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皺著眉迴到車上,劉航歡唿一聲,猴子似的蹦了下去,迅速擠過人群,躥進酒店大堂。

    “這小子……”俞知遠啞然,轉頭定定的看著卜晴:“出事的是俞知榮。”

    “我知道,劉航什麽都說了。”卜晴臉色如常:“我們迴去吧。”

    俞知遠點點頭:“好。”

    夜裏10點多,車子總算開進寧城地界。俞知遠放緩車速,帶好耳機跟杜禦書聯係上,詢問過情況,立刻給鄰省的部隊領導去電話。該領導以前也是俞老先生的得意部下,沒聽兩句便鄭重打包票。

    俞知遠感激道謝,掛了電話直接領著卜晴去吃宵夜。

    卜晴肚子確實有些餓,坐下來就要了雞盅和紫薯薏米甜湯。俞知遠不愛吃甜的,為了陪她,也點了一份清補涼。吃完迴到禦景,兩位老人都睡下了。俞知遠和卜晴去父親的房間看了眼,牽手迴房。

    隔天天還沒亮,杜禦書那邊總算傳來好消息。彭小佳和她的同事都找到了,並且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俞知遠抱著半睡半醒的卜晴親了下,踏實補眠。

    一覺睡到7點多,他先起床洗漱,爾後陪著爺爺去跑了一圈,吃過早餐便迴單位上班。快中午時,卜晴打來電話,說陳文月在房子外麵大喊大叫,保安趕都趕不走。

    “你別出大門,讓王叔和張叔去處理就就成,我馬上迴去。”俞知遠掛了電話,匆匆收拾好桌麵,下樓取了車往迴趕。

    進到禦景,車子隻開到一半便堵得進不去。俞知遠煩躁的熄了火,下車飛奔迴家。圍得水泄不通的別墅大門外,往日裏頤氣指使,高高在上的陳文月,此刻雙眼血紅的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的大聲嚷嚷,狼狽的模樣哪還有半分高貴可言。

    俞知遠隔著圍觀的人群瞥了一眼,悄悄後退走出去,繞到別墅後麵的小門開門迴家。

    張秘書和司機王叔都在後院,兩人的臉色非常不好,俞老先生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背著手盯著眼皮底下的盆栽不放。他走過去打完招唿,隨口問道:“卜晴呢?”

    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卜晴的聲音:“知遠,外麵鬧了大半個小時,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我們是讓她進來,還是趕出去?”

    “張叔,你給二院去個電話,讓他們馬上派車來接人。再讓她鬧下去,嘴裏不知道會吐出什麽東西。至於俞知榮的後事,宋家那邊要是沒人出麵,你順道也給理一理”俞知遠咬牙,幾步走過去牽住卜晴的手:“爸

    的情況怎麽樣?”

    “老樣子,倒是早上聽苗大姐說起,腦科醫院那邊有個專家會針灸,我想請他過來給爸看看。”卜晴跟著他一起,走到俞老先生跟前,忽然笑眯眯的說:“奶奶請你去屋裏吃麻通。”

    俞老先生兩眼放光的望一眼張秘書,臉上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張秘書頭疼的豎起食指:“就一個,多了不行。”

    俞老先生樂嗬嗬的笑著,轉過身步伐沉穩的進了屋。俞知遠無語,招唿大家一起離開後院,往前院走去。

    俞知榮嗑藥導致暴斃的消息,讓陳文月的情緒徹底崩潰。她披頭散發的呆坐在大太陽底下,汗水混著灰塵糊了一臉一身,而她似乎毫無感覺。她時而大笑,時而慟哭,高聲數落著俞瑞海的種種不是。

    住在禦景裏的多數住戶,都知道俞瑞海和她的事。陳文月的邏輯混亂的謾罵,讓聽熱鬧的人越聚越多,張秘書站在門後聽了一耳朵,沉著臉開門出去將她拖進院子。

    厚重的大門雖隔住欲看熱鬧的人群,卻擋不住門外的議論紛紛,院牆的花窗外,不一會便擠滿了人頭。俞知遠讓卜晴在屋裏陪兩位老人呆著,自己親自出去見陳文月。

    “是你!是你害死了知榮!”陳文月見到他,忽然獰笑著撞開張秘書,張牙舞爪的朝俞知遠撲過去:“你還我兒子,還我房子,還我錢!”

