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便宜。

    她也很疲倦。

    也是身心交瘁。

    看到四皇子燈下俊俏的麵容,帶著探究的微笑看著自己,她歎了口氣,喃喃說:“殿下,我累了,有什麽話明日再說行嗎?”

    四皇子僵了僵,隨後又重新掛出微笑,道:“好,我抱著你睡個好覺。”

    真是……厚臉皮到無法形容。

    陸蕪菱麵上卻不動聲色,隻冷冷道:“殿下是不想讓我睡吧?我在這裏坐一夜好了。”

    四皇子眼睛裏重新有些興奮了,麵上依然溫柔款款道:“菱兒不想睡覺?那我教菱兒做點有趣的事情好了。”他從後麵抱住她肋下,把她往床上拽,一邊低頭在她耳邊故意柔聲說:“菱兒一路累了,今天不用你伺候我,我來伺候你,一定讓你舒服……”

    陸蕪菱臉漲紅。

    她本來打定主意要對四皇子冰冷以對,她直覺知道他在期盼她臉紅,羞惱,甚至哭泣哀求,她越不如他願越好,可是胸中脹滿羞憤,她實在忍不住。

    她拚命控製自己的憤怒,低下頭,也不反抗,隻是冷笑著低聲說:“嗬嗬,四殿下是真心把我當成粉頭妓子了……”

    她聲音裏的悲涼憤鬱仿佛沁涼的水,澆在四皇子熱騰騰的心思上,一時間便隻餘得些白煙嫋嫋。

    他不知不覺鬆開陸蕪菱。

    陸蕪菱被他扯得狼狽,慢慢扶著桌沿站好,轉身站得要被挺直,直視他的雙眸映著閃亮的燈火,她聲音很低,但是很有力:“四皇子是覺得,我這樣一個家破人亡,失了貞的女子,在這樣世道,隨便便可做個玩物吧?”

    “沒錯,我無權無勢,殿下要逼迫我,我不過任殿下宰割,殿下逼得我欲一死,卻還要顧忌著我的使女在您手裏……”她淒然冷笑,“隨便您吧。”

    四皇子一時怔住,覺得心裏哪裏被輕觸了一下,他的心早就被磨得硬得很了,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一時竟反應不過來。

    一衝動竟開口便說:“你不要這樣,我答應你沒給你名分不碰你好了。隻是我真有難處,如今不能便娶了你為妻,我隻能讓你先做個側妃,你要挑三揀四的,我現在就辦了你。”

    說到最後,他又惱火起來,覺得自己怎麽一時腦子發熱便說出這樣承諾來,表妹沒過門,他根本不能先娶側妃,否則不知道要怎樣鬧騰,等表妹進了門納她,這要等到猴年馬月?

    自己就看著

    一塊肥肉在嘴邊卻不吃?

    他想好的那些美事都不實施了?

    他一時懊喪極了。

    覺得自己十五歲以後沒那麽傻過。

    今天不過是累了,怎麽心也軟了。

    他知道陸蕪菱不肯做妾,此刻便盼著她開口拒絕,自己便幹脆直截了當把她“辦了”。

    可是又隱隱有幾分希望她答應。

    陸蕪菱心裏跳了一下,自己如果答應,是否真的能拖延一二?

    但是不免要跟他敷衍一二……

    她不屑同他說謊敷衍……總也比被他逼死,把繁絲他們都害了好。

    眼下,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

    她慢慢垂下眼簾,低聲道:“如果殿下能遵守承諾,臣女願意為殿下側妃。”

    四皇子盯著她看,似乎能把她脖子盯個洞……他心裏覺得她是在敷衍自己,心頭慢慢發涼。

    但是又隱隱藏了期望。

    也許她是真的答應了……她也許迫於形勢沒辦法……不過她在殿上高聲說誓死不為妾,現在卻肯做自己的妾……

    他忍不住又有些歡喜。

    他看了她很久,久到陸蕪菱覺得渾身難受。

    最後他涼聲說:“我希望你不是騙我。”他慢慢掬起她一束青絲,手指輕輕玩弄,“如果你騙我,一定會後悔還不如今日一死……”

    隨後他笑了,聲音又轉迴親昵溫柔:“菱兒既然要做我的人了,雖然我會遵守約定,不會現在要你身子,但是除了這一點,你該如何服侍丈夫,希望你都一一做到。”

    67、又見錦鯉...

