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句話講,那是至今還在吃牢飯的朝倉社全員夜以繼日印兩個月才能印出來的數額。睜麗隨著這個謠言的興起,橫濱的黑夜再生波瀾,港口黑手黨在首領森鷗外的主持下,即刻召開了幹部會議。相隔半個城市,屬於管理異能者的政府機構,名為異能特務科的隱蔽的地下基地內,一個戴著圓眼鏡的青年默聲靜立。在他的前方是一個穿著和服的光頭長官,純白的蝙蝠扇握在手裏,“如今的港口黑手黨已經發展到需要製衡的地步,為了能得到確切的情報,我們需要能夠傳遞情報的臥底人員,阪口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是的,我明白。”戴眼鏡的青年阪口安吾抬起頭,露出堅毅的目光。幾乎是同一時間,因為拒絕殺人奔波在港口黑手黨底層的織田作剛剛完成收尾戰場的任務,領班的十人長爽朗地拍著肩膀讚揚他行動利落。晴朗的高空之上,穿過雲層的耀眼陽光不為萬物所阻,平等的照耀著每一寸土地。遠在東京池袋,夾著課本的國語老師走上講台,正用拖著長長的語調,念出讓人昏昏欲睡的長句,風揚起窗簾,安靜的坐在教室裏的真白若有所感,側過頭看到窗外的早櫻正在風中萌出春天的第一顆葉芽。第15章 “太宰先生今天吃什麽?”“……以上,是關於策劃決議、偵查防禦和支援輔助的一係列安排,諸君還有異議嗎?”港口黑手黨總部,幹部會議現場。森鷗外撐著雙手,黑暗中難以察覺的紅眸一一掃過眾人。“很好,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諸位了。”話音落下,左右席的尾崎紅葉、大佐老爺子,還有身為準幹部的太宰、中原中也等人依言起身彎腰行禮,而後靜默地離開,走到門口,撐著下頜的森鷗外忽然又笑道:“啊,對了,太宰君稍等一下,稍微還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呢~”隨著腳步劃動的黑色大衣衣角驟然一頓,太宰停了腳步,側目迴頭。首領辦公室。厚重的窗簾拉起,澄明的光從萬裏無雲的晴空落下,照到透明的玻璃上,遠處的橫濱像是能一眼望盡。不遠處的休息沙發上,金發的愛麗絲一派天真地抓著蠟筆在紙上寫寫畫畫。“關於這次的事情,呐,太宰君,你怎麽看呢?”站著窗邊遠眺的森鷗外忽然開口問道,他就像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師一般,試圖引導開發學生的思維。身後百無聊賴的太宰見狀先是用一個惡寒的表情傳達自己的心情,然後才慢吞吞地開口,“這種虛浮縹緲的消息,能傳出來就已經證明了幕後黑手的存在吧。”背手而站的森鷗外欣慰的笑起來,換來了太宰臉上的更揮之不去的嫌惡表情。“確實是這樣的,不過這並不是我們需要關注的重點。對方既然能挑起事件,又隱沒在黑暗之中,那麽去探究他為何這麽做已經沒有用了,解決事態並思考組織能從中獲得什麽樣的報酬才是第一要義。”落下的話語就像點燃的引線,無聲的硝煙早已冉冉升起,太宰收斂了所有的表情,側目看向一旁的森鷗外,令人懼怕的鋒銳氣息從他的身上散出來,這位盤踞於黑暗的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眺望城市的目光就像一位君王正在巡視自己的領土。太宰撇了撇嘴,“就算森先生你這麽說,但其實你心裏也知道的吧,當利益足夠大時,人性裏的軟弱就會轉變成殘暴。也就是說,如果這則虛無縹緲的謠言在流傳中被一半的人認定為真實,那麽就算是手無寸鐵的人們也會為之前赴後繼,不死不休。”更何況露出覬覦目光的不僅僅是手無寸鐵的人,還有那些那些因為能力不足屈居在港口黑手黨之下的非法武裝組織。“說的也是呢,所以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的組織雖然經過了休養生息,但是還沒有完全恢複到全勝的時期。槍支彈藥庫存不足,更重要的是人手也不夠!沒有充足的人手,哪怕倉庫裏堆滿子彈也沒有用武之地呢。”