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早晨依舊很冷,冬天的寒意還沒有遠去。鳥兒永遠都是最勤快的動物,天剛蒙蒙亮,均各自飛出巢穴,或在樹梢間,或在草叢中唱著隻有它們自己能夠聽懂的歌。在情人的眼裏,它們的叫聲或許是美妙動聽的情歌,但在一個睡得正香的夢中人眼裏,它們的叫聲無異於世間最刺耳的噪音了。古興宗正是被這陣亂七八糟的叫聲所吵醒,見外麵不大明亮,本想再睡個迴籠覺,怎奈鳥叫聲刺耳,怎麽也睡不著了。到此刻古興宗方體會到,人們在不耐煩聽到對方說話的時候,何以會埋怨道:閉上你的鳥嘴。原來皆出於此。

    既然睡不著,倒不如起來到處走走,趁著晨曦欣賞欣賞山中風景,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打定主意,古興宗下床穿好衣褲,收拾妥當,便打開房門,向屋外走去。

    屋外,天已放亮,鳥兒的吵聲也逐漸淡去,好象怕見光似的,想必真是一些偷情的鳥兒趁著天還沒有完全放亮,在此向著自己的情侶用自己美妙的歌聲傳達著自己的愛意吧。微風輕起,送來陣陣花香,令人為之一爽。放目遠眺,整個莊院都沉浸在霧海之中,不遠處的參天古樹若隱若現,隨著大霧的飄移,時而濃,時而淡,若不是院內幾個仆人忙碌的身影,倒真有一種超脫凡世,寄身仙處的感覺。

    古興宗忘情地看著眼前的風光,這可比拳宗的景色優美多了。突然,一股異香直衝鼻翼,令人心醉。不是花香,也不是脂粉的香氣,正待轉身查看,一個婉轉動聽,脆如黃鸝的聲音道:“古大哥,起來這麽早?”

    古興宗轉身答道:“是呀,你也起來這麽早?”突覺眼前一亮,一個身穿花色綢緞衣裳的絕色少女站在自己的麵前,不是龍靜兒是誰。隻是此刻女裝打扮,說不出的嫵媚動人,真的賽如天仙。古興宗看到這張不施粉黛,不擦胭脂的純天然美臉,竟然看得呆了,再也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龍靜兒見古興宗如癡如狂地看著自己,不由得滿臉菲紅,羞上心頭,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一張美臉突然不見,入眼的竟是滿頭秀發,古興宗被驚醒,暗怪自己失態無禮,不由得愧怍不已,站在那裏說不出一句話來,忙轉身看向遠方。遠方的景色依舊很美,如同仙境般,但古興宗那裏還有欣賞這份景致的心情,心裏老是浮現剛才看到的一張美臉。

    兩人呆立片刻,誰都不言語,最後還是龍靜兒先開口道:“古大哥,你還沒有洗嗽吧?我這就去給你端水去。”

    古興宗忙道:“姑娘,還是我自己來吧!”

    龍靜兒道:“你都不知道那裏有水,你怎麽自己來?你還是在這裏等我,我一會兒就到。”說完,就向前方走去。

    一盞茶功夫,龍靜兒就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水朝這邊走來,向古興宗的房間走去,並喊道:“古大哥,快迴屋洗臉吧。”

    古興宗忙跑過去,接過龍靜兒手上的水盆,放在自己房間的桌子上,見龍靜兒被春日裏的寒氣凍得紅撲撲的臉蛋,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感動,說道:“謝謝姑娘。”

    龍靜兒看著古興宗,過了片刻,說道:“古大哥,從今往後,你能不能不跟我客氣?”

    古興宗道:“姑娘這麽說,那我以後就不再客氣啦!”

    龍靜兒道:“古大哥,以後你也不要再叫我姑娘姑娘的,我不喜歡。”

    古興宗道:“不叫你姑娘,那我叫你什麽呢?”

    龍靜兒道:“你可以叫我靜兒呀!我爹和我叔叔他們都這麽叫我的。”

    古興宗道:“這……不好吧!”

    龍靜兒道:“沒什麽不好,以後你就這樣叫我,我也不管你叫古大哥啦,我叫你宗哥哥,你說好不好?”

    古興宗道:“當然好呀,隻要姑娘願意。”

    龍靜兒生氣道:“剛說好的,宗哥哥就忘記了。”

    古興宗不好意思道:“是我不好,靜兒。”

    龍靜兒聽了竊喜,原本紅撲撲的臉上更添紅霞,忸怩道:“不過,我們隻能在私下裏這麽叫,在我爹和叔叔麵前,你還是叫我姑娘,我也還是叫你古大哥,知道嗎?”