    不等她近身,張秘書和王叔一左一右追上去,死死將她摁在地上。俞知遠不耐煩的皺了皺眉,蹲到地上眼神淡漠的睨她,說出的話更是殘忍:“害死你兒子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這個一心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娘。你為了一己私欲,把我爸害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兒子會有今天的下場,完全交由自取!”

    “我沒有害過瑞海,我是真心想和他過日子……”陳文月愣怔一秒隨即喃喃自語:“我是愛他的,從來就沒想害他。”

    “愛?”俞知遠壓低嗓音,鄙夷的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你用什麽愛他?用你小三的身份,還是二奶的名頭?我爸一生坦蕩,就因為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如今活著跟死了沒區別!”

    “不是這樣的……”陳文月再次變得癲狂,她仰起腦袋,一下下使勁磕向堅硬粗糲的地麵。

    “張叔,別讓她死在這。”俞知遠站起身,頭也不迴的進了客廳。

    十分鍾後,二院的救護車開到門外,已經磕得頭破血流的陳文月,木偶一樣被隨車而來的醫生固定到擔架上,抬

    進車廂。寧城二院,俗稱寧城精神疾病康複中心。

    以陳文月目前的精神狀況,那裏確實是她最好的歸宿。

    圍在別墅外看熱鬧的人逐漸散去,午飯後,兩人去了二樓給俞瑞海做按摩。今天樓下如此喧嘩,可惜俞瑞海依然毫無反應。按過四肢,俞知遠見卜晴麵露倦意,心疼的催她上樓午休。

    “你不睡?”卜晴停下來,體貼的走過去給他擦汗。

    俞知遠捉住她的手親了下,笑說:“你先上去,我陪爸爸說會話。”

    卜晴扭過頭,視線在俞瑞海的臉色停留片刻,識趣離開。

    俞知遠有些出神的望著卜晴的背影,話都沒跟父親說,便扭頭追了上去。他不是有話要避開她說,而是見她真的累了,心中不舍。

    來到樓上的臥房,卜晴正在浴室洗澡,他敲了敲門拿過一旁的浴巾耐心等在門外。浴室裏水聲嘩嘩作響,卜晴拿著花灑坐到專門給自己定製的桑拿木椅子上,佯裝沒聽到。

    她心裏確實有些不舒服,俞瑞海的事,她從外人口中已經聽了個七七八八,偏偏俞知遠從來不提。並且每次跟俞瑞海說話,都很避諱的模樣,極少當著她的麵說。

    都是一家人了,她想不通還有什麽事不能說的。衝幹淨身上的汗水,她胡亂拿毛巾擦了擦身子,換上睡衣拉開浴室的門。

    “生氣了?”俞知遠尷尬收起浴巾,伸手環住她的腰:“我真沒別的話要跟爸爸說。”

    卜晴不理他,自己走到床邊躺上去,背過身蓋好夏涼被。

    俞知遠稍稍皺眉,澡都沒洗也跟著爬上去,從後邊抱住她的身子。微潮的掌心貼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溫柔摩挲:“晚上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卜晴興致不高,心裏悶悶的枕著他的胳膊,沒一會便睡著了。

    俞知遠陪了片刻,起身摸出手機去陽台打電話。

    日正當午,直直照射下來的光線刺眼又白亮。微風拂過被太陽炙烤著的大地,瞬間卷起一股灼人的熱浪。

    鍾碧霄捧著一杯羅漢果茶,焦急坐在涼茶鋪的窗前,不時伸脖往外看。她隻是說了句想吃榴蓮酥,崔旭馬上出門往茗香茶樓跑,這會都走了半個小時了,也不見迴來。

    她的心不是石頭,自從放棄更加安逸的工作,一門心思給俞知遠當助手,崔旭的眉頭就不曾舒展過。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他的心,不管自己身在何處,隻要說一聲不舒服

