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皮程征冷嘲:“還真是用心維護他的名聲。”何太哀終於不耐煩了:“你能不能,別用這種‘怨妻’語氣跟我說話?”鬼皮程征:“……”鬼皮程征大怒:“何太哀,我殺了你!!!”而何太哀卻是突然道:“你就沒想過,再跟烏鴉君重新融合?”***鬼皮程征慣來會算時間,即便當時何太哀跟虞幼堂沒有找上門,它也會想辦法將人“請”了來。所以當青玉棺材浮上‘陰親樓’的最頂層時,天上一彎新的勾月,悄無聲息地透出形跡。七口皎皎明月成一線,原本潔白月色,突然生變,竟似被潑了血似的,頓成猩紅一片。一股極為險惡的氣息,隨著七輪血月當空,而滿溢人間。滿城紅白摻半的綢條麻布,無風自動,有嗩呐擂鼓之聲,憑空響徹整座古宅小鎮,吹的一曲曲都是歡天喜地的調子。盡管何太哀已經用黑玉在棺材裏頭加固了一層,但還是擋不住外頭的暴力拆卸。青玉棺材破了,附著在其內裏一層的黑玉也隨之破碎。何太哀心想自己的“黑玉”防禦能力,比之虞幼堂的破壞力,到底還是差了一截,不過他是初用沒多久,自然比不上別人修行好幾年的,也無需太過喪氣,這秘寶若是好好培養,說不定他以後也會挺厲害。何太哀保持著躺倒的姿勢不變,連眼睛也未睜,他心中暗暗醞釀情緒,打算好好發揮演技,是要演一個被惡鬼控製的無辜玩家。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原本是打算要循序漸進慢慢來,鬼皮程征也被他說服了,將會配合他一唱一和,好好出演,結果破棺的一瞬,何太哀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危機。憑借這一瞬的感知,他想也不想,側身一個打滾就往外躲。從小到大,這朦朦朧朧的第六感救過他很多次,這一次,他也同樣相信,但他才翻滾了一圈,就被人握住腳踝,給硬是拖了迴去。虞幼堂神色冷厲,兩指間夾了一張淺黃色的符,上頭朱紅繪筆,一看就是驅邪的。何太哀一眼瞥見,內心立時咯噔一聲,他毫不猶豫就開始掙紮起來,可他兩手才剛一抬起,就被“錯金銀”捆住了吊至頭頂。虞幼堂壓住他,一手掐住他的臉,一手就把符往他嘴裏塞。此符是驅邪之用,對人自然百利無一害,但鬼來說卻是百害無一利。何太哀含住了那符,隻覺一把利劍順口劈入他的腹腔,攪得他五髒六腑都粉碎。他一張臉霎時慘白,身上原本的黑玉形態再無力維係,潮水一般退散開,露出了平時活人也似的一張臉。隻是這張臉此時毫無血色,何太哀額上冷汗涔涔,頭昏眼花,隻剩了喘息的力氣。他用盡最後一點努力,試圖用舌頭將口中的符推出去,但虞幼堂看出他的意圖,所以極為冷酷地伸手探入他口中,又將那被推出一些的符塞了迴去。何太哀立刻痛得瑟縮了一下,牙齒不自禁地咬合起來,而虞幼堂的手還置於他口中,竟被他咬出了血。他本已痛得鬼形都有消散之態,結果對方的血液落入他的口中。人類的血肉對鬼怪最是滋補,尤其是有修為的人類,所以虞幼堂手上的血珠滾入他的喉中,竟反倒是將他從生死一線救了迴來。當下,何太哀隻覺疼痛難當,因承了虞幼堂的血,反而迴複了一點力氣。他直接吐出了一口血,於是也就吐出了口中符,連帶一些內髒的碎片。虞幼堂本是為何太哀驅邪,他看之前何太哀突然中邪也似的躺入棺材之中,便猜是有鬼物控製了何太哀的神智。此法驅逐內中邪穢最為有效,但不知何太哀怎麽會如此受到重創模樣。虞幼堂臉色大變,連忙將何太哀從地上扶起,然後他感到何太哀在他懷裏抽搐了一下,他低頭去看,看見何太哀唇邊血跡一直沿著下巴滑落衣領裏,整個人氣息極其微弱,約等於無。“哈。”鬼皮程征的聲音從碎鏡裏傳來,“新郎這是要被玩死了,還真是好兇悍的‘新娘子’,當真兇悍,足可被列為本‘陰親樓’的第一人!”