    古興宗點點頭表示知道,心中卻在暗道:“這是什麽道理呀?女孩子真奇怪,叫人難以捉摸。”

    龍靜兒見古興宗同意,十分高興,道:“就這麽說定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呀,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呀!水都快涼啦,你趕快洗嗽,我去看早點好了沒有,好了我再來叫你。”說完,向門外跑去。

    龍靜兒走了,古興宗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站在那裏愣了一會兒神,眼前老是晃著龍靜兒俏麗的麵孔。看到盆裏的熱氣上來,古興宗連忙洗好臉,倒掉餘水,做在那裏等龍靜兒來叫他用早餐,到時又能見到她了。

    過了一柱香時間,龍靜兒又跑迴來了,走到古興宗麵前,向外看了看,才道:“宗哥哥,吃飯了。”

    古興宗不想掃她的興,跟著道:“知道了,靜兒。”兩人相視片刻,不禁哈哈大笑。

    笑完,古興宗跟著龍靜兒向昨天晚上用餐的房間走去。

    龍綺衛見古興宗走進來,道:“宗兒,山野之間,也沒有什麽好招待的,早上就更加簡單,隻能吃些稀飯包子啦!”

    古興宗忙道:“大伯客氣了,想當年,我為了幾個饅頭,還被人往死裏打呢,有這些東西吃,已經很不錯了。不知世間還有多少人在忍饑挨餓。”

    龍綺渠道:“大哥,這孩子以後行走江湖,一定是一個濟危救困的大俠。”

    龍綺衛道:“二弟說得不錯,這真是武林之福。宗兒,趕快吃完了讓靜兒帶你到處走走,看看伯伯這個住所的環境怎麽樣。”

    古興宗應聲是,與眾人一起用起餐來。

    吃完以後,便由龍靜兒領著,到各處走走去了。

    昨天上山太過匆忙,沒有細心留意各處景色,今日專門遊覽,竟別有一番趣味。山色秀美,又有美女相伴,古興宗的心比蜜還甜。兩個年輕人脫離兩個老頭的視線,原本那拘束的心情豁然開朗,玩得更加盡興。

    不到半天時間,兩人走過大多數地方,將山中遊逛得差不多了,龍靜兒道:“宗哥哥,我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

    古興宗道:“還有什麽地方沒去嗎?”

    龍靜兒道:“那可是個好地方,被我爹爹視作性命一般,通常人連靠近都不準。”

    古興宗道:“靜兒,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別去了,免得你爹他老人家生氣。”

    龍靜兒道:“別人去,爹肯定會生氣,你去,他絕對不會生氣的。”

    古興宗問道:“為什麽呀?”

    龍靜兒道:“因為我看得出來,爹他老人家十分喜歡你,包括叔叔。”說完,不再容古興宗說什麽,拉著他就向山林深處走去。

    七彎八拐地走了約莫半盞茶時間,古興宗已被搞得頭大,分不清東南西北,龍靜兒卻像是熟門熟路地將他繼續往深處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且越走越是陰暗,到最後竟連路都分不清楚了。又走了約莫一柱香時間,龍靜兒道:“宗哥哥,馬上就要到了。你可千萬小心點,不要驚動了黃黃。”

    古興宗奇怪道:“黃黃是誰呀?”

    龍靜兒道:“到了你就知道了,你隻要記住,盡量不要弄出聲響,在我沒有出聲之前,你也絕不要出聲,否則的話,讓他發現了可不得了。”

    古興宗聽龍靜兒說得如此嚴重,忙運起內功,施展無上輕功,腳踩綠葉新枝,綠芽兒嫩草之上,竟不發出半點聲響。見古興宗如臨大敵般,龍靜兒心中雖想笑,但始終憋著,故意裝著十分嚴肅地道:“記得千萬要跟在我身後,別讓黃黃發現,否則的話,我也沒辦法。”說完,大踏步向前走去。古興宗卻在心裏叫苦道:“你還叫我小心點,自己這般大意,不被發現才怪,真是個傻丫頭。”心中這樣想著,不由得更加小心,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環境,一旦出現狀況,不管怎麽樣也得護好龍靜兒的周全。

