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憑容貌是不行的,心機手段還有氣度,更是必不可少。

    為此,她努力了六年了,從規矩儀態到後宅爭鬥手段,怎麽不動聲色地討男人的歡心……

    三年前她還年輕氣盛,還未入乾西二所就急著與高氏一起謀劃著構陷四福晉,不曾想到即便孝敬皇後將自己留給四阿哥的意思很多人知道,卻不代表她們不會動她,想著取而代之的人多的是,那個赫舍裏不過是其中之一。而隻要自己出了事,被撂了牌子,說不定族中還能另選秀女填補孝敬皇後的遺憾不是嗎?

    萬事先從身邊做起,一步一步來,上天不會再給她一次選秀機會,至少,她得確保自己能成功進駐乾西二所再談其他。

    迴了自個兒的院子,大丫環珊因就匆忙迎了上來,“姑娘。”

    “什麽事這麽急。”她目不斜視地進了屋,另一個貼身丫環珊言趕緊就給她倒了茶。妮莽衣接過來喝了一口,感覺心緒緩了不少。“是不是宮中又有什麽消息。”

    “四福晉傷勢看著仿佛沒有大礙,高氏冊封了側福晉,金氏抬了格格。”夏嬤嬤手上拿著兩件新做的旗裝進來,說道。

    妮莽衣聞言,握著茶盞的指節有些發白,半晌才忍住了將之摔向地上的衝動,放迴幾上,抿著唇道:“這高氏好手段啊,居然搶在我前麵封了側福晉。”位份一樣,這進門先後的順序往往代表了地位的高下。

    “高氏就是抬了側福晉那也是包衣奴才出身,可慮的是她是因救了四阿哥跟四福晉有功才被冊封的側福晉,以後沒有大錯四阿哥跟四福晉也不好輕易責罰於她,以免落下刻薄寡恩之名……有了這樣的底氣,高氏即便一時不能有子嗣,別人也不能壓了她的風頭去。”夏嬤嬤沉著臉說道。她是已逝的皇後娘娘暗地裏撥給妮莽衣的教養嬤嬤,深明皇後娘娘下這一招棋的背後含義,在宮中扭著雄厚勢力,又出身著姓大族,且有著不俗的樣貌儀態,這樣的側福晉就是嫡福晉最有力的威脅,再者,一旦掌了宮務皇後精力不濟,爭寵、照顧孩子,抓得越多錯得越多漏的也越多,這樣,一個繼後幾乎是料想得到的事。

    可如今,烏喇那拉一族精心安排教養出來的妮莽衣卻被一個包衣奴才生生壓製住,怎麽不讓她心生忿怒?!

    妮莽衣心中也是膈應萬分,不過她更關心四福晉:“嬤嬤怎麽說說四福晉的傷勢看著仿佛沒有大礙?”好了便好了,哪來的“仿佛”一說。

    說到這個,夏嬤嬤臉上露出些許喜色,“

    當時大阿哥的奶嬤嬤賈氏不是跟福晉一樣受傷了嘛,也不是多重的傷,卻死去了……可見受傷深淺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毒不好解,四福晉當時可是孫太醫親自出手救治的,皇上跟貴妃娘娘那裏也賜了不少好藥……現在看著是恢複了,誰知底下留了什麽暗傷呢,這對姑娘來說可是件好事。”

    旁邊的珊因和珊言聽了臉上現出喜色,仿佛看到了自家姑娘成了繼福晉的風光一樣。“可惜了,三胞胎好好的——”

    “住嘴。”妮莽衣喝了一聲,“以後這些話不許亂說,就算在自個兒的屋裏也一樣。”

    “姑娘的院子還是能說幾句的,隻是進了宮就得小心了。”夏嬤嬤讚賞了看了眼妮莽衣,姑娘這兩年行事越來越周密謹慎了。對明麵喏喏,眼底卻還透著幾分不甘的珊因珊言道:“四福晉出身富察一族,同是滿洲著姓大族,底蘊本來就不比烏喇那拉一族淺,曆代又都是君主的貼身臂膀,這宮中陰私了解的也不少,吃食不過是小道。”

    珊言努了下嘴,“咱們懂的手段四福晉都懂,那以後還能怎麽辦?”

