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古道,夕陽生輝,整個大地都被一片霞光籠罩,大地盡頭,天際的雲彩在紅光的映照下更顯婀娜,如同一出在紅紗背景下的舞劇。古道上行人眾多,有日落而歸的鄉夫,有急著趕路的商賈,有挑著大包小包的挑夫,還有騎著駿馬的貌美少年……各色人等,應有盡有,他們衣著不同,年齡不同,職業不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都在淌著汗。眾人都說老天不公平,在夏日殘陽下,倒得到一個有力的反證:老天有時也是十分公平的。

    往往在追求十全十美的同時,總有一些瑕疵在等待著人們,當人們興致勃勃時,可能會有不知一盆什麽水會當頭淋下,讓一件十分完美的事變得麵目全非。這不,當大家都認為老天還有公平,凡夫走卒勉強能夠找到一點心裏平衡時,不公平的事卻又發生了,這甚至影響到那些腰纏萬貫的商賈,平日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官宦子弟。原來在大道上,眾人或揮衣袖,或搖折扇,或伸手擦汗……都被悶熱的天氣折磨得狂躁不安,在這種情況下,偏偏有一小子好象置身世外,與此豪無相幹,悠哉遊哉地慢步夕陽之下,竟沒半分悶熱之感,那有不叫人心裏不平衡之理。更讓人不平的是居然有一輛豪華馬車停在他麵前,請他上車同行,他竟還婉言謝絕。

    “公子,好久不見了,怎麽說我們也算相識一場,天氣又這麽熱,就請上來吧!你要去何處?我捎帶你一程。”馬車裏麵一個嬌柔婉轉的聲音道。

    那小子愣了一下,道:“我們認識?不知姑娘是誰?”

    如玉手掌伸出廂門,輕掀車簾,三寸金蓮輕移車下,一股香氣撲麵而來,一個嬌美可人赫然入眼,向那小子展顏一笑道:“公子不認識我啦?”

    那小子嗬嗬一笑道:“原來是普小姐。真是久違了。”

    普小姐歡聲道:“難得公子還記得我,真叫我三生有幸呀!”

    那小子正是古興宗,普小姐也正是他與龍靜兒初次見麵時所遇到的蠻橫嬌小姐,隻是不知今日為何竟一改當日蠻橫,變得如此溫文有禮,難道真是龍綺渠的三個耳光打醒了她?

    古興宗冷聲道:“我怎麽會忘記小姐呢?”

    普小姐笑臉乍止,尷尬道:“那還不是我鬧著玩的,倒叫公子見笑了。這樣吧,為了表示我的悔過之心,我請公子到寒舍一聚,如何?”

    古興宗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改好,我也為你高興,不必再去貴府,你也不用說什麽悔過之心,因為我們根本就牽扯不到一塊兒去。”

    普小姐道:“這麽說,公子是不相信我,也不接受我的誠心悔過嗎?”

    古興宗道:“小姐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你對我而言,沒有得罪我的地方,何來悔過之說呢?”

    普小姐道:“公子大人大量,小妹感激不已,你雖然沒記恨於我,但我卻記得打過你一個耳光,於此事,我常耿耿於懷,尋思待那日遇到公子,定要賠禮一番。”

    古興宗道:“既然小姐如此執著,那我也沒有辦法。”

    普小姐道:“所以說,公子務必隨我迴家,讓小妹盡盡地主之宜,以贖前過。”

    古興宗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隻好打攪於貴府啦!”

    說完,便與普小姐一同登上車廂,絕塵而去。眾人看得都呆了,不由得在心裏暗罵道:“老天真他媽的不長眼,什麽好事都讓這小子占啦!”罵這話的人,不泛之乎者也的孔門子弟。

    車廂裏,錦繡鋪壁,香氣四溢,古興宗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奇香包圍,受用無窮。

    普小姐笑笑道:“公子,對我這車廂還滿意吧!”

    古興宗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普小姐生活可真有品味。”

    普小姐道:“公子就不要普小姐來普小姐去的,你幹脆叫我玉妍好了。”

    古興宗連連擺手道:“那怎麽成呢?普小姐芳名我可不敢隨便叫。”

    普玉妍道:“莫非公子覺得我的名字不好聽?”

    古興宗道:“不,小姐的名字很雅致,也很好聽。”

    普玉妍道:“那你為什麽不肯叫我的名字?”

