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點兵出去找來一根鐵絲扭了扭,對著鎖眼轉動,眨眼的功夫門就開了。不到三十平米的房間一覽無餘。施誌端正坐在椅子上,麵朝電腦背對著他們。趙點兵試著叫了聲他的名字,人沒反應,心中有了判斷,走上前繞到施誌端麵前。一天不見,施誌端像是變了一個人……眼皮鬆鬆垮垮地聳拉著,身體如被擠壓過的海綿,瘦得隻剩皮包骨頭。趙點兵仔細檢查,並沒有發現特別明顯的創口,習慣性地最後再探了探鼻息,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施誌端猛地睜開眼,一上一下,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地對視上。幾滴血淚同時從施誌端的眼角滲下。趙點兵叫了聲臥槽,身體不自覺朝後仰。“沒死?”好不容易冷靜下來,趙點兵發出疑問的時候,喪失瞳孔焦距的眼珠突然從脫水的眼眶中掉出,一路滾到了他麵前。這迴趙點兵連髒話都罵不出來了。空氣安靜下來,一片寂靜中,隻有祈天河和巫將上前一步,前者感興趣的是死因,後者則是屍體。巫將曾和主管說自己喜歡做蠟像,不是玩笑話,這會兒他捏了捏屍體脆弱的手腕,評價骨相不錯。祈天河把椅子推到一邊:“那裏有光,可以看得更清楚。”說完獨霸電腦。他晃了晃鼠標又胡亂點了點,電腦屏幕才亮。鼠標箭頭停在一處不動,不但電腦死機,右下角的時間也凝結了……靜止在昨天晚上十點三十。祈天河記得那時施誌端的銷售額已經衝上了六百。沒被解雇卻離奇死亡,引發了玩家心中的一些緊張。毫無疑問施誌端是觸發了某種死亡條件,而且是在足不出戶的情況下,這就意味著每個人都可能會在無意間觸發。玩家死後屍體消失的時間不定,快則當場,慢能拖到火化前。施誌端的屍體還在,巫將研究的差不多,直起身看了眼眾人:“我要帶迴去,請問有人要跟我搶麽?”“……”沒人說話他便當做默認,那對姐妹花找來一個蛇皮袋,縮水後的屍體不重,姐妹花一人提著一半邊,離開出租屋。隨著巫將等人離開,狹小的屋子瞬間變得寬敞。祈天河禮貌詢問:“我今晚要住這裏,拚房不?”“……”顏朗喉頭動了動:“打擾了。”說完快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當顏朗走到外麵,正好看到祈天河在拉窗簾,把自己封閉在裏麵不知幹什麽,頓時不寒而栗。一時間竟覺得這人比巫將還要恐怖幾分。祈天河拉窗簾的時候,鸚鵡已經提前站在電腦旁,飭一番,把電腦從死機狀態解放。敲擊鍵盤的聲音特別連貫,最後踩了下迴車鍵,搖頭:“禍源不在電腦。”它扭過頭看祈天河,黑豆眼一轉。祈天河若有所思:“怪不得巫將要帶走屍體。”屍體是個幌子,對方想要得到的是隨身物品。說著從袖子裏抖出一個手機:“再看看這個。”鸚鵡:“順來的?”祈天河點頭,他直覺手機比較重要:“時間不多了,巫將應該很快會發現。”手機設有密碼,這點難度別說對鸚鵡,就算祈天河本人也能破解。解鎖後最先看到的是一張圖片,祈天河點擊放大,是一張購物訂單截圖。創建時間在昨晚十點二十八分,距離施誌端的死亡時間很近。給他發私信的人頭像是灰色的,昵稱似乎用的真名:陳柏。一個毫無印象也從來沒接觸過的名字。人一鳥腦袋湊到屏幕前,祈天河挨羽毛太近,側過臉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尖問:“你今天怎麽突然活躍起來了?”鸚鵡對待他過副本,通常是全程冷眼旁觀。“這裏環境可以,比較有精神。”祈天河試著翻譯了一下,它的環境好很大可能等同於陰氣重。歎了口氣重新研究起訂單,很快目光集中在訂單號上:“這個有點意思。”他伸手指著末端的‘32’:“通常末位的幾個數字代表用戶賬號,不過按照英文字母表排序,‘32’正好是陳柏的首字母……19264……施誌端的名字也在。”不但是施誌端,將訂單號全部拆分,略去最後的3個‘0’,顏朗和已死的孔京名字也包含其中。“這裏的訂單號是十八位,其實完全可以再加上一個人名,比如艾晴,但卻用‘0’做填充,也就是說一個鬼隻對應三名主播,如果剛好它在那幾人之中下了訂單,主播就會死。”先前祈天河的直播間就有過鬼下單的情況,不但如此,他還親自追到了墳頭。事實證明並非那名叫趙文的鬼好說話,而是他運氣好,不在對方的目標範圍內。刷著手機想看有沒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他忽然眨了眨眼:“這次一共有十名玩家,按照三的倍數來,豈不是多出一個?”多出的那個……是人還是鬼?鸚鵡:“你現在該考慮的是怎麽從鬼的菜單上下來。”祈天河抿了下唇,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直播,從根源上讓鬼無法下單,但不直播肯定得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