    四皇子衝口而出之後,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便笑眯眯道:“每天要照顧我的飲食起居,我不迴來你不準睡覺,我要是熬夜你要燉補湯,天氣熱了,別忘了給我準備點桂花酸梅湯啊綠豆湯什麽的,對了,我的小衣鞋襪你要替我做……”

    陸蕪菱越聽越無語。

    四皇子說得跟之前沒人管他飲食起居一般,好似就沒人給他做鞋襪似的。

    陸蕪菱皺眉說:“我不善針黹。”

    四皇子笑道:“我知道你擅長什麽,不過,不在不擅長處為了自己夫君努力,怎顯得你愛我呢?”說著在她麵頰上親了一口,揉了揉她的肩頭,說:“你快給我做吧,無論做成什麽樣,我都會喜歡的。”

    真

    是氣得肝疼,自己到底哪裏愛他了……自說自話也不能這般……

    陸蕪菱從來沒親自動手給誰做過鞋襪,連陸緯和賈氏都沒有過,如今竟要被逼著替他做……

    四皇子看她低頭不語,覺得這火候不行,繼續笑嘻嘻說:“要是菱兒這幾天讓我滿意,我就讓你的侍女來服侍你,若是不滿意……”

    陸蕪菱一聽,也隻好強忍著“嗯”了一聲。

    四皇子高興起來,抱起她坐下來,伸手輕輕捏住她下巴,把她臉轉過來,湊近她低低說:“真不要我留下來?一個人睡覺害不害怕?”

    陸蕪菱被他強抱著坐在他大腿上,又聽到這樣的話,真是渾身僵硬發抖……

    還害不害怕……

    自己從兩歲就是自己睡的。乳母不過在踏腳上睡而已。

    這樣惡心肉麻的話他怎麽問得出口的?

    她連勉強迴答都無法做到,隻是好不容易僵硬地搖了搖頭。

    四皇子在她耳邊輕笑,柔聲說:“小丫頭還是害羞呢,好罷,我不逼你了,今晚隻親個嘴便走。”

    陸蕪菱還不及反應,便被他含住了雙唇。

    四皇子嘴唇微涼,她僵硬極了,比起那次她為了自盡,勉強應和羅暮雪的吻,這吻讓她心裏抵觸又直泛惡心。她拚命控製才沒有用力推開他。

    四皇子卻親得激動起來,一手摸索著她的後頸,一邊用力吮吸她嘴唇,還企圖分開她嘴唇把舌頭探入。

    陸蕪菱實在忍不了了,用力扭動脖子掙脫他嘴唇,終於掙脫開來……她眼睛裏已經有了水汽,手背捂住嘴唇,低頭喘息,控製住自己盡量不現在就擦嘴唇觸怒四皇子。

    她想說“不要這樣”,又怕因此會令他更興奮。

    四皇子也在喘息,麵色潮紅,眼睛亮如夜星,最後終於笑了笑,平息下來說:“好東西要留著慢慢吃,盼得越久,吃得越香,我不急。”

    然後站起身,又看了她半晌,才開門走出去。

    陸蕪菱覺得四皇子有些令她生出恐懼。

    她呆坐了會兒,大聲叫人送水來梳洗,外頭候著的小丫鬟進來答應,沒多久便送了熱水,她漱了五遍口,最後決定好好睡一覺,明天先跟四皇子虛與委蛇,看能不能讓他把繁絲先給了她。

    她以為她會睡不著。結果她熟睡一夜,連夢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趕來伺候她的錦鯉就

    到了。

    錦鯉似乎是從哪裏連夜趕來的,她進門就朝著陸蕪菱行了禮,麵上既不殷切也不怠慢,沒有笑容,但也恭謹,並不似拿捏住了陸蕪菱便得意起來的模樣。

    陸蕪菱也很平淡,叫她起來,問她:“你是怎麽離開的羅府?”

