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次江聲看著秦爭站在廚房裏的背影卻有了一點別的心思,他問秦爭:“所以,你之所以一路照顧我是因為要報恩嗎?”秦爭把碗塞進洗碗機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低聲說:“其實我比你自私。”“所以你不用去思考什麽感恩的事。因為在我的世界觀裏隻有喜歡和不喜歡兩類人。如果是不喜歡的人,我也不會接受他的無償幫助。”江聲聽著他的屁話,沒有反駁,隻問:“那你喜歡我嗎?”秦爭低聲迴了一個“嗯”字。江聲的唿吸一窒,睫毛輕顫,問:“哪種喜歡?”秦爭放置完最後一個髒碗,轉過身來,說:“在街上看見會問你要電話號碼的那種喜歡。”兩個人深深地對視一眼。然後秦爭被江聲勾著脖子,接了一個濕漉漉的吻。分開的時候,江聲嘖了一聲,忽然有些感慨:“早知道就應該花重金把你那張影帝臉買迴來了。”江聲從秦爭的表情裏讀出點委屈,失笑:“我開玩笑的。”彎彎的眉眼裏含著點笑意。他一隻手撐著碗櫃,另一隻手則擋住了秦爭企圖再親他一下的意圖。舌尖在掌心裏留下了一點潮濕。江聲不知道秦爭在想什麽,隻知道自己現在的心跳頻率有些不正常。他悶頭吸了一口氣,問:“那我方便問問你家住在哪兒嗎?”秦爭揉了一下他的耳垂,啞聲報了一個具體的地址。大概是沒想過江聲這個傻子在後來會直接去找他,當下算是被眼前人迷了眼。沒有人主動說出確定關係的話,但似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盡在不言中。江聲想,為什麽秦爭換了一張大眾臉之後,自己還是會對他心動,或許是真的沒的救了吧。兩個人再次靠坐沙發上打開顯示屏的時候才意識到,下午是他們自己說的這幾天不會再看電視了。結果還是一起傻樂著看完了一部科幻快餐片,大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然後兩個人睡眼朦朧地迴到各自的房間睡覺。秦爭躺在自己的床上的時候才開始意識迴籠,後知後覺地覺得這個客房或許是艾明遠睡過的。即使知道那段感情是屬於艾明遠和另一個人的,但是聯想到他對江聲的那些親密舉動,突然開始悶聲吃大醋。除此之外,一種失而複得的興奮感緊緊地纏繞著他的心。他想,至少當初江聲對他承諾的那句“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愛你”是真的。也感謝時間讓他們再次相遇。可惜這種感慨並沒有持續太久。第二天一早,秦爭被陸時雨的奪命連環call叫醒。是時江聲還在主臥裏熟睡,所以他輕手輕腳地進入了客廳,然後麵色沉重地起來收看今天的早間新聞。繼昨天醫院等各大公共場所的憤青反抗科技的危險行動之後,今天的暴力活動在繼續,甚至更加越矩。江聲他們待過的那個醫院今天再次被襲擊。在兩側高樓林立的街上,那些隻是搖旗呐喊的青年□□看不見的地方,流血事件在不斷地發生。秦爭擰著眉看著眼前靜音的畫麵,免得吵醒江聲。但江聲還是如期被生物鍾叫醒,打著哈欠走進客廳。他看著著前線記者報道的一幕幕場麵,停住了腳步。然後繞到廚房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說:“果然不管在哪個時代,青年都是最容易被煽動的對象,也是最不怕被犧牲的對象。”“估計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還會沉浸在自己為世界做了貢獻的自我感動之中。”秦爭關於這個問題不置可否,隻低聲問他:“你覺得這樣的科技發展真的是良性的嗎?”江聲聽出了他的潛台詞,挑眉:“至少說不上太壞。隻要他們想,總能在這個世界找到容身之所的不是嗎?”“不會再有那些所謂的過分貧困人口,資源也基本做到了最大化利用。”秦爭大概是不太認同的。他說:“那些人也不過是在落魄求安穩罷了。”江聲企圖反駁的話在他看見屏幕上的那個血肉模糊的身影後頓住,他表情有些複雜地說:“這個是玩家,我肯定。”那個昨天上午還有閑心和他談笑的人,此刻正躺在地上有進沒出地喘氣。江聲在沙發上坐下,轉過頭去看他,說:“其實昨天我就想說了,但是把一堆突如其來的事情和攪和忘了。“給徐漾換腦子的那個主治醫生有問題。”他停頓了一下,“或者說是那整家醫院都有問題。”秦爭皺著眉問:“怎麽說?”江聲瞥他,終於順理成章一迴,把他眉間的皺褶撫平了。他說:“那天醫院發生那陣躁亂之前,就有一個女生換腦失敗,當場宣布死亡了,她男朋友在外麵鬧來著。”“而就從我腦子裏一點關於徐漾的記憶都沒有的情況來說,八成他也涼了。”“至於這個世界的那個江聲,說不定是他最後對世界失望的態度讓他們誤以為他是屬於反對科技陣營的,決定留他一命。”江聲兀自接下去:“或許這麽說還有些牽強,說明不了什麽問題。但是你可以看看這條新聞。”江聲把手機頁麵定格在十幾年前的一條科技新聞上,然後遞給秦爭看。上麵明確地寫著,經過多年的實驗,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基本可以實現自由更換身體和器官的了而不必擔憂安全風險了。可是就在玩家集合的那個醫院,在手術前還會讓人簽訂責任合同。而且事故也就這麽湊巧地在接二連三的發生。仿佛就是在向世界宣告:這些所謂的醫療技術,遠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安全。一個不小心,你們就會為當初輕信它而付出代價。江聲收迴手機,說:“而且要是按這麽分析的話,那麽當時為什麽沒有真正說得上話的人來平息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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