    古興宗道:“這……那好吧,我就叫你的名字,你可別見怪。”

    普玉妍道:“那怎麽可能呢?說了半天,還不知公子叫什麽名字呢?”

    古興宗道:“在下姓古,賤名興宗。”

    普玉妍驚喜道:“莫不是拳宗的古興宗?”

    古興宗道:“正是區區在下。”

    普玉妍道:“公子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古興宗不好意思道:“那都是江湖朋友謬傳,我哪有那麽大本事。”

    普玉妍道:“盛名之下無虛士,古大哥不用如此謙虛。唉,要是我爹爹知道我請了你這麽一個大英雄到家裏做客,指不定會高興成什麽樣兒呢!”

    兩人一路說著話,倒也不覺寂寞,不到一個時辰,馬車便駛入一個鬧市,再轉幾個彎便向一座深宅大院靠近。古興宗掀簾而望,好氣魄的宅子呀,比起“嶺南二怪”兩位伯伯的府地來竟是大了數倍。雖然隻大了數倍,但山野與這鬧市比起來,再加上規模建築,其氣魄卻是要大上數百倍吧!走近一看,門楣的扁額上卻寫著“鬼府”二字,真叫人難以理解。

    看著古興宗迷惑的樣子,普玉妍在一旁解釋道:“在江湖中,我爹爹和三個叔叔被人稱作‘江陰四鬼’,他們也不避諱,索性將這個宅院取為‘鬼府’。”

    古興宗點點頭,心中疑惑總算得到解釋。在拳宗之時,張興睦曾給他講過一些江湖中事。曾經說過江湖中有六人極其難惹,除了“嶺南二怪”之外就是這“江陰四鬼”。這些日子以來,古興宗與二怪共同生活數月,倒沒覺得他們有何難惹之處,反倒是親切無比,如同父輩般地將自己關愛嗬護,無微不至。他那裏知道,“嶺南二怪”一般不在江湖中生事,也從不與俠義為敵,如果是一些行惡之事被他們遇上,那就不管你是名門正派或是邪門歪道,他們都會挺身而出,教訓於你。為惡分輕重,若行惡輕者,隻是稍加懲治,囑其以後勿犯而已;若行惡重者,那就性命難保矣,還有一個顯然的特點就是:凡落在二怪手上的人,無人逃脫。而“江陰四鬼”則截然不同,行事詭異,全憑個人喜好而為,叫人難以捉摸,所以江湖中人才以鬼稱之。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四鬼多以俠義為敵,一些為惡之人反能得到他們的庇護,當然是有條件的,否則這麽氣魄雄壯的莊院也是建不起來的。

    “原來是‘江陰四鬼’的府地。與這樣的人打交道,可得加倍小心。”古興宗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

    馬車駛進大門,自有下人上前來將之捉住,趕馬的“京叔”在外道:“小姐,到家了。”這次出門,隻他跟隨於普玉妍,上次的丫頭小蘭卻不知到哪裏去了。

    普玉妍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道:“終於到家了,古大哥請。”說完,做了個請前麵先行的姿勢。

    古興宗也不客氣,噔噔噔先行走下馬車,普玉妍隨後而下。“老爺他們在那裏?”

    其中一個牽馬下人躬身道:“啟稟小姐,老爺他們在練武場練武。”

    普玉妍也不說話,拉著古興宗的手就向南行去。七彎八拐地走了大約一袋煙功夫,前麵隱隱傳來打鬥吆喝之聲,想來就是剛才那下人所說的練武場所在啦。

    古興宗被普玉妍柔軟滑嫩的白皙玉手拉著,一股熱流湧向全身,有一種被電擊的感覺,心顫而又舒適,心中一蕩,有一種特殊的衝動,若不是白天,若不是眾目睽睽下,他早就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啦!說也奇怪,當日抱著龍靜兒時,心中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雖然這種感覺也曾有過,但很快就被自己壓製下去,麵對這個普玉妍,自己為何反應如此強烈呢?古興宗努力找著心裏的答案,但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人來說,這個答案又何嚐是個簡單的問題呢?

