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昐。”周朝崢疾步走來,看見實崇彎腰將他一把抱起。

    容昐站在他身側,上前拉好實崇的衣服:“爹爹來了,不許再哭,要聽話是不是?”她問實崇,實崇鼓著小嘴,低頭:“要。”

    周朝崢望向她:“你身上重,不要總站著,這幾日實在累著你了。”

    容昐摸著小腹:“無事,快去吧。”隻見前頭都已齊備,所有人按照輩分按部就班排好,就差周朝崢和實崇。

    “多謝。”周朝崢朝她一笑,實崇湊上前,兩人離的極近,容昐身上的香味直撲他鼻尖,周朝崢愣愣的望著她的嬌俏的臉龐,眼中有一瞬間的迷離,直到實崇在容昐臉上重重的啵了一口,喊:“等實崇。”他才猛然迴過神,有些尷尬。

    容昐眉目彎彎,對實崇說:“好。”稍後,才轉頭對周朝崢道:“您辛苦了。”

    “嗯。”周朝崢躲閃她的目光,抱著兒子快步離去,後頭似乎有狼在追趕著他,快跑。

    容昐抽出帕子,捂嘴,待那父子兩人消失在人群之中看不見了,才扶著酸軟的腰肢慢慢轉過身。

    身後,站著一人,腳上是皂鞋,穿著深藍色暗紋祥雲袍衫,凝眉死死盯住她。

    兩人四目相對。

    他開口:“顧容昐。”那聲音低的不能再低,帶著沙啞,好像千辛萬苦從他喉嚨裏頭擠出一般。

    “父親!”長灃從車廂裏跑出來,飛快的朝他奔來,撲進他懷裏。

    長灃抱得極緊,哭的淚流滿麵。龐晉川一動不動望著她,蹲下,橫刀將他一把撈起夾在臂彎之中,朝她說:“跟我離開。”

    他身後站著七八個個侍衛,穿著也是尋常服侍,但在人群中跨腿站立,極其的耀眼。

    這幾人也是認識她的,紛紛抱拳作揖:“夫人。”隨後將她護在中間,緊接著跟隨龐晉川的腳步離去。

    柴嬤嬤看的目瞪口呆,連忙要追上去,可才剛撥開人群,卻見她隨著男人進了一頂寬大的車子。

    男人先是看她坐穩了,才將臂彎裏的長灃交給她,隨後自己也坐了上去,撂下簾子。身後八名侍衛,兩人蹬車車轅駕車,隨後六名迅速跨上高馬,勒緊馬韁,齊整掉頭。

    “嗬——”隻聽得一聲低嗬聲,馬車在兩旁的護衛下,飛快離去。

    柴嬤嬤看的膽戰心驚,南澤地界還從未見過如此人物,心下不由一驚,連忙迴頭去稟告周朝崢。

    ————————————

    一路上行車極穩,直往驛站的方向駛去。

    龐晉川一句未說,隻是看她,容昐歎了一口氣,小禮物醒了,在她肚裏翻轉。

    馬車嗒嗒嗒,很快停靠在驛站。

    來旺早就候在那裏,裘柏隨後。

    龐晉川下了車,看見裘柏眉頭微蹙,他將長灃遞給來旺,迴了車,取了鬥篷替容昐蓋住,抱起下了車。

    “爺……”來旺詫異,裘柏眼見他出趟門竟帶了個女人迴來,亦是吃驚不少。

    “備湯。”他隻丟下一句話,便進了驛站。

    裘柏連忙拉住來旺的衣袖,謹慎問:“這,這……下官不甚了解大人,還請您提點下官則個。”明眼能看見是個女人,現下是什麽情況?

    來旺一顆心還提著,正想知道爺懷裏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不凡被他拉住,亦是煩躁道:“我與裘大人一起在驛站等著,哪裏知道這許多?”

    他侍候爺二十多年了,還未見過他除太太外的女人這般好,那簡直是視若珍寶!

