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架的兩家,一個夫家姓方,是今年才來的外地戶,一個夫家姓黃,是早幾年落戶到葛鎮的,比起方家來算是坐地戶。


    方姓家的女兒和一個姓梁的男子從小一塊長大,算是青梅竹馬,就在兩人準備定親時,一場事故發生,方家大小七個男人全部死光,兩歲的小男娃都沒幸免,方家隻剩母女兩個。


    村裏人都傳說方姓母女是掃把星,那母女自己也這麽以為。


    可梁姓男子不信,願意等方家女兒滿孝期後娶她,方家女兒以死相脅,再不肯理會梁姓男子,梁姓男子心灰意冷,黯然離鄉。


    幾年前發水災,梁姓男子在一個黃姓人家幹活,就跟著東家一塊逃難。


    梁姓男子不是本省人,他本來可以迴到家鄉,卻因傷心往事不願迴去,隨著人潮一路來到白水鎮,後來落戶葛鎮。


    黃家人如今男人也全部死光了,隻剩下母女二人。


    幾年相處下來,梁姓男子和黃家女兒有了感情,兩人準備成親。


    還真是巧,方姓母女因著掃把星的名聲,在原住地生活不下去,離開家鄉,一路輾轉,來到這各地人大雜居的葛鎮,就住在黃家隔壁。


    開始兩家還因為命運相似而惺惺相惜,直到為麗衣作坊進貨的梁姓男子迴來,兩廂裏相見,這才引發方黃兩家矛盾。


    當年方姓女兒為了梁姓男子好,才以死相脅逼走梁姓男子,現在她和黃家女兒境遇相同,梁姓男子能娶同是掃把星的黃家女兒,方姓女兒也就不再有什麽顧忌。想要破鏡重圓。


    黃家女兒不願意讓出梁姓男子,兩家人從此變為仇人,大打出手已不是新鮮事。


    葛凱琳問:“那梁姓男子呢,他怎麽做的。”


    吳麗梅歎氣:“一個是青梅竹馬,一個是患難之交,哪一個他也不想傷害。”


    “後來呢?”葛麗娥問。


    “後來,我讓她兩家分開各站一邊。派人去找梁姓男子。結果派出去的人迴報,梁姓男子昨天已在自行寺落發。”


    “啊?這,這也太。太……。”


    太什麽,葛凱琳沒說完,其實她是想說太狗血。


    吳麗梅看著低頭不語的緒欣毓:“要說我和你伯父不在乎子嗣,那是騙人的。可我和你伯父更在乎兒女的幸福,今兒個你說我蠻橫也罷。講我搶親也罷,我不能看著你兩個痛苦。


    “凱文的心思,我和你伯父再懂不過,而你。看著像是滿不在乎,卻瞞不過得我這過來人,無論如何。今兒個你和凱文的親事必須定下來。”


    “不,伯母。我……。”緒欣毓想辯白。


    吳麗梅強硬打斷她:“你二祖母已親自上你家提親,你爹爹也已答應,你二祖母已拿著你和凱文的生辰八字去了自行寺,在你去縣令大人家賀壽之前,先選好定親的日子。”


    語氣突然轉變:“哈哈,倒時我也好有的炫耀,人人爭著提親的美貌種植官,已是我家的媳婦。”


    那口氣,像搶到了糖的頑童。


    “不過,就是早早定親,成親也要等到你滿十八歲,你二祖母說,你既然在我葛家長大,就按我葛家規矩辦事。”說這話時,吳麗梅滿臉笑意,哪裏還找得到剛才的強硬。


    葛凱琳打趣:“哈哈,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二嫂。”


    緒欣毓瞪了一眼葛凱琳,頭扭到一邊,那通紅的耳朵還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她不是不樂意,隻是一直心存顧忌。


    吳麗梅問緒欣毓:“自從你來到我家,很少見你帶過首飾,就是我給你和凱琳一起置辦的首飾也沒見你帶過,你是我的兒媳,我做主為你置辦全套頭麵。你爹爹是男人家,在女兒嫁妝的事上肯定也不懂,我也一塊****這份心,你說說看,有什麽想法?”


    緒欣毓站起身道:“伯母,婚事還是跟我爹爹商量吧,我小孩子家,不好多嘴。”


    匆匆行禮告辭。


    葛凱琳在緒欣毓身後笑得毫無形象,她敢斷定,娘親說這話絕對是故意的。


    自她認識喜辛餘,到喜辛餘成為如今的緒欣毓,那家夥在她麵前從來都很強勢,哪裏有過今天小女兒的害羞模樣。


    沒想到野性美人害起羞來,比那平時動不動就做羞怯狀的人,有趣味得多。


    嗯,二哥要是知道心想事成,可以抱得心上人時,會是什麽反應呢?