    人是一種欲望動物,當一個正常的男人遇到一個美麗性感女人的一些動作暗示時,或是說一些無意行為時,一個男人很容易產生某些衝動。但人也是很奇怪的,特別是男人。當一個男人真正愛一個女人時,就是這個女人做出一些很容易讓人產生衝動的事情時,這個男人也很容易能夠壓製住心中的衝動,因為在他心裏,他已經給予這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最純潔的愛。在任何條件下,他都能抑製心中的欲望,因為他害怕,害怕給自己心愛女人任何傷害。所以,當一個男人在遇到一個自己不討厭而且耐看的漂亮女人時,反而更容易衝動。這也許就是男人在維係自己幸福家庭的同時卻在外麵做出種種出格之事的症結所在。

    古興宗現在不明白,也許他永遠也不會明白。就在他想入非非時,一股異樣的香氣從自己身上發出,自己低頭一看,龍靜兒送給他的那件衣服躍然入眼。他心中猛地驚醒,腦海中又是龍靜兒俏麗天真的笑容,他連忙在心中暗自責怪自己:“哇!怎麽會這樣?我真不是人,這樣怎麽對得起靜兒呢?”想到龍靜兒,古興宗心中的衝動煙消雲散,隨普小姐拉著自己的手,大有心中隻要有靜兒,萬事皆不入心中之勢。

    普玉妍將古興宗拉到練武場,隻見場上有兩個人正在對打操練,旁邊站著一個人在觀看。觀看的人年紀稍大,嘴留山羊胡,頭上綰個結,卻是灰發縱橫,眉目之間,一個刀疤直到鼻孔,斜斜而下,給這張慈祥的麵孔增加一份兇相。操練的人年紀稍輕,卻也是一把年紀,但兩人年齡相當,相貌也極像,加上穿著同樣的花色緞子,若不是兩人打鬥,當真會以為是有人在使分身術。

    普玉妍放開古興宗的手,奔向那年紀最長的人道:“爹爹,你猜我帶誰迴來啦?”

    年紀最長的刀疤臉道:“是誰呀?肯定又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快走開,別礙著兩位叔叔練功。”

    普玉妍生氣道:“是叔叔們練功重要,還是會見江湖第一少俠重要,你自己掂量著看吧!”

    年紀最長的刀疤臉驚問道:“江湖第一少俠?可是拳宗古興宗?”

    普玉妍道:“除了他還有人稱得上江湖第一少俠嗎?”

    刀疤臉聽了一驚,忙向場中兩個操練的人喊道:“二弟三弟,趕快停手,今天家中可來了貴客。”

    兩個操練的人停下來,走向刀疤臉問道:“貴客?誰呀?”

    刀疤臉道:“拳宗古興宗。”

    兩人同時啊了一聲,表示驚訝。

    普玉妍忙跑到古興宗身旁,再次拉著他的手向三人走近。“他就是古興宗。”普玉妍向三人介紹道。

    古興宗掙脫普玉妍的纖纖玉手,向三人一抱拳道:“晚輩古興宗拜見三位前輩。”

    三人連忙還禮道:“古少俠不必多禮。久聞古少俠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普玉妍向古興宗道:“我來給你們介紹吧。”說著指著刀疤臉道:“這位是我爹普龍翔,江湖人稱‘催命鬼’。”

    正待再說下去,普龍翔道:“去去去,那裏有你這麽介紹自己父親的,還是我來說吧,省得在這裏丟人現眼。”

    普玉妍做個鬼臉,識趣地站到了一邊。

    普龍翔道:“古少俠,我兄弟幾個在江湖中名聲不大好聽,古少俠聽了還請不要見怪。”

    古興宗道:“自古以來,名字隻不過是一個人的代號而已,這也沒什麽的。”

    普龍翔道:“那就好。”接著指著操練兩人右邊的一人道:“這位是‘刀勞鬼’衛貞,旁邊的是他的孿生弟弟‘阿鼻鬼’衛沐。”古興宗一一與他們見過禮。

    普龍翔道:“我們四鬼今日缺席一位,他是老四‘刮野鬼’諸葛鑿枘,人如其名,老是老處跑,安不下心,還請古少俠不要見怪。”

    古興宗道:“前輩多慮了。”

    夏日黑得特別遲,幾人在練武場寒喧一陣,天已近黃昏,普玉妍已在一旁喊道;“該吃飯啦,我餓了。”

    經普玉妍提醒,普龍翔道:“是該用餐了,古少俠請。”

