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路上,不斷遇到鎮民,有挑著擔子的商販,有才買了菜的婦女,還有一些飯後閑逛的大叔大媽,每一個都熱情地同他們打招唿,而且還主動湊上來閑聊,噓寒問暖,叨叨家常什麽的,然後隨他們走一段路。  如果不是知道這裏的人有問題,紀無歡或許都隻會覺得他們熱情好客,而現在,他明顯的感覺到了,這些湊過來的居民與其說是順路,不如說是在跟蹤監視他們。  兩人意識到如果就這樣直接去鎮長辦公室的話會暴露。  他們隻好不斷的在各個巷子裏竄來竄去,假裝著在調查走訪,實際上卻是想甩掉他們。  最後作出疲倦的模樣,兩人找了個小茶樓,開了個包間,關上門在裏麵閑聊了半個多小時,等外麵的老板放鬆警惕以後,趁著沒人注意,從後麵二樓的窗戶跳了下去。  聶淵很輕鬆地翻上了兩米多高的圍牆,然後把紀無歡接了上去。  兩人出了院子,拐進一條偏僻的小路躲在一個廢棄的小院子裏,十多分鍾後,確定沒人再跟著了,才繼續出發。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們發覺,這裏的人之前果然都是圍著他們在轉,那一派祥和寧靜的小鎮生活根本就是演出來的!  如今甩掉他們以後,連著走了三個偏僻的小巷,竟一個人都沒遇到過了,更是看到了不少廢棄的房屋。  他們本以為之前已經逛過了整個小鎮,這麽看來,實際上他們是一直被所謂的“好心熱情指路”的鎮民給帶著就在鎮中心附近有人的範圍內轉。  紀無歡兩人繞著各種小道,幾次迷路後,才終於找到了那鎮長辦公樓,這裏竟也一個人都沒有。  聶淵再次翻進院牆,確定沒有危險後,迅速打開門放紀無歡進來。  院子裏是一棟三層樓的白色磚房,看起來竟像是有一陣子沒人來過這裏了,鐵門上起了一層厚重的灰,連門鎖上麵都結了好幾張蜘蛛網。  紀無歡用手指尖推了推門,發現這門是鎖上的。  “陸哥哥,你會開門鎖嗎?”紀無歡記得之前聽章俊峰說過,聶淵好像有能開門的道具。  聶淵沒迴答,他扭頭看了看周圍,想起剛才一路過來,這附近根本沒人,於是往後退了一步,直接抬腿一腳。  “哐——”一聲響,鐵門竟被踹開了。  紀無歡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沒忍住臥槽的內心,脫口而出:“哇靠,陸哥哥,你想嚇死我嗎?要是有人聽到了該怎麽辦?”  聶淵臉色平靜,眼裏卻隱隱透著殺氣:“他敢過來,我就敢滅口。”  根據聶老爺子的鐵拳教育,他教聶淵功夫是為了正義,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保護別人,而不是拿來打架鬥毆,傷害欺負別人的。  但很顯然他的教育非常失敗。  在遊戲中,聶淵雖然沒有主動傷害過別人,但凡是坑過他的,沒一個完整的離開了遊戲。  更何況在他的眼裏,遊戲中的npc並不等於人,雖然他不會主動去招惹,但不代表不敢動手。  反正他有三下。  紀無歡內心:臥槽,圓圓果然是隻滿腦子暴力的大笨蛋!表麵卻開始鼓掌叫好,眼裏是一排閃亮的小星星,激動地叫道:“陸哥哥,你可真厲害!”  聶淵一臉高傲地拍拍衣服上的灰,然而還沒得意幾秒鍾,突然反應過來他誇的是現在這個姓陸的,立刻又有些不爽了。  明明聶淵更厲害,你為什麽從來不誇他?  內心已經有些精分的男人如此想到。  “我進去,你在外麵望風,如果有危險,你就大聲唿叫我的名字。”聶淵知道紀無歡手上有皮蛋,如果遇到什麽危險,堅持到他從樓上下來肯定沒問題。  紀無歡本來想跟著,但是轉念一想,如果有人過來,他們兩個都在裏麵的話的確很危險,於是點頭應了下來。  紀無歡迴到院子的門口,站在邊上,時刻注意著外麵的動靜。  十分鍾後,聶淵沒有下來,二十多分鍾後,聶淵仍沒下來,三十分鍾後,還沒下來。  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  紀無歡到房子樓下,抬頭盯著二樓,小聲地叫道:“陸哥哥,陸哥哥!”  他壓著嗓子,不敢使勁叫,畢竟他們已經失蹤這麽久了,如果有人找過來的話,他一喊豈不是會召來別人的注意。  紀無歡喊了幾聲,發現不管用,突然靈機一動,用手捏住嗓子,輕輕叫道:“喵——喵——喵——喵~”  紀無歡在遊戲中偽裝出來的聲音,是那種聲線極其柔和的少年音,刻意抬高拉長後就有了種幼稚的味道,此時他學著貓叫……  “小奶貓?”樓上的聶淵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這裏根本沒有貓。  ——是紀無歡。  聶淵從二樓的窗戶縫往下看,就見著紀無歡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盯著上麵,臉抬久了有點累,還用手托著下巴,喵喵喵的叫。  好可愛。  這三個字從心裏冒出來以後,聶淵再次馬上掐掉。  一定是見鬼了!聶淵抖了抖,正準備下去了,卻發現腿突然不太聽使喚了。  “喵~喵~喵~”  一聲長一聲短的,帶著點緊張兮兮的腔調,軟乎乎輕飄飄的,每一個音都跟會撩人似得。  竟勾得聶淵走不動路了。  