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管真白怎麽想,就自顧自地走進浴室,等到衝完澡出來,他發現……真白居然趴在沙發上寫作業。太宰:“……”真白看到太宰出來,放下筆,無比自然地拿起幹毛巾遞給頭發不停滴水的太宰,又拿起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邊走邊說道:“沙發的位置有點矮,寫作業不太方便,明天我能搬張桌子進來嗎?”太宰:“…………”沒等太宰拒絕,浴室裏已經傳出了嘩嘩的水聲。雖然沒有窗,透不進任何的陽光,但最深邃的夜色已經過去,在這個寒冷的春日清晨,聽著水聲流淌,沉默的太宰立在原地,冰冷的水珠在他濕潤的發尾集聚,啪嗒一聲跌碎在腳下的鐵板上。*幾乎隻是一夜,橫濱街頭的櫻花綻放了。如雲霧般的花瓣隨著春風搖落,但美麗的景色並沒有讓橫濱的人們變得愜意,相反在五千億遺產謠言越傳越廣,越傳越真實的情況下,壓抑的氣氛幾乎籠罩了每一個人。願意相信謠言的人們變得貪婪,而不願意相信的人,也被無數貪婪的人心裹挾著卷入到紛爭之中。這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裏,港口黑手黨總部,首領辦公室內,昏暗的環境下,身為階下囚的阪口安吾正凝視著麵前的港口黑手黨首領。森鷗外雙手交疊,露出微笑:“雖然過程不是這麽順利,但很高興你能加入我們,阪口君。”阪口安吾揉著被拷得發麻的手腕,像是被脅迫進而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反正你們也沒有給我別的選擇不是嗎?那麽,交給我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麽,boss。”森鷗外沒在意阪口安吾的不滿情緒,畢竟這是個哪怕落在港口黑手黨手裏也硬撐了三天的人才。要知道,他們港口黑手黨最缺的就是人才了。“關於流傳在橫濱之上的謠言,阪口君有聽說過嗎?”阪口安吾愣了一下:“你說的是關於那五千億遺產的謠言?您需要我幫您解除這個謠言?”“不,”森鷗外的笑意更盛了,“相反的,我希望你能讓這個謠言變成真實……”第18章 “煎蛋要七分熟還是全熟?”在阪口安吾被脅迫姑且先認為是被脅迫吧加入港口黑手黨的一周後,某個細雨婆娑的深夜,一聲春雷驚起,深邃的街巷裏有組織有規模的槍聲就像信號一樣,猝不及防地撕開所有貪婪者的偽裝,將充滿硝煙的氣息徹底點燃。龍頭戰爭開始了。這一夜,橫濱無人入眠。作為橫濱裏世界的龐然巨物,早有準備的港口黑手黨速度組織起防禦反擊,它就像一台巨大的機器,在按下開關的頃刻,就以誰都預想不到的速度運轉起來,無論是負責審訊的尾崎幹部,接受偵查的大佐幹部,又或是負責強攻和支援的中也先生,就連擔任策劃決議的太宰都因此進入看不到盡頭的繁忙社畜時期。這樣的港口黑手黨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有機可乘的地方,它可以暴力平複血腥爭端,用最小的代價碾壓敵人,它甚至能完美地避開調查的軍警,而這一切都得益於那個纏著繃帶的,無論走到哪裏都帶著一本書的少年。在旁人眼中,這個少年就像行走在黑暗中的亡靈,他做出的每一個決策,下達的每一個命令都好像早有預料那樣,簡潔,明了,但不近人情,他會為了得到利益最大的結果以身犯險,也會為了達成某個必不可少的關鍵節點讓部下成群結隊的和敵人同歸於盡,陰沉和灰暗無法驅散,在他的身邊無論什麽時候都盤繞著腐朽的死亡氣息。這是能讓每個以黑暗為生的黑手黨都為之膽寒的氣息,哪怕是他的部下也漸漸變得不敢提及他的名字,而那些曾經流傳在港口黑手黨底層的,諸如猜測‘太宰先生每日餐點’的聲音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隻剩下畏懼和不得不服從命令。對於這些,太宰就像全然不在意那樣,不僅沒有改變甚至更變本加厲。遊走於前線的幽靈無情地收割著爭端中的生命,為港口黑手黨贏來了無數讓貪婪者眼紅的利益。“……雖然有些不同,但和記憶中差不多。”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少年的嗓音響起。