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大師走近吳天雄樂嗬道:“吳施主剛才使的是華山派的龍躍蒼穹,當年你師父華青鬆就給老衲表演過這一招。”吳天雄道:“幸虧大師還認得,否則我都會成了假冒的華山派弟子了。”兩人相覷成笑。

    “大師,那就趕快請幫忙吧!”祖謙榮著急的懇求道。

    清遠迴了禪房,撥開林昱的眼皮細察一番,其烏珠略呈暗紅,一摸他的脈像虛弱得如滲滴之水,性命隻差一絲了。

    “你這位兄弟其實還真挺不容易的,他的內力本來就不怎麽深厚,但他還是凝聚著全身的內力與人拚搏,居然能撐到現在,老衲平生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緊持的人,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清遠述道。“大師,那我這位兄弟到底還有沒有救?”清遠隻言:“脈像雖弱,但元氣尚未驅散,老衲可以將他的元氣聚匯一起。”吳天雄與祖謙榮等人聽了甚是開懷。“老衲現在就為他治療,你們先退下。”幾個人遵從的退出禪房。

    林昱原本是個市井賭徒,誤衝奇遇到現在的情況恐怕連他自己都會大慨一番了。

    清遠盤足坐床,先使雙手大拇指勁按林昱肩骨,右手拇指接著延他脊椎一路滑下。清遠方丈徐運雙掌真氣,驟然掌擊林昱背上,漸漸那體內的寒淤之氣化作煙霧,在頭頂嫋嫋騰起。一段時辰過後,清遠方丈收掌撣床,身形倒懸,一掌擊撫林昱的頭頂,股股殷色真氣如水溪潺流緩入林昱的全身各處。

    “那個老和尚到底救不救得了臭小子啊!”趙天宇煩躁不安了,秦湘麗勸言:“林昱傷得這麽重,我想一時半會兒還好不了,放心吧,清遠大師乃江湖泰鬥,以他的功力一定可以救活林昱的。”

    時間這樣子又逝去了一個時辰,幾個人才聽見屋內傳來話語:“你們可以進來了。”四人忙入屋不得,聚湊床邊。他們發現林昱氣色明顯變化了許多,容顏有了血色。

    清遠道:“你們這位朋友已無大礙了,不過還需要時日慢慢調理。”

    “喂!臭小子!你醒醒啊?”趙天宇著急的輕抽著林昱的臉。

    清遠說:“你們這位朋友剛才被老衲強行灌輸了真氣,一時間消融不了,昏了過去,需要休息兩三天才能醒來。”

    “這次多謝大師了。”幾個人開顏感激的說。

    清遠方丈說道:“不過老衲有件事必須要提,就是關於這位小兄弟出不出家的事。”

    “大師,我沒意見!”祖謙榮開心異常。

    “你們答應未必這位小兄弟他會答應吧?這樣吧,先等這位小兄弟醒來後再商量此事。”

    清遠接下來領著四人到廂房,安排道:“一間廂房有兩張床,秦施主是女的那就獨自一間房,你們三個一間房應該夠了。”“好,多謝大師了。”“多謝!”吳天雄和秦湘麗紛紛謝過,隻是趙天宇驀地一聲:“不行!”清遠問:“施主還有哪裏不滿意的?”趙天宇笑著迴答道:“大師啊,我有個怪癖,睡覺的時候不喜歡洗腳,我看我還是一個人睡一間房好了。”祖謙榮這時樂開了懷,說道:“那正好啊!我是乞丐我也不洗腳,趙公子,沒想到我們還是知音啊!”他更是興奮的抱著趙天宇的肩膀,趙天宇一腳窘色的說:“可是。。。。。。我的腳很臭的,吳大俠會嫌棄啊!”吳天雄輕鬆一悅:“我這個人很隨便的,不會在意的。”清遠方丈隻道:“如果趙公子不舒服的話,那你就一個人睡一張床,吳施主和祖長老睡在一起啊?”趙天宇勉強的撐起笑點點頭。

