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嬴政+大漢天子]金屋 作者:雲過是非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劉芳橫了一眼李延年,李延年隻做沒看見,吩咐跟在旁邊的內侍去備車馬來。 劉芳就眼睜睜的看著劉徹登上車,騎奴駕著皇帝的車仗走了。 內侍很快準備好了車馬,請劉芳上車去,劉芳心中氣惱,卻也不能表現出來,憤憤的登上車去坐著。 騎奴駕起車,劉芳心想著,若是皇上早到了椒房殿,又去和皇後恩愛就不好了,於是掀開車簾子,道:“快點,趕上前麵。” 騎奴也不敢說什麽,隻道:“諾。”罷了趕馬快跑。 禦駕一路很平穩,所以劉芳的車很快就趕過來了,尾隨在後麵。 禦駕停下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衛青從椒房殿的方向往這邊走,內侍打起車簾子,劉徹從裏麵矮身出來,衛青趕忙上前行禮。 劉徹道:“你在這裏啊。” 衛青參見了劉徹,道:“是,卑將剛拜見了皇後娘娘。” 劉徹撣了一下衣服,道:“你去椒房殿了?” 衛青恭敬的道:“不,卑將是奴才,未敢去椒房殿叨擾皇後娘娘歇息,卑將方才在花園附近,正好看見娘娘在散步,因著卑將收皇後娘娘舉薦,不前去拜見,似乎不成體統。” 劉徹點點頭,隨即笑道:“衛青啊,你就是太謹慎了。” 他說著,還拍了拍衛青的肩膀,道:“你跟著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做事用不著這麽謹慎,沒人要治你的罪。” 衛青道:“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君臣有別。” 劉徹又笑了一下,也就不去和衛青辯解什麽君臣之別,其實在劉徹心裏,已經把衛青當做了心腹,畢竟他現在幾乎沒有什麽心腹,在格化改製的時候倒是有幾個儒生心腹,自己的老師衛綰被太皇太後逼得辭官了,王臧和趙綰也是當世大儒,結果落得獄中“畏罪自殺”的下場。 劉徹太年輕了,他總是把自己的感情帶入到政治中來,這就促使了他的政治注定會走向悲劇,同樣也會把那些心腹推向深淵。 自從王臧趙綰死了,劉徹就再也沒有什麽心腹,所以對待衛青就格外的真誠,衛青又和王臧趙綰都不同,衛青小心謹慎,並不像那兩人一樣,以為有皇帝為自己撐腰,就大刀闊斧,這也是衛青為何能在宮中安安穩穩的原因。 劉芳感覺車子停了下來,她等了等,畢竟自己是姑娘家,她還以為皇上會來扶自己下車,哪知道外麵似乎傳來了劉徹的笑聲,也不知和誰談笑上來。 劉芳等得不耐煩了,就讓內侍打起車簾,自己下了車。 劉芳當下換上一副笑顏,上前柔聲道:“皇上,這是哪位大人?” 劉徹隨口道:“這是衛青,朕的建章監。” 劉芳笑道:“原來是衛青將軍。” 衛青不知道對方是誰,也沒聽皇上說起,當下有些不知道怎麽迴禮才好。 劉徹似乎根本就沒想讓衛青迴禮,道:“行了,衛青你先下去罷。” 衛青應了一聲,匆匆就走了。 劉徹這才往椒房殿去,李延年趕緊跟在皇上身邊,讓身邊的內侍去通傳一聲。 嬴政剛迴到椒房殿,就有內侍急匆匆的過來,跪下來道:“娘娘,皇上來了,已經到了殿門口。” 內侍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道:“河間王翁主也跟著一起。” 嬴政聽了笑道:“有勞了,楚服,帶著他去拿點賞。” 內侍當下眉開眼笑,連說不敢,卻老老實實的跟著楚服下去了。 劉徹很快就到了,劉芳跟在後麵,嬴政上前行禮,劉徹趕緊過去托住他不讓他彎腰,道:“來,快坐下來,不要傷了身子。” 劉芳瞧皇上寶貝緊張的樣子,禁不住心中有些不快,雖不見得劉芳有多喜歡劉徹,但劉芳的目的正是要讓當今的皇上對自己迷戀不已,這樣才好鞏固河間王的地位,鞏固了自己父王的地位,自己這個翁主不也就有地位了麽。 自從七王之亂以後,諸侯王的地位不同於以往,遠遠比以前削弱了很多,尤其劉徹登基以來,命令所有諸侯王返迴封地,並且得令各封地不得擅自設關卡,城門要打開。 這種做法讓各諸侯王都有些人心惶惶,誰知道接下來年輕的皇帝又要做些什麽事兒,這不是明擺著不相信他們這些諸侯麽。 這些諸侯裏,劉姓的王不少,以淮南王劉安最為有勢力,淮南王還有一個同胞兄弟,兩個人的勢力加起來更不容小覷。 這就讓其他諸侯們心中不安,河間王雖然看起來老老實實,而且作為建樹也不多,叛國謀反之心是決計不敢有的,但是誰不想鞏固自己的勢力,讓皇上器重自己,順便多撈些錢來。 