    幾人魚貫而行,來到餐廳。餐廳在四鬼幾位夫人的親手操持下,已擺得滿滿蕩蕩一大桌,什麽川菜,魯菜,粵菜……各地菜式應有盡有,雞鴨魚肉樣樣俱全,比起“龍騰翰居”的生活,不知要奢侈多少倍啦,這也難怪當初普玉妍要獨自一個人包下整個飯莊的樓層,不準任何人去打攪。

    古興宗知道眼前這三鬼不是什麽好人,一直警惕著。飯桌上,凡人家不動筷的,他自己也堅決不動,見人間吃過的,自己才偶爾動上一筷。一頓飯下來,也沒發現什麽異樣,倒是人家的熱情讓古興宗覺得自己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飯罷,眾人聚在客廳閑聊一陣之後,便為古興宗安排好房間各自迴房休息去了。古興宗在心裏暗忖道:“人家對我如此熱情,我卻在這裏疑神疑鬼,怎對得起人家的一片苦心?雖說他們在江湖中名聲不大好,但訾大哥、傅大哥、柔大哥三人原來的名聲有何嚐好聽過?看來真是我多心啦!”如此一想,戒備之心頓減,整個人的身心也感覺輕鬆多了,躺在床上不多大會兒就安然入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古興宗被外麵一陣窸窸窣窣的細微響聲驚醒。古興宗聚起功力,豎起耳朵聽外麵的聲響到底從何發出,隻聽得有人在低聲嘀咕道:“你說他睡了嗎?”

    另一人道:“應該睡了。”

    “要不要喊他一下。”

    另一人道:“喊他一下比較好一些。”

    接著便聽到“阿鼻鬼”衛沐放大聲音喊道:“古少俠睡了嗎?古少俠……古少俠……”

    古興宗暗道:“三師兄說‘江陰四鬼’陰險狡詐,今日看來所言非實,他們可能也是被所謂的江湖正道人士所誤解。他們這時叫我不知所為何事?難道是問我餓了沒有,叫我起來吃宵夜?外麵漆黑一片,也不知是何時日啦?還是不要迴答於他們,免得再給他們添麻煩。”想到此,任由衛沐在外怎麽叫,古興宗裝作已睡熟,就是不迴答。

    叫了十來聲,“刀勞鬼”衛貞在一旁不耐煩地道:“夠了,放了那麽多迷香,就是一頭牛也給醺倒了,何況是一個人呢?”

    “迷香?”古興宗心中驚唿,忖道:“難怪屋裏比我睡覺之前多了一份濃烈的香氣,原來是迷香。暫且不動聲色,假裝睡著,看他們有何陰謀。”主意打定,輕手拿過一旁寶劍,放於身側敵人看不到的地方,再凝神靜氣,聽他們還說些什麽。

    隻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三位哥哥,對付這小子我們可得加倍小心,他可比‘嶺南二怪’那兩個老不死難對付多了,上次夜襲兩個老鬼的‘龍騰翰居’,若不是被這小子發現,那兩個死鬼早見閻王去了。他手拿‘瑞祥仁劍’,想必已得到一百多年前武林第一人‘無極劍客’韓律闕的武功秘技,習得其中神功,我們更是不能小覷。這次我們若是能將這小子除掉,取得他手中的神劍和武功秘籍,假以時日,我們兄弟幾人就是血洗整個武林也不是一件難事,到時,看誰還敢出來嘰嘰歪歪,隻要是我們看得不順眼的,上前一刀將他殺了也無人敢過問。就算我們拿不到秘籍,隻得到寶劍,對我們來說也是受用無窮呀!”

    “難怪這麽耳熟,原來是上次偷襲兩位伯伯的壞人,看來他們四人也必定參與上次的偷襲行動。聽這個人的聲音,不就是喊搶劍的那個人嗎?上次已斬斷他一條手臂,沒想到他還不思悔改,還想著搶我的劍和秘籍,然後出去荼毒武林,今日要是不將他們除去,武林何日才會寧靜呢?”古興宗心中盤算道。

    正在古興宗思忖間,一個燕語鶯聲的動聽聲音道:“那太好了,我早就受不了這個土裏土氣的土包子啦!四叔,今日你們能夠殺得了他,妍兒可是首功一件喲,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強忍心中的厭惡才將他騙至此處的,你們若真的將他的東西弄到手,可得先讓我玩上幾天呀!”