    夜幕降臨了,外麵的北風息弱了許多,白雪也下得很緩了,清遠方丈造訪了吳天雄等人的廂房。

    “吳施主,老衲沒有打擾你休息吧?”清遠和悅說道,吳天雄道:“哪裏,在下睡覺睡得很晚,大師有什麽事嗎?”清遠說道:“ 也沒什麽,老衲有很多年沒有見華掌門了,蠻想念他的,不知你師父現在身體如何?”“有勞大師掛念了,我師父很好。”吳天雄道。“我師父也時常提到過您,說大師您與他曾在華山的玉女峰上下棋,連下了十日,竟也沒分出勝負,可見您二人誌趣相投,對奕之術也是旗鼓相當,人生能逢一個知音也是一大幸事!”吳天雄顯得非常羨慕,清遠對於這件往事也是記憶猶新:“是啊,那盤棋老衲與華掌門下得真是激烈,你攻我守,仿佛我和他遊走於乾坤之間,那場麵老衲一生都難忘!後來老衲還與華掌門約定,十六年後我們再在玉女峰上對奕。”“哦?那現在是第幾年了?”吳天雄興趣的隻問,清遠方丈笑藹的說:“屈指算來也有十五年了。”“十五年,又是一個十五年!”吳天雄一縷心思觸起了當年的傷痕,十五個春秋,他遊走在這十五載的痛苦裏!

    窗外的空椏掠著淒冷,冬夜的蒼穹臨摹起年末的感傷。

    清遠大師見這吳天雄邃目藏憂,疑問:“吳施主為何突然間這般感傷?”吳天雄咧嘴笑答:“沒什麽,大師。”

    第二日一清早吳天雄便來到了清遠的禪房,雙掌合十參了個禮:“大師。”清遠問道:“吳施主,祖長老還沒起床吧?”吳天雄道:“祖長老還正睡著,要不要不得去叫醒他?”清遠道:“不用了,不知吳施主可習慣寺中的床否?”吳天雄迴道:“江湖中人漂泊如萍,哪都一樣,在下昨晚睡得舒服,多謝大師關心。”

    接下來清遠大師領著吳天雄來到食堂用早膳,隻見諾大的堂屋中案凳有序,空空如也竟無一人來用早膳。吳天雄心生疑惑:“大師,為何沒有一個師傅來用早膳?”清遠大師說道:“他們大都去掃雪了,還有的去大雄寶殿念早經去了。吳施主,你先坐,待老衲將早飯端來。”“有勞大師了。”

    清遠走進廚房,連牆上都貼了一個醒目的“佛”和“禪”,可見少林寺的僧人不僅在武藝上嶄露頭角,在佛學方麵也是時時銘記。清遠揭開蒸籠蓋,蒸氣湧散,兩碗清湯,湯水裏放了寥寥幾片青菜,又拿了四個饅頭。

    “吳施主久候了。”

    吳天雄本以為這清遠方丈會盡一番地主之誼,可以飽餐一頓,一看桌上一湯倆饅頭,全身都泄得像空癟了一樣。清遠瞧出了他的心思,笑而道:“吳施主,清菜清湯,更有益養氣安心,還請吳施主入鄉隨俗吧。”吳天雄撐起笑說道:“謝大師,在下也從來沒有吃過齋菜,這下正是品嚐的機會。”“那就好。”清遠悅容的一撫白須。

    吳天雄這個江湖浪俠逍遙不羈,客棧裏酒肉習慣了,說實話他看見這清菜清湯胃口就是難提,充著笑先請清遠用膳,清遠大師微微笑答:“來者即是客,施主先請吧,到了本寺,不必介懷。”吳天雄隻好裝著樂受了,一口饅頭啃起,一片青菜進嘴,那嚼起來的滋味就是青澀無比,哪裏比得上嚼著一塊肉來得痛快。這湯水說白了就像是白開水一樣,油水少得可憐。

    膳後,清遠又領著吳天雄出寺來到後門峰頂,登少室山頂,一望大小山峰參差如棋,欣賞這穹空飄零瓊絮美,秀嶽半皚半青鬆的壯麗風景!

