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個深唿吸,然後朝著石獅子的口中撞去。得益於之前通過“bug之門”經驗,所以隨後的體驗感覺並不陌生,突然的空間轉換,伴著一陣幽幽冷冷的風拂麵而來,何太哀睜眼,發現這一迴的“門”內景象,是一個旋轉樓梯。他現在處在最高層,低頭向下望去,因為光線並不算十分明亮,所以視野內,旋轉盤旋的樓梯很快便沒入了不可測的黑暗之中,於是就好像是一直探入了很深的地方。而虞幼堂很快就緊跟著現身在他身後。螺旋樓梯走勢向下,看不見情形的下方有風送來。何太哀轉身仔細觀察了一下虞幼堂的表情,便故作輕鬆道:“身為師叔果然責任重大,要負責斷後。”虞幼堂瞥了何太哀一眼:“或許,你覺得我像個監工的,很討人厭。”何太哀心裏咯噔一聲,他都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還是對方話語裏確實別有深意:“怎麽會?”他轉移話題,“之前那個酒,我不是要你別馬上喝,先等一會兒看看我是什麽反應嗎,你怎麽不聽我的話?萬一那個酒真的有問題,你豈不是就折在那兒了。我倒下沒事,你還有可能救我,你倒了,那我隻能抱著那個‘薄皮鬼’的腿哭著喊求饒了。”虞幼堂並沒有迴答這個問題,隻是示意何太哀順著樓梯往下走。走著走著,他突然道:“以後遊戲裏碰到自稱天師府的人,要謹慎。”何太哀沒反應過來:“嗯?”虞幼堂道:“雖然,現在有許多天師府的弟子進入‘超恐怖遊戲’,以期收拾這亂七八糟的局麵,但你看到我們右耳都戴著這枚金色的銀杏耳釘,確實,我們天師府的人都佩戴這個,可是,耳釘是可以假冒偽裝的。我先前並未告訴你這個標誌的意義,也沒有叫你去找我同門幫助,其中一點便是有此顧慮,當然,最重要的是,我以為你可以立刻結束脫離遊戲。”何太哀趁機問道:“所以,這個‘遊戲’到底是怎麽迴事?”虞幼堂搖了一下頭,避而不談此事,隻是說:“你之後,看到右耳戴著銀杏耳釘的人,也不要輕信。因為有鬼怪利用這點騙人,假扮玩家,有人在之前的副本裏遇到這樣的事,我必須要提醒你一聲,千萬當心。”何太哀怔了怔:“還有這種事?”虞幼堂:“這個遊戲裏的鬼怪,要比你想象中的狡猾得多。”何太哀第一反應想到的是自己,他內心冒出一點尷尬心虛之情,口中卻說:“我肯定會注意的。”一言一語間,虞幼堂先前那一點審視逼進之意,似乎消退了不少。此時,兩人往下也走了有一段距離,又走幾步,就遇見一道穿著黑色衣裙的身影。膚色若蜜的晏臨,靠著旋轉樓梯正中的那根柱子,手指正繞著自己的一綹長發在玩。而她身上那點點綠寶石折射此地昏黃的光線,有那麽一個角度,映出了極為耀目的深綠光點,過於燦爛奪目,讓何太哀下意識側頭躲避了一下。晏臨看到虞幼堂同何太哀並肩下來,頓時眼神微微一亮:“虞師叔,你和小哥哥總算下來了。”虞幼堂看到晏臨,則是立刻停了腳步,先前同何太哀說話時還算自若的表情,一下子又變成生人勿近的矜驕樣子:“你等在這裏做什麽?”晏臨笑了起來,雙頰泛上紅暈,眉眼間就有一股媚意:“來看虞師叔的小哥哥呀。”虞幼堂:“……”晏臨:“以前從來沒見師叔和誰關係這麽近呢,我就很好奇,也不是同門,是虞師叔在外認識的,莫非是學校裏的同學?”虞幼堂:“要你管那麽多?”晏臨盯著何太哀看:“我管的不多啊,隻是我覺得小哥哥好看,就想認識一下。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是叫何太哀對吧。”她又笑了一下,笑容豔麗得有點和年紀不相稱,“之前虞師叔喊過你的名字,但是你這個名字怎麽寫,哪個何,哪個太,哪個哀?”何太哀:“……”虞幼堂往前走了一步,恰好擋在了晏臨看向何太哀的視線之間:“晏臨,你又發花癡?”晏臨仰麵,一雙漂亮的眼睛眯了眯,隨即撲哧笑出聲:“虞師叔生氣了哦?不過”她突然咬了一下唇,向上跑來:“我就喜歡看虞師叔生氣和不情願的樣子。”虞幼堂見狀二話不說,直接召出“錯金銀”,將晏臨捆住就丟出了旋轉樓梯之外!何太哀目瞪口呆:“這?”虞幼堂迴頭,表情有些兇:“這什麽這?我有分寸。”何太哀:“沒,我就是……”虞幼堂:“你就是什麽?”何太哀:“我就是覺得,你們天師之間,打鬧的方式很特別。”樓下傳來晏臨的笑聲,很張揚的那種:“哥哥,我叫晏臨,河清海晏的‘晏’,雙喜臨門的‘臨’,你可不要忘記!”虞幼堂立刻轉頭看何太哀,何太哀馬上說道:“我已經不記得她叫什麽了,我發誓,我下次要是不小心遇上你這個小師侄,我立刻轉身就跑,絕對跟她保持三米距離。”“……”虞幼堂冷淡道,“我要你給我保證這個做什麽?反正該提醒的我都提醒你了,你要怎麽做,是你自己的事。”何太哀覺得虞幼堂很有趣,他忍住笑說:“確實是這樣。”當他們一起走到最下層時,人都已經走光了,何太哀問:“你平時,是不是生氣懲罰晚輩的時候,就用‘錯金銀’把人吊起來?”虞幼堂沒有否認:“那是因為他們不聽話。”何太哀:“看來是被你吊怕了,所以這迴一感覺到你可能要生氣,立刻全都溜走。”虞幼堂冷笑:“怎麽,覺得我兇?”何太哀:“沒有,我覺得你”虞幼堂轉頭:“我怎麽了?”何太哀清了清嗓子:“我覺得,你也沒有很兇。”虞幼堂:“……”“淨說些有的沒的。”虞幼堂蹲下|身檢查地麵,隨即確定方位,“最後出口在這裏,你躺下就是。”何太哀依言躺下,虞幼堂在這時說道:“之後的副本,你注意安全。這個遊戲不過了多久,就會結束的。”“真的?”何太哀心中一動,他聽聞這則消息的感受,並非喜悅,但這個時候,他也隻能虛情假意地開心道,“那真是太好了。”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摸出袖中藏著的一枚碎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