    來旺當下連忙跟進去想要瞧著究竟,後又想去太太還沒找到,心下越發火燒火燎。

    龐晉川連長灃也不管了,進了屋,關上門,原本平靜的眸色猛然怒火翻騰。

    容昐護著肚子往後一退,龐晉川攔住她的腰:“我還沒死!”他一把將她頭上的白絹花惡狠狠的丟在地上,棄之如敝屣。

    容昐愕然,龐晉川解開她的衣扣:“剛才那個直勾勾瞧著你的男人是誰!”

    他力氣極大,幾個扣子啪啪啪啪頃刻間掉落。

    南澤,天氣熱,容昐裏頭隻穿著一件白色杭絹的薄衣,外麵那件白銀條紗剛落,就能清晰的見到她的渾圓。

    因有孕,那裏蜜脹如桃,傲然挺立。

    恍然間似乎能看到裏頭她穿著的沉香色肚兜。

    龐晉川喉結一動,緊緊的盯住她,一口狠狠咬住她的嘴唇。

    那裏他思渴許久,渾身的疼痛沒有任何的紓解,他要的太多,能給的也太多。

    容昐任由他咬著,咬住自己的唇,咬破了唇,見了血,眼淚也跟著嘩嘩往下流。

    龐晉川嚐到了她的淚,可他沒辦法。

    他要將她拆卸入肚,一輩子不許走,不許再離開,緊跟著他。

    他的吻密集,刮過她的

    口腔,將她的汁水掃的一幹二淨,沒有了,他就極力的強索,直到她整個人癱軟在他懷裏,他才攔腰一把將她摟住抱上床。

    從紅潤飽滿的嘴唇,到她白皙的脖頸,精致的鎖骨,他的手從下麵探進去,直握住那對渾圓,愛之不及,愛之不及。

    容昐被他弄得氣喘籲籲。

    他大力的吻,在她身上落下一顆顆紅痕:“那個男人是誰。”

    容昐試圖推開他,他卻越發跟魔怔了一樣,咬住她鎖骨。

    “龐晉川。”她低喊,聲音帶著一絲痛楚,但就那短短的三個字極重的撞入他心扉,輕而易舉的撫平了他的怒火,他放慢速度,虔誠的吻上她圓滑的肩膀,停在哪裏,許久,許久。

    容昐慢慢感覺到一股濕意,她說:“沒有別人。”

    龐晉川僵硬了下,停在她肩膀處。

    “你洗洗……我替你去拿衣衫。”他嘶啞道,放開她的身子,朝外走去。

    木門啪的一聲響動。

    容昐癱軟在床上,緊咬住下唇,默然許久。

    屋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她獨自坐在大床之上,拉起衣衫,蓋住了肩膀,蓋住了鎖骨,心下茫茫一片。

    她不知坐了多久,窗前已是暮色落滿天空,。

    眼生的婢女進來換了三四桶熱水了,容昐問她們:“你們有沒有看見長灃?”

    “誰?”

    “大公子。”