    周圍密樹叢林,雜草叢生,看不見一絲陽光,也看不到一線被人走過的痕跡,龍靜兒帶著古興宗左閃右轉,終於在一個綠油油的草叢中發現一個用枯草蓋成的茅草房。枯草下麵是用青條長石壘起的牆壁,壁上雖有門,卻沒有門板。古興過心中暗道:“誰會住這樣的房子呢?難道是黃黃?聽靜兒的口氣,他可是十分了得,我可千萬要加倍小心,不要讓靜兒受了傷害。”想完,聚起功力,打起十二分精神,用心查探周邊一切情況。離茅草房僅有三丈左右,古興宗擔心龍靜兒安危,道:“靜兒,你站在我身後,讓我走你前麵吧!”

    龍靜兒見古興宗先行說話,大急道:“不是不讓你說話的嗎?你怎麽就忘了。”

    古興宗情急之下竟忘了龍靜兒囑托,先行開口說話,被龍靜兒喝斥,滿心惶惶,正發呆間,猛聽得一聲狂吼,周圍樹木為之顫動,如同吹過一陣微風,向發出聲音的茅草房門口望去,一隻猛虎威風凜凜的踏步而出。古興宗大驚,雖然知道裏麵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可怎麽也不會想到是隻猛虎呀。

    此時陡見猛虎,首先想到的是龍靜兒的安危,見龍靜兒置身於自己前麵,不加任何思索,伸手就將龍靜兒拉向自己身後。怎奈自己情急出手,沒有顧及輕重,竟將龍靜兒拉了個跟頭,摔倒在地。

    猛虎本還有顧忌,見對方摔倒一人,再度狂吼一聲,閃電般向古興宗躍來。古興宗已將功力聚於手上,用來對付強敵,但現在要對付的竟是一隻老虎,卻有力不從心之感。古興宗見老虎全力撲來,忙將手上功力散於全身,不用手出擊,反倒是伸開雙臂抱向虎頭。虎頭受製,老虎自然不能再往前竄,隻能與古興宗力拚。虎本來就是萬獸之王,野性十足,一生自由自在慣了,此刻竟有人捉住其頭讓它動彈不得,不由得兇性更甚,猛力掙紮,向古興宗全力攻擊。古興過抱住虎頭,突感自己胸前一塊肉被虎口生生撕下,疼痛不已,忙將虎頭扭向一邊。猛虎狂咬幾口,感覺什麽都咬不上口,便伸出前爪向古興宗猛撓,古興宗隻覺手上,腿上一陣劇痛,想來又是被老虎利爪扯下幾塊皮肉。古興宗感到自己再也支撐不住,大喊道:“靜兒快走。”

    龍靜兒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呆了,聽古興宗喊聲,方醒過來,見古興宗被傷得麵目全非,不由得悲痛欲絕,放聲大哭道:“宗哥哥,你快放開它跑呀!”爬起身來就向古興宗跑去。

    古興宗見龍靜兒哭著向自己跑來,大驚,喊道:“靜兒快走,別過來,太危險了。”龍靜兒不聽,依然哭著喊著“宗哥哥”向這邊撲來,古興宗大急,忙聚起全身功力將猛虎向後推去。猛虎受力後退,乘著它後退的當兒,古興宗立即撒手飛身而起,將即將撲到的龍靜兒抓起一起向就近一顆大樹樹梢飛去。在樹梢站定,古興宗看著懷裏的龍靜兒關切地道:“靜兒,你沒事吧?”

    龍靜兒伸出雙手抱住古興宗慟哭道:“宗哥哥,你真傻,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叫我怎麽辦呢?”由於手上太過使勁,碰到古興宗的傷口,古興宗不由得“唉喲”一聲,龍靜兒忙鬆開雙手,急切道:“宗哥哥,你怎麽樣了?”說完,拉開被猛虎利爪撕破的衣服查看其傷勢,不由得又是一番慟哭。

    古興宗看著龍靜兒猶如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十分不忍,強耐疼痛寬慰道:“靜兒別哭,隻是些皮外傷而已。”

    龍靜兒見古興宗都傷成這個模樣了,還出言安慰自己,哭得更加傷心,抽咽道:“都怪我不好,把你害成這個樣子,你打我吧!”

    古興宗“嘿嘿”一笑,道:“真是個傻靜兒。”人們常說,笑能牽動無數個神經,在無任何傷痛的情況下,笑誠然能給人們帶來許多好處,但對一個滿身傷口的傷者來言,笑同時也是一個疼痛的導火索。古興宗的笑就是一個痛苦的笑,但他的心裏卻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快樂,都要幸福,這就是所謂的痛並快樂著吧!