河間王的兒子們都不是爭氣的料子,唯獨這個小女兒,年紀不大,但是心思很重,哪個兄弟也不是她的對手。 劉芳覺得自己要相貌有相貌,要計謀有計謀,完全不輸給男兒,皇上又素來有愛美色的聲名在外,自然讓劉芳動了這方麵的念想。 劉芳當下掛著一張笑顏,上前給嬴政行禮,嘴上也特別的熟絡,笑道:“皇後姐姐聖安,劉芳給您問好了。” 嬴政被劉徹扶著坐下來,一方麵是他身子真的越來越不方便,另一方麵他也是故意做樣子給劉芳看的,施施然坐好之後,才道:“河間王翁主不必這麽多禮。” 劉芳本是套近乎,想以姐姐妹妹相稱,哪知道嬴政根本就不給臉子,讓自己臉麵都沒了。 劉芳尷尬的站好,頓了一下,又笑道:“皇後姐姐身子可好?妹妹本身在東宮給太皇太後請安,老人家一說話就談起皇後姐姐,所以劉芳就央求皇帝哥哥帶我一起來看看姐姐。” 嬴政隻是笑了一聲,道:“多謝河間王翁主關心,我身子一向還好,隻是聽不得吵鬧,人一多,心就開始發慌,也不知是什麽毛病……你看看,就像現在。” 他剛說完,劉徹道:“阿嬌你心慌?如何不叫禦醫來看看?” 嬴政道:“不是大毛病,隻要沒人吵鬧,也就沒事兒。” 劉芳聽他這麽說,氣的都要炸了,帶耳朵的人都能聽出來,他這是嫌自己太吵,吵得他心慌。 但皇上偏偏這麽寶貝他。 劉芳的來意本是會會這個皇後娘娘,來探探底兒的,哪知道一來就碰了一鼻子的灰,心裏頭琢磨著,今日不便再多糾纏,出師不利,沒準兒越說越討不到好處。 劉芳當下道:“既然皇後姐姐身子不舒服,那劉芳就不打擾了,先退下了。” 劉徹道:“也好,你先迴去罷。” 劉芳行了禮,懨懨的退出了椒房殿去。 嬴政等劉芳走了,突然道:“聽說皇上今日在承明殿又碰壁了?” 劉徹沒想到他提起這件事來,也沒不承認,畢竟在劉徹心裏,嬴政的智謀相當厲害,這種時候六神無主的,也不能管什麽疑心不疑心了,隻要有辦法就行。 劉徹道:“幾乎所有的人都支持和親,當時改製的時候,還有那麽些人來響應朕,現在不同了,老太太手裏雖然沒有了虎符,但是影響還在那裏,她坐在東宮裏,承明殿上就沒人敢出聲。” 劉徹說罷了,道:“阿嬌姐姐可是有什麽好辦法?” 嬴政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劉徹已經開始戒備自己,所以根本不可能再給他出主意,讓對方得了主意又開始變本加厲的對自己戒備。 嬴政道:“我能有什麽主意?隻不過我想到了一個人,他必定有些主意的。” “是誰?” 嬴政道:“衛青。” 劉徹沒想到他會提起衛青,道:“衛青能讓滿朝大臣改口?” 嬴政道:“衛青聰敏好學,對用兵和軍事也有獨到的見地,雖然身世地位不高,但正是因為他出身不高,所以才沒有人會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去忌憚他,這種人最好為陛下所用。” 劉徹點點頭,他也覺得是這麽迴事,衛青在宮中還是一個不起眼的新人,沒有出身就沒有背景,一個沒有背景的人,沒有人去關注他。 這也就是為何劉徹要讓衛青擔任建章監,去暗中訓練他的建章衛和羽林軍。 劉徹道:“朕正好剛才看見了他。” 嬴政道:“皇上不忙去找衛青,不管打不打匈奴人,眼下都不是時機,所以和親是必要的……” 劉徹一聽“和親”二字就不高興,當下有些沉下臉,道:“朕這幾天聽得都是和親,韓安國當年輔佐梁王的大功臣,也跟朕談和親。” 嬴政這麽一聽,暗中記下了韓安國這個人,之前他也有看過記錄,或者聽人說過,韓安國這個人不簡單,一直跟在梁王身邊輔佐,還曾經去勸說過太皇太後,太皇太後本身就寵愛梁王這個小兒子,經過韓安國的勸說,就更加寵愛。 能說會道的人太多了,就像嚴助,但是嚴助到了會稽郡,當了司馬,就把會稽郡弄的烏煙瘴氣的,他的能耐隻在嘴皮子上,除了動嘴皮子,別的什麽也不行,而韓安國不是這樣的花把勢。 韓安國還曾經帶過兵,能說,智謀超群,難能可貴的是,這個人還有魄力,能馳騁沙場的魄力。 嬴政笑道:“可韓安國說的也是實話,不是麽。匈奴人積威已久,這和改製一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隻有用和親,用公主,去穩住匈奴人,才能休養生息,才能出兵征討。” 劉徹歎口氣,道:“朕何嚐不是這麽想的,但朕幾乎已經等不了了,邊關那麽多邊民,有製度規定邊民不得內遷,匈奴人每到一處,若是搶些東西也就罷了,可那些都是野獸,不屠城不血流成河誓不罷休。” 嬴政道:“那皇上就更該穩住,若不能一擊成功,會折損漢軍的士氣。” 