陰沉的天際透不出一點光亮,風都吹不進的陰暗倉庫裏,黏膩的血腥氣縈繞在每個人鼻尖,痛苦的哀嚎聲還在耳邊,但此刻是死一般的寂靜,比還站著的人多出三四倍的屍體就倒在他們腳邊,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蹲在胡亂擺放的木箱子上的,依舊拿著那本名為《完全自殺手冊》的遊擊部隊直隸首領,太宰治。恐懼在每個人心底蔓延。哪怕他們是活下來的那個,也無法遏製對這個締造一切兇惡的人產生由衷的恐懼。“但是,這些都隻是一些不入流的東西,甚至不值得花費腦細胞進行思考,”無視了惶恐的部下,太宰依舊自顧自的低喃著,“那麽,到底要不要沿著這個方向繼續往前走去呢……”聲音沉寂了大概四五分鍾,期間沒有人敢說話,恐懼的人們連唿吸聲都放輕了,但是,給他們帶來恐懼的人並沒有思考出那個困擾了他很久的問題的答案。相反,他放棄了。陰翳無光的鳶眸在無人能理解的地方壓了下來,他百無聊賴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離去,這是個原地解放的信號,荷槍實彈的港口黑手黨成員們終於在血液逆流的冰涼中找迴了自己的唿吸。夜色一點點淡去,在黎明抵達之前,甩開部下的太宰穿過無人的街頭,重新走進那個無法被記錄的廢棄垃圾場,循著記憶越過障礙物,在靠近中心的位置,是他暫時居住的地方,也是能讓他放下戒備的地方,無所謂喜不喜歡,而是廢棄物應該被堆放在垃圾場裏,無法再裝載的集裝箱是,無法得到生存意義的他也是。無論這裏還是那裏,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不惜延長痛苦的人生也要追逐的東西,一個都沒有。在完全的沉寂中,踉蹌地走上堆疊的集裝箱,正要打開門,忽然,太宰意識到了有哪裏不對勁。在他連續工作的半個月時間裏,這間灰暗低沉的集裝箱好像發生了什麽變化。從外麵看,集裝箱和原來沒什麽區別,但走近就會發現入口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低調的入戶門,門前還掛一個簷鈴和兩盆吊花,不算大的集裝箱內,溫暖的燈光照亮每一個角落,生鏽的鐵皮被釘上昂貴的暖色調木板,地板鋪著足夠柔軟的長毛地毯,牆上掛著悠揚的風景畫,還開了個小窗,就擺在最深處的他的床的前方,是他清晨一睜眼就能透過鑲嵌的透明玻璃迎接海天處升起的朝陽的位置要不是牆角邊還擺著他的破沙發,他甚至有種走錯了集裝箱的錯覺。一寸寸巡視過屋子的細節,站著門口的太宰沒有脫鞋,他踩著像是雲朵一樣的地毯走到沙發後,冷漠地抖開毛茸茸的被子,團成團睡得正香的真白啪地一下摔了下去,墊著地毯,摔得不疼,但清醒了過來。他迷迷蒙蒙地揉著眼睛,看向太宰:“你迴來啦?”太宰沒說話,陰鬱的鳶眸從上而下地看著他。“你不是說隻加一張桌子嗎?”平靜的語氣沒有一點起伏,如果是太宰的部下在麵前,麵對這樣的詰問,他們或許會毫不猶豫地引槍自-殺這樣能少受點折磨,但真白不會,他慢吞吞坐起來,抱著被子打了個困倦的哈欠。“嗯,一開始是隻想加桌子的,但後來發現,光線太暗了生鏽的鐵板沒有辦法反射光線,所以我在請示了你之後又換了木板。”“請示了我?”“對哦。本來想給你發郵件的,但是你這幾天好忙,我思考了一下,覺得用郵件可能太打擾你了,於是就換成了聊天室。”太宰:“……”從記憶的犄角旮旯,太宰迴憶起他好像確實收到過真白的信息,但當時的他正和中也配合進攻,混亂之中,手機被惱怒的中也一拳打成了碎渣。想清楚了這些,太宰的情緒仍然沒什麽變化,淤積黑泥的鳶眸甚至更冷淡了。“窗戶的角度偏移了2°,你在哪找的工匠,手藝真差。”“!!偏了嗎?”震驚的真白爬起來,露出一身家居的t恤短褲,大步走到窗前查看,“怎麽會,我明明畫了瞄準線的。”“你?”太宰驀地怔住。“嗯,第一次上手,還不太熟練呢,”真白揉著睡到翹起來的頭發,露出懊惱的神情,“觀察了很久才找到的角度,本來還以為能給你一個驚喜的,啊居然偏移了,隻能晚點再做調整了,,原來天已經快亮了嗎?要吃早餐嗎?”太宰又是一愣:“早餐?”“嗯。”真白一邊應一邊走出來,走到集裝箱的中部位置,在平滑到幾乎沒有痕跡的木板上一翻,露出一個可以向下的攀爬通道,太宰走了進去,裏頭依然是廢棄的集裝箱,但鋪設了昂貴的暖色調木板,還莫名被擴充出幾個集裝箱的距離,溫暖的燈光點亮四周,最先看到的是一個開放式廚房,廚房向外的地方被改造成可以通風的拉門,向內則是一個吃飯的餐桌,餐桌的對麵裝著一個雙開門大冰箱和一個堆滿零食的儲物櫃,櫃子後是盥洗室,甚至他還在距離最遠的角落發現了一個隱秘的小酒窖。