    “大公子在隔壁間,大人在哄公子睡覺。”婢女恭敬道:“夫人要沐浴嗎?”熱水換了一桶熱的,冒著熱氣,容昐搖搖頭。

    她闔衣躺在床上,睜著雙眼無神的望著房梁許久,身後的門開了,容昐側過身。

    龐晉川緩步走了進來,脫掉身上的袍衫,躺在她身後摟抱進去。

    容昐睜著眼睛無聲,卷縮著背對他。

    兩人誰都沒說話,她疲倦的不想去再解釋什麽,他怎麽想如今已沒有任何關係了。

    想過就過下去吧,若是不想過,離開也是好的。

    兩人走到今天這一步,沒有誰錯誰對。

    屋裏熱的很,她覺得自己就像青蛙。

    龐晉川從後麵緊緊摟抱住她,摟得她後背被熱汗浸濕還不肯放。

    後來容昐實在無力,才漸漸昏沉睡了過去。

    夢裏許多幻想,有停留在現代的

    最後一幕,也有雍王齜牙咧嘴的身影,還有小兒低沉的哭聲。

    這個光怪陸離的夢境,壓得她心口緊緊的喘不過起來。

    容昐猛地驚醒,窗外閃過數到閃電,劃破夜空,驟如白幕,隨後驚雷由遠至近滾滾而來,雷陣動地。

    她推開龐晉川的手,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往隔壁間走去。

    她推開門,點亮了蠟燭照向床上的長灃。

    他睡的極熟,滿頭都是汗。容昐坐在床沿,抽出帕子擦掉他鼻尖的汗珠,又端看了一會兒,吻了吻他的額頭,替他蓋好褪掉的被褥。

    雷聲轟——的一聲大作,隨後不久大雨傾盆而下。

    容昐站起闔上窗戶,又在他屋裏呆坐了許久,走到外麵勞煩婢女打了一盆熱水進來。

    她一人坐在空曠的大廳裏,沒有點燈,隻有雨幕。

    她褪下襪子,泡進去,一股熱氣從腳上直衝全身,那股寒意悄然散開。

    “醒了?”不知何時他也醒了。

    “嗯。”容昐低頭看著水中的腳。龐晉川走了過來,撩開袍衫,蹲下,雙手探入水中。

    容昐縮迴,他鍥而不舍。

    那雙腳早不似從前那般白皙光滑,上麵有疤痕,有翻甲,都是一路帶著長灃逃命的艱辛,但她從來不曾後悔過。

    那他呢?

    龐晉川輕輕的拂水溫暖她的腳心,端詳許久:“累嗎?”

    “累。”容昐道。

    小禮物在她肚裏翻滾了一下,不大高興的樣子。容昐輕輕的摸上她,安撫。

    “容昐,我欠你的一輩子都還不。”他說。

    容昐咳了一聲:“您要娶昭陽郡主嗎?”

    “不娶。”他道:“咱們好好過。”

    “是嗎?”容昐歎了一口氣。

    “我信你。”龐晉川抹掉她眼裏不知何時淌下的淚水,容昐傾身抱住他的身體,猛地錘進他的胸膛:“你懷疑我什麽!你剛才在懷疑我什麽!”

    “噓,噓,別哭。”兩人隔著木盆,他把她整個人緊緊摟入懷中,鑲嵌在身體內部,感受她難以抑製的恐懼和絕望。

    “什麽都沒有,沒有!”

    “是我混賬。”他低沉的在她耳邊不斷呢喃:“別哭,不值得。”

    容昐眼角卻是止不住的留下,一股悲涼湧上心頭,她渾身顫抖,發

    抖,小禮物似乎感受到了母親情緒的波動也跟著躁動起來。

    “哎。”龐晉川聲音哽咽,將她快速抱起,往內間走去。

    腹內躁動不已,龐晉川第一次感受到她的胎動,他從後麵摟住她,擁入懷中,炙熱的掌心不斷的安撫肚裏的孩子。

    容昐吃了一口熱水,他嘴角揚的極高,就看著她,待她情緒平複下來了,他才重新吻上她逛街的額頭。

    小禮物這時卻狠狠翻動,容昐悶哼了一聲,龐晉川僵住,俯□,輕聲的她說:“聽話,別動。”

    沒理他,她動的厲害。

    容昐累的很,從他懷裏離開,背對他躺下,不肯讓他再碰。

    龐晉川唉了一聲,也不敢再碰小禮物了。

    ——————————

    醒來,日頭已經升的老高,暴雨後地麵還泛著濕潤,天氣卻極好,晴空萬裏,遠處的青黛都被洗滌的越發青翠。

    婢女進來侍候,容昐搖頭拒絕了,她飛快的給自己梳洗一番,便去了長灃屋裏。

    來旺等在門口,看見她眼中泛著水光:“太太。”他喊。

    容昐笑問:“近來可好?”

