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日夜忍饑挨餓的八人,總算在今天吃上了飽飯。


    阿卡吃得小肚子圓鼓鼓的,才罷了手。


    她覺著全天下最好吃的今天都應該是吃完了。


    八人之前也不熟悉,她們不是賀北在同一個販子手上買的。


    就在幾人相互聊著天,對未來產生新憧憬的時候,她們所在的院子門已經被人推開。


    外麵十多名兵士手持刀戈立在門外。


    賀潮風領著賀北大步流星地進了屋子。


    賀潮風一甩披風,大馬金刀的跨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著她們八個。


    “這位是當朝八皇子殿下。你們還不趕快行禮!”賀北瞪著她們說道。


    稀稀落落的行禮在相互之間的猶豫中有氣無力的說了幾句。


    賀潮風聽出了她們話語中的敷衍之意。


    顯然這八個人對吳國朝廷並沒有什麽敬意。


    沒有敬意不可怕,隨著吳國軍隊的絕對強大,壓製住所有南疆部落,那遲早一天她們也會不得不有所敬意。


    可怕的是,這些人也許心中含著恨意。


    這是賀潮風不能容忍的。


    江予月身子還未好透,就被他從京城一路帶到偏遠的南疆,如果在這裏她出了事情,賀潮風萬般都不會原諒自己。


    所以,一切萌芽都必須扼殺。


    哪怕殺錯一萬,也要以防萬一。


    “哪個部落的,一個個說。不許隱瞞或是撒謊,本宮能聽出來。”賀潮風殺意在眸子裏隱而不發,視線在這八個女人臉上一一掃過。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八個女人沒有一個開口說話的。


    阿卡臉色更是被賀潮風看得發白,很想哭一鼻子。


    祝越嵐看了看其他幾個都被賀潮風懾人的眼眸盯著有些害怕的同伴,知道如果再沒人說話,眼前這個男人可沒有江予月好說話,指不定門外的兵士們就要殺進來。


    “不說是吧。本宮數十下。沒人開口,本宮就當你們都是叛逆。”賀潮風的耐心有限,要不是江予月據理力爭不肯遣送她們走,他才沒有心思親自跑到這裏問她們話。


    “一!”賀潮風薄薄的嘴唇上下開合,字眼吐了出來,帶著令人膽寒的冷意。


    沒人說話。


    “二!”賀潮風的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著。


    依舊沒人說話。


    “三!”賀潮風看見有個女子動了動嘴,沒有吭聲。


    “四!”賀潮風直覺這批人裏麵可能有問題。


    “阮……阮部!”終於有人禁不住哆嗦著開口應道。


    賀潮風笑了起來,有人開口事情就好辦了。


    有人開腔,接下來順理成章的每個都說出了自己所在的部落。


    令人驚訝的是,其中有位姑娘居然是象郡的人。


    “象郡?”賀潮風眉頭緊皺,再次問道,“你不曾隱瞞?你可知道你這話說出口可就代表著吳國有人販賣民間人口。”


    那姑娘期期艾艾地說道:“小女子不敢隱瞞大人。我的確是象郡人。父母早亡,嫂子看我不慣,將我賣與鎮裏的苗老爺做小妾,哪成想,苗老爺接了親就將我直接交割給了販子。”


    賀潮風久在軍中,又經曆過瘟疫之事、江南水災難民流落京城等等一係列涉及民生的事情,當然知道民間有人口販賣這樣的灰色產業。


    即便是他,在軍中也會將俘虜賣給國境之外需要的胡商,隻不過嚴禁他們賣入吳國境內罷了。


    不過知道歸知道,吳國也有規定禁止販賣人口。


    一經發現,不僅人頭不保,甚至會連坐。


    當然這種規矩在南疆自然不成行。


    原因在於南疆納入吳國統治範圍十五年,兩地之間的小規模戰爭就持續了十五年。


    不知多少流離失所的人在這片土地上流浪。


    有人口販子將他們一個個收攏並買賣給一些富商大戶,反而算是保全了他們的性命。總比餓死在路邊要好得多。


    至少賀潮風覺著老百姓就應該秉持著“好死不如賴活著”的理念,一代代傳承下去。


    人活世上猶有機會,人死一切都歸虛無。


    在亂世裏活著就別講什麽尊嚴。


    可是當有人告訴他,她是象郡人。


    那這事兒賀潮風覺著就有必要好好說道說道。


    甚至於,他也在想,沒有渠道的販子是不能買賣人口的。


    人口的買賣可以說是暴利。


    暴利意味著暴力。


    暴力則意味著——


    賀潮風想到了頭上那位上司說過的話:“我管你球是個啥子皇子,老子就跟你一句話交待在這裏,你給老子弄出軍費,給老子把腳跟子底下的這群兵喂飽咯,老子就讓你跟著走。不然,你爹來咯,老子才會讓著你!”


    這軍費的出處似乎……


    賀潮風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他看向這位姑娘,眼神中有些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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