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直在敲門,還叫我出去。” 紀無歡立刻清醒,他意識到情況不太對頭,輕輕搖醒聶淵:“陸哥哥,張祥財出去了。” 聶淵清醒而冷靜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嗯,聽到了。” “你還記得他之前說過的夢嗎?” 聶淵沉默了一會兒,作出決定:“我去看看,你在……” “我跟你一起!”紀無歡打斷他的話,起身戴上眼鏡,穿上鞋,為了以防萬一,還背上了包,免得皮蛋丟了。 兩人打開門,走廊上光照充足,非常安靜,一眼看過去,房門都緊閉著。 剛才聽腳步聲,張祥財應該是往走廊的盡頭去了。 兩人進了走廊盡頭的公用廁所,一間一間敲門然後打開查看,裏麵都是空的。 張祥財去哪了? 等他們迴到房間裏重新躺下,二十多分鍾後,房門又開了。 紀無歡立刻打開燈,看到開門進來的張祥財。 “老師,你迴來了?” 張祥財對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吵醒你們了?” “你去哪了?怎麽現在才迴來呀?” “哦,上廁所,我有點拉肚子。” “你怎麽都沒穿鞋啊?” “人有三急嘛,走得急了點,就顧不上這麽多了。”張祥財笑得有些尷尬。 紀無歡若有所思地點頭,目送他上床躺下。 熄燈後,紀無歡重新鑽進聶淵的懷裏,卻沒有睡著。 他覺得張祥財有些不對勁兒。 這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他跟張祥財認識不過兩天,要說了解,肯定不多,但或許是職業病,紀無歡的觀察能力很強,特別是對上人的時候。 哪怕隻是神態上的一些變化,都能夠察覺。 但具體要說是什麽地方變了,紀無歡也說不上來。 紀無歡想著想著,越發清醒,本就有些提心吊膽好的,現在更有些睡不著了。 他趴在男人的胸口上,聽著他有節奏的心跳聲,突然有些好奇。 圓圓害怕嗎?他睡著了嗎? 夜深人靜,紀皮皮隱藏許久的玩心又冒了出來,他輕輕挪動了一下身體,湊到聶淵的耳邊,先是哈了幾口氣,然後把嘴唇貼上去,試探性地碰了碰。 靜候幾秒,看男人絲毫沒有反應,於是放心大膽地張開嘴,輕輕咬了咬他的耳垂。 哼,讓你說我豬耳朵!辣雞小圓圓! 紀無歡大仇得報,非常開心。 然而他並不知道,聶淵根本沒睡著。 作者有話要說: 圓圓:這宿敵真是該死的撩人 皮皮:幾天沒皮,皮一下真開心嘻嘻嘻~~第42章 雖然聶淵已經勉強習慣了紀無歡睡在他的身邊,但是他本來睡得就很淺。 所以剛才紀無歡一動他就醒了,以聶淵對他的了解程度,立刻猜到是要搞什麽小動作了。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這孫子不要臉的程度,竟然趁黑咬他耳朵! 果然這家夥隻是表麵裝得一副純良又無害的模樣,骨子裏還是那個小心眼的王八蛋紀無歡! 聶淵在心中默默記仇,打算等迴去了再找機會整迴來! 顯然紀無歡並沒有聽到他心聲,輕輕咬了兩三下,見聶淵沒反應,更開心了。 心說:沒想到圓圓睡得這麽死啊! 紀無歡立刻想使壞了,猛地用了一下力,使勁地咬了下去。 靠! 聶淵疼得一聲悶哼,終於坐不住了,可誰知他剛一動,紀無歡立刻鬆嘴,然後閉上眼睛,把牙齒磨得咯嚓硌嚓的響。 男人氣得直咬牙。 你裝磨牙是? 聶淵伸手把紀無歡的腦袋攬過來,對著他的耳朵低頭就咬了下去。 行,那我裝夢遊! 聶淵這一下咬得並不重,但卻把紀無歡嚇了一跳,立刻睜開雙眼,扭頭看到那家夥咬完他以後,竟立刻發出來了小小的唿嚕聲。 “唔?”他小聲喚道:“陸哥哥?” 聶淵沒有反應。 紀無歡又用手在他的麵前晃了晃,還比了個中指,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聶淵雖然平時演技不咋滴,但是裝睡裝得還挺像,臉不紅心不跳的,唿吸平穩,閉著雙眼,任由挑釁毫無反應。 黑暗裏,紀無歡也看不清楚,還真就被忽悠過去了。 哼,辣雞圓圓,果然還是這麽小氣又記仇!夢遊的時候都不忘報仇,大狗逼! 就這樣,兩人都在心裏噴著對方,一個裝夢遊,一個裝磨牙,你來我去,竟把對方的耳朵咬了個通紅。 互相折磨到大半夜,誰也不肯認輸,後來紀無歡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突然舔了舔男人的耳垂。 聶淵感覺到對方柔軟的舌尖,帶著濕熱的溫度,輕飄飄地在自己耳垂上打了個轉。 