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了兩個徒弟,一天看到有人在世界頻道喊有沒有人收徒弟,我便發去消息,一個叫水之皮魚,據說是大號被盜重新玩號,這點後來得到證實,另外一個叫霹靂戰警。

    兩個徒弟都是龍太子,拜的都是龍宮,那時玩龍宮號的人還真不在少數,一來升級快,二來龍太子也相當的漂亮,兩個徒弟都這樣說的。

    “師傅為什麽玩龍太子呢?”

    “我的家在東海,我是東海裏一條小小的鯉魚。”我這樣說

    “開玩笑的吧。”兩個徒弟都不約而同的撇了撇嘴。

    收了徒弟後,生活為之一變。以前可以安靜的壓鏢打圖,但現在一旦徒弟上來,馬上喊:師傅帶我練級去。

    由於我在辦公室玩,時常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處理,帶著練級常常顯得力不從心,有時在塔練得正開心,傳真過來不得不跑過去,隊裏的人勢必叫翻天,老板老板娘和客戶常常從走道經過,不時往我辦公室掃上幾眼,辦公室三麵都是巨大的透明玻璃,藏無可藏,玩什麽一清二楚。我不得不像警惕的羚羊一樣抬著頭四處張望,一有風吹草動,馬上把夢幻的屏幕隱藏。幾次過後,實在不勝其煩。

    “迴到家再帶你們好吧。”

    “現在是暑假,晚上爸媽都在的。”兩個徒弟異口同聲。

    “你們都在讀書啊。”

    “那是,師傅不讀書了?”

    我說我已經成家立業了,兩個徒弟麵麵相窺,半天不說話。

    “你這麽大了還玩夢幻,可真是童心不改啊。”水之皮魚說。

    “是啊,老頑童一個。”霹靂戰警說。

    “而且上班還玩遊戲,浪費老板給的工資。”

    “老師說這就叫偷工減料,有天啪的一聲,大樓垮了。”

    “大樓垮了怎麽樣?”

    “再換個地方偷工減料吧。”

    我正在喝水,看到他們如同說相聲一樣一唱一和,一口水噴到電腦屏幕上,一小半水則嗆在喉嚨間,卡得唿吸不過來。

    “所以說迴家後才帶你們玩的嘛。”我咳嗽半天才說道。

    “下班後又會說陪老婆,大人的話,不聽也罷。”

    “正是,反正你上班也是玩遊戲,還不如帶我們。”

    “那不一樣。”我叫道,有點狼狽不堪,猶如被一群烏鴉包圍在正中,烏鴉放開喉嚨叫啊叫的,四下全是黑丫丫一片以及烏鴉那沙啞而不吉利的聲音。

    “一樣的,帶我們還熱鬧些。”

    “就是,這麽可愛的徒弟那找去,你上班的無聊在我們的陪伴下一掃而空。”得得,我心想,兩拳難敵四手,一張嘴巴吃不下兩個蛤蟆。於是隻得帶著他們在塔掃蕩,猶如秋風掃落葉般龍卷雨擊,藍條快沒了補藍,塔六沒怪了去塔五。而兩個徒弟就活寶一樣在隊裏喋喋不休。

    “師傅多大了?”

    “24.”我無可奈何迴答。

    “大叔級的人物了嘛,我才14歲。”水之皮魚說。

    “我也14,3月生的。”霹靂戰警說。

    “我8月。”

    “叫我師兄哦,我比你大,而且是我先拜師的。”

    “你才20級,我23級了,該你叫我師兄才是,大叔師傅,對吧。”

    又來了,爭來爭去也不會有結果,互不相讓,我頭有點疼,大叔師傅,叫師傅就行,加大叔兩字,活脫脫韓劇裏專門拆散有情人半截入土的角色,好在沒被叫成老爺爺。

    “可你是大叔的嘛,比我們大10歲呢。”

    “就是,老師說對人要禮貌稱唿,我們可是好孩子。”

    好孩子不會玩什麽遊戲,我14歲可玩過電腦遊戲?當然沒有,那時候連電腦是什麽都不知道,電動遊戲倒是玩過,也沒多少興趣,不過捧著書一本接一本,猶如啃麵包一樣啃個不停,多少都書都不在話下,有書即可。

