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一死,任誰第一個下意識懷疑的都會是晉王,因此他的處境可說是岌岌可危。

    但即使在被圈禁、押迴王府的路上,晉王也還是擺著一張無所謂的笑臉,老神在在,好像誰都奈何不了他,天踏下來他也能頂著的樣子,瞧誰都是螻蟻,看誰都是傻逼,覺得別人做的一切小動作都是一個冷笑話,於是我準備的寬闊的肩膀和溫暖的懷抱,全部都沒能用得上。

    我家cp如此天縱逼格,真是讓人感到一絲蛋蛋的憂桑。

    其實迴想起來,晉王年紀還小的時候,偶爾也還是會對月吟個詩,對花喝個酒,抒發一下心中的鬱憤的,不過自從得了蛇精病,整個人就精神多了,也……更加不像是個人了。

    我堅定地認為,晉王原來是個好同誌,隻不過是一個不小心被某人給洗腦帶歪了,沒錯,就是那個一身狐裘蜀緞的華美衣袍,懷裏抱著條狗,在晉王府門前慢慢轉過身來,笑得人模狗樣,人狗合一的家夥。

    晉王下車,目光掠過牌匾上“晉王府”三個燙金大字,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隨即轉過頭,淡淡頜首道:“君師父。”

    雖然晉王一時失勢,但慶帝現在畢竟隻有這一個兒子了,誰也不能肯定晉王能不能東山再起,因此衛兵們雖然守在後麵,但也不敢貿然出言催促。

    君墨清便揉了揉小黑耳朵中間的軟毛,施施然地露出一個笑容,有些無奈道:“這麽一會兒,為師便少了兩個能蹭吃蹭喝的地方。”

    晉王眯起眼睛,十分難得地解釋道:“此事非我所為。”

    “自然,我年紀雖然有些大了,可還沒有老糊塗。”

    君墨清眉梢細微上挑,搖了搖頭道:“參與此事的,我能想到的,便隻有滿月樓,他們的目的,大抵就是為了造成現在的局麵,讓大慶朝政陷入混亂。畢竟單憑俞子夷,不可能殺得了正雍,他大概是被嫁禍的。先取得正雍的信任想對付你,眼見此路不通,便幹脆利落地憑著他的信任殺了他,下了這一手棋,真是……”

    “俞子夷貪慕榮華,卻識人不清,也是自作自受。隻是可憐我那皇兄,舍了雲毅,卻不知道自己也不過是一枚棄子罷了……”

    晉王輕笑一聲:“若非之前他動手給雲毅下了毒,我那時怎麽能找到這許多證據來翻供?若非我之前當真聯係了俞子夷,父皇又怎麽能找到這許多證據來定我的罪?俞子夷答應得爽快,果然隻是一個套子。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這滿月樓學得很快,

    很是不錯。”

    君墨清麵帶淺笑道:“好了,有些話不當在這裏說,隻是我要提醒你,你這府裏,怕是也進了個細作,而此人的名字,你也應當心中有數了。”

    “嗬,臨優,他這出情深意重的戲碼演得真是不錯。”晉王眯起一雙鳳眼,冷冷問道:“人抓住了?”

    君墨清繼續微笑:“跑了。”

    晉王皺眉睨著他。

    君墨清麵色不改:“雖然你走之前曾吩咐了老吳,但你出事,府裏略亂了一亂,老吳也被抓進了天牢。臨優早摸清了情況,便趁亂跑了。如今你被軟禁,估計我們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搜捕他。”

    晉王沉默了一會,道:“老吳進了天牢?”

    君墨清道:“不錯,你府裏的人,要麽被抓,要麽被遣散,如今晉王府裏,除了看守你的侍衛,一個人也沒有。戰玄能陪著你,也是我額外去求來的。”

    晉王:……

    君墨清:“也就是說,正涵你要自己學著劈柴、做飯、洗衣、掃地……哦,還有倒夜香。唉,軟禁麽,總歸不是享福啊。”

    晉王:……

    我:……

    後麵一個侍衛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王爺不必擔心,這些事還是有專人來做的。”

    君墨清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轉向晉王道:“我不多說什麽了,正涵,你記著我的話,暫且好好呆著,莫要再叫聖上費心了。”

    晉王迴以一個冷笑道:“君師父,你隻做好自己的事情便罷。”

    君墨清眸色變幻,長歎,看著晉王毫不猶豫地轉身邁進空寂的王府。朱紅門扇上落了鎖,皚皚白雪粘在門庭上方烏黑的匾額之上。

    夜色浮沉。

    我想起之前臨優離開過我視線的事情,心裏總是有些不安,便挑著沒人的時候對著晉王說了出來。

    晉王披散了頭發,披了件藍色的錦袍,迴頭看我,蹙起眉頭道:“他迴來之時表現可有異常?”