瞬間僵硬!他隻覺得像是有什麽在心口嘭一聲爆炸了,這一波還沒炸完,紀無歡又來了一下,他慌忙伸手把紀無歡的腰攬住,想推開他,但這床很窄,一不小心就得把人給推下去了,於是最後隻好把人強行拉進了懷裏,用身體把他給卡住了。 紀無歡的臉貼在聶淵的胸前,立刻聽到了對方加速的心跳。 哇,圓圓的心跳突然好快啊。 紀無歡得意洋洋,腦補著:他肯定是在自己的幹擾下,夢到了怪物想吃他,被嚇壞了!看平時裝得這麽鎮定,果然還是害怕的!辣雞小圓圓! 被聶淵抱緊後,紀無歡怎麽也動不了了,才不得不老實了。 就這樣過了一夜,早上起來的時候,張祥財少見的第一個起來了,默默穿好衣服就要出去了。 兩人故意找借口拖延了一會兒。 等張祥財下樓去吃早飯了,聶淵立刻把房門鎖上,然後從外套的內包裏把那張照片拿了出來。 紀無歡接過,展平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一張十多個人的合照,背景就是這個鎮的鎮門下麵。 “這是鎮長、副鎮長?”紀無歡一眼便認出了第一排的兩個中年男人,照片上的他們穿著運動服背著登山包,還戴著紅色的太陽帽,手裏舉著一麵黃色的紙質小旗子,小旗子上麵寫著“太陽驢友團。” 聶淵點頭:“嗯,這是在辦公樓一樓服務台底下找到的,後麵有個文藝牆,有人把上麵的照片都拆下來了,這張恰好掉在了抽屜縫裏。” 也就是說,這照片上的人當初是來這裏遊玩的旅客。 先不說五年前來這裏的旅客拋棄妻兒,丟棄親友,選擇留在這個偏遠小鎮子裏生活,還混成了幹部的可能性有多大。 就之前鎮長說過的,他是新官上任,上周才到這裏,對這裏不夠了解,不相信詛咒。 此時這張照片證實了。 ——果然都是謊言。 難怪聶淵會說這個鎮長是假的,而且其他鎮民會不知道嗎?他們一致對外在說謊,顯然,都是知道的,所以搞不好他們全部都是假的。 他收迴思緒,觀察起照片上其他的人,目光從上麵掃過,越看越心驚:“這是老板娘呀!這是院子對麵那條街上的水果攤販,這是前兩天給我們新鮮水果的農戶,還有這個也見過……”他說著激動地扭頭,卻見聶淵眼裏有幾分茫然。 作為一個臉盲患者,要記住這些路人的臉對他而言太難了,而且相隔五年,這照片上的人跟現在相比,肯定是有變化的,不管是發型還是衣服都已經不太一樣了。 聶淵昨天粗粗掃了一眼,隻認出了鎮長跟副鎮長,至於其他人,大概隻是覺有些眼熟,無法確定他們的身份。 紀無歡強忍著嘲笑他的衝動,差點憋到肚子疼,隻好努力地把注意力拐迴了重點上。 五年前,這照片上的人還隻是普通的旅客,來到這裏遊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留在了這裏。 現在還在他們的麵前冒充鎮長、副鎮長,甚至是圍繞在他們的身邊演戲,企圖偽裝成一個普通的小鎮子。 “最重要的是,他們在五年前明明不是左撇子。” 照片上,他們有的舉著右手裏的小旗子,有的比著v,還有的跟身邊的同伴聯合在一起比劃出各種搞怪的姿勢,很顯然,他們的慣用手是右手,現在卻都成了左撇子。 而且是巧合嗎?照片上有15個人,玩家的人數也是15個,雖然一開始是18個人,可是那3個新人上車後,車門就立馬關上了。 紀無歡正要說出這個發現,突然有人敲響了門。 聶淵立刻把照片藏了起來,神色平靜地打開房門。 是張祥財,他疑惑地掃視了一圈房內,然後看向兩人,奇怪地問道:“大白天的,你們鎖門幹嘛呢?” 聶淵轉身把床上的外套提起來穿上,淡定地迴答他:“我換了衣服。” 紀無歡也配合他扯開話題,微笑著問:“老師,你迴來幹嘛呀?” “忘了拿煙。”張祥財說著拿起桌子上的煙盒,又問道:“你們知道我有個本子放在哪裏了嗎?藍色的,在這裏的小賣部裏買的,我昨天不知道隨手放在哪裏了。” 紀無歡想了想:“你昨晚也沒跟我們說呀,你看看是不是在床頭櫃裏?”說著也幫忙找了起來。 最後紀無歡在張祥財的床底下找到了,拿出來遞給了他。 張祥財用左手接過本子,打開看了看,問道:“你們還不下去嗎?早餐快被吃完了。” 紀無歡一聽,趕緊起來穿鞋,係鞋帶的時候,故作不經意地問道:“老師,昨晚沒事嗎?有沒有發生什麽?” 張祥財搖頭,激動地說道:“什麽都沒發生,譚鬆活得好好的,果然隻要打碎鏡子就沒事了!” 紀無歡也露出激動的笑容:“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們再也不用怕姚詩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