    可以肯定,以二哥腹黑的性子,絕不會害羞,說不定會跟自己一樣,哈哈大樂。


    “你先別笑別人,宴會那天用的衣物,你有什麽想法,早早說出來,也好準備。”


    吳麗梅話一出,葛凱琳的笑聲戛然而止,換成了葛麗娥唯恐天下不亂,幸災樂禍地笑。


    臨終棄絕書取消,葛凱武可以接著讀書,可他早已立誌做生意,再也不想接著讀書,家人怎麽勸也沒用,隻得由著他。


    如今,葛凱武不止經營自己的膠泥場,整個葛家的產業,葛天俞也慢慢交到他手上。


    不得不承認,葛凱武的生意頭腦確實比葛天俞靈活許多,把生意交給葛凱武,葛天俞沒什麽不放心的。


    葛鎮兩年前另建了鎮衙。


    葛家被朝廷征用的旅舍、戲院、鋪子,隨著災民的安居樂業,已全部騰出來,如今營業已經步入正軌,葛凱武一大早起來,就帶人出去巡視自家產業。


    譚柳兒買的近千畝荒地,除一百畝種糧食外,其他都種了藥材,她開了個醫館,對生意的事能逃懶就逃懶,葛仲嗣對生意瑣事不耐煩,幹脆把藥材的營銷交給了葛凱武。


    讓葛天淩輔助葛凱武還可以,讓他全職打理生意,他不樂意,他還是喜歡打鐵。


    葛天彪買的地少。隻有三百畝,留五十畝種糧食,其他都種了棉花,他有樣學樣,棉花的營銷也交給葛凱武,他還幹自己的老本行,做家具。


    經過譚柳兒的調理。袁芬母親的身體好了許多。不僅已行動自如,還幹迴了老本行,和袁芬父親再次經營起醬菜。開了葛鎮最大的醬菜鋪子。


    葛鎮種植藥材和棉花的人不少,見葛凱武賺的銀錢比別個多些,很多人願意把藥材和棉花交給葛凱武營銷,葛凱武如今是葛鎮最大的藥材和棉花營銷商。


    葛家的漁場也有擴大。不過如今經營漁場的人多了,葛凱武也沒在漁場上多費心。養的魚夠自家飯店用就行。


    葛凱琳的養羊場不但沒擴大,反倒有縮減,這幾年遠近荒地都有了主,荒草越來越少。無論放養還是圈養,羊太多的話,飼料都成了問題。


    麗衣作坊已是本朝最大的供應地。有固定的貨源,她養的羊夠自家用就可以。


    葛凱賦考上武舉後入軍供職。和葛凱文兩個一文一武,是緒祥的一大助力。


    葛凱賦在盛城讀書時,曾和同學一塊遊曆,在江南認得了一個女子。


    今年開春,那女子找到葛府,說是葛凱賦當年答應考上武舉後就娶她,她在中舉名單看到葛凱賦的名字,卻遲遲不見葛凱賦去提親。


    她今年已年過二十,家人逼迫,鄰裏笑話,她費了很大周折,才找到葛鎮來,就是來問問,葛凱賦當年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譚柳兒去信問葛凱賦,葛凱賦承認確有其事,隻是私定終身這種事他不敢跟家裏人說,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氣得譚柳兒要上京城整治他。