劉徹道:“和親說的簡單,但哪來的公主?朕總不能把自己的親姐姐陽信長公主嫁出去,當年南宮姐姐出嫁的時候,娘親還和她說,隻要她堅持,總有再次相見的一天,當年朕還小,根本不懂事,現在想來,哪還有什麽再次相見的機會,這比生離死別還可怕。” 嬴政道:“皇上的權位至高無上,說誰是公主,她就是公主……以我看來,剛才那個河間王翁主就不錯。” 劉徹聽他這麽一說,突然有些醒悟,他是大漢的皇帝,封一個翁主為公主輕而易舉。 嬴政繼續道:“劉芳聰明、漂亮、又識大體,還尚未出嫁,再合適也沒有了。將劉芳封為公主,再去獎賞河間王和他的兒子們,想必河間王也不會有什麽意義的。” 劉徹琢磨了一下,道:“確實是個好辦法。” 嬴政這才別有深意的笑道:“怕隻怕皇上舍不得。” 劉徹聽嬴政揶揄自己,一展衣袖坐在嬴政旁邊,攬著他道:“朕這輩子就舍不得阿嬌姐姐一個,劉芳是跟朕示過好沒錯,但是都讓朕當沒看見給糊弄過去了。” 嬴政已經是第二次聽他說隻會舍不得阿嬌姐姐一個,第一次聽是冷笑,第二次嬴政也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感覺了,心髒不可抑製的抖了一下,不過隨即而來的又是冷笑。 別說做皇帝了,就是普通的大臣們也會是如此,玩弄政治,最擅長的不就是承諾麽。 劉徹在椒房殿坐了一會兒,就急匆匆的去聽衛青的建樹了,他心中想著和親的事,打算再和衛青說說,聽聽他的意見。 衛青被劉徹招到廂房去,一聽皇上要他說對付匈奴人的辦法,突然就想到不久之前皇後娘娘對自己是說的那些話。 衛青正想著,就聽劉徹道:“朕方才去了椒房殿,皇後叫朕來問你,說你有好辦法。” 衛青遲疑了一下,道:“皇後娘娘說的?” 劉徹點頭道:“正是,所以你有什麽好辦法,不用顧忌,隻管和朕說就是了,而且這兒沒有旁人,你若是說錯了,朕就當沒聽見。” 衛青又遲疑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對皇上說嬴政跟自己說的那些,按理來說那些不是自己的想法,是皇後娘娘的想法,若是自己說出來,豈不是搶了別人的功勞。 衛青是本分人,換做其他人,早就迫不及待的將功勞搶了,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 衛青覺得自己不該說,但嬴政對自己說的又極為的在理,讓衛青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他遲疑再三,還是開口道:“現在朝中多是支持長久和親來維持大漢和匈奴的關係,就算有一些不同的意見,但是礙於人數太少,也不會表達出來,這樣對皇上十分不利……” 他說著頓了頓,道:“其實陛下缺少的隻是朝廷的輿論,而這些輿論出自儒生的筆杆子,皇上何不招賢納士,廣開門路,請這些儒生們來用筆杆子製造輿論導向。” 劉徹聽他說完,突然拍了一下桌案,笑道:“衛青,朕沒白器重你,皇後說的果然沒錯,你真是有辦法,朕怎麽沒想到這種方法!竇家的勢力大,老太太現在已經固定了百官的思維,朕一直沒有辦法,你這麽一說,朕就明白了,隻要製造一種輿論導向,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劉徹心中一下開朗,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當下長身而起,在廂房裏踱了幾步,道:“現在缺的根本就不是兵或者馬,而是士氣,大漢長久以來,根本就沒有抗擊匈奴的意願,隻要這種輿論一出來,想必有不少的人會響應跟隨的。” 衛青見皇上那麽高興,自己也跟著高興,笑道:“正是這樣,據卑將所知,很多將士都想要和匈奴人痛痛快快的打一仗,畢竟他們都是守疆衛國的軍人。” 劉徹歎氣道:“朕何嚐不想和匈奴人痛痛快快的打一仗……” 他說著不禁想到嬴政的話,這一仗必須是迎頭痛擊。 劉徹轉頭看著衛青,笑道:“衛青啊,滿朝文武,可以說沒有一個人和朕的心思一樣,你的這些話真是說進朕的心坎裏了。” 衛青覺得這些褒獎受之有愧,畢竟相處引導朝廷輿論的方法根本就不是自己,他踟躕了一下,道:“陛下……其實這主意並不是卑將想出來的,卑將隻是轉述而已。” 劉徹有些詫異,道:“不是你想出來的?那你還藏著什麽奇人異士,有這等高人,還不快給朕引見引見。” 衛青道:“陛下還記得卑將說,剛在椒房殿附近的花園給皇後娘娘請安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