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鬼王娶親17鬼皮程征一張鬼臉,陰沉得幾乎要滴下水來。虞幼堂的反應,何太哀先前似乎早有預料,可偏偏它半點也猜不到其中關竅,不知道虞幼堂想要做什麽。這種失控的感覺很不好,讓它一時覺得,何太哀似乎是背著自己,偷偷跟玩家陣營達成了某種共識。它心中有一瞬暴虐的殺意泛出,但在出手沒有一半成功率的現實麵前,它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以更理智的情緒去看待整件事。事實上,何太哀是不可能跟虞幼堂完全聯手的。這兩人之間微妙的關係,也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虞幼堂不是會“禦鬼”的那種人,何太哀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極力在對方麵前,隱瞞自身的鬼怪身份。再加上因為“遊戲”的存在,它們鬼怪們的利益被捆綁在了一起,隻要它不做過激行為,何太哀沒道理要背叛出賣它。但道理是如此,可心裏還是很不爽。鬼皮程征語聲陰戾地道:“我不管你要做什麽,這交杯酒你給我趕緊喝下去。”虞幼堂道:“這個不急,等何太哀醒來。”鬼皮程征明顯察覺到了,自那怪異的煙花點燃之後,虞幼堂整個人好像就輕鬆了不少,而它做鬼之後,就不太能見別人太順心,一時心內情緒雜糅,它一張風流倜儻的俊俏麵孔就有些扭曲。它喝道:“那煙花是什麽?是你們天師府人放的吧?是暗號?你們想做什麽?”虞幼堂將意識還不太清楚的何太哀,按在自己腿上,然後像摸不聽話的大貓大狗那樣,安撫著拍了幾下,他口中漫不經心道:“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鬼皮程征被這個敷衍的態度給氣到了,但又不好出手,它連著又問了虞幼堂一些問題,但之後虞幼堂都沒怎麽理它,直至何太哀醒來。意識清醒的那一刻,何太哀還未睜眼,就先感受到了口中還殘留的一股血腥味。這感覺很奇妙。一方麵,他清楚知道這是血的味道。另一方麵,他竟覺得這血液滋味可以用“美味”二字來形容,甚至讓他生出了不滿足的感覺,想要再嚐兩口。而顯然,這股誘人的氣息源頭,正是來自身旁之人更確切來說,是對方受傷的手。何太哀情不自禁握住對方的手,本能地就想再把對方愈合的傷口咬開,來一品鮮血的滋味,然而手已牽住了,他冷不丁一抬眼,對上虞幼堂的眼神,何太哀一個激靈,立刻清醒了不少,頓時,想要吸血的渴望,被他自己一個重錘打迴內心深處。他竟然想喝血?!做鬼以來,何太哀從未覺得自己有多像鬼,甚至很多時候,他會忘記自己是鬼,還以為自己尚在做人,但此一刻如此明晰的,那仿佛來自靈魂深處般的對鮮血的渴望,讓何太哀膽寒了一瞬,他真的已經不再是人了。虞幼堂看著何太哀牽住自己的手,就這麽發愣不說話,居然也沒抽迴自己的手然後把人一腳踹開,反而還算和顏悅色地問道:“你是哪裏覺得不舒服?”何太哀猛然迴神,發現自己傻球一樣牽著人的手不放,他連忙鬆手,問:“我這是?”虞幼堂簡單一講經過,沒提喂血一事,然後將何太哀扶起來:“還站得穩?”何太哀自行站住了:“我們接下來是要?”虞幼堂尚未說話,鬼皮程征先是不甘寂寞地隔著鏡子提醒道:“當然是喝交杯酒。你要不喝,就等去死好了。”雖則喝酒一事乃是何太哀所願,但為達目的他反而還要裝一裝不能理解。何太哀立刻進入演技全開模式,皺眉道:“什麽意思,你對我做了什麽?”虞幼堂撥開重重水紅帷幔,將何太哀領到喜桌跟前,他在鬼皮程征說話前開口道:“不用管它,你先喝下。”何太哀看了看桌上的酒具,又抬頭看了看虞幼堂:“剛剛那鬼”虞幼堂:“怎麽?”何太哀顯得頗為猶豫:“剛剛那鬼說,是要喝交杯酒。”虞幼堂:“……嗯。”何太哀:“現場就我跟你,難道是我們倆喝?這不太合適啊。”鬼皮程征:“……”鬼皮程征不知道虞幼堂聽了這話是什麽表情,但是知曉故事“黑幕”的它,此刻聽到何太哀說出這種話,簡直都想要罵何太哀是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無恥小人了。虞幼堂臉色不變,隻說:“情勢所迫,你喝。”何太哀“哦”了一聲,乖乖拿起酒杯遞到嘴邊又停住:“呃。”鬼皮程征聽不下去了,暴喝:“你又怎麽了?!”何太哀一副擔心的模樣道:“這酒沒下毒吧?”鬼皮程征:“……”依鬼皮程征的性子,還真的說不定會做出趁機投毒來毒死新娘的事來。鬼皮程征冷笑:“放心,留著你們的命還有用,要殺也等之後殺,不急在這一刻。”何太哀聽完這話,“嗯”了一聲,旋即便伸出兩隻手,他一手一個酒杯,在虞幼堂動手製止他之前,就快速各飲了半杯。然後,他將剩下的擱置在桌上,笑道:“挺難喝的,也嚐不出有沒有下毒。虞幼堂,你先等一段時間,我要是毒發,你就別動剩下的酒了。”虞幼堂看了一眼何太哀因為笑起來而露出的虎牙,轉頭二話不說,直接將剩下的酒喝完。他拋下空了的酒杯,說:“走了。”說完,直接拽住何太哀就往樓外跳。瞬間,血色月光直接照耀在人身上。濕冷陰寒之意伴隨月光揮灑人間,帶來說不盡的幽幽邪意。凡是活人接觸這樣陰邪的月光,定會覺得不適,然而何太哀現成鬼體,所以沐浴其中,卻是倍感舒適,就好像做人時去泡溫泉,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叫他舒服得腳趾都蜷縮了一下。虞幼堂在這邪氛之下,皺了一下眉。他單手一劃,頓時,無數金線閃耀半空之中,交錯著鋪就出一道璀璨的金橋。血月雖是詭譎不詳,仿佛要腐蝕人間一切,但金橋因天師靈力所注,盡顯無限神聖莊嚴的浩蕩蒼茫意味,絲毫不受血月影響,甚至可以說是,自出現開始,便生出一股仿佛是要與妖月對抗般的意誌。何太哀身喜妖月,此時跟著虞幼堂一步踏在金橋之上,隻覺隔著鞋子,自己的雙腳都被那濃鬱的靈力給灼燒腐蝕了。他痛得臉色一變,好險才沒痛唿出聲。何太哀臉色扭曲地想著,他以後再也不要在天師旁邊裝人了,不然遲早玩脫了害死自己。這念頭在他心中還沒轉完,忽然金橋之上,猝不及防地燃起團團詭邪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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