一定是太冷了,凍住了腳。聶淵找了個借口,說服了自己,然後理直氣壯地足足聽了兩三分鍾才下去了。  紀無歡並不知道這個王八蛋為什麽在上麵待了這麽久,還關切地問道:“陸哥哥,你沒事?”  “我沒事。”聶淵搖頭:“裏麵有一個門被雜物擋住了,清理起來廢了點時間。”  “有什麽發現嗎?”  “迴去再說。”  紀無歡乖巧地點頭,拉住聶淵的手,黏了上去。  他們估摸著消失了這麽久,恐怕已經被發現了,所以沒有迴去茶樓,而是在各個巷子裏繞來繞去,然後直接大搖大擺的迴到了鎮中心。  果然看到他們的鎮民眼裏都有驚訝:“你們去哪裏了?”  “迷路了。”紀無歡摸摸後腦勺,把這張臉的優勢利用得淋漓盡致,笑得一臉無害:“我們剛才從茶館後門出去,結果不知道怎麽著就走到了一個廢舊碼頭,差點找不到迴來的路了。”  或許是紀無歡這張臉過於純良加上演技太好,那水果攤老板雖然眼裏還有懷疑,但也沒再追問了。  他們迴到賓館,卻沒有上樓,就在院子裏坐下,作出休息的模樣。  他們擔心房間內安裝了監聽器之類的東西,有人監視,所以幹脆留在這裏,小聲說話。  紀無歡迫不及待地問道:“陸哥哥,有什麽發現?”  聶淵用濕紙巾擦掉手上的灰,低聲迴答他:“這個鎮長是假的。”  “唔?”  “五年前那邊就廢棄了。”  “會不會是搬走了?”  聶淵搖頭:“裏麵還有幾年前的一些鎮民檔案跟土地證之類的東西,連公章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被隨手丟進了垃圾桶裏,如果是搬走的話,不可能把這些東西留在那裏。”  而且恐怕不止如此,這裏的鎮民也很可能都是假的。  那麽他們到底是誰?  “對了,我還拿到一張照片,找個機會給你看。”聶淵看到紀無歡身後有人過來了,閉上了嘴。  紀無歡從他的眼神中會意,換了一個話題,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問聶淵:“陸哥哥,你……你喜歡小奶貓嗎?”  ……  臨近黃昏的時候,張祥財才迴來,累得直接癱倒在了床上,紀無歡體貼地給他倒了杯溫開水。  下午的時候,他們把房間的各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監控竊聽器之類的東西,才放心了。  等張祥財喝完水,休息了會兒,紀無歡才問道:“老師,你有什麽發現嗎?”  “沒什麽發現。”張祥財微微歎息,看起來有些沮喪:“我在路上遇到了謝舒他們,他們三個昨天就開始調查了,於是我們四人分頭詢問,我們一共問了103個人。”  “103個人?”  “嗯,有4個人沒找到,估計不在鎮上。”  紀無歡哦了聲,又問沒什麽發現是什麽意思。  “我按你們說的,把那些問題又問了一遍,結果答案基本上一摸一樣。”張祥財把一個小本子遞給兩人,上麵有他的記錄,嘴上抱怨道:“真是浪費了一天時間。”  “基本一摸一樣?”紀無歡接過那個本子,仔細看了一下。  結果發現這張祥財看著挺馬大哈,字寫得倒是蠻漂亮,做事也很細心。  他詢問了每個人的名字,記錄了穿著跟職業,然後才是他們的迴答。  一路看下來,紀無歡越來越驚訝,的確就像張祥財說的那樣。  或許問的時候他們並不覺得,但是記錄下來後,再看,就會發現何止是“基本一摸一樣”,去掉語氣助詞,跟沒有意義的感歎,把順序調整一下後就會發現,他們對於姚詩畫故事的了解程度、看法以及楊發一家失蹤的猜測都是一摸一樣的。  張祥財還在抱怨:“哎,今天可累死我了,到處走,而且一個人一個人的問,口幹舌燥,結果最後什麽問題都沒發現。”  “不對。”紀無歡卻是突然抬眸,雙目一凝:“沒有問題,這本身就有問題。”  “什麽意思?”  “一百多個人的說法完全一致,這可能嗎?”  “這有什麽?這不就是說明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嗎?我看真相啊,就是楊發一家被姚詩畫給拖走了。”  “那麽老師,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張祥財撇嘴:“以前不信,可是現在能不信嗎?”  “那你身邊的人信嗎?”  “他們肯定不信啊,他們又沒見到過鬼……”張祥財還不算太蠢,話說到一半,猛然明白過來了!  正所謂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同樣一本書,每個人讀出來的感覺都不一樣,那麽對於一件事情呢?  姚詩畫的詛咒已經是民國時候的事情了,最少說也有六十幾年了,這幾十年裏鎮上沒有一麵鏡子,說明這期間並沒有再發生過恐怖事件了。  那麽他們為什麽還對此如此深信不疑?如果說,留在這裏的人本身就比較迷信,那麽為什麽連小孩都對此毫不懷疑?  “除非,他們串通好了,都在說謊。”  作者有話要說:  皮皮:你喜歡小奶貓嗎?喵喵喵~  圓圓:看看小小圓,你就知道我喜不喜歡了。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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