    剛才還兇性大發的老虎好象也被他們的柔情蜜意感染,正溫順得如同一隻大貓似地趴在地上看著樹上的兩個人,再也覓不到絲毫百獸之王的影子。

    不到一刻鍾功夫,龍綺衛兩兄弟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大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古興宗大急,正待出言提示有老虎,但怪事卻發生了,那隻兇狠的老虎竟跑過去拿頭頂頂龍綺衛,又拿頭去頂頂龍綺渠,一副親熱的樣子,跟一隻忠於主人的藏獒差不多。

    龍靜兒見了古興宗的模樣,知道他心中的疑惑,不好意思道:“宗哥哥,對不起,事先沒告訴你,它是爹爹養的守園虎。”

    古興宗聽了這話,心下才搞清楚是怎麽一迴事,朝龍靜兒笑笑說:“沒事的。”

    龍綺衛見古興宗一副血人似的呆在樹上,心裏已明白幾分真相,急切道:“宗兒,這畜生沒有傷著你吧?”

    古興宗道:“伯伯放心,隻是一些皮外傷而已。”

    龍綺衛道:“都是這畜生惹的禍,待老夫收拾於他。”

    那老虎頗有靈性,好象知道自己犯了錯一般,耷拉著腦袋趴在一邊,就像一個犯了過錯的小孩等待大人的批評教訓。古興宗見了老虎的馴良溫順,早已忘記他的兇猛,心裏十分喜歡,那還舍得教訓於它,聽龍綺衛這般說,忙道:“伯伯,不用,人還有不知者無罪之說,何況於它呢?”

    龍綺渠趕忙在一旁道:“大哥,宗兒說得對,我看這次就饒了它吧!宗兒身受重傷,還是趕緊將他帶迴去醫治。別讓創口受到感染。”

    龍綺衛怒目瞪向老虎道:“畜生,這次就饒了你,還不進你的穴裏去?”

    老虎似能聽懂人話,聽了龍綺衛的喝斥,悲吼一聲,向茅草屋走去。龍綺衛與龍綺渠飛上樹梢,將古興宗輕輕扶下,帶迴山莊養傷去了。

    古興宗胸前受傷最重,被老虎生生扯下一塊皮去,手臂和腿上被虎撓出數十道深深的爪痕,最深處足可見骨。好在龍綺衛精擅醫術,一生除了武道之外還醉心於醫道,家裏時刻備著自製的各種藥物,一應俱全,所以古興宗受傷倒也不用再到外麵請郎中診治,龍綺衛足以應付這點小傷。龍綺衛在給古興宗縛了一些膏藥之後,古興宗感覺好多了,已不再有當初的那份疼痛。龍綺衛還給他開了一副中藥,本來是要讓下人抓了去煎來給古興宗喝的,但龍靜兒死活不讓,非自己親自去熬不可,以贖自己的過失。龍綺衛兄弟兩人無法,隻得由著她去,隻是擔心地問:“靜兒,你行不行呀?不行可不能瞎逞強,到時又給宗兒苦受。”

    龍靜兒道:“這麽點小事還辦不了,我還能幹什麽,爹爹叔叔你們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將這次任務完成得很好的。”

    龍綺衛道:“那樣就好。”接著向古興宗道:“宗兒,你受傷不輕,需要好好休息,我和你小伯伯就不打攪了,讓靜兒照顧你好了。”又轉臉向龍靜兒道:“都是你闖的禍,可得把宗兒照顧好了,要再出什麽差錯,我可要收拾人啦!”

    龍靜兒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道:“知道了,爹爹請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龍綺衛道:“那樣最好。”說完,和龍綺渠向屋外走去。

    屋裏就剩下龍靜兒和古興宗了,龍靜兒走到古興宗麵前,心痛道:“宗哥哥,你疼不疼呀?”

    古興宗見了她那樣,知道她心裏還愧疚,道:“縛了伯伯的藥,我感覺好多了,一點都不疼。”

    龍靜兒啜泣道:“宗哥哥,你不要這樣,你對我越好,我就感覺越對不起你,你還是打我一頓吧,不打罵我一頓也可以呀!”