    還沒來得及出手,緒祥已壓著葛凱賦迴來,這親他樂意得成,不樂意也得成。


    婚後,譚柳兒讓孫媳跟著葛凱賦一塊去了京城。


    葛凱文迴來探親,初一見緒欣毓,就對緒欣毓特別關照,緒欣毓也迷戀他細心而溫和的嗬護,兩人情愫漸深。


    用葛凱琳的話來說,這倆人一個豪爽不羈,一個滿肚子壞水,正好符合夫妻互補原則,再沒有這麽般配的了。


    葛凱茜嫁進謝家,婆婆當即就把當家權交給她,謝家除了幹老本行開藥鋪外,葛凱茜又開了繡坊,小到荷包,大到屏風,能做的活計她都接。


    葛凱貞嫁得最近,就嫁給葛府原護衛頭領鍾成和,一個大她近十歲的男子,把個瘋瘋癲癲好像長不大的葛凱貞,當心尖子一樣疼,怎麽看他都不是娶了個媳婦,倒像是收了個女兒。


    鍾成和無父無母,沒有兄弟姐妹,就獨身一人,做為葛家女婿,成親後他不適合再做葛府護衛,就在葛鎮自己開了一個武館,如今也有三四十個徒弟。


    葛凱貞成親後,依然跟著譚柳兒行醫,跟沒成親時沒兩樣。


    說來好笑,自從鍾成和開了武館,閑得無聊的葛仲嗣有了去處,武館就像他的遊樂場,有事沒事去瞎指揮一氣,不過大家也知道他的老小孩性格,沒人跟他認真,倒是從他那裏學了不少本事,他直嚷嚷要孫女婿給他發薪銀。


    葛天俞的姑姑和姑父,葛佳榮老兩口,病好後非要搬出葛府,說是她兩個還能動,能養活得了自己,葛家人怎麽勸老兩口都不聽,最後實在拗不過,吳麗梅讓人收拾出原來住的院子,讓老兩口住了進去,並把附近幾畝地劃給他們,也算是隨了老兩口的心意。


    其實,大家誰都明白,葛佳榮老兩口雖恨兒子不爭氣,卻還是記掛著兒子,指望著哪天兒子能夠來找他們,一家人也好團聚,安安靜靜的生活。


    葛家舊宅在災民潮來臨前,曾是葛家的女子學堂,葛鎮發達後學堂選址重建,舊宅一般時閑置著,偶爾旅舍不夠住,舊宅也會臨時出租。


    葛凱琳除了“小人精”這個稱號外,她又多了一個榮譽:小財迷。


    她每給家人的生意提個建議,都會笑嘻嘻伸手要提成,包括膠泥場、飯店、麗衣作坊、戲院、旅舍、葛天淩的鐵藝鋪、葛天彪的家具行,幾乎葛家所有產業,她都沒放過,


    所以她現在的荷包是越來越飽滿。


    對於葛凱琳的財迷行徑,家人隻以為她貪玩,並沒和她生分。


    於葛凱琳本身來說,她也確實是出於好玩。


    葛凱武無論多忙,隻要沒出葛鎮,都會在家陪爹娘用早飯,然後一忙就是一天不見人影。


    今天倒是迴來的早,葛凱武興衝衝跑到彩星院,拿出一顆珠子給葛凱琳看:“妹子,今兒個我得了個好東西,你看看喜歡嗎?”


    “五哥有了好東西還會想起妹子我,不是應該給未來的五嫂嗎?”葛凱琳打趣葛凱武,低頭觀看那珠子。


    渾圓一顆珍珠,成人拇指般大小,瑩潤黑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葛凱武給了她一個腦崩兒:“沒大沒小,哪來的五嫂。”


    葛凱琳揉揉額頭:“嘿嘿,那麽多人家上門來提親,是你眼光高而已,小心挑花了眼。”


    按說一般都是男方先女方提親,可架不住葛凱武能幹有錢,對普通老百姓來說,葛家的背景也算厚實。


    葛凱武雖跟個圓球一樣,樣貌比不上葛凱文好看,可也算是中上等,無奈譚柳兒有規定,葛家男子二十歲才成親,人家怕耽擱了自己閨女,否則葛家的門檻早就給踩破了。


    不過現在葛家的門檻也快被踩得差不多了,葛凱武已滿十八,還有兩年就能成親,家裏有適齡婚配的女子,或是離及笄隻有一兩年的,不少已托了媒人上門。


    隻可惜,葛凱武做生意腦瓜子靈,在男女情事上卻不是很開竅,至今為止他還沒有怎麽動這個心思,用譚柳兒的話來說,就是緣分還沒到。


    葛仲嗣也總是笑哈哈地說:“急啥,我不也是二十多歲才娶的你二祖母。”


    做為擅長婦科的大夫譚柳兒,規定成親年齡的目的,是怕生育太早有害身體,這倒成了葛仲嗣娶妻晚的理由,弄的家裏人各個無奈好笑。


    葛凱武作勢還要照葛凱琳額頭敲,葛凱琳趕緊轉移話題:“五哥哪裏得的這珍珠。”


    她越看越覺著奇怪,這珍珠怎麽這麽眼熟呢。


    忽然想起,她和娘親還有吳音薇一起,在大姨家住過一段時間,曾在河蚌裏得到過珍珠,吳音薇得的珍珠,和她手上這顆珍珠一模一樣。


    她離開良平鎮時,吳音薇要送她這顆珍珠,她沒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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