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二狐子喊了一句,柱子,這裏有個柱子!

    柱子?不錯,確實有個柱子,雖然很粗,粗到人抱著都覺得胳膊酸疼,但是,畢竟是一條最後的逃生機會!

    “阿彌陀佛!神啊,你究竟還是顯靈了,如果有來生,我做牛做馬,我。。。我報答你!”獨眼鬼幾乎感激得痛哭流涕!

    殷思路拍了拍他,說:“兄弟,神要咱們好好活著,沒有讓咱們死,咋他娘的說起喪氣話來了?”

    獨眼鬼擦了一把鼻涕,說:“我沒有說喪氣話,我一直是個很堅強的人,很少掉淚!”說完,又擦了一把鼻子。

    “還沒有說喪氣話,啥他娘的來生,咱們趕緊跑才是硬道理!”殷思路提醒了獨眼鬼一下。獨眼鬼“吖”了一聲,心情才有點平穩下來。

    二狐子顧不上磨得生疼的胳膊,趕緊抱著柱子往下溜,殷思路和獨眼鬼隨後。

    就在快到到底的時候,突然見二狐子拚命底往上爬了!

    “怎麽了,舅舅?”殷思路趕緊來了個急刹車,牢牢地抱住柱子不放手。

    “他娘的,算是奇了怪了,這蟲子。。。。。。這蟲子竟然從外麵跟上來了!”二狐子上氣不接下氣底說。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娘的,裏邊追著還不算,外麵也給堵截上了!反正現在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死也不是,活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能聽天由命了!

    二狐子稍微猶豫了一下,縱身跳了下去,下麵是一棵千年的老槐樹,老掉牙了,但是依舊枝葉茂盛,老當益壯!二狐子被老槐樹的樹枝拌了幾下,慌亂中一伸手,竟然抓住了一枝!樹枝猛烈地晃悠了幾下,停了下來。

    殷思路和獨眼鬼在後頭,見二狐子縱身一跳,驚得目瞪口呆,然而,考慮的時間留給他們已經沒有了。順著二狐子的“革命道路”,兩個人爭先恐後地跳了下來,不過沒有二狐子好運,兩個人被樹枝折磨了幾下,就摔倒了地上。

    三角怪蟲聽到了異樣的聲音,趕緊朝這裏聚攏過來。兩個人顧不上疼痛,一瘸一拐地加速跑去。

    陰塔和陽塔之間有一個獨木小橋連接著,幸好白天的時候,三個人踩好了點兒,知道有這麽一條道兒,所以即使天黑了,也還是能順利找到,於是,兩個人顧不上二狐子,朝陰塔跑去。

    那些三角怪蟲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圍追堵截殷思路和獨眼鬼,另外一路則守株待兔,等著樹上的二狐子。

    二狐子可沒有等死。由於樹跟樹挨得太緊密了,所以從這棵樹上爬到那棵樹上,就像在一棵樹上換了換樹枝一樣容易。

    二狐子悄無聲息地轉移到了另外的樹上,繼而成功地逃脫了!

    當殷思路和獨眼鬼慌不擇路地跑到陰塔下的時候,殷思路猛然拉住了獨眼鬼。

    獨眼鬼吃了一驚,剛要大聲問,殷思路趕緊阻止了他,繼而小聲跟他說:“你瞧見了沒有,塔下好像有個黑影!”

    雖然當天月光不是很明亮,但是從一個模糊的寬闊的環境來看,塔下還真是有個黑影,隻不過一動不動!

    “會不會是鬼?”獨眼鬼職業性地隨身掏出了七星辟邪針包來,“給你一個,記住,帶在身上,一般的小鬼近不了身的!”

