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就好,帶什麽禮。”

    “不是您說的,難得來一趟嘛。隻是帶了些美容養顏的花茶,沒事喝喝對身體也好,另外還有我親自釀的橘子酒、百果酒,春天喝也不錯。”

    雖然不與年輕的側福晉庶福晉爭妍,但能養顏養身又有哪個女人不愛的,自己看著也高興。履親王福晉聽她這麽講知道東西是她莊子上出、她平日無事自己做的,便讓身邊的盧嬤嬤收下了。“你自己也得注意調理身體,隻有永璉一個兒子還是少些。”

    進了廳,見過了履親王,弘昆拿著雲珠做的糕點盒子跟一袋子堅果,興致勃勃地跟他阿瑪出門踏青去了。

    雲珠淺啜著端上來的熱茶,道:“太過頻繁地生孩子對身體不好,再說我去年才生了永璉他們三個,才出了月便又受傷,至少得再養兩年才行。”

    “你心裏有數就行。”履親王福晉笑眯眯地,“永璉他們三個又長了不少吧,上次見他們可是春節的時候,小手小腳跟蓮藕似的,可愛極了。”

    “和敬已經開始會坐了,不過一下就倒栽地上了,脊骨兒還沒長結實呢。”就算坐穩了也會被永璉那腹黑見不得姐姐好的給拉趴下來。

    “都五個月了,下個月應該就能坐穩了。”

    說了會兒三胞胎的趣事,雲珠又問起弘昆:“十二叔常常帶弘昆出門嗎?”

    “可不是,除了讀書習武,常常帶他出門,問出去幹什麽了,嗬,琉璃廠的書畫、古董,莊子裏的、寺廟的……整個北京城就沒哪處不去的。”

    “十二叔這是在教導弘昆世事經濟呢,難怪我這次瞧著弘昆沉穩了不少。”雲珠笑了笑,隻有真正愛孩子的才會這樣,以十二叔的親王爵位再更進一步也不過是從“多羅”進為“和碩”,或者延襲一兩代,差別不大,而要付出的卻難說了,想來十二叔也隻願兒子平平安安的否則就該嚴厲地督促他讀書習武了。“聽福惠說他在上書房也常得師傅誇獎。”

    “這兩年多虧你在宮裏照顧他。”六阿哥之所以在上書房對弘昆和顏悅色地也是因為雲珠,這點履親王福晉還是清楚的。“每天下學迴來就跟我講四嫂今兒又給他們送去了什麽點心,有多好吃……廚房李大娘做點心的手藝這兩年硬是長進了不少。”

    “小孩子喜歡吃東西是好的,我現在給和敬他們喂輔食,一到飯點那興奮勁就別提了。”

    ……

    又吃了些點心,下人來報:“稟福晉,怡親王福

    晉到、誠親王田側福晉到。”

    “你且坐,我去迎接。”

    “十二嬸且去。”雲珠心知肚明,怡親王福晉這是在操心弘晈的繼福晉人選,而誠親王如今跟恆親王一樣身體有恙,嫡福晉董鄂氏要操持府務又要照顧誠親王,這給誠親王第十一子弘易相看秀女的事自然由側福晉田氏代理了。

    誠親王在曆史上的結局算不上好,這人在奪嫡時就扭扭捏捏有心卻沒魄力,等雍正上台後時而奉承時而發牢騷並做出一些不滿的小動作來,反反複複,最後因怡親王薨逝他不僅晚到還麵無戚容,惱得雍正最後將他幽禁了事。而這裏,曆史被雲珠蝴蝶了不少,出了天降神瑞、牛痘防天花、西北邊疆平定……等事件,雍正帝位越來越穩,朝野人心在望,他倒是老實了不少,沒被奪爵幽禁,也沒像曆史上雍正十年就去世,隻是生了重病。

    雍正八年的淳親王允祐也生過一場大病卻熬了過來,怡親王允祥也是,都逃脫了曆史的命運,隻不知這誠親王與恆親王是否也如此。

    怡親王福晉兆佳氏一來,如莊親王福晉郭絡羅氏、多羅貝勒弘璟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多羅貝勒允禧繼福晉祖氏……等其他的宗室福晉也陸續到了。