    “少室山的冬景可真是美啊!”吳天雄一覽感慨道。

    清遠道:“少室山的雪景再美終歸還是比不上你們華山的美。”“大師欣賞過華山雪景嗎?”“華山雪景老衲有幸看過兩次,那景色比起少室來還要壯麗得多呀!”看得出這清遠大師對華山是非常鍾愛。“大師,有件事在下要對您說,希望您聽後莫要對此事太過手軟,那樣可就太對不起您了。”吳天雄鄭重的臉色使清遠感到此事很大,吳天雄說道:“在關於在下的那位兄弟,大師您舍內力救了他,他身上已有易筋經神功的真氣,正所謂佛門規矩不可破例,我那位兄弟大概是不願意當和尚的,但求大師切勿對他手軟!”清遠道:“這個老衲自有分寸,正所謂強扭的瓜不會甜,倘若你的那位小兄弟硬是不肯出家為僧,老衲再逼他也沒有用,一切順其自然的好。”“阿彌陀佛!”吳天雄歉疚的說道:“但這對大師您則是不公平啊?他懷有少林內功,理當是少林弟子,怎能讓他得了便宜又不肯為僧呢?”“與我佛門無緣者即使出家為僧亦不能靜心修禪,內心不能平靜如水,隻會亂如潮水,出家人慈悲為懷,不可強求。”清遠大師早已在心裏打定了主意。

    寺中眾僧紛紛入堂開始用膳了,那趙天宇還剛剛坐起身扭腰展臂,秦湘麗推門而入。

    “秦女俠,幾時啦?”

    “看你的樣子應該才剛剛起床吧,你這個懶鬼,現在都已經是晌午了,寺裏的僧人都已經用午膳了。”秦湘麗笑道。

    “啊!都晌午啦?”趙天宇恍然瞪目,匆匆向食堂跑去。

    晌午過後,吳天雄與祖謙榮一行人都齊聚到清遠的禪房中,關注林昱的傷勢。

    清遠大師言道:“林施主的傷現在已經度過了危險期,隻至明日,便會醒來。”

    “大師啊,聽說臭小子一醒來就要當和尚嗎?”趙天宇問。

    “林施主入不入得佛門那就要看他的緣份,與佛門無緣出家為僧亦是枉然。”

    “我敢肯定他一定不會當和尚的!”趙天宇是信心飽滿,因為她最清楚林昱心裏的想法。秦湘麗饒有興趣的含笑一問她:“你就這麽肯定林昱不會做和尚?”趙天宇說道:“我還不了解臭小子嗎?他呀,最在意的就是玄武山莊的那位丁姑娘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這個大色鬼會輕易甘心做和尚嗎?”

    “丁姑娘?”吳天雄一下憶起了玄武山莊之事,“她是否就是劉成天的那個女徒弟?”

    “正是!你們現在應該明白了林昱一定不會做和尚的道理了吧?”

    清遠大師豎掌言道:“阿彌陀佛,林施主塵緣未了,與我佛門無緣。”

    祖謙榮肅色言道:“如此不行,林兄弟絕不可以喜歡劉成天的徒弟!”

    “林昱怎麽這般糊塗!”吳天雄也是斷然否定。

    清遠大師但聞這二人都反對此事,問:“兩位施主為何這般反對林施主這段塵緣?”吳天雄直言道:“不瞞大師,如今玄武山莊掌門劉成天的虛偽麵具已被撕下,名譽掃地,哪天一但我們拿出了劉成天幹出的種種惡行的證據,那他就真正成為了武林公敵,試問林兄弟又怎能喜歡劉成天的徒兒?”