    “我14歲的時候可不會玩什麽遊戲,隻是一天接一天的看書,看的書夠壓死幾頭牛的。”我說。

    “老師說,不懂得勞逸結合的人就不懂得學習。”

    “隻啃書要成書呆子的。”

    “難怪師傅這麽大了還玩遊戲,肯定那時沒有玩夠,現在才返老還童玩個不停。”

    “被書蛀壞了腦子,哈哈。”

    就是這樣兩個徒弟,說好玩固然好玩,有時也叫人哭笑不得。

    由於我自己是摸索著玩上來的,玩之前對師徒係統毫無了解,自己沒拜師,看著人家掛著某某之徒的稱謂滿街行走,著實很是羨慕。所以收了徒弟後,盡可能的想對他們好點,基本上有問必答,隻是帶練級這點很是頭疼,紫瞳心曾經在我的隊裏呆過一次,看了我兩個徒弟的表演後每見我上來必定發這樣的消息。

    “叔叔,你兩個徒弟老好玩的。”

    本來她叫我名字的,看了徒弟取笑我後改叫叔叔,叫叔叔也罷了,已經習慣,不再覺得自己是老不死類的角色,畢竟這遊戲小孩子頗多,而要自己裝成小孩子的樣子也實在裝不來。

    不久後她開始笑不出來了,原因很簡單,當我不上我那兩個活寶徒弟勢必叫她幫忙這幫忙那的。

    “想關陌生了,你那兩徒弟一個比一個煩。”她哇哇大哭。

    我在一端笑得直不起腰來,想象兩個徒弟輪番口水大戰,情景一定非常了得。

    老婆穀金倒是很喜歡帶徒弟去捉鬼,怕是因為年紀相當的原因,然而兩個徒弟卻不太願意。

    “師娘帶太慢了,光寶寶秒燒雙好慢,還是沒有師傅帶快。”

    “師娘要是大堂,帶捉鬼或許會快些,盤絲捉鬼不行,都沒什麽人加的。”

    “老公,你可真是撿到寶了。”穀金一臉不開心的說。“有人帶還挑三揀四的,我們那時候不知道開心成什麽樣子。”

    我隻得說盡好話。

    “一對活寶,有你受的。”她說。

    話雖這樣說,兩個徒弟升級還是相當的快,每天在線時間也很長,有時候第二天一上,昨天還是30級今天已經35級,隨著級數的增加,兩個徒弟性格的不同也表現出來。調皮固然一樣調皮,但水之皮魚由於以前玩過,顯然對夢幻了解得多,他不止一次表示對我的霹靂有興趣。

    “師傅,等我出師了霹靂送我好嗎?”

    “要九十級才能帶,你拿著有什麽用?”

    “我喜歡霹靂,送我嘛。”他耍起嬌來。

    “你先出師再說吧,我考慮看看。”被纏得煩了,我隨口應付,不料這句話引來了不小麻煩。

    而霹靂戰警上線的時間相對少些,要求也沒那麽多,最多叫我帶著練級。

    “你師弟都快出師了呢。”一次我開玩笑的說,“這樣他真要成你師兄了哦。”

    “我也會加油的,師傅,出師後好好孝敬你。”

    “哈哈,嘴倒是蠻甜的。”

    收了徒弟後,說了也怪,心裏居然油然升起了自豪感和責任感,時間也過得充實了許多,有時候兩個徒弟都不在,還覺得怪安靜的,渴望被徒弟消息騷擾來騷擾去以及帶著燒雙捉鬼忙得不可開交的情景。

    “想我了吧,師傅。”這是兩個徒弟上來的第一句話,大同小異。

    “想你才怪,又不是女的。”

    “一定要女的才想啊,師傅是老色狼。”

    “我可沒這麽說,你一個小毛孩,胡須都沒長,想你的頭發啊。”

    “師傅有胡須嗎?”

    “很多。”

    “怎麽個多法?”

    “滿臉都是。”

    “你是毛毛猴?”