    聽此人聲音,不是普玉妍又是誰呢?聽了她的話,古興宗心裏一陣難過,如同有數十支針在刺自己的心窩一般。

    這就是男人的通病,雖然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歡那個女人,但當那個女人惡語中傷自己時,自己也會無端地心酸,氣憤,鬱悶不平。更別說是一個讓自己有某種特殊衝動的漂亮女人。這就是男人為何被稱作賤男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個熟悉的聲音道:“沒問題,就是妍兒沒有這個首功,叔叔們這般疼愛於你,也會讓你先玩幾天的。”

    普玉妍歡聲道:“謝謝四叔,謝謝各位叔叔。”

    正在普玉妍高興的時候,普龍翔冷喝道:“夠了,妍兒,迴房去,不要再胡鬧,礙著我們做正事。”

    普玉妍撒嬌道“我不迴去,這麽精彩的場麵我怎麽能錯過呢?老是聽說你們在江湖中很難纏,對付人的手段千奇百怪,今日倒要見識見識。這樣才不愧為爹你的女兒嘛!”

    普龍翔哈哈大笑道:“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兒,你就留下來吧!”接著問道:“四弟,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呢?”

    老四“刮野鬼”諸葛鑿枘道:“現在隻能證明古興宗被迷香迷倒,為了做到萬無一失,我們還得放些軟骨散,免得他醒來反抗,到時要製倒他可就不容易啦!”

    普龍翔道:“還是四弟想得周到。三弟,再到屋裏多拿些軟骨散,越多越好,最好是平日裏用量的五倍。他可比下山猛虎更加可怕,我們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阿鼻鬼”衛沐道:“我這就去。”

    古興宗聽到他們的陰謀,心中狂怒萬分,聽說要放軟骨散,忙起身下床,手握寶劍向門外走去。

    “吱呀”一聲輕響,房門被打開。雖然隻是輕輕的開門聲,對外麵正打著如意算盤的人來說卻如同一個晴天霹靂,讓他們所有的人都當場震住,仿佛看到了世間最難以想象的事情。

    古興宗一聲輕笑道:“諸位不是想得到我身上的寶劍和武功秘籍嗎?實話告訴你們,這兩樣東西都在我身上,如果有本事的話,盡管來拿。”

    場中站著四人,除了普龍翔父女和衛貞是古興宗認識的之外,還站著一個他不認識的。燈光之下,看不清他的長相,但卻有一個顯著的特征,就是他右手衣袖的下半截正隨微風輕輕飛舞,他的一支右手齊肘而斷。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刮野鬼”諸葛鑿枘。

    四鬼之中,當數這個諸葛鑿枘最是痛恨古興宗,這也是人知常情,不管放著誰要是讓人把一條手臂一分為二那都會讓他對這個人恨之入骨的。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眾人都在驚駭當中,諸葛鑿枘卻是第一個醒來的。他嘿嘿一聲冷笑道:“上次讓你壞了我們的好事不說,而我們四兄弟為了不讓你那兩個老鬼伯伯認出我們的身份,均放著自己的生平絕技不用,用人家的功夫來對付於你,沒想到讓你小子乘虛而入,斷了老夫一條手臂。今日你即送上門來,就休想再走出這個門去。”語間一頓,立即大聲喊道:“還愣著幹嘛?眾人齊上,宰了這小子,到時整個武林都是我們的了。”眾人經他一喝,齊地驚醒,紛紛拔出自己的成名兵器向古興宗身上招唿。古興宗哐地一聲,也抽出“瑞祥仁劍”來防衛反擊。

    戰團裏,普龍翔父女倆使長劍,“刀勞鬼”衛貞使一柄關公偃月刀,諸葛鑿枘使的則是一對長約三尺的長鐧。三人三般兵器皆全力向古興宗攻擊,而古興宗手握一柄泛著平和光芒的寶劍伸縮揮斬,遊走於三人四件兵器之間,竟無一分氣滯之感。兵器相擊聲,奮力吆喝聲,和著夏蟲的鳴叫,盤旋於漆黑的夜空中,給這寧靜的夜晚增添一份別樣的突兀。

    古興宗感覺到,此時麵對四人的攻擊確實比“龍騰翰居”的威力大得多,更何況四人當中還換了一個嬌弱女孩子。倘若那日四人不畏手畏腳怕被“嶺南二怪”認出身份的話,也如今天這般放手而搏,古興宗在有傷在身的情況下,也是支持不了多久的。當然,更奇怪的還得數三鬼,他們本想自己拚著全力,拿出看家本領來與古興宗放手一拚,怎麽也有七分勝算,然而現實永遠與期望成反比,七分勝算反倒成了七分敗跡了。他們那裏知道,雖然當日自己四兄弟迫於被“嶺南二怪”認出來的壓力,藏著掖著實力大減,而古興宗卻也是身受重傷,不能全力施為呢?