    孝敬皇後留在內務府的勢力不大,卻也有一兩個得用的,新春時多分了些貢橘到乾西二所沒想到四福晉和奶嬤嬤都不怎麽吃,打著折騰壞三胞胎身體健康的主意是失敗了,倒是蘇氏的那個大格格鬧了幾迴肚子。

    “誰說沒辦法對付,四福晉在三胞胎的滿月禮上不就受傷了嗎?”不是夏嬤嬤高看四福晉,而是人家有那手段本事,若想對付她,還是與其他人聯手,用直接粗暴的手段成功的可能還比較高些。

    “隻怕經了那事,四福晉身邊的力量又會加強。”珊因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夏嬤嬤一愕,以皇上和四阿哥對四福晉的重視不無可能,就算他們不在意,四福晉背後的富察一族也會關心這個問題的。

    “不管怎麽樣,還是先過了這次選秀再談其他。”妮莽衣說道。

    “姑娘說的是,這是方才夫人打發人送來的兩件新衣,姑娘試試看合不合身。”夏嬤嬤深以為然,“奴才再跟姑娘說說這次參加選秀有哪些貴女……”

    “嗯。”衣服肯定是合身的,而且花樣款式豔而不俗,穿到身上硬是多了兩分嬌豔,她自己戀戀不舍地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才脫下衣服。“跟額娘說還是換兩套素雅端莊的吧,選秀不過走個過場,沒必要爭芳鬥豔的紮其他秀女的眼。”

    “姑娘做得對。”夏嬤嬤十分讚成她的選擇,“這兩套衣服也

    不必退迴,留著等姑娘大婚後再穿也可以。”

    妮莽衣笑了笑:“這幾年多虧了嬤嬤,嬤嬤一定要長長久久地陪在我身邊才好。”

    “隻要姑娘不嫌棄奴才定然要侍奉姑娘一輩子的。”

    ……

    二月二十二這天,雲珠又收到了不少壽禮。

    雍正送了她一本親手注解的《三字經》,估計是聽弘曆說她每天都給三胞胎念書的原因,又送了她一個汝窯天青無紋橢圓水仙盆、幾株蔫蔫的樹苗有金絲楠、紅豆杉、天竺桂、沉水樟及二十幾個南方進貢的楊桃。

    熹貴妃賜了她不少高檔次的錦緞綢布,大部份是雲珠目前不能用的,她將它們收進了空間裏,以後說不定轉世到原始社會,留著救急吧。

    弘曆送了她一對渾身雪白隻有眼部一圈金毛的海東青,剛出殼的。好吧,剛出生的她還能養,大了她要怎麽訓練它捕獵……這個問題以後再考慮好了。她讓馮益在院裏的桂花樹上先給它們壘了個窩。

    福惠送了她一幅畫,畫上的三胞胎憨態可掬,雲珠細心地收了起來,打算等三胎胞長大後拿出來憶當年。

    和惠端柔還有沒見過麵的淑慎公主給她寄來了草原的牛肉幹……雲珠覺得味道比自己做的好,不枉自己年節的時候給幾位公主送去各種吃食和有趣的玩意。

    傅恆跟著弘曆一起進宮,到了乾西二所看她,“本來想給姐姐送個人的,不過怕皇上跟姐夫有意見,所以決定送這個。”笑嗬嗬地送上一把製作精美的手槍。

    “呀,燧火槍?!”現代的時候雲珠有一次從鑒寶節目裏看到過一把燧火槍,才知道我國早在崇禎八年就發明了燧火槍,而網上更有一則笑話,說八國聯軍攻入北京時使用的居然是火繩槍,比燧火槍還要落後……清朝末年,可笑的滿清政府認為中國製造不出開花彈這種先進武器,需要從英格蘭進口,而攻入北京的八國聯軍從封存的明代的軍火庫裏發現裏麵的炮彈無論從質量、射程還有殺傷力上都要高於英國炮彈。

    話說自開放海禁,嚐試海外貿易後,雍正便開始重視起火器營,重新研製起火炮和火銃。

    “對,這是大清新研製出來的燧火槍。”

    緊密的部件銜接,精致流暢的花紋,雲珠簡直不敢相信,“居然做出來了!”