    “沒大沒小。”

    “猴子臉上才滿臉是毛嘛,你自己說的,又來冤枉我。”

    “你們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哼!臭屁師傅。”

    “師傅,所謂戀愛是怎麽迴事?”

    “就是男人女人你愛我我愛你。”

    “哦,我和我老婆也是這樣。”

    “才怪,你的葫蘆裏還裝不下愛,別自作聰明。”

    “那你告訴我愛是什麽?”

    “這個嘛…”我沉思良久還是不知如何迴答。

    “迴家問你爸媽去,我不教壞小孩子。”

    “14歲了,要是在以前孩子都抱了。”

    “現在是現在,別說以前。”

    “切,你自己也不知道什麽叫愛,別在這教訓我們。”兩個徒弟異口同聲。

    我想說愛是說不清楚的,但知道這樣說他們也不會明白。

    “愛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孔夫子都不知道,別說我。”我隻得如此迴答。

    “借口,哼。”

    就是這樣的對話,讓我的中學老師看到,一定會氣得跳腳說我誤人子弟,幾乎是有問必答,答不上的也慎重說明。關係其樂融融一團和諧,我以為會一直持續下去,然而這種關係還是被打破了,先打破的是水之皮魚。

    那天我正在家裏啃著麵包,一個人實在懶得做飯,一邊啃麵包一邊盯著電腦屏幕玩遊戲,從長安鏢局起跑,壓到方寸山菩提老祖。

    又菩提,靠。我暗暗罵了聲。

    “師傅,來國子監,我要出師了。”水之皮魚發來消息。

    “好的,我在壓葡萄,你等下。”

    “黴人師傅。”他吐了吐舌頭。

    壓好菩提老祖後,我打開旗子飛到雙,一路小跑跑到國子監,水之皮魚掛著愛我太沉默夫君的稱謂在那等著。

    “師傅和蝸牛一樣慢吞吞的。”

    “你以為葡萄那麽好壓啊。”

    “組隊吧,出師了。”

    “好的。”我組起隊點了教育使者,說要讓徒弟出師,一陣光芒閃過,水之皮魚帶上了文思。洛水之徒的稱謂,何以閃什麽光芒,和升級一樣,夢幻的設置也真是古怪,我想。

    “拿了多少經驗?”我問。

    “一百多萬,師傅呢。”

    “四百多萬,還行。我去壓鏢了,錢明天給你,身上的錢被我朋友借走了。”

    “好的。”

    我繼續壓起鏢來,一個徒弟出師拿四百多萬經驗,不錯,而且頗有成就感,等下再去收一個,比跑環劃得來。這麽開心的想著壓鏢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不料不一會,水之皮魚又發來消息。

    “在那呢?”

    “壓鏢。”

    “我在鏢局等你。”

    “做什麽?”

    “來了再說吧。”我迴到鏢局,他坐在鄭鏢頭的右手邊。

    “怎麽了?”

    “師傅,槍什麽時候給我?”

    “槍,什麽槍?”

    “你上次答應給我霹靂的啊,練級的時候。”

    我想了好一會,是提到過這個事情,可是我沒答應啊,隻是說考慮你。我這麽一說,水之皮魚的臉沉了下來。

    “你怎麽能賴皮,我出師多快,又不是老問你要這你那,你自己說要送我槍的。”

    “我說考慮下啊,就算答應了你,也得過幾天啊,現在我就一把霹靂,給你那我怎麽辦?”

    “我不管。”他站了起來看著我,一會從鏢局門口進來一個盤絲,是他的老婆愛我太沉默,帶著一個超級泡泡,手拿青藤玉樹,光芒閃閃,甚是耀眼。

    “你就是他師傅?”愛我太沉默開口了。

    “是,怎麽了?”