太宰:“……”太宰就這麽靜靜的嫌棄的看著他。狼子野心的森鷗外全然不介意,他微笑的看向太宰並繼續說出自己昭然若揭的言下之意:“人對未知總是存在好奇的,盲盒投喂確實很好地調動了太宰君的進食欲望,看來君不僅僅是一個強大的劍士,更是一個足夠細心細致的人啊。”太宰撇開頭:“…………居然在指望一個國語隻能考十八分的人間鬼才嗎?”森鷗外:“什麽?”太宰攤開手:“什麽也沒有。但是啊,這種話對著我說完全沒有意義吧,如你所見,我隻是一個文職人員,完全沒有把對方押解進入港口黑手黨的能力。而且你還不明白嗎,他這個人看著很隨和,但其實是個一旦選擇就不再更改的人就像無論我說多少次‘我不吃梅子飯團’、‘蟹肉料理再多一倍’這種話,但盲盒裏依然能開出梅子飯團,蟹肉料理也不會翻倍。”雖然每一次盲盒裏開出的梅子飯團都很別致,雖然每一種飯團的口味都是嚐一口就會想要繼續吃下去,但蟹肉料理的份量是真真實實沒有翻倍過的!森鷗外停下話,他有些訝異的看著麵前的太宰,透過那雙陰鬱低沉的鳶眸,隨著抱怨的聲音無意識流露出幾分少年氣驟然展現出來,也不知道想了什麽,森鷗外忽地低聲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嗎……”*雖然時局再度陷入動蕩,但隻要試圖尋找遺產的人群不扛著槍衝進他家裏,那這一切和普通學生真白就沒什麽關係。而衝進他家裏的……嗯,報個警就好。於是,在本月第三次天不亮就帶著手銬出警,並將被打的媽都不認識的匪徒綁上警車後,熬夜工作了一天一夜的香取警官終於還是流下悔恨的淚水。她終於想明白,為什麽她入職的第一天,也就是接到熱心市民檢舉非法組織朝倉社的那一天,明明還是菜鳥新人的她卻能隨著前輩出警攢政績,而且在她興奮之餘提出要護送熱心報案人之時,市警的前輩會露出那樣詭異的眼神,原來原來一切都是有代價的!她才二十二歲!她隻是來混飯吃的!可惡,怎麽會這樣!明明這片交織了暴力與血腥的土地,白天有異能特務科,夜晚有港口黑手黨,夾在中間還有一個正冉冉升起的武裝偵探社,在這樣的情況下,無才能的橫濱市警隻需要當個沒存在感的路人甲就好,為什麽她會變得這麽勞累呢?到現在她都還忘不了被大殺四方的真白帶著闖進港口黑手黨時的懵逼感!隨著太陽升起,罪魁禍首的熱心市民沒能領悟到香取警官的哀怨,他目送警車離去,然後等到了悄無聲息到來的郵遞員。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太宰和織田作可能出現的位置,真白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式兩份的早餐盲盒郵寄出去。隨著春天的到來,登上橫濱大舞台的食物盲盒一舉翻身,於是《太宰先生今天吃什麽》和《本周不服輸的中也》一起成為港口黑手黨成員們的每日見麵必備的競猜娛樂項目,而與此同時,太宰在食物盲盒上的抗議也進入白熱化。在織田作的作證下,對於梅子飯團抱有十二萬分意見的太宰每天都會在百忙之中抽空猜一猜真白會準備什麽樣的盲盒,隻要他猜中了,那麽第二天的菜單就會由他一個人全權製定,其餘兩人不得提出任何意義。身為廚子的真白同意了這種無意義的反抗。吃什麽都無所謂的裁判織田作就更沒有意見了。但遺憾的是,至今為止,太宰一次都沒有得到製定菜單的權利。港口某倉儲區,迎著同樣升起的朝陽,握著書的太宰懨懨地抬起目光,然後從防波堤上跳了下去,對著屬下擺手。“收工吧。”工作了一夜的港口黑手黨遊擊部隊成員恭敬彎腰,同時以最快的速度收攏戰場。與此同時,出門上學的真白剛剛走出巷子,拐角迎麵就看到了一個提著手提包,西裝革履的陌生青年。說是青年,其實他還很年輕,十八歲上,年輕的麵容因為梳起的頭發和圓框的眼鏡而顯得格外成熟穩重。巷子拐角並不寬敞,對方也注意到了他,目光落到他的校服的刹那變得柔和了一些,但隻是一瞬,穿過拐角,走進巷子的內部,這個陌生的青年也依然用餘光注視著除了他之外的唯一一個人。很警惕呢。和對方一樣,真白的腳步也沒停,因為就在剛剛照麵的那一眼,他已經判斷出這個從未出現在他家社區的陌生青年手裏提著的是一台厚重的筆記本電腦。