    傅恆看著她滿臉訝異欣喜地拿在手裏不住把玩,挑眉道:“還是七哥,從海外迴來後建議皇上重新研製火器,還說明朝的

    火器也頗先進……結果我和四阿哥進了封存的大明軍火庫一看,果然發現了遂火槍,可比海外大部份國家使用的火繩槍先進多了,隻是還不能大量生產。”

    “時代總是在進步,以前是火炮,然後又出現了火銃、火繩槍,現在又出現了燧火槍,總有一天,這槍會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輕便於攜帶,還能連珠發射。”她隨口說著,掂了掂手中的槍,重約半斤(按古代的算,八兩有多),長不及一尺(二十厘米左右),“真漂亮,我喜歡,謝謝了春和。”要搞到這樣一把槍,想必也要費一番工夫。

    站在門外的雍正和弘曆對視了一眼,不得不說,雲珠的這番話確實震懾了他們的心神。是的,時代在進步,總有一天,焉不知這燧火槍能演變到她所描述的地步,到時大清的鐵騎弓箭又怎能抵擋這樣的武器?!

    弘曆踏步進去,神色傲然:“明朝擁有這樣的武器,還不是一樣滅在我們大清手裏。”

    雲珠轉頭一看,連忙行禮請安:“媳婦見過皇阿瑪,皇阿瑪吉祥。”

    “起喀。”雍正擺了下手,“朕瞧著你仿佛不大讚同弘曆的話?”

    雲珠哀怨地瞅了他一眼,她哪有?女子不可妄議國事,您這是想幹嘛?

    雍正莞爾,“朕恕你無罪,有話直說。”

    “那媳婦就說說自己的愚見了。”瞟了眼瞪著自己的弘曆,她俏皮地朝他齜了齜小米牙,引來雍正的輕咳,這才道:“明朝的滅亡不在於它擁有的武器是先進還是落後,而在於它失了民心,同樣,大清取得天下那是大勢所趨,得道多助。再說武器吧,同樣的神兵利器,在爺和春和手上,能為皇阿瑪開拓疆土,落到媳婦手上最多隻能拿來切切菜……”

    雍正大笑,“說得有理。”

    弘曆搖了搖頭,放下了懸著的心,對她道:“知道你今天會開小宴,皇阿瑪特意過來的,去準備些好菜吧。”

    “那我去了。”雲珠行了個禮,這才往廚房那兒去了。

    到了下午未正時分,弘晝攜著五福晉、福惠、五公主芷馨還有永璜都到了,雲珠準備了不少小孩子喜歡吃的雙皮奶、蛋塔等吃食,又難得地從空間裏取了食材,做了杏汁燉白肺湯、檸汁煎軟鴨、荷葉雞、糖醋魚、金菇炒鱔片、軟燒豆腐、雙味蹄筋、炸灌湯丸子、蒸絲瓜蒜泥、炒菜心、酸辣土豆絲、醋溜黃瓜、香菇豆腐餅、蜜糖蛋散……等一些簡單美味的家常菜。

    雖然菜色不如禦膳房備的精致,卻格外

    美味,很得雍正、福惠這兩愛挑食的人的喜愛。“這酒也不錯,醇厚爽口,是橘子釀的?”

    “是用橘子皮釀的,這種酒有清肺化痰的作用,開春後飲最好了。”雲珠說道,“媳婦釀了不少,皇阿瑪待會兒帶一壇迴去喝?”

    雍正點了點頭,“兩壇,一壇朕留給怡親王。”

    您還真是什麽時候都不忘怡親王啊……雲珠隻能應:“是。”

    131、花影妖嬈各占春(上)

    三月三,上巳節。

    時隔五年,雲珠又一次接到了由宗室貴婦發出的花柬——撇開守孝的那幾年其實她每年都有接到,隻是沒想過要參加,不過今年不同,今年的“春禊會”由履親王富察主持。

    不過自己一旦答應參加,那些貴女們更會千方百計想著參加吧?