    古興宗見龍靜兒哭了,一下慌了神,急道:“靜兒,別哭,我這不是沒事嗎?”由於太過激動,竟牽動了傷處,不由得“唉喲”了一聲。

    龍靜兒見了,忙道:“宗哥哥,別動,我這就去給你煎藥去。”

    古興宗道:“有勞靜兒了。”

    龍靜兒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何必這樣客氣呢?”說完,起身向外走去,為古興宗熬藥去了。

    過得一個多時辰,龍靜兒終於端著一碗藥在門口出現了。在外麵夕陽的照射下,古興宗倒是沒發現什麽異常,當龍靜兒走近以後,卻把古興宗嚇了一大跳。隻見龍靜兒滿麵黑烏,漂亮的衣服也到處沾滿灰漬,暗一塊的花一塊,竟看不出原來的花色來。古興宗心中感動已極,真切道:“靜兒,辛苦你了。”

    龍靜兒提起一隻髒手擦了擦臉,使原本灰色的臉蛋更加灰暗,笑笑道:“我樂意,一點也不覺得辛苦。”說著,將手上的藥碗遞給古興宗,不好意思道:“好象煎得有點糊了,應該沒事吧!”說完,小心翼翼地用湯勺舀起向古興宗嘴巴遞去。

    古興宗一生之中那受過這種待遇,更何況人家可是一個絕色美女,一時竟不知所措,忙伸出手來抓藥碗,同時嘴裏直道:“我自己來……”沒想到,情急而動,牽動各處傷口,“唉喲”叫得更大聲了。

    龍靜兒忙騰出一隻手扶他坐好,花貓臉一板,小嘴兒噘著道:“你自己來……你自己能行嗎?你是不是嫌我手髒?”

    古興宗可沒這麽想,見龍靜兒生氣,急道:“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是……我是……”

    見古興宗急得說不出話來,龍靜兒心一下就軟了,道:“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好了,別說話啦,還是讓我來喂你吧!”

    古興宗怕龍靜兒再生氣,不敢再反對,隻得乖乖地張嘴喝藥。

    喂完一勺,龍靜兒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很難喝?”

    藥雖苦,又被龍靜兒煎糊了,其味更難喝,但古興宗卻笑笑道:“很好喝呀!”他倒沒有撒謊,雖然難喝,但有龍靜兒親自給他煎藥,喂藥,就是再比這藥難喝上十倍,百倍,那也是很好喝的。因為他的心裏充滿了柔情蜜意。龍靜兒雖然知道古興宗是在騙她,心裏卻也是受用無比,甜蜜幸福不已。

    喂完藥,龍靜兒將碗放在一邊道:“宗哥哥,今天你明明可以躲開黃黃的攻擊,你為什麽不躲?”

    古興宗“嘿嘿”一笑道:“我怕我讓開以後,它會傷害到你。”

    龍靜兒聽了,羞澀道:“宗哥哥,你真好!”言語害羞,臉上卻見不到絲毫紅霞,想不到炭灰還有如此功效,有遮羞之功能,看來以後要是有怕羞之人,抹點炭灰在臉上,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就是臉紅到耳也無人知曉。

    古興宗那懂得女兒家這些心思,心中想起那隻老虎來,問道:“伯伯為什麽養隻老虎在那裏呀?”

    龍靜兒見古興宗沒看出自己的羞澀,心中坦然,道:“那個地方可是爹的命根子所在,他一生研究醫道,林子裏麵種植的是他從各處收集來的各種珍貴藥材,專門用來醫治一些疑難雜症。江湖上隻知道我爹武功高怪,是個十分難惹之人,他們那裏知道,我爹其實還是一個懸壺濟世的大夫,隻是我爹不愛張揚,行醫之時總是喬裝改扮以後才出去的,救治的又大多是一些付不起診費的窮人百姓,所以他的醫術隻在一些尋常百姓家流傳,被他們譽為‘神秘仁醫’。”

    古興宗聽了,心中崇拜不已,道:“想不到伯伯心腸這麽好,還有如此多義舉。那隻老虎又是怎麽一迴事呢?他對其他人那般兇惡,對你們卻又是那麽溫順。”

    龍靜兒道:“黃黃是爹從一個獵戶手下救出的一隻幼虎,那時爹正愁找不到一個能守藥園的猛獸來,得此幼虎,無異於雪中送炭。於是爹便將幼虎精心調教,將他馴養成一隻聽話的老虎。不過老虎始終是老虎,除了我爹和我叔叔,就是我這個陪它一起玩大的玩伴能和它親密相處之外,無人敢靠近其左右,所以爹嚴禁閑雜人等去到那片林中。那天,如果是你在我身後,不先出言的話,它一定不會傷人的,誰知你不但出言,情急之下將我拉於身後,又不小心將我摔倒在地,黃黃肯定以為你要傷害於我,那有不攻擊你之理呢?”