“看來是個高智商的人才,不過,這片地區住著的大部分都是黑手黨底層成員,這樣的人才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啊,等等,這個時間點,好像要遲到了呢。”意識到時間緊迫的真白加快了腳步,而在巷子的另一端,光線在鏡片上折射,隱沒在拐角青年阪口安吾露出一半的目光,安靜地正對著手表目送真白跑遠,直到整個沉寂的空間隻剩下他一個人。“已經甩開了港口黑手黨的追蹤人員,那麽,現在我需要做的,是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站在四通八達的居民區內,安吾想也沒想翻進一間居民房,房內很簡潔,沒有過多的裝飾物,在查看一圈後確認沒人後,他拉開房門大刺刺地走進去,坐下,翻出手提包裏的電腦接通電源。代表著資金流向的密密麻麻的電子訊息流淌而過,在無人察覺的黑暗裏世界,掀起波瀾。很快的,港口黑手黨信息部內,刺耳的警報聲響起,代表著被侵入的紅色閃光燈迅速將昏黑的房間點亮。熬了一夜的負責人一躍而起,厲聲喊道:“是防火牆,立刻反追蹤位置。”“不行,和前幾次一樣。資金流出速度太快了,我們還沒能找到對方的位置。”“上報!”“午夜的時候中也先生就已經帶人出動了……”沒等這句話說完,一個成員刷地站起身。“破解了”第16章 “就是你把我的房子拆了?”“破解了”隨著這一聲響起,嘈雜的信息房瞬間冷靜下來,負責人大幾步衝過去,發現電腦屏幕上確實閃耀著一個紅色的亮點。“驗證!”負責人淒厲地喊起來。一分鍾後,紅色亮點的坐標被報到一直在外的中原中也手裏信息員們甚至來不及往上匯總就直接報出坐標點,因為對方太能跑了,已經溜了他們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在過去的一個月時間裏,港口黑手黨注意到橫濱裏世界出現了一個神奇的會計師,經由他手處理的賬目完美得天衣無縫無懈可擊,於是,他們開始追蹤這位會計。但也許是因為他們露出馬腳又或許是對方太過警惕,他們很快被發現,並由此展開拉鋸戰。對方仿佛是個初露鋒芒的小鬼,有一身本事但十分傲氣,在察覺到港口黑手黨的追蹤後,不僅沒有害怕得顫抖反而展開了係列的反擊,這就是他們的防火牆會被攻擊的原因。不過,也僅僅是到今天而已了。在居民的驚慌中,收到坐標信息的港口黑手黨成員迅速包圍整片小區,然後自帶氣場的中原中也從天而降,一腳踹翻這間普通的居民房的圍牆和門窗。塵煙散去,踩著廢墟的碎石瓦礫,神情狷狂的中也扶著帽子,看向仍然帶著電腦安靜坐在屋裏的阪口安吾。“就是你?這就是你的據點了嗎?”阪口安吾沒說話,然後任由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將他拷起,送上去往港口黑手黨總部的車。明明是晴朗的白天,但這麽大的動靜,周圍的居民卻沒有一個膽敢出門查看情況。押送阪口安吾的車門被關上,臨離開前中也迴頭看了看那棟變得搖搖欲墜的房子殘骸,然後在基本已經看不出原貌的圍牆廢墟上,發現了倒下的門牌,門牌上隻寫了一個‘’字。不知為何,看著這個字,中也忽然感覺一陣背寒。而此時,在一瞬間被動傾家蕩產的真白正坐在教室裏上國語課。等他收到消息時已經是午間休息時間,好心打電話通知他的是鄰居花臂大叔。彼時,一無所知的他才剛剛打開飯盒,岸穀新羅和折原臨也就坐在對麵,然後就聽到,隔著電話,一米八多的猛男壯漢用淒厲的聲音大喊:“真白,你是不是得罪港口黑手黨了?!他們剛剛把你家掀了。”因為聲音太大,旁邊的岸穀新羅和折原臨也都怔住了。握在手裏的筷子掉了下來。這一刹那,滿場沉寂。真白麵無表情地撿起筷子:“風太大我沒聽清,請你再說一遍。”“你是不是得罪港口黑手黨了?”“不是這句,下一句。”花臂大叔還在驚恐之中,他仔細迴想了一遍:“他們把你家掀了?真的!真掀了!一片廢墟,石頭都找不到一塊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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