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 作者:江色暮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決定隨波逐流,不發表任何意見。從師德上說,自己要保護學生,不讓學生涉險。從自私角度來講,學生都是成年人,有的甚至已經成家立業。自己又不是護崽老母雞,他們是死是活,似乎和他穀某人沒關係。可這會兒若對村裏人做法提出異議,無異於主動當靶子。深山老林,又下了幾天雨,一腳踩進泥地裏,膝蓋以下都能被埋上。穀老師左思右想,覺得光憑自己,絕對跑不出去。所以一定不能和村裏人撕破臉。隻要他們能笑臉迎人,就什麽都不反對。至於心裏怎麽想,還是憋著。等天晴、下了山,再做計較。抱著這樣態度,穀老師迴答:“也好。之前就說,要看看這邊的傳統民俗。”村長臉皮抽了抽。他大約想露出一點笑,可實在笑不出來,最後說:“那先去找蘭婆。”一群人烏泱烏泱,往蘭婆家去。兩撥玩家重逢。老中醫已經大致處理好蘭婆、方嬸剩下的傷口。蘭婆那邊還好,都是假程娟幹的。或許是抱著慢慢折磨心態,假程娟給蘭婆造成的傷看起來恐怖,但都不算太深,季寒川之前的處理就足夠。比較麻煩的是方嬸,老中醫一看,就皺眉,說:“這像是被什麽東西咬的。”端詳片刻,“有大蟲下山了?”方嬸虛弱,說:“不知道。”老中醫就歎氣,想到什麽,不再多問。他教村支書老婆給方嬸擦身、上更合適的藥。一番處理之後,好不容易結束,出門喝口熱水,村長等人迎麵而來。“德義叔?”村長驚訝。“建樹啊,”老中醫倒是老神在在,問:“這是?”村長壓低聲音,說:“我準備提前辦山神祭。”老中醫臉上看不出意外,視線從村長之後的幾個老人身上掃過,隱晦地問,“你問過誌勇他們了?”村長說:“我爸之前給我講過,”聲音更低了,順便推了老中醫一把,“這事兒要和蘭婆商量,咱們進去說。”有些話,不能透給外人。除了西城大學師生,村支書夫婦也被歸入“外人”。麵對自己工作搭檔,村長客客氣氣,說:“文德,昨晚的事兒,你也辛苦了。這樣,我們要商量事兒。方嬸不方便,春燕又,”說到這裏,村長才像忽然意識到,自己老婆死了,自己應該表現出一點悲痛,“……唉!”村支書還不知道村長老婆身上發生了什麽。又是一番解釋。等聽完,他久久無言。村長說:“讓華月幫忙做點東西吃?你也給華月幫幫忙?”村支書答應。他知道村長要支開自己,但現在村支書心裏很亂,他也想和老婆談談。夫妻二人進了廚房。看東屋與廚房相連的小窗子,這會兒卻是被床單蓋上了,什麽畫影都透不過來。另一邊,堂屋,西城大學評估組。穀老師等人經曆了和先前呂和韻一樣的驚訝。季寒川解釋幾句,玩家們迅速弄懂,心理活動也和呂和韻類似。當下情況,沒人追根刨底。穀老師那邊比較麻煩,季寒川想了想,提到一個山淮村內學到的名詞:“可能是‘鬼腸子’?總之,是在村長家裏鬼打牆。”穀老師還是暈暈乎乎:在山上鬼打牆可以理解,科學也有解釋,因為兩隻腳邁出距離不同所以一不留意開始轉圈……可村長家院子,一眼就能看到頭了,這怎麽鬼打牆?季寒川隻好歎氣,說:“我也不知道。”穀老師到底抱著疑問。可他反倒接受這個說法,不再多說什麽。方嬸家大堂沒有暖爐,實在冷。加上先前淋雨,柯曇、侯學義嘴巴都有點凍紫。侯學義忍不住說:“穀老師,咱們要不然給村長說一聲,先迴村長家?”他有意無意掃一眼西屋。某種程度上講,“遊戲”裏最讓玩家們放心的東西,可能是屍體。前提是他們清楚知道,在當場設定下,這些屍體不會複活。穀老師自發地理解,覺得侯學義這會兒這麽說,是對西屋裏龔良玉的碎屍有忌諱。他歎口氣,卻聽韓川阻止,說:“穀老師、猴子,還有點事兒,我要告訴大家。”所有人視線落在季寒川身上。季寒川唯獨看一眼穀老師。他心下權衡:玩家們留這個npc,是覺得然後與村長明麵衝突時,穀老師可以緩衝。於季寒川來說,緩衝與否倒是其次。不管穀老師有沒有具體“作用”,自己都會盡量能撈一個是一個。問題是,如果把“村長殺了他媽,屍體和你們睡了三晚上”一事告訴穀老師,他會不會崩盤?季寒川從來認為npc也是人。這並非隻是一個主觀態度,而是有客觀支撐。在寧寧誕生,季寒川與邵佑聯係上以後,邵佑斷斷續續給他講了海城發生的改變。這種溝通很艱難,要繞過“遊戲”監控,所以很多話,邵佑需要一語雙關。好在季寒川與他在一起十年,默契非常。哪怕邵佑是借寧寧之口講話,又考慮寧寧能量不足、時不時需要“充電”,否則就要“死機”的狀況,最開始那段時間,一場遊戲中,隻能與季寒川講不到十句話……他們還是堅持下來。邵佑說,季寒川離開海城後,海城開始了第一輪遊戲。所有未被“遊戲”汙染的人都被囊括其中,最終通關者十不存一。活著的人成為玩家,進入下一輪;死去的成為npc,一次次重複既定命運。至於邵佑。他和其他早已被汙染、吞沒的人一起,成為遊戲生物。而在第一輪遊戲之後,玩家們離開當前場地,“遊戲”進行複盤,並且從海城的過往與未來之中拆出無數小場景,搭建成新的場地。季寒川經曆過的“海城一中”是其中之一,而邵佑被“遊戲”分配過去,成為關底的“祂”。這些被拆分出的遊戲裏,npc同樣是那些在第一輪中死去的人。他們不止失去了“當下”,也和整個世界一樣,失去未來與過往。在能與季寒川聯絡之後,邵佑發覺,自己能從寒川斬殺的遊戲生物身上汲取能量。通過寧寧。這條傳輸線很脆弱,但一場場積累下來,邵佑還是慢慢成長。他試著突破一個個遊戲場地之間的壁壘,去其他時間、也是其他遊戲場地中的“自己”身上。然後成功了。邵佑由此認識到,不是所有場地都會被一次次重啟。他曾與季寒川開玩笑,說“遊戲”好像也懂得績效考核。如果一個場地產出的恐懼、絕望太少,那這個場地就會被永久關閉。所以季寒川清楚、明確地知道:npc也是人。他有時候會想,如果自己與邵佑的這場旅途真的有盡頭,“遊戲”在未來某一天離開地球,混亂的時空恢複。到那時候,經曆過無數苦難的玩家、一遍遍重複絕望與死亡的npc,他們真的可以重迴正常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