    來旺又想答她的話,又想給她請安,一時竟手忙腳亂起來,容昐說:”不急,你慢慢說。”

    來旺舒了一口氣:“勞您惦記,這些日子最難熬的該是大人。”

    容昐聽他說:“夜裏時常醒來去您屋裏,迴府也極少講話,也就隻有小公子還能討他歡喜一下。”

    “小兒如何了?”容昐問。

    來旺歎了一口氣:“剛開始還時常去您院裏尋尋,爺不讓他去後,越發少言寡語。”

    “有生病嗎?”

    “倒沒。”

    容昐心才放迴肚裏,來旺替她推開木門,對她道:“大公子早就醒來了,但爺不讓他吵著您,吃完飯便在屋裏作畫呢。”容昐朝他頷首,跨進門廊,長灃抬頭見她,雙眼猛地一亮,站起:“娘。”

    “嗯。”容昐摸摸他的頭,坐下,正要開口,卻聽門外傳來一聲響動。

    “太太呢?”龐晉川的聲音,樓下侍候的哪裏知曉她在做什麽?隻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龐晉川蹬蹬蹬上了樓,直往主屋走去,他才剛過長灃的屋子,停下,見她坐在那邊,黝黑的雙眸緊緊的盯住她的身影:“用過膳了沒?”

    “沒。”容昐搖頭,龐晉川進了屋:“剛處理完公事,迴來接你出去走走,要去嗎?”

    “嗯,出去走走。”容昐點頭應下。

    長灃也想去,龐晉川卻渾然沒有帶他一起的想法,親自拉著容昐迴屋,替她挑選了一套丁香色南京雲紬的五彩納紗對襟衫兒,底下是大幅湘緞的裙兒。

    一路還是從小門過,隻跟著昨日的侍衛。

    龐晉川沒有坐轎,而是拉她直走,大約行了百來步到了一個小巷裏,他才停住,迴過頭對她說:“這是當地極有名的婦科聖手,咱們進去問問脈。”

    容昐沉默了下:“我不想進去。”

    龐晉川迴首,眼眸幽深。

    容昐避開他的目光,自己往前走,龐晉川停在原地沒動。

    她走了許久,也不知該往哪裏去。

    不問脈,是因為她心裏有個坎兒,女兒的坎兒。

    不管這孩子是男是女,她都喜愛,可他呢?

    容昐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周府門口。

    周朝崢正好帶著實崇從街上迴來,兩人皆解下素袍,隻有手臂上別著一個黃色的方塊印記。

    實崇看見容昐連忙撲上去,奶聲奶氣的說:“夫人不見好久了。”

    容昐心情不由大好,周朝崢抱歉一笑,抱起實崇,往後一看問:“昨日有聽柴嬤嬤說,您夫君找來了?”

    “嗯。”容昐低頭,踢著石子兒。

    “要進去坐坐嗎?”他問,雖早猜到她的身份,但如今見她身上所穿綢緞皆非民間凡品,他心下略微有些酸澀。

    容昐搖搖頭,笑道:“不了,天色也不早了,長灃還在家中,我需迴去了。”

    周朝崢歎了一口氣,容昐摸了摸實崇的小手,和他說了一聲:“乖孩子。”實崇癟嘴,躲到父親懷裏,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待容昐已經走了很遠了,實崇忽然大喊:“夫人,壞!”

    “實崇。”周朝崢低斥。

    “壞!”他不肯鬆口,容昐迴過頭,實崇紅著眼瞪她,滿滿的委屈,卻朝她伸出了手。

    容昐心下不忍,但實在已沒有能力抱他了,隻能抱歉搖頭。實崇抽噎了會兒,又埋頭進父親的頸窩裏。

    周朝崢看著她說:“這孩子從小沒娘與您又投緣……”

    “我知道。”容昐止住他後麵的話。

    周朝崢的感情,她不是木頭人。

    “如此,保重。”他苦澀一笑,抱著實崇入府,容昐看著實崇趴在他背後,還嘟著嘴眼眶紅紅的。

    容昐又走了一會兒,迴到驛站,直進了屋。

    她才剛打開房門,就見龐晉川坐於圓桌旁邊,目光灼灼:“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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