    所謂七星辟邪針包,其實是茅山道士獨家創作的一種辟邪技術,就是拿女人做鞋用的針,放進一個紅布做的小包裏,包裏順便在裝實些穀子。不過,特別的是,這些針都開過光,所以跟普通針不一樣,能辟邪。

    殷思路有些緊張,用手接過來的時候,稍微一用力,那七根針就一下子露出來了,紮到了他的手上,他禁不住“哎呀”一聲,那黑影猛然迴過身來,“是外甥嗎?”

    二狐子,是二狐子的聲音!

    殷思路有些氣惱,他娘的,鬼沒有紮著,反倒把自己的手指給紮得流血。

    就在三個人剛喘息了幾口氣,那些三角怪蟲就追過來了!二狐子的意思本來是要向別的地方跑的,可是,獨眼鬼真是個倒黴蛋,沒有吸取上次進陽塔的教訓,自個兒有跌跌撞撞地進了陰塔裏麵!

    二狐子和殷思路見獨眼鬼進了陰塔,沒有辦法,抱著同生共死的決心,也進了陰塔。但是進了陰塔之後,奇怪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三個人盡管側耳聽著門口的動靜,可是,老實說,沒有動靜,靜得要死!

    “老舅,它們會不會在玩什麽把戲?”驚慌的心情,促使他們隻能往這方麵考慮問題了,即使是最簡單的問題,也得跟生和死扯溜到一起!

    “我出去瞧瞧!”獨眼鬼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非要開門瞧瞧瞧。

    “你不要命了,這個時候,犯了嚴重的低級主義錯誤!”殷思路以為他真要出去,連說帶拽,一把就把他摔倒了。

    獨眼鬼爬在地上,突然覺得粘乎乎的,而且,他感覺到濕漉漉的一滴東西掉在了臉上。

    “燈,快拿燈!”這個時候,獨眼鬼才想起來打開手電。

    二狐子和殷思路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趕緊打開手電朝他這邊跑過來。

    血,一滴血,在他的臉上!

    地上,也有許多血,獨眼鬼的身上和手上沾滿了血!

    而且,不停地有血從高空滴答下來。

    二狐子和殷思路看清楚了,原來,是鬼在推磨!那血正是從磨盤裏磨出來的血漿,四散地流了出來!按道理說,這些隻是普通的雕塑,雖然很可怕,也沒有真的血出現,可是現在,有血,真的有血,而且很黑很稠的那種血!

    一股陰風從旁邊吹過,陰塔的破門“嘎吱”一聲,似開非開!

    他娘的,剛出了虎巢,又進了狼窩!獨眼鬼啊獨眼鬼,你說你什麽地方跑不行,偏偏又跑到了這個閻王殿來!純粹是鹽吃多了------鹹的慌你!

    然而,就是罵死他又有什麽用,還是想辦法解決吧!

    誰知道跌倒在地上的獨眼鬼冷笑起來,“嘿嘿,這點破三貓的東西也來嚇唬我?”說完,他掏出了桃木短劍!

    桃木有辟邪的作用,用桃木做的短劍,有很好的辟邪功能,一劍能將鬼不是刺死,也得刺傷!

    殷思路突然看出門道來了,他“嗬嗬”笑起來了:“啥他娘的血,我看是油漆吧!”

    他的一句話,二狐子和獨眼鬼才聞到一股濃烈的油漆味兒。有些工匠為了達到逼真的教育人的效果,往往會在鬼頭鍘刀或者這樣的鬼推磨的磨石上塗抹些紅色油漆,甚至倒到上麵很多,這些油漆時間長了,漸漸地就往地上滴答下來。

    血的事情總算有了一個很好的解釋,三個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想起來也覺得好笑。

    獨眼鬼拿著手電上下左右晃了幾下,最後突然停留在了一個雕塑上不動了。

    “怎麽了?”殷思路和二狐子以為他又發現了什麽怪事,就趕緊問。

    “不對呀,我咋總覺得有些不一樣,這些塑身好象比陽塔裏的瘦小一點。”獨眼鬼歪著腦袋瞧了半天,緩慢地吐出一句話。

    二狐子和殷思路吃了一驚,不過很快殷思路就笑了,說老弟你神經過敏了吧?神是心寬體胖,自然身子骨就大;這些小鬼,雖然吃人肉喝人血,也還是照樣瘦小,這就是命!命你懂嗎?咱們這一行就是命!

