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夏覺得那個叫聞潮的驚鴻殿殿主似乎不太喜歡自己。


    自從自己指著他問洛永塵這人會不會到處亂說之後,他一直用一種奇怪的懷有敵意的眼神看著自己,直到將他們護送迴喬村消失在夜幕中,元夏還在從頭到尾迴顧當時的對話,根本不知道到底哪句話惹到了這個男人。


    ……難道是他發現了自己是在故意拿他扯開話題?


    可看起來有點不像啊,知道的話會不來揭穿他?


    百思不得其解的元夏迴了家,因為晚歸被係統給的娘罵了一頓,並罰了一頓晚飯,因為沒吃晚餐而被係統設定得饑腸轆轆的元夏躺在自己靠窗的那張床上,打開係統頁麵看了看,自己的第一個npc任務正孤零零地掛在上麵。


    【任務】:[於洛永塵離開前保護喬村]


    【進度】:25%


    【詳細】:擔憂小童喬夏將秘密泄露給喬村村民危及洛永塵,聞瀾心懷殺意,顧及洛永塵並未直接下手,目前正嚴密監視喬夏中。


    【獎懲】:完成將在這個月的工資內增加五百元獎金,失敗則扣除兩千元工資。


    重點放在獎懲上的元夏草草瞥了兩眼,剛想關掉頁麵,突然覺得哪裏不對。


    ……等等,監視是什麽?!現在叫喬夏的是他對吧?對吧?對吧???


    快速將那隻有自己才能看到的係統麵板關掉,元夏猛地扭頭看向窗戶,從窗縫裏對上的就是一雙漂亮卻冰冷的雙眸。


    沒想到小鬼這麽快發現他的聞潮:“……”


    被突然出現的一雙眼睛嚇得差點蹦起來的元夏:“…………”


    雙方眼裏的驚詫都一閃而過,元夏一怔,快速頭腦風暴,從係統告知的被嚴密監視想到需要保證村民的安全再到必須裝作一個正常的八歲npc,兩秒後才想起自己該做什麽——尖叫!


    窗外察覺到小鬼意圖的聞瀾嘴角一抽,快速衝進屋內一把捂住了元夏的嘴。


    元夏:“嗚嗚嗚!嗚——”救命啊!有賊————


    大概知道他在喊叫些什麽的聞潮翻了個白眼,纖長的手指卡在了元夏的脖子上,低聲威脅:“再叫我就殺了你。”


    裝作被嚇壞了的小孩上了癮的元夏沒理他:“唔嗷嗷嗷唔嚶嚶嚶——”救命啊別殺我嚶嚶嚶————


    覺得有點頭疼的聞潮心想小孩真他媽煩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幽幽道:“再敢喊,就殺了你全家。”


    頓時噤聲的元夏:“……”


    殺了他沒關係,反正能刷新,但如果殺了不能刷新的喬村村民……保護喬村的任務就會失敗,工資扣兩千啊!整整兩千!


    ……怎麽可能扣的起嘛。


    爪子下的小鬼突然變得太老實,以為還要好半天威脅的聞潮一時跟不上這個節奏,下一句威脅卡在了喉嚨裏,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暗罵了一聲,冷冷盯著元夏:“還敢喊嗎?”


    元夏瞪著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果斷搖頭。


    聞潮確認這小鬼眼神真摯的確沒在騙人後,放開捂著他的嘴掐著他脖子的兩隻手,退後了些,扯出懷裏的一張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被小孩口水糊了一手心的手掌,嫌惡地將帕子往他頭上一丟:“既然你這麽怕家人出事,就老老實實將今天發生的事忘了,最好一輩子爛在肚子裏。”


    把事爛在肚子裏怎麽爛?你有本事試給我看看啊親。


    從腦袋上將那條手帕揪下來丟到床底下,元夏使出吃奶的勁裝無辜小孩:“漂亮哥哥你說的是我和先生的秘密嗎?都說了是秘密,阿夏才不會隨便和別人說呢。”


    聽到“漂亮哥哥”而嘴角抽搐的聞潮:“……”


    “雖說阿夏認識先生四年了,還第一次和先生有秘密呢,就算漂亮哥哥是之前認識先生的,但大家都說先生已經忘了以前的事了,才不會和你走呢哼!”說完覺得自己短暫演技爆棚的元夏還應景地做了個鬼臉,內心被自己雷的不輕,而聞潮差點被那個詞氣笑,手上一使勁捏碎了元夏的床頭。


    堅硬的木頭在他手中變成了一堆幾乎能用細沙來形容的碎屑,因為他渾厚的內力而瞪大眼睛的元夏一怔,心想如果他手下的是自己的腦袋,會不會跟開瓢的西瓜一樣……


    想想就精彩的不行呢,嗬嗬。


    盯著那碎成渣的床頭,憋了好半天元夏才開口:“……漂亮哥哥好厲害哦!”


