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猜測成真,可卿倒是鎮定下來,頷首迴應了秦王氏的寬慰,笑語掩去失態,側耳細聽外麵人說話。


    忽一尚且稚嫩的聲音響起,在可卿耳中卻似轟然巨響,魂靈皆震,瑟縮不已:竟是鳳君!誕於冥河三途曼陀的鳳君竟至此境!難怪法寶毀損,難怪命冊有變,難怪閻君親臨!


    曉得此間變數究竟為何,這千百年來可卿仙子對警幻仙子積下的怨懟已化為恨意:想那鳳影本應隨侍鳳君身側,此間不過小小一境界,警幻不知從何處得了機緣,竟如斯大膽劫了魂魄入此,又誆騙世間六界魂靈入輪迴,竟是不管同宗姐妹的生死!


    即是如此,警幻便也怨不得她思慮為自己謀了退路!


    同賈蓉賈薔一起與秦邦業見過禮,見賈珍竟欲同人在此暢談,胤礽輕咳一聲,出聲道:“珍大哥,現下時辰已不早,城門將關,待秦大人過幾日得空,珍大哥再請人暢談不是更好?”


    賈珍恍然應是,又見秦邦業麵上有憔悴色,忙告罪,道:“賈珍失禮了,先前貿然上前,也不知是否驚了嫂夫人,還請秦兄海涵。待秦兄下迴休沐,咱們再聚。”


    秦邦業連道不敢,許下相約時日,便請賈珍先入城。


    百味齋二樓,臨街雅間中,水泱負手立在窗前再歎一聲,水汜被人歎得煩躁,起身與人並肩而立,寬慰道:“急什麽,今日出去上香的人家就那麽幾家,過會兒街上就清淨了,迴宮總趕得上晚膳的。”


    水泱笑道:“大哥先前便說是提早在此用了晚膳再迴宮,哪裏還需再趕宮裏的晚膳?”


    “……所以我比你個子高!”水汜瞪了水泱一眼,低頭去看下麵慢悠悠晃蕩的馬車,忽的抬手指了人,道,“我認得那是寧國府的賈珍。”


    言罷,水汜打量過馬車邊上騎馬的三個少年,指了中間個頭最矮的,問道:“二弟,那就是賈璉?”


    “正是賈璉。”水泱應著水汜的話,心中卻因想起之前他與胤礽的賭約而失落,抬眼見水汜眼神疑惑,因心事私密實不好與人道說,便轉了話題去旁事,“北靜王去北境已有大半年,東平王世子和南安王赴邊境也近兩年,這戰事,你我看過父皇那兒的策略,本該是早就了結的。”


    水汜沉默片刻,歎道:“北疆戰事本來多處戰機,拖成這般僵持之局,那何家少秋功不可沒!隻是,現下軍中將領為了有人替他們說話,護了何岑,竟不得動他!”


    “待五叔迴來,此事也該有了說法。一人爭功之心,卻要了多少人的性命。”水泱歎一聲,瞧著那一行車馬漸遠,迴頭對水汜道,“大哥,迴宮吧。”


    “好。”水汜轉身同水泱並肩出屋,下了樓仍同乘一頂轎子,低聲與人說著瑣事傳言,“聽說北靜王府喜事怕是就這幾日,在東平王府常住的兩位禦醫今兒早上又派人請了太醫院院正過去。”


    “南安王府的郡主今日去大業寺還願,過兩日生辰時,南安王仍不得歸,實在是……”水泱歎口氣,不再說了。


    水汜亦是默然,因新製的連弓弩由工部主事等人帶進宮試用,他二人下晌便去了兵部,與諸將就西北之勢推演沙盤,他二人擇了攻勢,幾位將軍防守。他二人本意為試煉,不想,竟是連勝十局!且,他二人所為不過是依著南安王折子裏所描述的敵軍動向,揣摩了策略布陣,竟連兵部左侍郎黃天修這曾在西北駐兵五載的將軍都失了城守!


    此等人竟還有膽彈劾南安王用兵獨斷!若是南安王沒有堅持己見,依了他們的謬言,西北城池早已盡失!