    ,他總能用最快的時間出現。

    即便如此,他的工作依然處理得相當出色,甚至為了能擁有更寬裕的時間,多次拒絕升職。算起來,他比自己還執拗,不過幼時的一句承諾,他卻始終放在自己心上,不聲不響的默默陪伴。

    這個夢她做了十幾年,崔旭又何嚐不是如此。

    正想著,崔旭的車子停進門外的停車線。她微笑著揚起手臂,餘光驚見他後方不遠處的車裏,坐著一個全副武裝的怪人。

    7月的寧城,每天的平均氣溫都在37°上下,就算車裏開著空調,沒有必要包得如此嚴實。宋曠然!鍾碧霄腦海裏閃過他的名字,立刻起身往外跑。

    “等著急了吧?”崔旭也看到了她,他興衝衝的迎上去,開心遞上手中的榴蓮酥。

    他身後的停車位上,嶄新的黑色無牌沃爾沃緩緩開出,坐在駕駛座上的宋曠然,緩緩摘下頭上的帽子,並拿開臉上的墨鏡,陰森森的朝著鍾碧霄笑了笑,踩下油門瞬間絕塵而去。

    鍾碧霄眼睜睜看著他從身邊駛過,慘白著一張臉腳跟發軟的撲到崔旭懷裏,伸手往後指去:“快,聯係任飛哥哥,宋曠然剛從這裏離開。”

    “那輛黑色的沃爾沃?”崔旭穩穩抱緊她的身子,火速拿出手機給任飛去電話。

    電話接通,他氣息不穩的急急開口:“梅子路,老王家涼茶鋪子,宋曠然剛剛開著一輛新的,黑色無牌沃爾沃經過。”

    這頭任飛皺起眉,結束通話後,他翻開會議記錄,寒著臉對著在座的人命令下去:“準備收網。”

    梅子路的老王家涼茶鋪子店中,鍾碧霄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她僵著脊背端坐在椅子上,垂眸望向手裏的榴蓮酥。許久,她張開嘴小口的咬開,眼淚突如其來的撲簌簌往下落。

    崔旭看著她這副模樣,心疼的險些喘不上氣來。他咬了咬後牙槽,起身坐過去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別害怕,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鍾碧霄遲疑著放下榴蓮酥,動作機械的轉過頭凝視他兩秒,忽然做出一個大膽的舉動——吻上他的唇。

    她的崔旭哥哥,她心中永遠的英雄。

    作者有話要說:複婚大概27號就要完結了,三素蹲牆角對手指:菇涼們可以不可以看在三素勤奮的麵子上,施舍一下作收?

    這是三素的專欄,請點收藏該作者,痛哭臉跪謝~~~~~~~~~

    第57章複婚守則

    下午六點,夕陽半落,澄淨的天空緋紅一片。橘紅色的光線從落地窗外斑駁透進來,百葉窗簾的影子在地上影影綽綽。

    俞知遠雙腿交疊,姿態隨意的坐在珠寶專櫃的vip貴賓室內。剪裁合身的白色手工襯衫,領口的扣子隨意解開,襯得他淺麥色的麵容更顯陽剛,那雙深邃若海的眸子隱約帶著溫柔的笑意。

    定製的婚戒以及禮物今日送抵寧城,而今晚他要做一件一直想做,但是沒來得及付諸實現的事——求婚。

    當日在北京,他曾下定決心隻要迴了寧城,就好好補償卜晴。至於怎麽個補償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例如他安排好場地準備好禮物,領著卜晴過去,導購剛裝出店裏有活動的樣子去找她推銷,她馬上會說:獎品是當季的新款對吧?老套!