    錦鯉老實迴答:“殿下許是認為我留在羅府也是無用了,奴婢身上還有幾把力氣,會幾手功夫,又是女子,有時候還是有用的,便令我去南疆聽令了。”

    陸蕪菱點頭,道:“今天果然用上了。”

    錦鯉知道自己同陸蕪菱雖然算不上有過節,但也算不得和睦,自己當年意氣用事,給她下過幾個絆子,雖然她未必在意,可是肯定也不會喜歡對自己懷有惡意的人。所以今天才出言略作諷刺。

    錦鯉想自己要伺候陸蕪菱,日後陸蕪菱還要做主子的,若是被她所厭,自己日子不會好過,便還是恭謹道:“陸姑娘,從前奴婢因為心裏對羅將軍有些感激和內疚,所以看不慣您,給您惹了點麻煩,我知道您不至於記恨我,不過心中恐有芥蒂。如今奴婢知道不對了,現在您的處境我也知道,奴婢不能背主,幫不了您什麽大忙,但是但凡我能夠的,一定盡量滿足您。”

    陸蕪菱一直覺得錦鯉是個聰明姑娘,又或者恰是因為她曾經朝自己使了兩個小絆子來宣泄情緒,便覺得她並不十分可怕,有些真性情。所謂“人無疵不可與交”,正是此理。

    既然她說了這麽番話,陸蕪菱倒是覺得芥蒂盡去。

    因此她便微微一笑道:“錦鯉,我們也算患難之交,既然你說了這麽番話,我倒是也不同你矯情了,這些日子,便拜托你了。”

    她人在人家手裏,有個懷有善意的丫鬟兼看守者,也是好些。

    錦鯉大膽地端詳陸蕪菱神情,想看清楚她到底是同自己虛與委蛇以求便於利用自己,還是真心話。

    看了會兒,她暗自失笑:陸蕪菱不是心機深沉的後宅女子,倒還真不是敷衍的。

    她不是不懂,隻是一向不肯為了些利益之爭裝模作樣,便是逼到了麵前,風骨總還是有的。

    所以自己雖然以前忍不住暗地傾慕羅暮雪將軍,一個女人,對情敵,盡管是為了她明知道不可能成的男人,總是不可能有可能有好感的。但是對陸蕪菱,她卻生不出惡感來。

    自己慣性多疑了。

    現在看來,陸蕪菱和她在路上遇到的方微杜公子,骨子裏倒真是

    像。

    隻不過一為男一為女而已。

    她想起她的遭遇,心裏忍不住暗自歎息。

    可是自己,卻還不如人家。

    終究這世間的事,自憐自傷是無用的。自己也沒有資格去同情和幫助陸蕪菱。

    無情世道,能各自保得平安已是難得很了。

    她終於微笑道:“既然如此,陸姑娘現在要婢子做什麽不?殿下快起床了,我進來之前聽說殿下吩咐,讓您去過目並伺候他的早膳。”

    陸蕪菱暗罵變態,無奈說:“那就去廚房看看罷。”

    68、手瀆...

    早膳時四皇子又死乞白賴糾纏了半天,甚至企圖叫陸蕪菱喂他吃,陸蕪菱自然不肯,表示人家夫妻也沒有喂的,四皇子有些惱火起來,如果不是他最近事情忙,便準備動手收拾她了。

    然後餐後陸蕪菱便得到了由婢女送上的布料緞麵針線等物,讓她給四皇子做鞋。

    盡管無奈,若是做鞋便能換迴繁絲,她倒是樂意的,所以她也沒抱怨,便開始埋頭苦做。

    納鞋底這樣的活通常閨閣小姐們做不了,幸而有錦鯉幫忙在旁邊替她做。

    錦鯉也覺得四皇子殿下實在有些莫名其妙,莫測高深。不過上位者交待,她也無權置喙。

    陸蕪菱做了會兒,有些煩躁,便想著到底如何才能同周侍衛和繁絲紫燕他們取得聯係,商量逃跑和退路,這件事本身實在為難,她看著錦鯉,心裏想:若是自己也同錦鯉一樣,不但身強力壯,還會幾手功夫就好了,說不定還能有點用處,現在卻是臨時抱佛腳也沒用,當時在羅暮雪身邊,若是請他教教自己……