    “如此說來這豈不是孽緣一樁?”似乎這清遠大師也對此事否然。

    “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在下就懇請大師快為林昱剃度,讓他早日斷了如此邪念!”吳天雄的態度異常堅決,祖謙榮也霹靂切辭了一番反對林昱的這樁緣份,清遠疑珠顧慮的道:“恐怕老衲就算為林施主剃了度,他到時候還會對衲有所怨艾,不會聽老衲教誨。”“不會的,隻要有大師您的嚴訓,林昱不敢不聽您的教誨,懇請大師成全!”

    隻有趙天宇麵色沉憂,“你們。。。。。。”“大師,我覺得你們這樣做太傷害臭小子了,你們也總該明白他的感受才對啊?”秦湘麗對趙天宇道:“你什麽時候這麽關心起林昱來了?”

    清遠遂喚來師弟清空,命他呈來剃刀。

    當清遠大師接過剃刀,這雙風霜滄桑的手中還遊走著一份猶豫,遲疑斷罷便將這透亮的利刃在林昱頭頂挪動開來。一撮撮黝黑的頭發墜下林昱心中的傷痕。不用多時,林昱之前的大把長發便就消失了,禿亮的一顆腦袋。

    趙天宇這時卻沒有發笑,而是兩眼深陷著憂忡。

    吳天雄和秦湘麗,祖謙榮他們三人都讚同的頷首。

    “大師,林昱已經出家,我們留在這裏也無多大用處,就此向大師告辭。”吳天雄等人紛紛合十參禮的辭別,清遠還禮道:“阿彌陀佛,就讓老衲送各位一程。”“不勞大師了,我們就此拜別。”

    吳天雄在辭別之前又向清空說:“清空大師,之前在下對您的不敬,還請您原諒。”清空也無笑容,隻是麵上少了些嚴氣,平淡的道:“不送了。”

    清遠對清空道:“師弟,今後無門就歸屬你堂下弟子。”清空領命,收納林昱為達摩堂的弟子。

    第二日清早,清遠大師就候在禪房床邊,等著林昱蘇醒。

    半個時辰過去,林昱蠕了蠕嘴皮,手也開始觸動,睜開眼皮的時候清遠探首說道:“施主,你終於醒了。”林昱坐起身子,扭頭四顧,屋內隻有這個老僧。“這是哪?”“你又是什麽人?”清遠含笑道:“這裏是少林寺,我是寺中方丈清遠。”“什麽!我在少林寺?”林昱猛然霧水,下床打開禪門向四周望望。

    “施主,你已經昏迷了好幾天了。”清遠道。

    林昱現在腦袋還晃悠悠的,倏地間腦中似乎閃了一道電,憶起了什麽。他捏捏脖子,一直往上卻驚愕發覺腦袋光滑無比,沒有半根毛發了!

    清遠嗬嗬笑道:“你現在已經是本寺的僧人,法號無門。”

    林昱怵目驚色,不斷的撫著腦袋,事實就是自己真的是光頭一個,“不!我不要當和尚!”他頓時禁受不了這個現實,鞋也不穿的衝出了門外,使得清遠連忙去追趕。

    林昱怔立在庭院中,清遠立其背後幾丈遠,說道:“木已成舟,施主還是接受上天的安排。”“是你,是你為我剃的發對不對?”林昱怒目相視,“你這個老和尚,誰叫你為我剃發?”清遠安詳的道:“施主有一樁孽緣,老衲是幫你渡過難河,好意救你。”哪知林昱一怒口噴道:“放你狗屁!”“什麽幫我渡過難河,我不當和尚,我不當和尚!”“施主切莫庸人自擾,你已削發,老衲為你起了法號,無門,你現在是少林弟子,清空大師的達摩堂下。”清遠道。“無你個頭啊!我不叫什麽無門,我的名字叫林昱,不!我要見吳大俠,我要見吳大俠!他在哪,他在哪?”林昱慌亂無措的四處尋望。清遠道:“吳施主早已下了山去。”“我怎麽會到了少林寺?誰!誰把我送到這的?”“是吳施主和祖長老將你送到這裏。”林昱悲傷的慢慢蹲下身,心中思道:“一定是祖長老,一定是他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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