    眾人來到大廳見了雲珠,笑道:“原來最早到的是四福晉。”

    “隻早了一步。”雲珠淺笑著給怡親王福晉莊親王福晉等福了□,“見過十三嬸十六嬸……還有二十一嬸。”

    幾人忙側身讓了半禮,其他人則避了開去,接著又給雲珠迴了禮。

    “貴女們想必一會兒才到,不如我們先去逛逛滿園的春色,不然待會兒人多了可就不大方便了。”雲珠做為年輕一輩身份最尊貴的,見眾人呆坐在廳裏無聊便提議。

    “正是這個道理。”允禧繼福晉祖氏笑盈盈地表示了讚同。允禧允文允武,雍正和弘曆對他的感情不錯,不過熹貴妃就看祖氏有些不順眼了,誰讓允禧的嫡福晉是熹貴妃的妹妹呢,還是難產死的,自然對後來者的祖氏不待見了。祖氏也機靈,跟雲珠走得近,對熹貴妃敬而遠之,熹貴妃也拿她沒辦法。

    “你們年輕人就去吧,我們這些老骨頭可得歇歇。”怡親王福晉裝模作樣地捶了捶腰。履親王福晉莊親王福晉一左一右拉起了她,笑道:“我們可都還沒認老,走吧。”

    “怪不得滿城的人都要在這一天出門呢,這綠樹繁花的,看著心就舒坦。”怡親王歎道。

    園中有灼灼的桃花林,曲迴的

    春溪,楊柳荷池,八角亭子,花廳,另有鬆柏槐桂等茂盛高木,又有當季山茶花、芍藥、梅花、春蘭、君子蘭、春鵑……玉蘭等花卉,可謂春意滿園,如錦如織。

    莊親王福晉笑容清爽:“你就是操心太多,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呀,隻管好怡親王就得了。”

    “我倒是想,可到了那份上,不想操心也不行啊。”怡親王福晉瞅了她一眼,這人都忘了端柔公主出嫁那兩年的操心勁了。“你這可是事不關己呢。”

    “也是。”莊親王福晉自失地笑了笑。

    轉了一圈,慢慢地也有八旗貴女持著花柬前來。履親王福晉在雲珠耳邊道:“烏喇那拉.妮莽衣也來了,你可得有個準備。”

    怕她對上自己?不怕她不出手,就怕她躲著走。雲珠笑得雲淡風輕,“來就來,反正今日不見日後總會見的。”

    132、花影妖嬈各占春(中)

    如花似葉,歲歲年年,共占春風。

    春暖花開的日子,看著春蘭秋菊各具特色的受邀前來的滿蒙漢八旗貴女,雲珠心中忽然浮起這幾句詞,誰也不能奪了誰的風采,一花獨放不成春嘛。

    可能處的位置不一樣,參加這樣的聚會心情眼光便大為不同,審視的角度更多了一些,也更鮮明地感受到貴女們各自的風采。一開始,她們在諸位福晉和她麵前言語恭敬優雅得體,待看幾位福晉態度和藹,又不與她們一處,漸漸地便放開了那拘束,像春日裏綻放的花蕾,鮮活嬌嫩。

    這一個過程,很能看出東西來,如,心態、教養、做派等等。

    在這些人裏,烏喇那拉.妮莽衣絕對是豔冠群芳的,她穿著一件水紅色纏枝蓮雲錦旗服,前襟、袖口、下擺鑲了寬寬的粉色邊,上麵繡了水紅色蘇繡纏枝蓮暗紋,頭上戴支縷金攢珠挑花簪及兩朵桃粉色絨花,耳上綴著鎏金累絲玉蝶墜,手上帶著對白玉鐲,真是集豔麗、清雅、高貴於一體,站她旁邊,其他女子免不了黯然失色。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秀女都被她的氣場壓製住。像大學士查郎阿之女,納喇.佛拉娜就是一個,還未與之交談,雲珠都忍不住有些喜歡上這個小姑娘。小姑娘容貌隻是中上,卻有著極動人的笑容,笑開來時仿佛含涵了世間最純粹美好的東西又帶了些說不出的灑脫歡快……與她說話的人縱然之前帶著憂愁,一會兒過後總能慢慢地平靜下來,轉怒為喜。