    “怎麽了,你這人怎麽這樣,答應人家的東西不給。”她語氣頗不友好,有點威脅的意味。

    “我什麽時候答應過,隻是說考慮下,別胡攪蠻纏行不行,還有個徒弟也可以證明的,再說,我送他也行,總得過幾天吧,現在送了我用什麽武器。”我說道。

    這時情殤壓鏢剛好經過,看我們在爭辯就停了下來。

    “怎麽了,文?”他問道。

    “沒什麽。”我說。

    “我不管這麽多,你答應的就得給。”愛我太沉默聲音大了起來。

    “你別以為級高就可以欺負我朋友,我們也有朋友的,別以為你不講理就行。”了解事情經過後情殤開口了。

    “不服氣可以去野外單條啊。”

    “是,我們是打不過你,不過不代表就任由你欺負,你去野外,我叫朋友奉陪。”情殤語氣堅決。

    愛我太沉默思索了半晌,她也知道情殤有些朋友,畢竟喊到世界上別人也不一定支持她,於是沒有開口接話。

    “我把師徒稱謂刪了就是了,算我認錯人。”水之皮魚說道。

    “稱謂你愛刪不刪,那麽錢什麽時候給,收徒弟的時候你說好出師給兩百萬的。”愛我太沉默開口問我。

    “錢被朋友借出去了,明天給他,他也答應了的,槍你想要過幾天送你也沒關係,何必搞成這樣。”

    “我現在就要。”她不肯讓步。

    “等下,我去拿錢,文。”情殤走出鏢局,幾分鍾後迴來給了我三百萬,我把錢交易水之皮魚,錢拿到後,水之皮魚和他老婆離開了。

    我的心情頓時差了起來,真想發火,心想這算什麽,辛苦帶出徒弟這樣侮辱自己。

    不一會,發上了大堂號,聽說了事情的經過他也不開心。

    “都怪我,把錢借給別人。”發說。

    “算了,和你沒關係,其實他真想要槍,師徒一場我會送他的,讓他等幾天又不肯,還找他老婆來威脅我,你最了解我的,我是吃軟不吃硬,他威脅我就不給他,別說槍,連槍毛也不給。”

    “找人去殺了他老婆。”

    “算了,不想惹事,自己強大了什麽都能解決,不想靠別人。”

    “哎。”發歎息了一聲。

    此後幾天,我都深感不快,以前一次也沒有好好考慮網絡與現實的區別,現實無論多麽大的不快,老師和學生之間絕不會發生這樣搞笑而荒唐的事情,網絡!

    另外一個徒弟霹靂戰警則在四十六級後一直不上,也叫我極度鬱悶,終於有天我看見了他,那已經是半個多月後的事情了。

    “對不起,學業忙一直沒時間上,師傅。”

    “沒關係,忙學習是好事情。”

    “水之皮魚的事情我聽說了,真為你感到難過,不過師傅,我不會和他一樣的。”

    “那就好。”

    讓我欣慰的是霹靂戰警直出師後還和我保持著很好的關係,經常問我這樣那樣的問題,經常讓我從心裏笑了起來。

    他出師後,我得到了為人師表的稱謂,也深深明白了育人是何等艱辛的事情,網絡尚且如此,現實中老師更不用提了,不由對老師的誤解多少解除了些。這莫非是好事不成,或許是,或許不是,又有誰知道呢。即使誤解沒有了,與老師的關係也不會再親密,畢竟我不再讀書。

    “是啊,以前也很討厭讀書的。”發說。“覺得老師沒一個好的,隻會偏袒學習成績好性格古怪的學生,歧視成績一般的,在那裏,成績代表一切。”

    “煩啊,又是小考,又是測試又是大考又是家長會…世上再沒比讀書更苦的事情了。”穀金說。

    “馬上就高考了,都不知道未來的路怎麽走,迷惘得要命。老師?別指望他們,他們關心的隻有幾個人能考上重點大學而已。”紫瞳心說。

    “等你們不再讀書的時候,不再迴到三點一線的學校而在社會拚搏的時候,你們就會明白讀書的時候,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光陰,是何等的幸福。”

    “正是。”發說。

    “至於老師什麽的,你自己去當一會就了解了。”我由衷感慨。“當什麽有什麽的痛苦,無論父親,無論學生,無論工作中的各種崗位,無論孩子。而沒有這些痛苦就無所謂快樂。”

    “切。”朋友們異口同聲。

    我們都笑了起來,癡癡的傻傻的,迴蕩在忙裏偷閑的夢幻情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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