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堂淡淡道:“為什麽偏偏是我?”何太哀:“因為因為我遇到了你。”虞幼堂看著何太哀不說話。何太哀遲疑了一下,伸手將脖子掛著的那枚玉雕墜飾取下。他頸上還套著一個項圈,摘下來的時候,兩樣東西還勾纏了一下。最後將玉佩遞到虞幼堂麵前,何太哀啞聲道:“這個,還你。”但,虞幼堂並未伸手來接。何太哀手伸出了一會兒,這才重又記起,周遭環境對虞幼堂來說,是全黑的,對方根本看不見自己的這個動作,自然也就不會來拿。啞然失笑了一聲,於是他索性傾身靠過去,抓住了對方,直接將玉佩塞入對方手中。手指相觸,何太哀輕聲道:“其實,小憐、你師兄,還有你,隻要是你們三個人中的一個就可以。死在你們手上,應該的。也算是我的……一個交待。”“還我?交代?”虞幼堂低聲重複了一遍,然後笑了起來,好像是覺得很可笑,最後竟有些難以自已,“你以為這樣就能結束,這樣就算了結?為了活下去,你都可以殺人吃人,你現在又說的是什麽話?”何太哀怔了怔,道:“我之前……並不知道玩家會死。進入‘遊戲’遇到的第一個鬼怪跟我說,玩家跟我們不一樣,我是鬼怪npc,如果在這個‘遊戲’裏死了,就屬於徹底死亡,而玩家和我們不一樣,玩家在‘遊戲’裏不會死,玩家會無限複活,鬼怪和玩家是不一樣的。”虞幼堂冷笑:“荒謬!你之前還會費些心思編謊話騙我,怎麽,現在連編都懶得編了麽?”何太哀道:“是,我之前是騙過你很多次,但這一次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我和你講這些,也不是想要狡辯什麽。我就隻是、隻是”虞幼堂:“隻是什麽?”何太哀鬆開虞幼堂的手:“我不知道。我就隻是想告訴你,可能是因為,你是我現在唯一的,能跟活著的‘我’相關的聯係。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所以我想跟你說。”虞幼堂反手一把握住何太哀正在離開的手,一字一字道:“你現在是在跟我裝可憐?”何太哀平靜道:“虞幼堂,我想死。”虞幼堂聞言,握著人手的力道頓時失控了一下,是有些沒輕沒重。被掐了一把的何太哀,不甚在意地繼續道:“我是真的不想要活了,你殺了我吧。如果是死在你手上,我覺得挺好。”一時間,室內沒人再說話,但這段沉默不過維持了十秒,虞幼堂突然就情緒崩潰了似的,他憑著直覺伸手拽住了何太哀的衣領,然後將人惡狠狠地扯到自己跟前:“憑什麽?憑什麽一切都由你說了算?!你想活的時候,就不擇手段地活著,等現在想死了,又隨便要我殺了你。你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想法,怎麽這樣自私?”自私?或許吧。何太哀看著虞幼堂近在咫尺的臉,他慢慢道:“我不是隨隨便便。我剛剛說小憐、你師兄,還有你,都可以,但其實我最希望的,那個能在最後動手殺了我的,我希望是你。”“你做夢!”何太哀怔住。虞幼堂麵無表情的:“你做了這些事情,殺了那麽多人,結果現在不想麵對了,就打算一死百了走個幹淨?我告訴你,何太哀你做夢。你必須活著,你必須活下來,為你所做的這一切負罪償還,而你沒有還清之前,你不準死。”何太哀十分驚奇地看著虞幼堂。主要是虞幼堂麵無表情地跟他說著這種狠話的同時,居然在哭,濕漉漉的睫毛,雀羽似的粘連著,能夠哭得這樣不動聲色,實在是奇人。這什麽人啊,要不是親眼所見,放以前,何太哀根本想不到,居然有人可以做到一邊用如此語氣和表情在跟人說話,然後一邊哭。是太要強還是怎樣?也太絕了。“不準死……嗎?”何太哀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又能怎麽贖罪?”虞幼堂摸索著將玉佩重新套迴到何太哀脖子上,神色冷漠:“殺生之罪,你必須靠救生來贖。你殺過一個人,就該去救迴十個,百個,千個,甚至更多的人來償還這份罪孽。沒有還清之前,你不準死。而在此之前,我會一直看著你。”何太哀半晌沒說話,許久之後,他遲疑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帶著我在身邊?”虞幼堂沒應聲。何太哀低頭看了看脖子上的玉佩,又抬頭看了看虞幼堂,繼續問:“你給我戴上這個玉佩,嗯,算是給我上‘鬼牌’?跟‘狗牌’識別一樣,表示我是有主人看管的‘良鬼’嗎?”虞幼堂神色微微一變,這神色一時也不大好識別形容,好像是有點羞惱,又可能是別的,他抿了一下唇,再開口時,聲音特別冰冷:“不錯,你以後就是我看管的‘鬼’。我會監督你以後的每一個選擇,每一個決定,我不會讓你再行差踏錯。”何太哀偏了偏頭:“你師兄知道嗎?”虞幼堂:“我會與他說。”何太哀:“他能答應你?”虞幼堂抬起臉,麵上的神情,如同兩人在“遊戲”裏初見般:“這不用你操心。”何太哀笑笑,對這件事不置可否,他也沒提別的,沒提小憐,隻是說:“小心被他罵哭。”虞幼堂:“……”虞幼堂冷漠臉:“‘哭’這個字,我還不知道是怎麽寫的。”何太哀笑出聲:“那你臉上現在的是什麽?”虞幼堂:“……”糟糕,一不小心嘴快就說出了真相。氣氛一時變得極為尷尬,虞幼堂在黑暗裏吃驚地看向何太哀,隨後他用手胡亂抹了一下臉,驚疑不定地將何太哀望著。鬼怪不同人類,多數化鬼之後自身會帶一些特殊能力,不過也因鬼而異,個體差別非常大,而何太哀保不準就是戰鬥力不強卻偏偏能夜視的存在。這是一種可能。但,剛剛那句話,也有可能是何太哀隨口亂講的。那麽,哪一個,會是真實的情況?何太哀瞧著虞幼堂臉上表情變幻萬千,其精彩程度,就跟打翻了顏料盒一般,雖說他是有一些惡趣味,可也要看場合,就比如他現在就沒那個心情去捉弄人。假裝自己其實看不到,好像一切不過是開玩笑胡說的,何太哀故作輕鬆的:“你怎麽不說話?該不會是被我說中了,你真的是在哭?難怪你連小金球都不給照。”虞幼堂立刻冷冷反駁:“誰說我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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