    還沒有等殷思路和二狐子繼續說下去,獨眼鬼抄起鐵鍬,手起鍬落,就打碎了一個,隨著“咣當”一聲,裏頭竟然露出一個留著長發的頭來!

    女人?裏麵怎麽會有個女人?三個人驚疑不定,怎麽也猜不透到底是怎麽迴事情。

    “不會也是重塑金身吧?”殷思路想起了陽塔裏的和尚。如果按照這種解釋去解釋這個雕塑,也算是有個結果了,可偏偏二狐子說了一句:“女人怎麽可能也塑金身?”

    是啊,好像碰到的隻有和尚才有這種特殊的人類造型,女人。。。。。不會也有吧?

    就在殷思路和二狐子心驚膽戰地檢查塑身的時候,猛然聽到背後有女人的笑聲,扭頭一瞧,不覺驚出一身冷汗來……

    竟然是獨眼鬼在笑,隻不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不好,獨眼鬼被附身了!如果沒有錯的話,應該有可能就是這個雕塑裏的女屍!

    “嘿嘿嘿嘿嘿嘿。。。。。。。。”尖細的女人聲音,在這個特意雕塑的閻王殿裏迴蕩著,陰森恐怖。。。。。。

    二狐子經驗老道,他猛然一個巴掌打過去,獨眼鬼被打得轉了一個彎兒,旋即倒在了地上,一注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還好,還好,總算抱住他的命了!”二狐子趕緊用袖子幫他擦了擦嘴角滲出的血。

    那女鬼的靈魂被打出了獨眼鬼的身體,靈魂出竅,不過,就在附近哪個地方,用黑洞一樣的眼睛,盯著他們三個人!

    殷思路掏出了摸金符,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好像真的有了摸金符的保護,那女鬼近不了身。

    獨眼鬼好半天才醒過來,醒來的第一句話是:“好疼!”

    能感覺到疼是好事,至少證明女鬼真的離開了他的軀體,不過令人不理解的是,像獨眼鬼這樣的辟邪大師,怎麽也會被鬼上身呢?原來人的魂有時候處於低潮,這個時候,任何鬼魅都可以輕易地上身,甚至,有些人能夠看見冥界的東西在活動!

    獨眼鬼不知道哪根神經顫抖了一下,突然說:“我總覺得哪兒有點不對勁兒!”那塔的上空似乎籠罩著一層陰氣,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他說的沒錯兒,真的有些不對勁,至少有一種奇怪的聲音開始從大殿的裏麵傳過來,跟人打唿嚕一樣!三個人順著“唿嚕聲”,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猛然,他們看到了一個人,準確地說,是一個衣服襤褸的老乞丐在放肆地睡覺!奶奶的,這老乞丐可真是吃了豹子膽了,竟然能在這陰森的閻王殿裏安心地睡大覺,不是神仙也是鬼!

    二狐子小心地伸手過去摸了摸:不對呀,還有體溫呢,不是人還能是誰!肯定是個流浪的老乞丐!

    二狐子正要小心地推醒他,突然,老乞丐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突然一把抓住了二狐子,“嘿嘿嘿嘿。。。。。。”,女人尖細的聲音再次想起來了!

    “不好,女鬼上他的身了!”二狐子大吃一驚,用同樣的辦法,一巴掌狠狠地扇了過去,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與此同時,獨眼鬼出手了,而且很狠毒,他一把桃木短劍刺穿了老乞丐的心髒!

