沈彥銘帶過去,坐到了椅子上,椅子很大,她整個人都要陷進去了。


    “什麽事?”


    蘇皖坐在沙發上,目光沒有看溫如故,可眼角餘光都是她,對沈彥銘說的話也不是很在意。


    “你先看看這個。”


    隨手抵過去一個文件,沈彥銘聲線平淡:“這是你父親在三天前簽署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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