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大早,那可憐我的獄卒便為我送來了飯菜。這頓飯菜豐盛的很,葷素搭配合理,還捎帶了一壺水酒。看來這是斷頭飯無疑了。多吃點總是不錯的,酒還是省了吧,免得誤事。

    吃過飯後,便進來幾個宮女,平素都呆在我的璿殤宮做事。隻是沒有喜兒,我不知道喜兒是不是也出事了。她們小心的為我換了衣衫,淨了臉麵。不過有個小宮女很是奇怪,老神色不安的望著我。一見我看她,又慌忙轉頭去忙別的,頗讓我費解。不過這緊要關頭,我可沒有間管這些。

    廖靜宸來看我了。“喜兒在我那,你別擔心。”他看著我,很是誠懇的說。

    “那就好。不過,你這父皇還真是奇怪,殺個女人賜杯毒酒就好了,用得著這麽勞師動眾嗎?”我故意說得輕鬆,也好讓自己不那麽傷感。

    “若是那樣簡單,怎麽來昭告天下呢?你又不是出身寒微的女子,東舒公主這個身份,父皇還是有些顧忌的。再說了,父皇這麽做,也是想給皇兄一個機會吧。”廖靜宸輕聲一笑,緩緩而言。

    我本不願提到廖靜宣,他讓我看到希望,又望見了失望,個中滋味很難說清:“殺的是我,給他什麽機會?”

    廖靜宸又是一笑,有些戲謔的看向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本王說過的話,沒有幾句是錯的。”況且還是他的,廖靜宸在心裏默默地說。

    又閑話兩句,他便走了。留下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我。

    想是時辰到了,幾個獄卒走進來,把我架了出去。麵上不苟言笑,一副公事公辦,絕不尋私的神色。

    有必要麽?我用得著你們尋私麽?我不滿的白了他們一眼,在心裏 腹誹。

    走上台來才發現,人多得數也不數不清。倒像那夜看的滿天繁星一般,我真是奇怪,有必要麽?殺個女人也來看。是了,這個時代沒有電視,沒有電腦的,成天憋得難受,好不容易我給他們製造了點樂子,他們能不來麽?不過,迴頭想想,人多熱鬧啊,人多製造點小混亂也容易。

    那獄卒狠命的把我按了下去,我自己會跪,他卻不明白。抬頭一看,不得了,怪不得這麽多人來看熱鬧,敢情不是來看我,都是奔著上座的太上皇而來。見我望他,他也望了我一眼。這一眼情緒頗多,複雜的很,難過,心疼,詫異,不解,人所能及的,一樣不少。

    一個文官出來,絮絮叨叨念了一堆。大意便是,我怎麽怎麽小心性,善妒,謀害靜妃,刺傷尚書。不厭其煩的,說了又說。看來我這淑靜·綰嫆皇後的大名會被載入史冊的。前提兩字,善妒。

    “時辰已到,斬!”一個木頭做的小令箭被仍了下來,想是質量也不好,我分明看到摔在地上,裂開來的縫隙。

    儈子手舉刀而起,我迅速探進袖內,捏到一個小小的紙包。別看它小,可是我的保命粉。可還沒等我揚手拋灑,便見一隻飛鏢自人群中飛出,“叮當”一聲響,打落了儈子手中程亮的大刀。想來這隻是鐵打的。緊接著眨眼功夫便見四個紫衣白裙,白紗遮麵的女子,落到台上。一女子率先抓住我,飛身而起,十分高調的揚言:“紫七穀將人帶走了,若有不滿,尋來紫七穀便可。”

    我轉身望去,台上已然大亂,都護在了太上皇身邊。其餘三人隻是虛晃兩招,便跟了來,後麵緊隨著一個身穿黑衣,黑巾蒙麵之人。

    “閣下有何要事?”也不知道行了多遠,抓住我的女子先行穩住了身影,竟然到了一片密林中。我迴頭望去,果然先前的黑衣人就站在了對麵。隻是這眉目眼熟的很。他是,……。,廖靜宣!?

    “請你放開殤兒,想來她也不認識你們。”果然是廖靜宣,隻見他伸手扯下麵巾,定定望著抓住我的女子。

    那女子卻是輕聲一笑:“真沒想到,皇上居然親自動手了。皇上也做這劫囚的事?想來西廖過不了多久,就會頻頻出現這種事情吧。皇上真是好典範!”說出的話,極盡挖苦之所能,接著話鋒一轉,“你作為一個皇上也護不了深愛之人,還強留做什麽?我們自會護她周全的。”

    “你們?殤兒可不認識紫七穀的人。”廖靜宣緊皺著眉頭,不滿的看向那女子。

    “這個皇上就不用多操心了,個中原因也許日後便會得知。若是不信,武林大會那日我們還可相見。隻是現下,我等還要迴去複命,恕不奉陪!”話落,便起身飛出很遠。

    不僅廖靜宣奇怪,我也覺得很是奇怪。看來是紫七穀的大人物要見我,隻是我又不認識他們,見我做什麽呢?百思不得其解。

    許是那女子,見我皺著眉頭,很努力的在費神思考,便好心的開口:“你也不用多想。見了我們穀主,一切便會明白了。”

    是了,別人不說,我費盡腦汁也想不出來的,平白累死幾個腦細胞實在劃不來。便放下思索,好奇心驅使著我安心的跟她們去了。 很奇怪,仿佛我能感覺到她們是沒有敵意的,很是放心的跟著她們走。

    廖靜宣也沒有再跟來,想是已經迴去了。難道他也很放心?