    另一位秀女瓜爾佳.欣榮,出身一等公石文炳那一脈,很不枉“

    瓜爾佳一族出美女”的這一說法,長得分外嬌柔可人,如果說烏喇那拉.妮莽衣是豔麗高貴的鬱金香,那麽她就是全憑風露發幽妍的淩波仙子了。

    她自以為表現得體,實際骨子裏的那種高人一等傲慢常常在她的言語及眼神中出現,尤其是對待漢軍旗的貴女時——這次受邀的有幾個姿質不錯的漢軍旗秀女。

    還有兩個漢軍旗出身的,一個是鄧氏,氣若幽蘭,容色雖不驚人,那幽幽淡雅的氣質卻也讓人難以忽視;一個是張氏,明媚的顏色連今天的陽光似乎都有幾分失色。

    其他貴女,大都容色平平,不與以上幾人湊在一起,那氣度也是端莊大方、溫婉可親的,更別說還有其他才藝有待展現。

    說到底,夠得上資格接“花柬”的女子,出身、容貌、氣度……及各項才藝,除了要有一兩樣拔尖,其餘的也不能太次,不然來一個出身好容貌佳卻又是沒腦袋的草包,主持花會的東道主也會被嘲笑沒眼光

    “各位能夠前來參加履親王府舉辦的春禊會,是難得的緣份,我們準備了幾樣姑娘們喜歡的活動……”聚會開始時,履親王福晉說了幾句感言,簡單介紹了王府為各位貴女準備了哪些活動,就讓姑娘們各自行動了,晚來的人自有人再去接待。

    大家都知道宗室福晉們每年舉辦花會的目的,也不矯情地各自尋了自己認識的朋友挑感興趣的項目加入,力求表現自己的大方得體的同時也展現自己的才藝。

    即便不認識,介紹引見一下,說上幾句也算交上朋友了,都是名門閨秀,扭捏畏縮的小家子氣情況是極少出現的。

    納喇.佛拉娜性子比較活潑,與幾個貴女湊在亭前的溪邊玩“曲水流觴”的遊戲,不過她總是心不在焉地,博爾濟吉特.薩仁拉了下她,語道:“輪到你了!”

    “噢。”佛拉娜收迴目光,在眾多質地的杯子裏挑了個竹雕杯子,倒入半杯桃花酒,合了下什,將酒杯置入流動的溪水裏……

    “太好了!成功!”佛拉娜跳了起來,笑顏分外燦爛,關注著這一切的怡親王福晉見了臉上也不由浮出合意的笑容。履親王福晉問:“相中她了?”

    “心性灑脫,純摯,卻又不魯莽,跟她過日子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傷心。”怡親王福晉下首微頜,反問,“十二嫂看如何?”

    履親王福晉早年察覺出弘晈的心思,雖不知近幾年他有沒有忘掉那年少青澀的感情,卻覺得找一個容貌性子與雲珠迥然不同的對弘晈來講也是

    好事,便道:“不錯。”

    能收到她發出的“春禊會”花柬,各方麵條件都不會太差。

    “啊,運氣真是太好了!惠仙,下一個就是你了!”博爾濟吉特.薩仁喊道。她今年虛歲十三,父親是步軍統領阿齊圖,若不是年齡還小,以她的資格夠得上做宗室福晉了。怡親王福晉覺得她也不錯,就是年齡小了些。

    鄧惠仙挑了個犀角杯,倒了半杯酒小心地將杯子放入泉水中,結果杯子隨著水流行至一半就傾了。她怔了半晌,憾道:“我認罰。”

    “聽說你是個文才好的,罰你作花詩一首,題材嘛,也不為難你,這園中任意一種花都行。”瓜爾佳.欣榮說道,眼底掠過一抹傲色,無論從容貌還是出身,這鄧氏都不是她的對手,她的對手……她的眼光掠過正在另一邊作畫的烏喇那拉.妮莽衣,閃過一絲嫉妒。“這遊戲也進行得差不多了,不如我們到詩畫那兒看看?”