    咣咣鐺鐺,兵器相擊聲聲入耳,時不時濺起零星光花散於柔光之中,使得一場惡鬥偶爾乍現一些人間美景,猶如曇花一現般。所以說世間萬事萬物都是相互對立的,有好的一麵也有壞的一麵,比如邪惡固然不好,但沒有邪惡又如何能襯托出正義呢?

    拚鬥下來,古興宗竟不使殺招,而是將《無極神訣》上麵的劍術一路使下來,將他們當成了練招的對象。自從出洞以來,古興宗雖數次與強敵對招,但如此有條理地全用《無極神訣》上麵的劍招與人對敵還是第一次。俗話說:一迴生,二迴熟;古興宗近兩年來,盡和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過招,使他的搏鬥經驗也逐漸豐富起來。《無極神訣》上麵的劍招博大精深,十分難解,此刻通過與幾人的對招,加上數次與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交手的經驗積累,古興宗加以融匯,以前一些想不通的地方此時猶如引路神燈般豁然在目,迎刃而解。問題得到解決,本來生疏呆滯的劍法倏地通達,連貫而出,好比一個擁有生命的魂一樣,隨著意念糾纏於眾兵器之中。

    初時,普龍翔四人還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雖然不能當場拿下古興宗,但古興宗要打敗自己幾人也是不易,如此一來,自己這方麵人多便占了絕大多數優勢,隻要自己這一方麵的人每次拿一人主攻,其他三人輔助,輪流替換,要不了多長時間古興宗必定力竭而敗,更何況還有一個去拿軟骨散的老三呢!誰曾想到,隨著時間的流逝,古興宗的劍術卻是越來越強,越到後來,自己這方麵越感吃力,明明是自己握著兵器,卻有一種被別人掌握著的感覺。

    半個時辰不到,普龍翔等人的手再也不聽使換了,手裏拿著的兵器像是被古興宗寶劍收買了,順從得如同一隻隻忠心的狗寸步不離地跟著自己的主人一般,不離不棄,再也發不出絲毫兵器相擊聲。普龍翔等人本想將兵器放手,又怕兵器放手之後,古興宗的寶劍失去依托,纏上自己的頭,那就不是鬧著玩兒的啦!眾人原本還吆喝攻擊,到後來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聲音出得稍大,那柄好象有著生命的劍便向自己的頭頂奔來,讓自己永遠閉嘴。

    夜晚又恢複了寧靜,除了一些難以入眠的夏蟲還在打著鳴之外,原本突兀的聲音再也沒有啦!夏夜又迴到了真正的夏夜。

    不到片刻,一個聲音又打亂了夏夜的寧靜。隻聽得一個人在遠遠的地方囔囔道:“各位兄弟,我看下次要是再有這樣的事就將那人安排到離密室較近的地方,也省得我跑老長時間才弄來這些藥,要是迷香放得稍少些,說不定還讓人家早早察覺了,那我們不就露餡了嗎?” 囔囔完畢,人也將到盡頭,眼見就可以看見了。

    普龍翔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兒啦,不知道這個老三會不會發現異樣,然後再想辦法施救,本想出言警告,但看著自己手中的兵器被駕馭在古興宗寶劍下,誰都不敢出聲。

    腳步聲近,人已出現在走廊盡頭。“啊!他怎麽醒啦?”顯然,他已經發現形勢不對。

    普龍翔等人聽了他的話,都鬆了一口氣,隻要他能發現異樣,自己等人就有得救了。

    “你們怎麽不出聲呀!站在那裏光比劃。哼,莫非是我耳朵出了問題?不管那麽多了,讓我來幫你們吧!”“阿鼻鬼”衛沐奇怪道。

    聽了這話,眾人鬆了的心又忽地一下懸了起來。“刮野鬼”必竟頗有心計,知道隻要老三一旦被纏上,自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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