    我迴憶了一番,不確定道:“賬本是由他從屍體上翻出來的。”

    “翻出來?”晉王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冰寒如同刃上流光:“怕是他早就自己看過,又在那個時候藏進去的吧。滿月樓步步為營,為何偏偏在沐凡一事上破綻百出?我便猜,他們這麽做,就是為了讓臨優置之死地而後生,演一出戲好順利混進王府,因此事先對臨優有所防備,不想還是中了他的

    道,給了他這個機會接觸俞子夷,和滿月樓聯係。也怪不得俞子夷答應得這般容易……沒有臨優的消息,滿月樓想嫁禍給我,未必就有這麽簡單。那本賬本,應該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

    那房梁斷得太過蹊蹺,可當時的情況也容不得我多想,而臨優也確實是安穩了許多日子,讓我忘記了他原本是條隨時都能咬人一口的狼。

    那賬本上全是魏王一派大臣們的各類把柄,若握在滿月樓手裏,便是一把殺人的利器。

    我從未這樣後悔過,腦子一熱便開口道:“魏王一死,寧安城戒嚴,臨優說不定還在城內。我去找。”

    “不必你去。”晉王斜了我一眼,淡淡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臨優自然有人去尋,你隻要呆在這裏便是。”

    晉王說的估計是暗衛。唉,新品已經上架,隻會殺人和“讓你死”的影衛別說菜鳥,連盤菜都算不上,對晉王來說,大概還真是沒什麽用處了。

    我一想到自己失業了隻能迴家賣茶葉蛋,不由地有點氣悶。

    晉王忽然開口問道:“阿玄,你心裏有事,為何不索性說出來?”

    我有點驚訝:“為何這麽問?”

    晉王輕笑:“你若是心情不佳,就不怎麽說話。”

    我:……

    什麽破觀察力,心情很好的時候,我明明也不說話的好麽!!!

    “疑人不用,臨優的事,是我錯了。”晉王用指尖輕輕叩了一下桌子,直直看向我道:“所以阿玄,你不必自責,也不要覺得自己對我沒什麽用處。”

    我愣了片刻,握緊了拳頭,又鬆開:“不是……”

    晉王站起來,整了整衣襟,朝我走了過來。

    我感動又忐忑地看著他,心想他是不是過來抱我啊,他敢抱我就敢撲啊,乳燕投林也noproblem啊。

    結果晉王在一步之遙外停住了腳步,側耳聽了一下外頭的動靜,然後對我開口道:“說了這許久也不見有人偷聽,看來這裏還算安全。阿玄,有件事要交給你去做。”

    我:“……何事?”

    晉王:“去查一下恭桶。”

    我:……

    是不是,有哪裏,不大對的樣子?

    晉王毫無所覺地解釋道:“君師父平日裏雖然也常打趣別人,可不至於像今日那般說話。他特意提了倒夜香,必然有什麽玄機。倒夜香的

    人能夠自由出入王府,門衛又不會怎麽檢查恭桶,確是傳遞消息的好途徑。”

    ………………

    我默默地把一肚子的國罵咽迴去。

    轉身去找恭桶,

    淡淡地,

    寵辱不驚。

    我覺得從各種意義上來講,我對晉王,應該是真愛。

    梁山伯為祝英台檢查過恭桶嗎?沒有吧。

    白娘子為許仙檢查過恭桶嗎?沒有吧。

    他們愛得死去活來亂七八糟都沒有為彼此檢查過恭桶有木有!

    ……尼瑪這種重口味的真愛還不如沒有吧!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恭桶上麵那塊木板下麵藏了紙條啊,我隻知道每塊木板下頭都藏了某種喪心病狂的暗黑物質啊!

    當我手心裏捏著一張小紙條從茅房裏走出來的時候,守在附近的侍衛們用一種奇妙的眼神看著我。

    其中一個走過來,例行盤問道:“你在裏麵幹什麽,怎麽花了這麽長時間?”

    這是一個漫長而慘絕人寰的故事。

    我抬頭看著他,深沉地開口:“你不會懂的,而我也不會解釋。這個世界上,沒經曆過,有些事永遠也沒辦法去理解和認同。”

    侍衛:……

    小劇場:

    戰玄:“你不會懂的,而我也不會解釋。這個世界上,沒經曆過,有些事永遠也沒辦法去理解和認同。”

    侍衛甲:……呸,我不懂?爺特麽當年也是便秘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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