    “待你我迴宮,去同皇上演一迴今日沙盤之局如何?”水汜眼中冒著火光,他最恨人妄言空談貽誤戰機。


    “自然。總不能讓能臣受了委屈。且,”水泱抬手輕輕戳了戳水汜蹙起的眉頭,笑道,“你我又不是沒給幾位將軍入宮請罪的機會,他們不去,卻是自己放棄的被寬恕的機會。”


    “有理!”水汜展眉而笑,看著水泱眼中狡黠,低聲道,“聽說鬆瑤書院中掛名的那位霍先生極擅兵法,二弟能不能把人哄進宮教導你我一二?”


    “弟弟怕是沒那能耐。誠兒曾提過霍先生今迴入北靜王府暫居乃是為了養傷。”水泱偏頭直視水汜的雙眼,輕聲迴絕。


    水汜看著水泱眼中的鄭重,腦筋轉了幾轉,想一迴當年名滿天下的京華雙傑忽的消息全無,而後也不過眾文士說古時略為提及,再想一迴曾經聽人笑言的皇家暗衛神通廣大,恍悟幾分,對水泱微微頷首,迴道:“這卻是可惜了,也不知今年武舉能否篩選出些英傑來。”


    “且看過幾日的會試罷。”水泱漫不經心道,心下想著待皇帝忙過這幾日會試,便會去詳察邊境奏折,他倒要看看到時那冠冕堂皇壓了軍情折報之人會是什麽下場。


    水汜亦想到此節,暗誓此生定要紮根兵部,憑皇家子弟身份為守邊將士張目,絕不叫忠兵能將受委屈。


    轉眼再看身邊人,水汜想:他若想得償所願,怕是隻這一人會給予他相應的信任。


    因連弓弩製出新品,工部諸人這一日倒是早早得歇,賈赦想著府中隻他那個鬧心弟弟便也沒急著迴府,領了仆從去尋今日休沐的昔日同僚,幾人在茶樓小聚言說兒女事至日頭西偏方散。


    賈赦慢悠悠的迴了府,入了廳堂就見仆從匆匆來報說二老爺求見。


    賈赦仔細想一迴也想不出賈政能有何要事來找他,便吩咐道:“請去花廳看茶,老爺我要沐浴更衣。”


    賈政在花廳坐了許久方才瞧見收拾得清爽的賈赦,強壓下怒氣與賈赦敘禮,剛剛將正事道出,未待迴音,就聽侍從報說老太太迴府了。


    賈赦惦記著兒女,更樂得不用搭理賈政,抬腳便往門外走。


    賈政咬了牙跟從在後,待迎了馬車入府,見賈史氏是在賈王氏的攙扶下下了車,麵色方才好了許多。


    賈赦早已不在意賈史氏稀罕誰,同賈珍父子道過謝,抱了迴兒女,這才入了榮禧堂,同賈史氏問安。


    賈史氏現下是一想賈赦就覺不痛快,更不願瞅著人鬧心,隻是惦記著胤礽同王家兒郎交好,便將人留下說了會兒閑話,囑咐了賈邢氏過幾日往王家致謝時,謝禮從公中庫房取。


    東西從公中取了,就得帶上老二一家唄。賈赦腹誹一迴賈史氏為賈政的思慮周密,倒也沒拒絕,應道:“老太太說的是,與那等世家走禮,總要精挑細選了才好,全指望老太太掌眼。”


    賈史氏不料賈赦竟出此奉承之言,倒是睜了眼細細將人打量,笑道:“你曉得就好。”


    賈赦笑了一聲,道:“老太太放心,兒子從來都明白。五月裏貴人事多,先前老太太賜的檀木屏風已進上,過幾日南安王郡主芳辰,帖子府上既接了,禮單自是不能比同王家的薄了。五月末,又有西寧王生辰,雖府上這幾年與西寧王府無甚來往,禮數卻是不能少的。更有些四王八公的老親,五月裏喜事想是不少,還望老太太做主。”


