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錄取通知書上所說,報到時間是七月二十五至八月一日。


    還有十來天的時間,碼出二十迴任務還是不輕,每天都要三四個小時。


    這部作品是由納蘭明彗引出,就要提一提梁師的癖好——萬千詞人,偏愛納蘭。


    華夏沒有出現納蘭性德這位詞人,原時空卻是鼎鼎大名。


    特別是納蘭熱簡直無法理解,起始於清末王國維《人間詞話》中“北宋以來,一人而已”,發揚於梁羽生在武俠作品中對納蘭詞的引用,流行於某80後女作家。


    當時若是把李白詩和納蘭詞結集同時出版,前者可能會輸。


    最奇怪的是,大部分粉絲能說出納蘭詞中的某一兩句,卻很少全背。


    流傳最廣的“人生若隻如初見”一首就更有意思了,詩的名字《木蘭花·擬古決絕詞柬友》。


    這是一首和知己友人來往唱和的詩。


    用男女愛情為喻,說明交友之道也應該始終如一,女子的口吻是一種摹擬。


    如果是玻璃,倒是可以借用一下。


    沈哲還記得曾經看過一個帖子,說的就是這首詞,納蘭黑被納蘭粉圍攻的慘不忍睹。


    搬出理由最多的就是王國維的那句評語,然後說你根本不知道納蘭多麽深情,多麽傷心欲絕,納蘭性德知道估計會殺人。


    不過梁師對納蘭詞是真愛,甚至愛詞及人。


    以張丹楓之名寫完“亦狂亦俠真名士,能哭能歌邁俗流”還不過癮,到《七劍下天山》中,幹脆讓納蘭容若真身上陣,演繹了一段真實的傳奇和憂鬱的情懷。


    “滿州貴族,自有罪孽,可是不見得在貴族中就沒有清醒的人。”


    納蘭容若是滿洲貴族,幾位主角本就在為覆滅滿清四處奔走,梁師還不忘在書中為他辯白一二。


    ……


    沈哲準備的是《龍虎》始,經《白發》《七劍》,《雲海》終,整整一個梁氏江湖。


    紅油添香的待遇沒了,林語菡還要去雜誌社幫忙。


    母親楊欣已經開始為兒子準備個人物品,什麽內衣、牙刷、水杯的,每天都點上好幾遍。


    兩家人也開始親熱起來了,好幾次見到母親下班時間在門口和黃阿姨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楊欣看著兒子,好像手中什麽寶貝要飛走了。


    “媽,離別情緒醞釀的早了點。”


    “就會貧嘴!”


    日子好像再次恢複了平靜,直到七月二十日,沈哲正和母親吃飯的時候,接到鍾離的電話。


    “你被老師點名了。”


    沈哲放下筷子,怔道:“我高中畢業了,哪來的老師?”


    “是燕大老師,上華夏網看看,你報考的是文學院吧,一位教授點了你的名。”


    掛了電話,沈哲吃完飯,連忙去書房電腦查看。


    一則新聞高高掛在首頁前十位的地方:燕大教授批評最強狀元,稱其已入歧途。


    內容也說明了記者采訪經過。


    這是發生在漢學研討會上的一幕,所謂漢學研討會,便是研究古代文章典籍的國內學者,每年聚在一起討論研究成果的一個會議。舉行時間不定,以漢學研究會成員空閑時間來安排,今年卻放在了七月。


    國內新聞上有一定的關注度。


    這麽高端的一個研討會,按理說怎麽也牽涉不到沈哲這個小蝦米。


    但是散會後,參加會議的燕大文學院古代文學教授溫方倫,和一名研究會成員的對話被記者聽到了。


    “你們燕大今年可招到一個好苗子,全科滿分,史上未有啊!”


    溫教授不以為然:“天才也需要雕琢,他本人的《傷仲永》不也說了嗎?”


    “這正是我們羨慕的地方,可惜每年最優秀的考生被你們燕大搞去一大半,何其不公!”


    溫教授搖頭道:“這是學生本人誌願,何來不公?”


    那名教授搖頭不語,忽然笑道:“說起來,你們那位島主學生挺能折騰,我那孫女都是他的書迷,最近迷上一部什麽魔女的小說,我看了看,不忍卒視。和那篇古散文比起來,就不像是一個人的作品。”


    溫教授眉頭皺得更緊:“我也聽說了,搞的什麽武俠,這麽下去,遲早誤入歧途。”


    “那就看你們燕大的教育水準了……”


    高考熱潮尚未退去,有關沈哲的新聞偶爾還很受關注。


    更不要說創辦雜誌,發表《白發魔女轉》了。


    即使看見書名不去讀,至少也有個印象,傳到各大學院教授耳中也不奇怪。


    那番對話其實沒什麽。


    但是被記者聽到就不一樣了,來個掐頭去尾,再來個斷章取義,一則勁爆新聞就出爐了。


    沈哲不知道具體對話,隻看到新聞報道,還以為未來老師真的對自己有了惡感。


    “唉,最下流的俠客和最高端的漢學,在他們眼中可不就是歧途麽。”暫時放在一邊,等報到後見到那位溫教授,再慢慢化解這事。


    第二天母親竟然從電視上也看到新聞,沈哲就不能無視了。


    “這還沒開學呢,怎麽先把老師得罪了?”楊欣氣衝衝的質問兒子。


    沈哲無奈:“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


    楊欣倒開始擔心起來:“兒子,那到學校人家會不會找你茬,畢不了業什麽的?”


    “媽,您把老師們想的太邪惡了,有些壞老師不能正好讓我遇上吧?”


    對於國人某種心態,沈哲也有些無語。


    同一個人,公布分數的時候疑似遭遇不公,很多人為他鳴不平,如今也是疑似被質疑,又開始瞎起哄。


    華夏網的新聞被十幾家大小報刊轉載,對沈哲比較關注的中海本地電視台也插了一腳。


    怎麽處理這個事,沈哲一時間也沒什麽主意。


    他又不是河蟹大神,有能力全國範圍屏蔽一切不利新聞。


    給鍾離又打了個電話,誰知鍾離聽上去非常高興,負麵新聞也是一種營銷手段,聽的沈哲眉頭直皺。發現鍾離這個人如果到娛樂圈發展一下,估計也很有前途。


    晚上父親下班迴來,皺眉問:“小哲,得罪燕大老師怎麽迴事?”


    “爸,怎麽您也知道了?”沈哲呆了呆。


    “能不知道麽,單位好幾個人問我,我也糊塗著呢!”沈明誠臉有憂色。


    沈哲隻好安慰道:“沒事,這是媒體慣用手段,不知道從哪裏聽個隻言片語,就過度放大報道。”


    “真的沒事?別影響你的學業。”


    “放心吧。”


    迴到書房,沉思一會,他還不是娛樂明星,要是整天有記者追著拍臉,日子沒法過了。


    上燕大官網查了一下那位溫教授的資料。


    六十七歲,文學院在職古代文學教授,漢學研究專家。


    “漢學,漢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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