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羽下意識離池子遠了點,要是剛剛他也掉進去……豈不是要出來一個地獄三頭蛇?  “啊!”女孩子短促的驚唿從被祁羽踹倒的門口響起。  安妮見幾人太久沒出來,給獅子補了一刀後還是下來看了眼,剛到門口就見到雙頭蛇猙獰出水的模樣,嚇了一跳。  “你來幹什麽,迴去!”崔子源忍著胃被錘碎了的疼用麻醉.弩吸引過靠近門口一隻獸人的注意,對她急道。  又兩隻獸人聞聲朝她追過去,崔子源來不及阻止,安妮轉頭往外跑。  “都是那個丫頭,把她給我抓迴來!”  金氣急敗壞地發出指令,而緊接著,令所有人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被鞭打得奄奄一息、還綁在木十字上一直沉默痛苦微笑的小醜,見到安妮後突然猛烈掙紮起來。  驟然爆發的力量強到令人發指,他咆哮著,竟是掙脫了束縛,用身體撞開好幾個獸人衝到門前,張開雙臂擋在門口,意圖很明顯:不允許任何獸人去傷害安妮。  場麵亂上加亂。  羅飛飛從地上撿起掉落的麻醉.弩,朝周圍胡亂射擊,獸人對它有一定的抵抗力,麻醉會讓他們動作遲緩,但不會麻倒。  麻醉鏢用完,他順手從牆上刑具中拿下一根像是烙鐵的東西當棍子用,一棍棍敲下去總算有獸人倒下,聲音悶響。  崔子源的麻醉鏢也用完了,他左右看看想找新武器,卻在混亂中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金在慢慢往剛剛機關打開的黑暗中退。  想逃?崔子源眼尖地察覺到他的意圖,隨手從牆上也拿下一根烙鐵,抬起胳膊瞄準,標槍一樣擲出。  奇跡沒有發生,烙鐵沒命中金的腦袋,倒是砸在他腳趾上,讓他一下子捂著腳跳了起來。  崔子源在這間隙衝過去跳上他的背,從背後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你想逃啊?菲安娜還在這呢你就想逃,你個渣男……”  祁羽那邊,遭受到蛇尾的連環抽打。  原之鳴仍然痛苦地抱著頭,雙頭蛇人的主動權被新長出的那顆頭奪在手中,那張屬於菲安娜的臉上滿是怨毒,吐著信子想將祁羽一口吞。  “原之鳴!”祁羽對另一顆頭喊道。  原之鳴猛地一顫,蛇身進攻的趨勢突然滯住,同一身體裏的兩個力量無聲地對抗。  見他還有意識,祁羽繼續喊:“原之鳴,聽得見嗎!”  “別……吵……”原之鳴從牙縫裏嘶聲說。  祁羽本以為他是在讓自己別吵,心想這人變成蛇怎麽脾氣還變大了,但很快意識到不是這麽一迴事。  原之鳴不是在對他說,而是在對自己,或者說,是在他身體裏的另一個聲音。  菲安娜陰毒的眼神就是一條合格的毒蛇,她豎直的細瞳死死盯著祁羽,咧開嘴,朝他吐出鮮紅的蛇信。  【殺了他。】菲安娜對原之鳴蠱惑著說。  原之鳴捂著腦袋,想把不屬於自己聲音隔絕掉。  【殺了他,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你是他們的敵人,他們會殺了你。】  “不……”原之鳴搖頭。  【你的心軟會害了你自己,我們才是一體的,殺了他!】  “不……你給我……閉嘴!”  原之鳴嘶吼出聲,蛇尾在地麵猛地一甩動,狠狠朝菲安娜的腦袋抽過去。  菲安娜輕蔑地笑了聲,控製蛇尾偏了點方向,反將原之鳴的頭打偏向一邊。  “沒出息的東西,你不殺,我殺。”第187章 氪命的第一百八十七天  蛇的行動速度本該比人快上許多,但一條人身兩顆腦袋的蛇自己跟自己較勁,就不是如此了。  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就是一條蛇人自己個兒翻滾扭打,滿是鱗片的手伸向落在地上的皮鞭,又痙攣似的往迴縮,凹成抽筋的角度。  “祁羽!”羅飛飛喊道,從牆上拿了一把看上去最有殺傷力的烙鐵奮力丟過去,“趁現在!”  祁羽跳起來接住,當空朝菲安娜的腦袋掄下去。  生死攸關之際,菲安娜奪過身體主動權,強有力的尾巴扭動著竄出數米。  烙鐵打偏在蛇尾上,與堅硬的鱗片碰撞出火花,響聲鏗鏘。  兩顆頭同時發出痛哼,菲安娜迅速轉過身,猙獰的臉上嘴巴張開到對人類而言絕對脫臼的程度,露出屬於蛇類的尖牙和喉腔,要將祁羽的腦袋整個吞沒。  祁羽冷笑,烙鐵自下而上敲在她下巴上,讓她咬到了舌頭。  菲安娜的腦袋被敲得發暈,祁羽轉著烙鐵打算從腦殼敲下去,直接開瓢。  菲安娜鬼魅般嘶嘶地笑起來:“沒用的……我們是共生體,你想隻對我的頭下手就除掉我,不可能!嗬嗬嗬嗬嗬……你想救你的同伴?告訴你,不可能!”  “我管你。”祁羽冷酷地說,沒理她的嗶嗶,照計劃給她來了個頭頂透涼。  那顆腦袋應聲耷拉下去,沒過一會兒竟然萎縮成很小的一顆球,掛在原之鳴脖子後麵。  “她……她還沒死……”原之鳴捂著腦袋,一副頭痛欲裂的模樣,蛇瞳劇烈收縮,“她還在,她……還在……”  他的表情在鱗片之下扭曲,緊皺著眉痛哼出聲,過了會兒又自嘲似的挑了下唇角:“我怎麽就這麽倒黴……”  “人總不可能一直幸運的。”祁羽說著不知安慰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話,看見那顆萎縮掉的腦袋從他脖子後麵脫落。  緊接著,就像之前長腦袋一樣,又冒出一顆與剛才一模一樣的腦袋。  菲安娜睜開眼便放肆地笑出聲。  金已經被崔子源死死壓在地上動彈不得,臉色因為喘不過氣漲得發紫,麵露驚恐。  在場的獸人基本都被羅飛飛半麻醉半砸的解決了,餘下兩隻本衝向門口去追安妮的獸人也被約瑟一胳膊一個攔下。  滿身傷痕氣息奄奄的小醜爆發出驚人的戰力,直接把兩隻獸人摜在地上猛砸頭,砸暈一個,另一個在旁邊舉起了斧頭,被羅飛飛一烙鐵扔過去卸了武器。  安妮本就沒跑遠躲在一邊,見狀又返迴來,正好看見約瑟把第二個獸人摜在牆上。  獸人貼牆滑下,約瑟迴過頭看見安妮,臉上的笑容似乎真了幾分,朝她張開雙臂。  也顧不上滿身的血垢,安妮嗚咽一聲紮進約瑟懷裏,帶著哭腔:“約瑟,你受傷了嗎?你還好嗎?”  約瑟想摸摸她的頭發,抬手看見自己滿手的血又遲疑了,最後拍著她瘦弱的背,輕輕安撫。  “那個,這邊還沒結束呢。”羅飛飛打趣道,“感人的皆大歡喜等留到大結局再來?”  “大哥,我撐不住了要!”那邊崔子源也發出求救,“他頂我的胃!我受傷的胃!”  羅飛飛朝那邊看了眼,兩步過去撿起剛剛獸人掉落的斧子,對約瑟道:“兄弟,想報仇嗎?”  約瑟順著他的指示看見被崔子源壓在地上企圖掙紮的金,臉上的獰笑沒有一刻如此真心實意。  他讓安妮等在門口,能玩轉雜耍的靈巧手指哢哢作響,朝金走過去。  這邊,羅飛飛提著斧頭,在菲安娜第三次長出腦袋還沒來得及睜眼的刹那,麵不改色地把那顆腦袋連根砍了。  