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旁邊是一家賣草鞋,笸籮之類的店,第一天來的時候,六叔有給他們做過介紹,這家店是一個叫做四叔的手藝人。今天,這家店店門緊閉,裏麵倒是能聽到人走動的聲音。賣糖糕的女人見了,探頭說道:“你們是要買四叔的東西嗎,真是不巧了,四叔昨晚急病走了,你們明天再來看看吧,四嬸的手藝也是不錯的。”那女人縮了迴去,還說了句:“最近生病的人也太多了,村長是不是應該召集大家開個會,看看有什麽辦法才是,這病要是傳人可怎麽辦喲,真是可憐了四嬸和阿華了。”原來四叔的兒子就是阿芝的朋友阿華。他們迴學堂的時候,學生們正好在食堂吃飯,三五成群的和關係好的在一塊兒說說笑笑,隻有阿芝獨自坐在台階上,用一小截樹枝在地上畫著圈圈。任燃走過去,像哄黎茵一樣,笑著說:“阿芝。”阿芝抬頭看是一個陌生人,繼續低頭不說話。要不是任燃見過她說話的模樣,沒準真以為是一個山寨版的黎茵。“為什麽不和同學一起吃飯,我看今天菜色不錯,還有魚。”任燃謝聞易說。阿芝再次抬起頭,琢磨了會兒,托著下巴說:“你們長得真好看,我沒見過像你們這樣好看的人,除了莫先生。”“好看的哥哥給你拿來了糖糕。”任燃油乎乎的紙袋遞了過去。阿芝沒有立即伸手接過,隻是小心翼翼地問:“不能白白拿人家東西,但是阿芝沒有什麽可以給哥哥的。”“是啊,別人的東西不能拿,但是可以拿好看哥哥的東西。”謝聞易說。任燃一臉“你真行”的表情。“對哦。”阿芝覺得這邏輯很通常,開心地接過大口地吃了起來,迴頭看了眼還在吃飯的學生,“我不喜歡他們,他們也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吃魚,雖然這魚是五叔從河裏抓的。”“阿芝,有沒有聽過小孩子不能挑食這話?”任燃和謝聞易在她一左一右坐下。“沒有。”阿芝迴答得如此順利。“……”行叭。“小孩子不能挑食,你多吃些魚就能比裏麵的孩子更聰明了。”任燃繼續洗腦。“傅先生也不吃魚,但他卻是教書先生,認識好多字,會念好多書。”阿芝說。“……”洗腦失敗。謝聞易在旁憋笑了幾聲,正色問:“你和一個叫阿華的男孩不是好朋友嗎?”“是,我和他是好朋友,但是阿華今天沒來,我就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了。”阿芝已經吃完了糖糕。“聽說他父親去世了,還是在昨晚,我聽到了哭聲,好響亮的哭聲。”謝聞易說。“哥哥也聽到了?我就說有人在哭,但是別的孩子都說不是,大家都不提及這事,但是我是真的聽到了呀,不是說好孩子不該撒謊的嗎?”阿芝把油乎乎的手在衣擺邊擦了擦,又說:“傅先生有說過人有生死,各有各去的地方,每個人都會體麵的走,有親人告別,會舉行儀式,可我從來沒見到過這些,那些人到底去了哪裏呢?”這幾次葬禮都是在孩子不會看見的時候,甚至除了幾個抬棺的人和六叔,其他人也不過隻是在第二天知道有人去世罷了,這個地方的每個人對這件事的態度都是避而不談,或者應該說是恐懼。謝聞易隻是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迴答她。“阿芝,你平時會去哪裏玩?”任燃問。這一次,這個心思單純的阿芝思考了好一會兒,竟然迴答:“哪裏都不去,下課了就迴家。”阿芝站起來,揉平了褶皺的衣擺,笑著向他們揮手:“再見啦,好看的哥哥,你們是第二個請阿芝吃糖糕的人哦,謝謝。”阿芝一定知道什麽事,她在河邊詭異的行動,卻又閉口不提,一定和這個副本有解不開的聯係。今天,玩家的晚餐也是魚,煮的濃白的魚湯,香氣四溢,玩家即使被這些線索搞得頭疼不已,還是每個人都喝了一小碗,野生魚熬成的湯,非常的美味。可惜任燃,謝聞易到食堂的時候,魚湯被最早吃飯的幾個玩家全部幹掉了,他們隨便吃了些剩菜就迴房了。輪到他們洗好澡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潘勝還在看書,任燃也真心佩服他這種對第一強烈的執著和毅力。就連“臭不要臉”發來短信的時候,潘勝看書的動作都沒有停下。【親愛的玩家們,優雅迷人又風情萬種的遊戲播報員在深夜如鬼魅般的上線啦!第九十一號通緝令,參與玩家人數10人,目前存活人數10人,空氣清新的古鎮,好客熱情的村民,可愛的孩子們,美味的佳肴,小可愛們請盡情享受吧,啵唧。玩家任燃,目前領先80%的玩家,繼續加油。】在淩晨的時候,又是響亮的哭聲劃破了深夜的寂靜,這一次哭聲持續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孩童的聲音。任燃和謝聞易同時起身,潘勝蓋著被子瑟瑟發抖,他們打開了門,卻見對麵春生的房間依舊燈火通明,紙窗上倒影出他的動作,他還在備課。這一次,誰也沒有離開院子,深夜又恢複了平靜。次日吃早飯的時候,春生準備了魚片粥和烙餅,玩家機械地吃著飯,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第四天了,並沒有太過突破的進展,任燃想著自己的順位從九十到了八十,莫非有其他玩家拿到了很關鍵的線索?他們吃了早飯出門,在門口又看見了阿芝,她依舊獨自一個人,孤零零很可憐的模樣。“阿芝,還記得我們嗎?”任燃走上去問。“記得,昨天給我吃糖糕的好看哥哥。”阿芝說。“你今天也是一個人?阿華呢?”“他。。。”阿芝示意任燃蹲下身,在他耳邊偷偷地說:“哥哥,你昨晚有聽見哭聲嗎?”“嗯,有。”“我知道是阿華,是他在哭。”阿芝點點頭,很肯定地說:“我來的路上又去找了一次村長爺爺,問他阿華怎麽樣了,爺爺說他很好,但是最近不會來上課了。”“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春生正好從大門裏走出來,他看見了阿芝,摸了摸她腦袋,說:“阿芝最聽話了,讀書也努力,都開始會背詩詞了,走吧,阿芝,我帶你進去。”“謝聞易。”任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