    俞知遠承認,自己確實老套。除了送錢、送房子,他想不出什麽既實在又讓人心花怒放的禮物。玫瑰花?這種到了情人節就通用的東西,能夠區分的不外乎價格,要想永久保存當屬鉑金質地。

    走神中,禮貌而客氣的珠寶專櫃負責人敲開房門,身後跟著一名年輕貌美的導購。俞知遠微微頷首,胸口的心跳有些失控的走到鑒賞區,等待謎底的揭曉。

    按照1:1的比例,精心雕刻而成的一枝鉑金玫瑰,栩栩如生的出現眼前。半開或全開的花瓣上,隱約可見晶瑩璀璨的露珠。

    俞知遠想象著卜晴收到花的高興模樣,不自覺的彎了眉眼。

    看完玫瑰,他拿起刻有兩人姓名拚音縮寫的對戒,仔細檢查。卜晴說她不喜歡太大的鑽石,所以他定的是兩隻素戒。鑽石也有,不過是裸鑽。

    他這個人比較俗,不能保值的東西,很少購進當然也不會外送。

    “俞先生,您還滿意吧?”專櫃負責人見他隻是笑,半天不說話,頓時有些緊張:“如果您不滿意,我們可以返工。”

    俞知遠起身撫平襯衫上的皺褶,微笑著說:“很滿意,麻煩幫我包好。”

    “好。”負責人暗暗抹了把汗,點頭如搗蒜的做出請的姿勢:“俞先生請移步。”

    俞知遠愉悅的眯了眯眼,隨著那負責人一起去劃卡埋單。

    迴到禦景,他滿心歡喜的進了門,卻見卜晴臉色蒼白的歪在花架底下,似乎剛剛吐過。俞知遠心中一凜,將車子丟在路上,徑自下車朝她走過去:“害喜了?”

    卜晴神情懨懨的,說著又幹嘔了下

    :“有點,我今天沒亂吃東西。”

    俞知遠將她摟進懷裏,心疼的揉著她的頭頂:“興許是天熱鬧的,我們先進屋吧。”

    卜晴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胸口,借力站了起來:“好。”

    晚飯時,柳媽特意給卜晴弄了酸梅湯,卜老太太則弄了一小碟的酸楊桃。卜晴先吃了酸楊桃,覺得嘔吐感沒那麽強了,跟著喝了半碗的酸梅湯。

    大家都緊張的看著她,柳媽和陳媽更是一人拿了一隻垃圾桶,嚴陣以待的等在旁邊,生怕她忍不住又吐出來。卜晴拿紙巾擦了擦嘴,噗嗤一下笑出來:“孕吐很正常的,我的體質算好了,這麽久也沒吐幾次,你們這麽緊張搞得我又想吐了。”

    柳媽和陳媽聞言放下垃圾桶,神色依然緊張。更不用說已經愁得,皺紋都能夾蒼蠅的俞知遠。卜晴歇了歇,將剩下的半碗酸梅湯也喝掉。又過了五分鍾,感覺確實不想吐了,趕緊拿過筷子勸大家吃飯。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俞老先生高興起來話也多,隻是說著說著就不吱聲了。卜晴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俞奶奶,索性裝傻,說起別的話題。

    吃罷晚飯,俞老先生沒像以前那樣留在客廳裏等新聞聯播,而是自己默默的迴了房間。卜晴拿牙簽紮著酸楊桃吃完,去廚房給奶奶洗好了枇杷和提子,拉著俞知遠上樓,去陪俞老先生。

    房門虛掩,沒開燈的屋裏光線昏暗不明。俞老先生麵朝陽台,落寞的靠在搖椅上。咿咿呀呀的聲音,在寂靜中聽著格外淒涼

    俞知遠打開燈,力道略大的握緊卜晴的手,喉嚨裏發出艱澀的聲音:“爺爺……”

    “你們來了?”俞老先生的聲音輕飄飄的,透著一股難言的悲傷:“一轉眼,她走了都快三年,可我這心裏總覺得,她哪也沒去就在這屋裏等著我迴來吃飯。”

    “爺爺你別這樣,奶奶在地下有知,一定會很不高興的。”俞知遠拍拍卜晴的肩膀,一人握住老先生的一隻手,半蹲到地上輕聲哄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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