    弘曆彈了彈花柬,“想去就去,考慮這麽多做什麽。孩子就讓郭嬤嬤她們帶一天。”

    “嗯。”雲珠微點了下頭,想著自己也好久沒出宮走走了,去看看弘昆也是好的。“我還以為十二嬸會起名叫‘清漪會’或‘蟠桃會’呢?”笑了起來,三月三,可不是文人雅士最愛舉行“曲水流觴”的日子麽。

    “會名不是要與百花有關麽,春天是百花盛開的季節,又寓意各位貴女各具特色,相比之下‘清漪會’或‘蟠桃會’狹隘了許多,也不合適用。”他也跟著眯起眼,似想起了什麽美好的事,“也不知履親王府會不會準備桃花酒?”神色頗遺憾,這種聚會男人是不能湊熱鬧的。

    雲珠一愣,捂嘴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地。

    弘曆想起昨晚自己在她那雪玉凝脂般的嬌軀上吮出朵朵桃花似的印痕,清豔絕美,芬芳四溢,身體熟悉地泛起一陣燥熱,傾身吻住她唇邊的笑意,低沉著聲哼道:“不然就別去了,你還欠我一支舞呢……”顯然戀戀不忘去年三月三她在桃林前跳的那支舞,那時自己的摒住唿息就怕伊人飛天而去,心跳之劇烈仿佛眼前般清晰。

    “欠著吧,我可沒說什麽跳。”她笑吟吟地,迴啃了下他的下頜,“皇阿瑪說不定要到圓明園逛一圈呢,你有什麽打算?陪美人蕩秋千、放風箏?”

    他眉一挑,眼角眉梢盡是桃花般的笑意:“我留在家裏帶和徽她們可好?”

    雲珠睨了他一眼:“你可別後悔。”平日裏不過逗逗三個小包子,根本不清楚一整天跟他們處下來是什麽感覺吧,天使變惡魔呀。

    “我

    有什麽後悔的。”他摸摸鼻子,心下還真有些惴惴,三個小家夥那麽可愛,會有什麽問題?做為阿瑪,陪他們玩一天也是應該的。

    是麽。

    翌日一早,雲珠梳妝打扮後帶著葉嬤嬤尚嬤嬤還有靈樞明心、王進保坐車出宮到了履親王府。

    一進王府大門就看到富察氏帶一男孩迎了出來,雲珠上前拉著她的手,“十二嬸怎麽親自出來了?”

    “難得你來。”富察氏笑容滿麵,小男孩抬頭朝雲珠喊道:“四嫂。”

    “弘昆。”都七歲了,時間過得真快。雲珠拉著他的小手一起,跟富察氏一起往正院走去,“今天不用到上書房念書嗎?”

    “師傅放了我們一天假。”弘昆很是高興地說,“一會兒我跟阿瑪要出去踏青呢。”知道四嫂要來,先來見見四嫂。

    “剛好我做了水晶桃花糕還有不少堅果,弘昆一會兒帶著路上吃。”弘昆越長大越像履親王允祹,淡雅溫和,不過笑起來左嘴邊有一個小酒窩倒是跟他額娘一樣一樣,雲珠見他的次數不多,每次見他別的變化與進步不說光身體也健康這一項,就替履親王福晉高興。一個女人,可以沒有丈夫,卻不能沒有孩子。

    這些年,側福晉方佳氏與庶福晉管佳氏各給履親王生了一個女兒,結果管佳氏的那個一生下來就卒了,方佳氏的那個養到了四歲也一場風寒去了,整個履親王府除了嫁到科爾沁十來年的長女隻剩弘昆一個孩子更顯得分外珍貴。

    好在履親王與履親王福晉早年得了雲珠的建議,各種吃食補充營養,也讓弘昆學武鍛煉身體,倒是健健康康地長大了。

    履親王福晉這才見葉嬤嬤幾人手上捧了不少禮品盒子,說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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