    賈史氏怔了怔,將賈赦又細細打量一迴,無聲一歎,道:“難為你想的這般周全。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們明日早上取了公中鑰匙和庫房冊子過來。”


    賈政在旁漲紅了臉,恨恨瞪了賈赦一迴,向賈史氏辭過,也不等賈王氏便兀自離開。


    胤礽在旁瞧了一迴戲,雙眼晶亮的看著賈赦笑,還不忘抽空得意的瞥了胤祉一眼。


    胤祉任胤礽牽著他走,無奈望天:二哥,這是咱們的父親,你別像當初曉得了你家弘晰、弘晉會拐著彎兒告狀似的,來跟弟弟顯擺好不好!而且,明明這也有弟弟我的一份功勞!


    迴了自家院落,賈赦牽著賈邢氏的手進了他院中的小書房。


    賈赦這間書房平日裏甚少使用,修整院落時倒是沒少修葺外牆,屋前花樹亦是年頭久遠,瑩曦今日在大業寺跟著胤祉辨認花草興致未消,瞧著那一叢葉莖修長、花朵大方的花木喜歡,搖著胤礽的袖子探問,胤礽對花卉所知不多,還是胤祉在旁救了場。


    兄妹三人在庭中辨起花卉,倒是忘了正事,被人喚了名,方才想起,抬頭見賈赦支了窗招手,忙整了衣衫,移步進屋。


    胤礽早先就覺得這屋子有古怪,卻也未曾探問,今迴被人領了來,自然要好好打量。


    打量過一迴,胤礽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測,同胤祉悄悄言說幾句,不由齊齊感歎:賈赦若是再早幾年上進,定是一代機關大師。此間書房經多次修整築得一層夾牆隔音防窺,若不開窗,屋裏人怕是也難察覺其中機巧,實不知賈赦是如何想到。


    賈赦從書架上抽出一冊書,從中取了一疊紙遞給賈邢氏,輕聲道:“這是公中庫房珍品名冊,是祖母留給我的。你看一看,心中有個數,明日對照一迴,若有短少,隻管問個明白。”


    賈邢氏眼角泛紅,柔聲道:“多謝老爺信我。”


    胤礽眨眨眼,偏頭去瞅窗外,胤祉歪頭去看多寶閣上的鼎爐,瑩曦看看她左手的二哥,又瞅瞅她右邊的三哥,眨了眨眼,起身去拽賈邢氏的袖子,脆聲道:“母親,明日女兒和你同去陪老太太說話。”


    賈邢氏眨眼已收好心緒,伸手攬了瑩曦的肩膀,抬眸對賈赦道:“老爺,瑩曦如今已有四歲,還請老爺賜名。”


    “珍兒說七月會開一迴宗祠,那時候正好將瑩曦寫在你名下。”


    名單太長,硬記不得,幾人分了抄寫,倒是省事兒,瑩曦陪著賈邢氏去記單子,賈赦父子三人則往賈赦那間常用的書房說話。


    “父親,今日兒子瞧著二叔是與父親一同迎的老太太,可是二叔先前來尋父親了?”胤礽騎馬而歸,將賈政從自家這邊出來瞧得真切,因瞧著隻賈政容色不好,方未著急探問。


    賈赦歎口氣,道:“你二叔今日來說他嶽家王家老爺子壽辰將近,想著紫檀吉祥,要取了前幾日你挑的那屏風修繕一番去做禮。”


    胤礽聞言笑出聲來,胤祉亦是搖頭:這賈正經莫不是被嚇瘋了,怎的行事竟連一點兒章法都沒了,從侄兒處要東西竟還如此理直氣壯,也不知道這人的麵皮是什麽煉得!


    乾元宮中,水郅看水泱和水汜演過三迴沙盤,黑沉了麵色,搭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很想將兵部幾將宣進宮中責問一迴這人怎的還有臉麵居兵部要職。


    要知道水泱和水汜尚不過紙上談兵之輩,沙盤推演所用之法雖有牽強、不合實踐之處,但是這般敗績,卻也不該!


