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阿芯又做夢了。有人說夢是內心真實的折射,也有人說夢是某種靈異般的啟示……

    狂風肆意扭動,誰能看清你多變的身影?

    發絲順風而舞,長長的黑發,直沒腰際。

    狂亂的柳枝,誰能讀懂你?你逆風而起卻緊緊抓住那育你養你的枯木。

    漆黑的潭,潭水一麵死鏡。

    他微笑著,微笑著站在綴了幾縷綠滌的枯柳下招手……

    他是誰,為什麽如此熟悉?這個笑容,為什麽會讓心如此痛?

    心劇烈的疼痛使阿芯從驚夢中醒來,醒來才發現臉上爬滿了淚痕,才發現冷汗浸濕了睡衣,才發現全身冰冰冷冷。

    窗外漆漆黑黑,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仿如夢中那潭中的黑水變成了染透這夜的鬼魅,阿芯緊縮著身子恐慌的閉上雙眼,不怕夜的恐怖卻怕那黑的彷徨,怕那冷寂的無助。

    風就躺在身邊,隻要側一下身子就可以抱住一份依靠,隻要稍微移一點點就可以觸到一腔溫熱的暖,然而,越是如此,阿芯的心就越痛得難受,假如身邊沒有這樣一個人她反而會堅強些,或會大聲哭出來向夜之精靈傾訴,這樣心裏反而會好受些。

    但偏偏,就有這麽一個人躺在身邊,但偏偏這個躺在身邊的人讓她感到那麽遙遠,遙遠得使她的心越發孤獨悲淒……

    記得阿芯對風說想換個工作,現在的工作都膩了。風問阿芯知不知道女人最常做的工作是什麽?阿芯好奇的問是什麽啊?風的答案居然是“雞”!

    知道當時阿芯是什麽感受嗎?她感到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不明白風為什麽突然這樣說,但有一點阿芯清楚的明白到——風瞧不起她!阿芯甚至懷疑,在風的心目中,自己到底算什麽!

    阿芯越發感到與風之間不僅是有道越不過的膜那麽簡單,然而,她又確實想不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到底摻雜了些什麽!

    阿芯輕輕側過身子,輕輕側著身子背對著風,雙手緊壓心口,以便使心不要跳躍得那麽快,不要疼得那麽劇烈。

    天亮後的日子就是中秋之日了,中秋前的夜不是總被明月妝辦得亮亮的嗎?怎麽今夜會如此黑呢?

    轉移注意力是緩解疼痛的良方益藥,阿芯很懂得運用這個藥方,這是多年漂泊流浪而得來的經驗。阿芯努力想著一些無邊無際的東西,想著想著,迷迷糊糊中又漸漸睡去。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將阿芯從朦朧的睡意中驚醒,是風的手機,阿芯從不隨便接別人的手機,即使風的也不例外,她甚至不會去看他手機裏的短信留言,阿芯認為這是一種尊重。

    阿芯輕輕推了推熟睡中的風,頑皮的將手機湊到他耳根處,風被吵醒顯得有點煩躁的接過手機,阿芯輕輕笑了笑又朦頭睡去了。

    誰說兩個半圓拚在一起就會形成一個圓?誰說中秋的月餅香又甜?誰說有人陪伴的中秋比孤獨美?

    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將阿芯從疲累的睡夢中驚醒,阿芯煩躁的想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怎麽總有人打攏她的美夢呢?難道不知道睡眠對阿芯來說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嗎?真是討厭的家夥啊!咦?風跑哪兒去了,這時迷迷糊糊的芯才發現這剛搬進來的顯得有那麽一點陌生的房子裏空蕩蕩的,望著空蕩蕩的屋子才發覺心空落落的。

    “阿芯!”門外傳來了不耐煩的唿喊聲,這是風的聲音,迷糊的阿芯愣了半天還沒弄清楚風怎麽把自己給鎖到門外去了?