    “你們。。。。。。”老乞丐蒼老的聲音終於恢複了原來麵目,隻不過,是人生的最後一句話。

    “女鬼也被處理了,它的魂魄也被打散了,成不了氣候了!”獨眼鬼冷笑著說,“隻可惜搭上了這老家夥的命。”

    “唉,畢竟是一條人命,不過話說迴來,這樣對他,也許是個最好的歸宿,流浪終究不是個事情,況且人也老了。。。。。。”二狐子給大家找了個台階下。

    “這倒也現成,直接就到閻王殿報到了,大爺呀大爺,也不是我故意害你,實在是野鬼鬧騰的,你也算為人間除了一害,人民感謝你!”獨眼鬼有點困了,打了個哈欠,然後說,“我看咱們也不用葬了他了,放在這裏,還真是個好的‘地宮’!”

    折騰了半天,三個人才猛然想起來了:三角怪蟲呢?會不會還在門外?

    無奈三個人誰也不敢出去,況且又是半夜三更,隻好守著老乞丐的屍體湊合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三個人又向老乞丐的屍體作了正式的告別,剛要出門,又想起來三角怪蟲的事來。沒有辦法,隻好沿著陰塔裏的一個懸梯,爬到了最高處,從窗戶望出去,三個人差點沒有跌下來:三角怪蟲鋪天蓋地,把陰塔圍了個團團轉!

    隻不過,他們沒有進來。。。。。。而已!

    那些吃人的三角怪蟲身體上不再是金黃色,而是變成了黑色,蟄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怎麽迴事兒。

    三個人互相猜測著種種可能的發生:進攻?圍攻?還是。。。。。。

    殷思路多了個心眼兒,扔了一塊古老的青瓦下去,“哐當”一聲,砸死了一小片!我的乖乖,沒有動,它們竟然沒有動,難道就等著找死嗎?

    獨眼鬼不說三四,接連扔下了好幾塊瓦片,奇怪,三角怪蟲沒有一個動的。

    殷思路有一絲不詳的預感:它們是不是在詐死?在誘騙我們出去後,然後分食了我們?我才不上你們的當的,因為道理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了:人類是整個文明的統治者!

    二狐子來了個狠的,說陸遜當年火燒蜀軍八百裏連營,咱們今天也來個火攻,試試這些王八羔子長著幾個腦袋------還給我裝死,我讓你們裝死,你們直接死去吧!

    二狐子說完,把陰塔裏的一些能拆卸下來的木頭全部拆卸下來,點著了,扔了下去。奇怪,難道這些三角怪蟲真的不怕死?有點視死如歸?

    很快,二狐子就發現了不對勁,而且是相當的不對勁:周圍已經燒完了,正朝外圍燒去,三角怪蟲依舊沒有逃跑的跡象。

    直到最後一刻,三個人才確信:這些三角怪蟲可能已經來了個集體死亡!神秘的死亡!能夠揭開這個謎底的似乎隻有一個:這些東西怕光,而且怕得要死!它們圍困這陰塔,沒有料到太陽突然出來了,跑也跑不及時,立即就會變成空殼,然後很快死去,這也就是為什麽,它們的脊背變成了黯黑色的原因吧!活著的三角怪蟲的脊背是金黃色的,而死後,就變成了黯黑色。

    那麽,它們為什麽對陰塔采取圍而不攻的架勢,最後直到死亡呢?迷,迷一樣的迷!

    這些怪蟲會不會是墓主人專門喂養,進而用來守護周圍可能存在的古墓呢?“把敵人殺死在大門之外!”是很多軍隊將領的用兵之道,估計死人用同樣的思想精髓來對付盜墓賊,具體地說,就是墓主人養這些繁殖能力很強,毒性很大的三角怪蟲,正是想乘那些盜墓賊還沒有接近古墓的時候,就讓他們“以身殉國”了!

    但是這種防止盜墓的辦法一旦失敗,後果很可怕,因為,按照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推斷方式,離找到古墓也就不遠了!

    不能不說,這又將是一個迷。。。。。。

    工作多了,也就消耗了創作的思維,你們承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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