作為共生體的原之鳴濺了一後腦勺的血,沾了血的鱗片更是閃閃發光。  下一次,又是那顆腦袋剛長出來,羅飛飛就手起斧落,祁羽想插手都沒來得及。  “隻要我砍的速度夠快,長腦袋的速度就追不上我。”羅飛飛說。  原之鳴過了好一會兒才翻著白眼喘迴氣:“……你們怕是想活活疼死我。”  羅飛飛一愣:“砍她的腦袋你會疼的嗎?”  原之鳴又沒忍住白眼翻到鏡框上麵:“我砍你身上一顆肉瘤,你不疼嗎?”  “沒用的。”菲安娜的腦袋趁機長了出來,開口嘲道,“既然你們同伴情深,不如一起到我們肚子裏,這樣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羅飛飛舉起斧頭,想到原之鳴的話又沒能砍下,餘光看見蛇身扭曲了兩下,大約是兩個意識在暗暗作對。  “連我一起殺了吧。”原之鳴的語氣很平淡,“不然沒完沒了。”  “你瘋了?”如果不是兩顆腦袋是後腦勺相對,菲安娜眼珠子都要瞪到他臉上去,“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哼,反正對你沒好處我就開心了。”原之鳴冷哼著勾起嘴角,推了把此刻仍頑強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君,“忘了嗎,我們有九條命,而你,隻有一條。”  菲安娜怔住,下一刻拚盡全力控製身體朝門口遊過去:“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安妮站在門口,麵對衝向她的人身蛇尾怪物,掛著淚痕的臉上平淡堅毅,一步也沒打算給它讓路。  “安妮!”“讓開!”原之鳴和崔子源同時喊道,後者咬著下唇沒有動作,門神似的站在門口,口中囁嚅著什麽。  “把我們的馬戲團還給我……”  “把我們的馬戲團還給我……”  “把馬戲團,還給我們!”  菲安娜嘶吼一聲,朝她張開血盆大口。  而獠牙沒能碰到安妮,大張的蛇口中發出淒厲哀婉的嘶鳴,上半身直起在半空痛苦繃直了一瞬,又猛地摔落在地上。  是祁羽快步追上前,高高躍起將烙鐵由上而下貫穿蛇尾,直接穿透而過,將它釘在了地上。  菲安娜尖叫嘶鳴著淒厲地喊要報複,原之鳴臉朝下趴在地上,弱弱地說:“……你們還是殺了我吧。”  “你還有複活卡嗎?”羅飛飛問。  “有。”原之鳴沒有停頓地迴答說,“所以別再折騰了,快殺我過關……不要告訴我,你下不了手?”  最後一句話帶上了點挑釁和揶揄。  羅飛飛舉起斧頭,也不拖泥帶水:“那就給你解脫。”  在菲安娜瘋狂掙紮的尖叫聲中,原之鳴隻有半邊臉能看見羅飛飛,朝他推了下眼鏡:“知道嗎,俗語的打蛇打七寸,指的是蛇的心髒。”  羅飛飛一步步靠近:“嗯,我知道。”  “你敢!你敢——!”菲安娜還在尖叫,除去蛇尾外能活動的部位都對羅飛飛做出進攻的姿勢,分叉的舌尖躁動不安地吐弄,與另一顆腦袋的看透生死對比鮮明。  祁羽感覺到蛇尾有控製不住的跡象,喊道:“羅羅!”  “知道。”羅飛飛應著。  菲安娜的利齒瞬間抵達眼前,羅飛飛驟然蹲下身避開,弓身向前,斧頭砍柴一樣砍進那具身體的左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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