    “好呀。”

    “走了,你到底在看什麽?”博爾濟吉特.薩仁好奇地問佛拉娜,從剛才就發現她一直在張望。

    “我在看四福晉,她真漂亮。”佛拉娜說道。

    一襲明紅色地嬰戲蓮紋妝緞旗裝,襯得她膚色瑩潤,陽光下細膩得跟鍍了層光一般,鮮嫩得跟綻在翠玉枝頭的白蘭花一樣,仿佛一揉就能掐出汁來。而嵌著紅寶石的曲蛇形黃金頭簪、造型獨特的蛇形黃金嵌碎寶石耳墜和盤腕蛇形黃金鐲子更在她春水般的嫻雅裏透著令人無法忽視的雍容尊貴!

    她還未曾見過將紅色旗裝穿得這麽清豔、黃金首飾戴得這麽貴而不俗的女人!想到這裏,她不由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全神作畫的烏喇那拉.妮莽衣一眼,她也是極美的,隻是跟四福晉比仿佛少了點什麽。

    “不過我最佩服的還是前幾年京師大地動時四福晉的表現,真是太為我們女子爭光了。”也許就是那種泰山崩於前也麵不改色的淡定雍容吧,不是培養出來的,而是天生的。生而高貴,不單是指出身,麵是從靈魂中散發出來的一種氣質,淩駕於眾生之上。

    薩仁顯然也心有戚戚地點頭:“聽說四福晉騎射也很好呢,不知那個烏喇那拉.妮莽衣是不是也很厲害。唔,四福晉身上的旗裝是妝緞吧,莫非是故意穿來刺激誰的?”

    像她們這種著姓大族裏出身的騎射都不會差到哪裏去的,不過要像四福晉那樣傳說中一弓三箭……那就懸了。再說到身上穿的衣服,佛拉娜撇了撇嘴,“她自己都挑了水紅色的衣

    裳穿了,不會在意這個的吧。”

    側福晉是不能穿正紅明紅的,妝緞更不是側福晉能用的料子。

    “而且以四福晉擁有的一切,她用得著刺激誰嗎?”不說四阿哥對四福晉愛重無比,膝下嫡子嫡女雙全,四福晉不論出身、才藝、能力,明眼都看得出穩壓烏喇那拉.妮莽衣一籌好不好?至於容貌,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啦,雖然她私心裏更喜歡四福晉那樣兒的。

    雲珠絕想不到自己成了一古代閨閣少女的偶像,她正跟莊親王福晉聊著新接到的幾位公主的來信,說起兩位公主竟同時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又是驚訝又是高興:“同時出嫁又同時懷孕,這也太巧了!”

    “就是。”莊親王福晉笑容滿麵,“今天來履親王府也是因為知道十二嫂手上有你給的孕婦養身及育兒方麵的資料,想著借去抄一份,給端柔送去。”

    “很好啊,我也有些東西,到時托十六嬸一道送去。”

    ……

    兩人聊了大半天,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爭吵聲,莊親王福晉這才省起自己的另一個目標還未達成,笑道:“坐了一陣了,過去看看?”

    雲珠頜首。

    “怎麽了?”氣氛可有些僵啊。

    站在外圍的莊親王福晉一開口詢問,旁邊一位貴女剛開始還不知道是她們,等反應過來嚇了一跳,忙將事情起因講了一遍。

    原來鄧惠仙在玩“曲水流觴”時運道不好,桃花酒傾於泉水中,便認罰做了首桃花詩,大家都覺得不錯,另幾位貴女卻不太服氣,相執不下時,一位叫黃秀雲的指著一旁烏喇那拉.妮莽衣堪堪掛好的畫道:“有能力就再賦一首關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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