“雖然你之前就從附近接了水和電過來,但是能被使用的隻有冷水,還挺不方便的,於是我就順便加了一個浴缸,可以泡澡哦,你要不要試試看?”太宰沒有迴答他,他還杵在攀爬梯邊,整個人都掩蓋在陰影下。“……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弄的?”已經走到廚房的真白熟練地拿起鍋放到灶台上,“嗯。所有的東西都是由我采購,由我搬運,由我安裝的哦,就連木板都是我一塊塊比對花紋後釘好的,絕對平齊嘛,因為以前也是一個人生活,所以對修理房子有些了解,而且,你也不喜歡別人踏進這裏吧。”仍然沒有迴話,就連唿吸聲都沒有了,好像整個空間裏,就隻有真白一個人那樣。而真白從始至終都很平常,他甚至沒抬頭去探究太宰所在的位置,而是從冰箱裏取出新鮮的雞蛋,又擰開水龍頭清洗蔬菜和海帶,隨後又在案板上切豆腐,同時在燒開的小鍋裏化開粘稠的味噌,陌生的平靜安詳融在沸騰的味噌湯裏,又在空氣中蔓延開……不知道過了多久,藏在陰影裏的太宰終於動了,他邁開悄無聲息的步子走向櫃子後的浴室,生疏而笨拙的開始往浴缸裏放水,而他看不到的地方,忙碌的真白迎著天邊漫開的光亮勾起一個欣然的笑。“……嘛,炸毛了也很可愛啊!”“你說什麽?”沒有腳步聲,仿佛幽靈一樣,太宰靜靜地立在浴室門口看著他。“沒什麽,”真白彎眸笑起來,“我是說煎蛋要七分熟還是全熟?”太宰沉默了片刻:“三分。”“哦,這樣。我明白了,那就做七分熟吧。”“喂”第19章 “沒有人會喜歡洗碗的。”雖然是泡澡,但太宰並沒有放任自己太過沉浸,以至於他出來的時候,真白連早飯都還沒做好。聽著鍋碗瓢盆傳出的響聲,踏出浴室的太宰隔著遠遠的距離觀察了一會兒,然後就像一隻初來乍到的貓一樣悄無聲息的開始重新探索這塊變得陌生的地區。他先是查看了一下冰箱儲存的食物,又看了看零食櫃裏的庫存,最後走進那間不易被發現的酒窖;酒窖不大,僅僅隻有兩個木架,卻擺著各種各樣的酒,朗姆酒、伏特加、威士忌幾乎每個種類都能找到幾瓶。從酒窖出來,早飯已經擺到桌上,而真白就在桌邊微笑地看向他。太宰沉默了片刻,最終走向餐桌。餐桌上擺著兩份同樣的食物,都是味增湯、烤鮭魚,兩個梅子飯團和一個恰到好處的煎蛋。“我開動啦”意料中的聲音,太宰看著說完話的真白拿起飯團,又過了一會兒,才一邊慢吞吞地拿起吃煎蛋的刀叉一邊嫌棄:“居然又是梅子飯團呢。”“還算合胃口不是嗎?”“但是,我昨天開的食物盲盒裏也是梅子飯團。”真白笑了起來:“唔,原來是這樣嗎,那晚上吃蟹肉料理吧。”太宰像貓一樣看了他一眼,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隻是從來胃口不好的他,卻默默地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了。等到他喝完最後的味增湯,放下碗,兩人隔著桌子對視了三秒,然後,真白一股腦的把弄髒的廚具丟進洗碗機裏。太宰:“……”負責做飯的真白揉了揉鼻子,開始強行挽尊:“這個世界,沒有人會喜歡洗碗的。”差點以為要被分配洗碗工作的太宰沉默了片刻,非常認可道:“你說得很對!”隨後,兩人完全地把洗碗機拋到腦後,太宰通過梯子迴到樓上,而真白也抽空衝了個澡。洗完澡再出來時,發現室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忽然下起了雨,雨聲擊打著集裝箱的鐵皮發出清脆的白噪音,真白看著淹沒在床裏不知道是睡是醒的太宰,放輕了動作,他撿起地毯上的被子,躺迴沙發上準備也睡個迴籠覺。聆聽著最後一點微弱的聲音消失,本該休息的太宰卻仍然睜著眼睛,鳶色的眼眸一動不動地凝望著不遠的床尾,屋外滴滴答答的雨水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濺開,又匯成水珠沿著水痕墜落,屋內蓬鬆的被子包裹著他,彌留鼻尖的全是太陽久曬後散發的溫暖氣息。床尾與新開的窗子中間擺著一個實木書櫃,他帶迴來的《完全自殺手冊》就隨手擱在上麵,而那個盤繞在他的腦海的該不該去見安吾的問題重新浮了上來。“喂,你睡了嗎?”屋子裏的靜謐被打碎了。“沒有哦。”也許是因為環境太過舒適,真白的聲音也懶洋洋的。太宰頓了頓,開始找茬:“現在不是白天嗎?身為一個學生,你為什麽還沒有去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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