    “紫七穀的人為何要帶走皇嫂呢?喜兒,皇嫂以前認識紫七穀的人嗎?”廖靜宸望了一眼廖靜宣,複又迴頭看向喜兒。

    “不認識吧。公主以前一直呆在宮裏,哪有機會認識這些武林人士呢?不過,說不來也見過。”喜兒絞盡腦汁的想了又想,接著道:“每個季節總有幾個月,公主去將軍府陪伴姚小姐,我是不能跟著去的。想是那個時候見過,也說不定。”

    廖靜宣卻是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肯定的說:“不可能。紫七穀的人一向高調的很,那身標誌性的衣服,走到哪都不會換的。若是殤兒見過紫七穀的人,暗衛不會不知。”

    “你,皇兄難道你一直都在皇嫂身邊留有暗衛?你到底是何時認識皇嫂的?”廖靜宸吃驚不已,大張著嘴巴。心裏肯定在想,這消息夠勁爆。

    “四年前。”廖靜宣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說著。

    廖靜宸驚訝咂舌後,又道:“原來四年前皇嫂的行蹤便在皇兄手裏捏著了。不過,四年再往前呢,那個時候也不能排除在外吧,很有可能在那個時候見過。”

    “不會的。四年前殤兒還小,舒子淳怎麽會放心讓殤兒出宮呢?別說陪伴姚碧笯,就是有天大的事,舒子淳都不會讓殤兒出宮涉險的。”廖靜宣依舊麵無異色的說著,就像在述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是了,太子殿下對公主很好的,公主也一直念著殿下,可惜……”喜兒麵有戚色,幽怨的看了廖靜宣一眼。

    “朕沒有殺他。”廖靜宣迴望了喜兒一眼,神色坦然。

    “你沒有殺害殿下?真的沒有?沒有嗎?”喜兒有些不敢相信,在心裏早就認定了的事,猛然被推翻,確實叫人難以自信。

    “朕金口玉言,不會撒謊的。”廖靜宣又看了喜兒一眼,肯定的說道。

    廖靜宸為了使他皇兄的話更有說服力,也插嘴進來:“本王可以擔保,皇兄沒有說謊。”他早就盼望廖靜宣能主動說出此事來了,明明沒有做的事,卻讓人誤會著,委實難受。況且誤會他的人,還是他那麽在乎的。

    “那麽上次見到的麵覆青銅之人,很有可能真的便是殿下了?”喜兒欣喜起來,歡悅激動的眼睛裏盈滿了淚光。得出殿下沒死,上次遇到的很可能就是殿下,她太高興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若是公主在就好了,若是公主聽到就好了。她在心裏默默的念叨著。

    廖靜宸猛的跨前兩步,緊盯著喜兒:“你見過那人?皇嫂見過嗎?什麽時候?”

    “見過,公主也見過的。就是在公主的冊封典禮上,去祭祖的路上見到的,隻是僅此一麵而已。”喜兒也望向廖靜宸,有些緊張的說道。

    “殤兒見過他?肯定是舒子淳嗎?”廖靜宣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

    “我已經查過了,應該是他無疑。隻是他好像失去了記憶,且行蹤神秘,根本查不出他的落腳之地。”廖靜宸神色嚴肅的說道。

    廖靜宣眼神閃躲,卻不得不問:“你為什麽要查這些?為了殤兒?你告訴殤兒了?”

    “嗯,我不想皇兄老是被皇嫂誤會。若是沒有發生刺殺靜芙的事,這些消息我應該已經告訴皇嫂來了。”廖靜宸毫不躲閃,直接將目的說了出來。

    廖靜宣卻是再未接話,陷入了深思中。過了許久,才抬起眸子,望著廖靜宸和喜兒:“既然如此,便把他尋出來吧。殤兒見了,也會高興的。他行蹤不定,若是滿天下的去找,也不好找,且費時費力。過幾日便是武林大會了,我們去那裏碰碰運氣,興許就能找到他呢。”

    “我也想去。不是說了,公主也會去的嗎?就算見不到那人,能見到公主也好。”喜兒急急的表明心意。

    “好。”說話的是廖靜宸,廖靜宣沒有答話,也是默許了。喜兒終是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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