    估計他也隻會笑她吧。

    錦鯉納著鞋底,卻也在猶豫,要不要同陸蕪菱提及自己在路上遇到方微杜公子的事情。

    四皇子殿下下令她隨軍去南疆,她脫身晚,是單身上路的,想不到會遇到方微杜公子,還幫了他的忙……人生際遇,有時頗為神奇。

    想到方微杜的風姿,他說過的話,隨意的笑容,舉手投足間的灑脫……錦鯉突然間看陸蕪菱也順眼了許多,她雖然出身低賤,因為學得功夫和種種技能,人也聰明,並不是尋常奴婢的見識,反而對自己頗有自信。她本來覺得陸蕪菱這樣的官家小姐,哪裏知道生活艱辛,文采也好,美麗也罷,不過是太平時候用作高?!雅的點綴,一旦無家族富貴依恃,就什麽都不是,隻能做

    玩物。不明白為什麽羅暮雪將軍這樣的人要如此癡戀她。

    但是,女人都免不了會傾慕方公子那樣的人,恐怕男人也免不了會喜歡陸蕪菱吧?

    可是,錦鯉想到方微杜對陸蕪菱的看重,不顧一切在朝堂上要求求娶陸蕪菱,就不想在陸蕪菱麵前提到方微杜了。

    她也決定,如果方微杜真的這幾天也來了濟南,還是不告訴他陸蕪菱被四皇子虜獲。

    方微杜自從陸蕪菱被賜婚給羅暮雪,似乎覺得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連春闈都沒有參加,就帶了幾個從人去四處遊曆了。

    結果,春闈也沒能舉行,世道大亂,他和從人失散,如今手下也沒有能用的人,就算他知道陸蕪菱在四皇子手裏,也無能為力。

    四皇子跟方閣老又不對付,到時候反而害了他。

    陸蕪菱憋足了勁,花了兩天時間,給四皇子做好了鞋,這兩天也照他說的,過問他的衣食起居,盡量讓他滿意。

    好在他整天忙碌,倒沒有多少時間歪纏,頂多過來沾點小便宜,陸蕪菱雖覺得惡心,卻還沒有完全不能忍。

    傍晚晚膳前陸蕪菱給他鞋子的時候,四皇子露出十分歡喜的神色。

    她的手藝並不好,鞋子也不過是塊藏藍寶相花錦緞做的鞋麵,並沒有什麽特別,絕對趕不上皇子府針線房的手藝,陸蕪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好像四皇子從來沒人給他做鞋子似的。

    不說針線房了,就是貴妃娘娘,應該也給他做過吧?

    晚膳四皇子去前廳同謀士們一起吃,也沒空折騰她,陸蕪菱鬆了口氣,自己吃完迴屋休息。

    因前兩夜四皇子雖然歪纏,卻沒有真的夜裏騷擾她,故而她便放心睡了,睡到半夜,卻突然被身上重量壓醒。

    她猛地驚醒過來,出了一身冷汗。

    胸口涼颼颼的。

    她的抹胸被解開,一邊被四皇子含在口中,一邊被他一手握住撚弄。

    她已經不是羞憤,而是覺得渾身發僵發冷,腦子突突地脹跳,轟隆隆的,一陣陣發暈。

    四皇子還在吮吸著她。

    她這時候還能在腦海裏想到個念頭,為什麽男人都喜歡吮吸此處,是從小喝奶時留下的緬懷?

    為什麽女人都不喜歡?

    有這念頭的她好像飄離於意識和身體之外,甚至很冷靜。

    另一部分的自己卻好像已

    經快要死了一般。身體僵冷,隻有心在跳。

    “殿下,”她聲音幹澀麻木,“您答應我的事呢?”

    四皇子沒有立刻迴答她,他依舊吮吸著,仿佛饑渴的知了在吮吸樹的汁液,仿佛吸血鬼在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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