    阿芯迷迷糊糊的起身開門。

    風拎著兩個大禮盒臭著臉進門了。

    阿芯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臭著個臉,本來看到兩個大禮盒很高興的阿芯感到非常沒趣,沒趣的不想理風,不想理心中莫名的痛,阿芯也學風那樣臭著臉瞪了風一眼,然後倒在床上又迷糊的朦頭大睡。

    “小傻瓜,還不起床啊!”風見阿芯臭著臉瞪他愣了一下,趕快放下禮盒裝上笑容來哄阿芯。

    對,他的笑容就是裝上去的!阿芯越想越覺得這個形容貼切,阿芯仍然不理他,阿芯突然發現了一個規律,那就是隻要阿芯露出不高興的表情,風無論如何都會裝上笑容來哄她,雖然那笑讓阿芯不喜歡,但總比看他的臭臉要好。

    看到風難為無助與無奈的樣子,阿芯又一陣心疼。堅持不住強硬,阿芯還是淡淡笑了笑。

    “那是什麽?”阿芯指著風帶進來了禮盒,並猜測會不會是月餅,阿芯嘴饞的吞吞口水,心想那麽多月餅該可以爽吃一頓吧!

    “中秋月餅那麽大的四個字你看不見嗎?”

    “看見了又怎樣?誰知道你從哪弄來的禮盒啊?還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垃圾呢!”

    “垃圾!幾百塊錢的月餅你說是垃圾?!好啊,反正垃圾你是不會吃的,正好,我還怕你要吃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阿芯愣愣的盯著風,不明白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風勝利般輕輕一笑。

    “小傻瓜,這月餅不是給你吃的,誰會買這麽貴的月餅迴來吃啊!”

    阿芯氣憤的瞪著那兩個大禮盒,心想不給我吃你在我麵前炫什麽炫!

    “今天早上我叔叔打電話來叫我到他那兒去過中秋,然後又送了我兩盒月餅,叫我拿去送禮,阿耐爾集團今年會舉行禮品大派送,叔叔叫我稱這個機會進設計部,先幫忙設計些包裝,如果被選中進去的機率會很大……”

    聽了風的陳述,情緒頓時低落到了穀底。阿芯對什麽阿耐爾集團什麽禮品什麽設計部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阿芯側著身子背對著風大睜著迷茫的雙眼,記得風曾對他講過他叔叔,他叔叔是阿耐爾集團設計部總監,聽說權力還不小,風還說過他前任女友被他叔叔邀請過,但她害怕沒去……阿芯大睜著迷茫的雙眼,想到今早風去他叔叔家過中秋了……拿迴了月餅是送禮用的而不是送給她的……阿芯突然想到他叔叔知道她的存在嗎?在風眼裏自己到底算什麽呢?

    “唉,這幾天可能要忙死了,要搞設計,要去想辦法打通關係,哦,對了,先要搞點情報……”風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跟在阿芯說話。

    “屁話!現在都下午了還送什麽禮啊?明天中秋就過了還需要送禮嗎?”阿芯背對著風悠悠說道,語氣顯得有氣無力。阿芯本不想理會風,不知道為什麽心中有一股悶氣,本想大聲吼起來,沒想到根本就沒有力氣吼叫,反而顯得心不在焉,可能是因為沒吃早中餐吧!

    “這你就不懂了吧!隻要有借口,什麽禮都照樣送的!”風得意的說道。

    “是!我不懂!你懂!不要煩我,送你的禮去!”

    風尷尬的扯了下臉皮,越發顯得親密的抱住背對他躺著的阿芯,“小傻瓜,還沒吃飯吧!我煮麵條給你吃好不好?”