    “……”心想著不要給洛永塵惹事別和小屁孩計較,忍了一分鍾終於將蓬勃的殺意忍下來的聞潮將自己的手輕柔地擱在元夏頭上,幹巴巴給出了警告,“以後再敢喊我‘漂亮哥哥’,勞資聽一次揍你一次。”


    “……………………”


    元夏覺得,自己好像頓悟了。


    合著這npc根本沒發現自己之前在拿他轉移話題的事,討厭自己完全是因為自己喊他“漂亮哥哥”……不過既然討厭別人說他漂亮,還穿的一身豔紅那麽騷包?這能怪我咯?


    被摁著腦袋威脅的元夏內心一聲綿長婉轉的嗬嗬,麵上已經有些習慣地擺上小孩受到驚嚇的表情,雙眼含淚狂點頭。


    滿意了的驚鴻殿殿主冷哼一聲,放開他的腦袋揮揮衣袖準備離開,剛走到門框邊時,他突然又停下了腳步,迴頭看一眼麵色驚恐似乎下一秒就要跑去先生那邊告狀的小npc——但那也隻是似乎。


    “或許你等級太小不知道,對於我這種已經超過一百級的來說,從氣息和心跳來察覺一個普通人是不是在說謊簡直易如反掌。”若有所指地看著元夏,喜怒無常的男人快速平息了剛剛的火氣,突然又覺得愉快了起來,要笑不笑地看著滿臉茫然的小孩,他略一勾唇,“你們先生雖說是我們的主子,等級也比我們高出幾級,但沒有學過武也毫無內力,會被你騙過去也算正常,但別以為你撒個嬌賣個萌的手段在我這兒就能行得通。”


    元夏:“……”


    “殿主隻是暫時還未記起之前的事,在這個讓人放鬆的地方灌輸了不需要防備的想法,對你們懷有一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感激之情與全然的鬆懈罷了,待他將過往的事全部記起,以他從前的心思,別說信任你們,到底會不會為了保證他的安全對你們做什麽都還是個未知數……我都無法確定自己到底被他信了幾分。”後邊那句的聲音幾乎都要輕的聽不清的男人頓了頓,又添了一句,“勸你牢牢管住自己的嘴,或許到時候殿主還能給你個痛快,不去波及喬村裏的其他人。”


    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充滿愛心的聞潮撩起衣角,淡定離開。


    發覺自己在這人麵前的戲簡直白演了的元夏沉默兩秒,驚覺洛永塵的人物介紹好像和之前得知的不太相符。


    在元夏考慮如何拯救喬村村民的時候,遠在相王朝境內的殘陽欺酒正和一堆玩家站在霜花潭旁,圍觀這一月一次的奇景。


    勉強在十五趕到霍城的殘陽欺酒並沒趕上落日時分瑰麗的霜花潭,等他爬上山天色也已昏暗了下來,等從七溪鎮來到霜花潭,天色也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十五的月亮異常皎潔明亮,光線柔和地灑在七溪鎮與鎮邊的深潭上,使周圍的景物纖毫畢露,不大的霜花潭上早就結上了一層不厚也不薄的冰,冰上是毫無規則卻異常綺麗的冰花,月光的照耀下剔透的甚至都能看到冰層下偶爾遊過的魚,而那花紋層層疊疊,像是那一整層冰都是由霜花結成的,從底紋蔓延上了潭麵。


    盯著那冰層看了一會兒,殘陽欺酒在眾人的感歎聲中收迴視線,於人群中四下尋找著那個npc老人。


    據說這個月來看霜花的人不少但也不算多,也就是平常的數量再減去個幾十人的樣子,可就是這樣的數字也足夠壯觀,隻要是靠近潭子的地方都站滿了人,甚至連潭水邊生長著的兩棵大樹上都或坐或站或爬著一些npc和玩家,不覺得一個老頭子會有精力爬樹的殘陽欺酒草草掃了一眼樹上那些人,將自己重點放在了水邊。


    水邊隻要有能落腳的地方,幾乎都站滿了人,有人如果來的早一點占了個好地方,例如潭水邊橫著的巨大圓石什麽的,就會放鬆地坐下來欣賞麵前的畫麵,殘陽欺酒在幾個坐著的人堆裏掃視了幾遍,終於在潭對麵的那塊大石頭上看到了盤腿而坐的老人。


    那蓄著長長白須的老人一身素色的尋常衣物,眉目淡然地垂眸看著冰上某個點,眼神放空像是在想些什麽,又像是僅僅在發呆而已,他似乎已經坐了很久,隨著殘陽欺酒逐漸靠近他,甚至都能看見老人衣角和白須上被潭水冰冷的水汽染得結了些白霜,可他似乎毫無所覺,隻一動不動地坐著,與其他人相比像是一座雕像。


    他身邊半米內的人似乎被他的肅穆所感染,幾乎不像其他人一般交頭接耳嘀嘀咕咕或是大聲評論這霜花潭,隻在殘陽欺酒擠進來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小的騷動,然後便繼續安靜了下來。


    目的單一的玩家並沒有在意這些細節,直接輕輕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在對方迴神並迴頭後,他將懷裏那塊隻有邊角有些結晶花紋的玉佩遞到老人麵前,開口:“我想詢問做這玉佩的石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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