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昀祺忍不住彎唇:“我需要點時間想想。”目光轉向劉至,誠懇道:“其實教練的想法和我自己的想法各占一半。我隻是缺一個更充分的理由。”劉至當然明白薑昀祺想的是什麽,點了點頭道:“等你明天迴來。”薑昀祺:“好。”晚飯的時候薑昀祺還在考慮二隊上場的事,吃得心不在焉。裴玥在一旁問下麵的雪人怎麽迴事。雖然整棟住戶裏不可能沒有別家小孩去堆,但裴玥覺得,行動力這麽強、就成果來看那玩的時候鐵定也是心無旁騖的,算下來,也隻有她家小孩了。考慮到雯雯迴來作業一個字沒寫,賴過去也不是那麽合理,聞措便說是薑昀祺帶著雯雯堆的。除了作業,雯雯在別的任何事情上反應都是非常快的,當即張嘴:“嗯嗯!小舅舅和我一起堆的!是不是很棒媽媽?”薑昀祺壓根沒聽雯雯說什麽,雯雯手肘撞他的時候他直接點了點頭。裴玥看了眼裴轍,裴轍幫數米粒的薑昀祺盛湯,姐弟倆目光對上,無聲幾秒交流信息。很快,裴玥知曉實情,冷哼:“吃完就給我迴去做作業。”雯雯瞬間耷拉,她惦記雪人的眼睛鼻子嘴巴比惦記作業多多了。聞翌感受到姐姐突如其來的下降情緒,唰地扭頭朝來源望去,看小模樣架勢,是要對裴玥說幾句的。聞措“嘿”了聲,堵住聞翌:“你才幾歲?就要發言權了?給老子吃飯。”宋姨笑得不行,把小眉頭擰得緊緊的聞翌抱過來喂。吃完,薑昀祺又鑽進書房,不知道去琢磨什麽。宋姨不解,問裴轍:“怎麽了這是?下午不還笑臉?裴先生又說他了?”裴轍不知道說什麽,難得為自己解釋了句:“我沒說他。”宋姨好像沒聽到,轉身收拾碗筷:“裴先生少說昀祺。他都那麽大了。大前天迴來那會,早上爬都爬不起來,和我說你半夜打電話過來訓他——他還小,睡眠不足怎麽長身體?再說,晚上立什麽規矩……”裴轍:?雯雯終究沒能給雪人裝眼睛鼻子嘴巴,吃完飯她就被趕去客廳寫作業。裴玥切了盤水果守著她寫。等聞翌吃好飯,宋姨就先帶聞翌迴裴玥家,小孩子老早就要睡覺了。聞措和裴轍聊了會省人醫年終項目評審的事,裴玥一邊和他們說幾句,一邊檢查雯雯作業。薑昀祺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就見雯雯枕手臂趴桌上,小臉被暖氣熏得粉粉,整個人有氣無力,視線漫無目的落作業本上,那叫一個生無可戀。裴玥注意到:“再這麽坐就迴去寫。”雯雯挺直,氣勢不減:“不。我就要在小舅舅這裏寫。”裴玥無語:“小舅舅這裏有答案?”雯雯倔:“對!”薑昀祺一邊嗬嗬樂一邊迴房間收拾行李,心情忽然輕鬆很多。收拾差不多,裴轍敲門進來,薑昀祺抬頭:“雯雯呢?”裴轍好笑,倆小的互相惦記的程度太好玩,裴轍關門進來說:“雯雯臨走也問你。”薑昀祺點點頭:“那她作業做完了嗎?”裴轍:“你說呢?”薑昀祺就嘿嘿笑:“反正明天周末,還有時間,不著急。”裴轍沒說什麽。洗澡的時候裴轍才發現薑昀祺膝蓋上沒怎麽消的青紫塊,充足光線下看上去挺嚴重。裴轍臉色就不大好,起身要出去找藥膏給人揉。薑昀祺不讓人走,說不怎麽疼了,纏著討親。裴轍就親了親薑昀祺膝蓋。最後一晚總是要鬧的。但薑昀祺有心事,鬧一半走神,裴轍好笑,對上濕得一塌糊塗的藍眸,摸了摸薑昀祺黏糊糊背心:“怎麽了?”聲線還帶著剛才的沉啞,氣息有些重。薑昀祺閉了閉眼,往上蹭了蹭裴轍脖頸,深吸口氣,悶聲說:“做人好難。”裴轍笑,側身摟人進懷,換了個比較溫和的姿勢。這下其實有些深,薑昀祺蹙眉抵住裴轍肩膀,適應了會對著裴轍頸窩說:“我想拿冠軍。”兩句沒頭沒尾的話,說完薑昀祺就不吭聲了,一點點喘著。裴轍依舊耐心撫摸薑昀祺瘦削肩膀和脊背。過了會,薑昀祺抬頭去吻裴轍:“教練想讓二隊上場,薛鳴淮說這次機會對二隊的意義和對我們的意義不一樣……可我覺得決賽就是拿冠軍的,二隊如果肯定會拉分,那為什麽還要安排……”裴轍垂眸注視薑昀祺,沒說話。薑昀祺抬眼,猶豫幾秒對裴轍說:“二隊能上決賽確實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劉至或許不把二隊作為救火器看待的,但某種意義上,決賽時期,薑昀祺卻是這麽定位二隊的。決賽不是常規賽,更不是熱身賽,說白了,決賽的每一次丟分都是沒有迴頭路的。裴轍知道,薑昀祺並不是一個勝負欲很重的人。如果薑昀祺勝負欲重,那麽當初那名叫宋紹的隊員就不是被薑昀祺拖出去那麽簡單。雖然那個時候薑昀祺渾身戾氣,陰鷙偏頗。但裴轍知道薑昀祺不滿的是宋紹從中作梗,小人行徑。片刻,裴轍貼近薑昀祺熱燙耳廓,語速很慢:“你和教練都是為戰隊考慮,隻是你更看重這場冠軍,教練想的是以後戰隊的發展。都沒錯。”“眼前的冠軍重要,戰隊的成長也重要。”薑昀祺扭頭,一眼就望進牢牢鎖住他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