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手上各拿著一把砍刀,屋子裏的窗簾全部被拉上, 刀刃在不時閃動的燈泡下,反射著冰冷的色澤。祈天河見狀後退了一小步。“想求救?”西裝男玩味地笑了笑,左手鬆動領結,右手提刀走過來。與此同時,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五六個持各種刀具的人,有男有女,他們不斷上前,祈天河幾乎是被逼得進屋。門關上,裏外隔絕成為兩個世界。這座城市的人已經瘋了,祈天河深刻認識到這個事實,長期的高壓工作下,部分白日裏體麵的上班族開始利用暴力宣泄著扭曲的心靈壓力。他舉起手,小學生式乖乖提問:“可不可以讓我先出手?”話一出口,惹來滿屋哄笑。西裝男轉動了下砍刀,因為狩獵感到興奮:“好啊。我最喜歡看你們這些浪費空氣的蛆蟲做垂死掙紮。”旁邊人附和著笑道:“以為有了把電鋸就能無敵似的。”誰知祈天河從容地放棄電鋸拿起木板:“來吧。”窗簾遮擋住了門內發生的一切。事實上,很多人都在悄悄關注著這裏。在這一塊區域住出租屋的多是無業遊民,低廉的價格讓出租房附近成為高危區域,搶劫傷人的事情時有發生,平日裏他們不敢外出。尤其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有無業遊民或者流浪漢出事,不得不讓人多想……今晚這麽大的動靜,本就如驚弓之鳥的他們自然是注意到了。現下這些人悄悄把燈關上,趴在窗戶偷看外麵的情況。破舊的木門什麽也阻止不了,何況出租屋連防盜窗也沒安。有的索性走出家門,藏在灌木叢中,萬一殺人狂殺嗨了要繼續尋找獵物,躲在外麵反而比家裏安全。不一會兒,備受關注的出租屋門終於開了,伴隨著的還有重物拖地的聲音。大致的畫麵單從這聲音就能腦補出,然而出現在視野範圍內的卻是一個溫文爾雅的青年。……活著的屋主本人!兩個離得近的互相對視一眼……看錯了麽?住在一個區域,曾經也打過照麵,他們擦亮眼睛去看,確定就是屋主。祈天河往外搬屍體的時候不忘操心任務進度跟巫將通電話,他說話聲不大,不過臨近的灌木叢多少能聽到一些。“做個消息置換?分享一下你在福園的見聞,願意說多少你看著辦。”祈天河主動先分享了自己的見解:“找個律師吧。我想了解一下這裏的勞動法,哪裏有辛辛苦苦工作,主管一句話就把人解聘的。實在不行咱就告他們!”被厲鬼吞噬完陽氣的屍體隻有原本的一半重量,但因為人數多,也是個大工程。祈天河一麵氣喘籲籲進出搬運,一麵說道:“我們要學會合法地捍衛自己的權利。”至於這些死去的獵殺者,明顯不在祈天河的考慮範圍內。入室搶劫殺人屋主擁有自衛反擊權,何況他也沒動手,是鬼殺的,可惜說出去也沒人信。“我的存款有限,請律師不夠。”祈天河最後說出真正打給他的原因。荒山,福園。巫將單手擰掉了一隻鬼的腦袋,走到了遠一點的地方,原以為是信號問題導致那邊說話斷斷續續的,結果弄死一直纏在他左右的鬼後,那邊的聲音仍舊是這樣。“你在幹什麽?”意識到不是鬼的問題,巫將皺眉問。“搬屍。”祈天河襯衫被汗水浸濕了,末了發出一聲低低的咒罵:“該死,怎麽還有這麽多?”“……”作者有話要說:祈天河:我明明是靠腦力工作賺錢的,為什麽被遊戲逼到幹體力活?同一個夜晚,有鬼深夜配圖發帖:就是他,就是這個小嘴特能嗶嗶的,用電鋸鋸開了鬼打牆!第23章 永夜(修)山間罡風盤旋幾圈, 巫將有一瞬間認真考慮要不要報警把人抓了。緊接著目中閃過一絲自我厭棄,暗恨思維居然被對方影響。他掛斷了電話。出租屋靠近垃圾箱的地方,祈天河聽著滴滴忙音, 搖頭表示:“不可理喻。”胳膊酸疼,中場休息的時候, 祈天河坐在西裝男的屍體旁搜索勞動法。和現實世界大體框架差了許多,這裏的法主要針對正式員工, 十幾頁的小字祈天河一一瀏覽完, 有關實習生的才短短幾行, 還都是苛責。別說五險一金, 如果幹不好在試用期結束前主動離職的, 還要賠付公司違約金。“違約金竟然能出現在這種地方。”祈天河發出感歎。殘酷的現實證明,實習工的待遇甚至遠遠低於上世紀的學徒,不但得不到任何保護, 在實習期間,連基本的人身權利或許都無法捍衛。木板突然開始不安地躁動。祈天河眼一眯, 猜到暗處藏著人。他現在沒時間分辨敵友, 加快速度將屍體挪到遠一點的地方, 趕在厲鬼進行下一波屠殺前迴屋。進屋後一麵用火燒毀手套,一麵盯著木板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