作者有話要說:玩脫了的小哀---我又寫長了……比原計劃長……---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黑貓的女人絕不認輸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黑乎乎 10瓶;哈爾的世界 2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62章 鬼王娶親16何太哀仿佛被抽了骨的蛇一般,蜷縮著栽臥在虞幼堂懷裏,整個人呈瀕死之態,隻是有血從口中溢出,但雖是如此,他卻還是保留著意識,可是雙目神采渙散,隱約有要昏死過去的架勢。虞幼堂生怕何太哀就此昏過去之後,就再無醒來的可能,他掐了一下何太哀的人中,因種種顧慮,再不敢輕易使出驅邪手段,如此一來,竟是束手無策了。鬼皮程征看到了何太哀的慘狀,幸災樂禍道:“真是瞧著好慘的樣子。”即便這會兒它已同何太哀商定合作之事,但因先前在何太哀手中吃過大虧,所以心中對何太哀暗恨不已,此時瞧見何太哀遭罪,它雖不至於落井下石,但當然要拍手叫好。“你不如‘好事做到底,送佛上西天’,再喂他一道符,他可就不用這麽痛苦,直接死了,也好過這樣半死不活吧?”虞幼堂心一沉,他循聲掰開何太哀緊握的手,於是便從中發現一塊碎鏡。先前何太哀因進入“黑玉”形態,所以手中即便握著鋒利的碎鏡也不如何,結果現在“黑玉”形態消退,他再繼續握著,便導致掌心被割得俱是傷口,滿是血。那沾血的碎鏡,看著也隻是普普通通鏡麵一角,並未聯通著映照出鏡中世界,隻留取了聲音的傳送,想來也是鏡主怕被天師大人循跡給“找上門”,所以才這般謹慎處理。虞幼堂通過鏡子,看到映在其上的,是自己的一張臉。那張臉看起來有些陌生,因麵上浮現了透著點不知所措的茫然,和他往日的表情管理模樣大相徑庭,他已是許久未曾在自己麵上看到這樣的神情。虞幼堂一把將碎鏡丟開,轉頭深唿吸了一下,而後穩了心神問道:“你對他做了什麽?”做了什麽?鬼皮程征心想,我哪裏能對他做了什麽,是何太哀以為能掌控全局,結果卻活該將自己玩得套住了才是。如果此時,將何太哀的鬼怪身份,說給天師府這位高傲的“錯金銀”聽,想必場麵會變得相當有趣。鬼皮程征滿含惡意地在心中假想著,但它與何太哀現在是同盟關係,遇見這種有趣的事,卻也不好攪局,隻能替對方略做遮掩一二,實在是叫它無限遺憾了。“我對他做了什麽,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不需要再問的吧?不過,你若是想要救他,卻是不容易。畢竟我知道你在場,所以尋常手段,我可不敢用上了自取其辱。”虞幼堂低而冷的聲音,一字一頓道:“你想要怎樣?我要怎麽救他。”鬼皮程征聽到這話,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它心裏頭無數局輪迴累計下來的,針對“新娘子”的巨大惡意,此刻又像濕冷環境裏的青苔似的,攀爬著生長了出來。它笑著說:“如果,我要你一命換一命,你肯不肯呢?”閣樓裏,一時死寂。“咳咳咳”何太哀伴著血沫湧出的咳嗽聲突然響起,他蜷在虞幼堂懷中,一頭黑色的短發汗濕,涔涔冷汗竟透出喜服,整個人似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渾身都在發抖,看起來慘烈極了。鬼皮程征不由冷笑了一聲,滿是被打斷興致的掃興之情,隔著鏡子,它懶懶散散道:“開玩笑的,再不救新郎,恐怕他真的要死了,如果他死了,那對我來說,也是極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