    古興宗聽了,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幸虧那天沒有帶上‘瑞祥仁劍’,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龍靜兒奇怪道:“為什麽呀?”

    古興宗不好意思道:“那天我要是帶劍的話,黃黃多半被我斬於劍下了。”

    龍靜兒吐了吐舌頭,驚駭道:“是呀!你要是將它殺了,不但我會傷心,我爹和叔叔也會十分難過的,要知道,它可是我們家庭成員的一份子啦。我們誰都離不開它。”

    古興宗心頭直冒冷汗,心中大喊:“真是萬幸,真是萬幸呀!”

    十來天後,古興宗經過龍綺衛的藥物調理,在龍靜兒的精心照料下,傷勢已好得六七分。

    這天晚上,古興宗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忽被一陣輕微的聲響給驚醒,不由得在心中暗忖道:“誰這麽晚還在外麵,莫不是下人嗎?”可是再仔細一聽,感覺不對,下人走路下腳都挺重的,而這聲音卻是極輕,並且像有數人之多,跟上次在拳宗遭遇七鷹之亂柔無骨在樹梢發出的聲音無異,古興宗心中一驚:“難道又有人尋仇來了?”想到這裏,忙起身穿好衣服,施展絕頂輕功來到窗邊透過縫隙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張望。此時,皓月當空,外麵的一景一物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隻見在銀白色的大地中,暗黑樹蔭間,八個身著夜行衣的蒙麵人向這邊飛來。蒙麵人速度很快,在銀色月光照耀下衣襟飛舞,發出極輕的“颯颯”之聲,若不是這衣襟飛舞的聲響,古興宗也不會如此早地察覺有人前來。見那些人行為詭譎,古興宗想也不想地打開房門,大喝一聲:“什麽人?”

    八人大驚,齊地止步,沒想到還沒進入中心地段就被人發現,而且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年輕人。所謂藝高人膽大,既然被人察覺,也不必再藏頭縮尾,來人中的一個黑衣人道:“小子,不管你事,我們是來找二怪報仇的,那兒涼快那兒去,我們可不想濫殺無辜。”

    古興宗道:“你們要找兩位伯伯報仇,不知他們那兒得罪你們了,非要在這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前來尋仇。”

    幾人聽了他的話,湊在一起小聲商量了一會兒,那人道:“小子,既然你說你跟二怪有牽連,可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先將你這小子打發了再說。”說完,騰身而起,向古興宗飛來。其他幾個人站著不動,卻有人喊話了:“二怪快出來受死,否則先拿這小娃兒開刀了。”莊內人聲大嘩,各屋燈光紛紛亮起。

    卻說攻向古興宗的那人,人在途中手中的銀槍已然刺出,向古興宗的脖子刺去。古興宗向左歪身閃過。那人調轉槍頭,銀槍改刺為劈,槍到古興宗原來的脖子處,陡然止住,向下劈去,意在將古興宗一槍兩半。古興宗剛躺過第一招,那人料定他再無法躲過第二招,沒想到古興宗歪身的同時,右腳在地上一蹲,人已斜斜地滑過一尺開外。那人一愣,道:“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點斤兩啊!”

    古興宗笑道:“承讓,承認。”

    正在兩人說話的當兒,龍綺衛兩兄弟已經趕了過來。龍綺衛運起內力喊道:“何方朋友,為何半夜光臨寒舍?是不是有點不合情理?”聲音粗壯雄偉,振得人耳嗡嗡作響,足可傳出數裏之外。

    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尖笑道:“二怪果然名不虛傳,倒還真有點本事,不過我們這邊可沒有龍大俠的朋友,都是些龍大俠曾經招唿過的仇人。”

    龍綺衛道:“要來尋仇,也當光明正大而來,何必要搞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呢?這是大丈夫所為嗎?”

    尖聲家夥聽了,尖聲冷笑道:“大丈夫?我們可不敢當,自從被你們二怪捉弄以後,我們在江湖上被人恥笑,哪還有什麽大丈夫之說呢?簡直狗屁不通。”

    龍綺衛笑道:“沒想到我們兄弟倆會令各位江湖朋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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