    又是麵條!阿芯發覺她越來越討厭麵條了!阿芯緊撫著一陣陣疼痛的胃委屈得想哭。

    阿芯悄悄擦去不小心溢出的淚滴,一聲不發。風見阿芯不理他,索性甩門而出。

    風的同學就在隔壁,搬這來後風就有事沒事往他同學那兒跑。

    晚上風請同學吃飯,大夥興致很高,阿芯也不好掃他們的興,也與他們笑鬧著。

    阿芯總感覺自己廚藝不佳,雖然自己吃起來香噴噴的,但是,她心裏明白,除了自己沒人會欣賞的。因此,每當風露出很難吃的表情時她也沒真生氣,隻是鬧著假裝生氣而已。阿芯可以逼著風與她共同“享受”淡茶淡飯,卻不好意思叫他同學也來沾那份“窮光”,所以,阿芯並沒進廚房的打算,盡管大家都望著他,盡管風笑得尷尬,阿芯也隻是聳聳肩淡淡笑著大聲說“不會吧!菜是你們買的,酒是你們辦的,我還以為今天有口福了呢,搞了半天原來是要我來當勞力啊,不幹!”

    “不會吧!這是什麽道理?風請客卻是我們買菜買酒,這還不算什麽,最後居然還要我們親自下廚!”偉一手拎著還沒來得及放下的蒜苗一邊盯著芯笑道。

    偉並沒住附近,第一次見到阿芯。可能沒想到阿芯把他們當熟人般的態度吧,頓時也變得熱絡起來。

    阿芯大笑著並不應聲。

    風接過偉手裏的蒜苗扔給小勝,“小勝廚藝最好了,能者多勞嘛!”

    “為什麽每次都是我?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小勝無所謂的接過往廚房走去嘴裏卻胡咕著不平的話。

    “哈哈!真的嗎?小勝啊,如果你真做得好吃,我就認你做弟弟!”阿芯略帶歉意的望著小勝,臉上卻露出調侃的笑容來。

    所有人都驚奇的盯著阿芯,阿芯感到莫名其妙。

    “小傻瓜,胡說些什麽呀,人家比你大你還讓人做你小弟啊?”

    “啊?哈哈,沒關係啦,反正他看起來比我小嘛!”

    風和小勝哭笑不得,偉和希放勢大笑著。

    風與小勝進廚房忙活,阿芯霸占著電腦,偉與小希感到無聊隻好下象棋。下了幾局,每局都是偉贏,小希氣不打一處來,不願再繼續了,甩了棋在屋裏這摸摸那瞧瞧,似乎這屋裏有好多珍奇異寶似的。

    “咦?泰戈爾詩集?阿芯,這是你的嗎?風那小子不可能有這份情操的!”小希居然還真發現了寶,驚奇的叫著。

    阿芯一愣,轉頭愣愣的盯著被小希揚在手裏封麵沾滿灰塵的詩集,這本詩集是我的嗎?感覺那麽熟悉!可為什麽記不起來了呢!

    “能借我看幾天嗎?”小希自顧翻著那本保存得非常好的詩集,封麵是綠色的,很清爽的那種,卻不是精裝本,頁麵也顯得清爽幹淨,隻是最後一頁好像被什麽東西弄髒了。

    阿芯下意識的不願借出去,但卻答應了。當她同意借出那詩集時不知為什麽心裏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阿芯隻求他快點看完還來,不知為什麽,阿芯此時突然有一種強烈的奪過那詩集捧在懷裏的衝動,但阿芯隻是落沒的轉過身來盯著電腦屏幕,努力迴想有關那本詩集的一切,然而,越想心中越發空落,居然找不到有關她的任何記憶。這本詩集好像是媽媽放進包裏的,當時也沒怎麽注意,隻覺得媽媽怕她旅途無聊才給帶著消愁解悶的。

    苦苦尋找,茫茫然追尋,

    那逝去的記憶裏,有什麽讓我無法忘懷?

    以為可以毫不在意,是什麽撩動著不安的心?

    那空白的過去,是否仍要去追去尋?

    夢裏的淚滴嗬,你是否一定要在現實裏流盡?

    心痛的點滴,閃動著夜的精靈……誰能告訴我……心,為何而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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