    竟還敢扣了邊境軍折,道是別影響了會試!真是奇怪道理,若邊疆不穩,百姓不安,招得辯才了得之人又有何用?可當真能敵了千軍萬馬不成!


    見水郅動怒,水汜和水泱對視一眼,猶豫要不要將之後幾迴沙盤推演一番。


    水郅瞥見水汜和水泱對眼色,壓了壓心中火氣,溫言道:“你二人這番推演雖有不妥之處,倒也不失新意,且將你二人今日演過的沙盤都說演給朕看,朕也好看看該給你們尋了何人做先生。”


    水汜大喜,晶亮的眼瞅著水泱,水泱無奈頷首,收拾了沙盤,再次演來。


    十場沙盤演過,禦膳房依著水泱重金從百味齋購來的方子製的湯品正好送了來,水氏父子三人用過宵夜,說一迴連弓弩何處可該,又論一迴用兵之道,水泱水汜便各歸居所。


    水郅喚人取了用冰水浸過的帕子拭麵,平複了心情,令張寧鋪紙研墨。


    提筆欲書信箋,水郅難得猶豫,想了一迴措詞,懸筆許久,終是歎口氣,撂了筆。


    沉默片刻,水郅方出聲問道:“北靜王府可有請了太醫?”


    “太後已賜下禦醫,聽常往北靜王府摸脈的陳太醫說,北靜王府添丁也就是這兩日的事兒了。”張寧邊奉了帕子為水郅淨手,邊細細答話。


    “後天,霍思的女兒就十三了,你比著略遜於公主的份例挑些物件兒,讓淑妃以她的名頭送去。”


    “是。”


    水郅起身行至刺有萬裏江山圖的屏風前,抬手撫上西疆諸城,迴想著霍百裏前年送上的描述與地圖,片刻後手指往北劃至原與絳彩國國界線處,問道:“東平王的病情如何了?朕已有兩日未見禦醫呈上東平王的脈案,竟也都是憂國憂民的棟梁,在宮中做禦醫當真是屈才了!”


    張寧惶恐跪下,道:“奴婢失職,請陛下責罰。”


    水郅轉身親扶了張寧起身,道:“此事非你之責。這幾日朕將你使喚得團團轉,宮裏宮外的走動,這些循例的事兒本就是由旁人盯著,你莫要自責。你且去將朕賞給英郡王和太子的萬兩白銀送去,再擬了給南安王府郡主的禮單來給朕看過,就去休息,明日有你忙的。”


    “謝陛下體諒!隻是陛下吩咐的事兒總歸要奴婢交代給下頭人,沒查實結果確有奴婢之過。”張寧自責確實衷心,羞愧躬身。


    水郅曉得張寧向來待己嚴苛,亦是因此而信重於他,實不願讓人心懷不安,便道:“你在朕身邊做事二十餘載,倒是頭迴犯錯,便罰你一年銀錢罷。快去辦差。”


    “謝陛下隆恩。”張寧叩拜謝恩,起身退出宮室。


    待張寧離開,水郅冷了神色,喝道:“羽衛何在?”


    鐵甲侍衛入室單膝下跪,道:“臣在!”


    “去尋為東平王診脈的太醫取脈象錄冊,查一查宮中有多少這般自以為是之人。”水郅咬著‘自以為是’四字,心頭恨恨。


    “臣領旨。”


    羽衛領命而去,侍奉在旁的宮侍有人瑟縮跪地,叩首哀聲:“請陛下饒命!”


    水郅無心親查,擺手道:“拖出去。”


    飲了冰鎮的果水,水郅心中怒火已全然釋之,待張寧歸來,看過單子覺得無不妥之處,就攆了人去休息。


    想著明日太後將往大業寺禮佛小住,水郅喚了侍從問過太後儀架諸事,方才有閑聽侍從道說後宮諸事。


    待聽過宮侍轉述壽安宮中妃嬪鬥嘴經過,水郅當即起身往麟樞宮看望王淑妃,另有明旨:李充容搬弄口舌,降位才人。張賢妃教導宮妃不力,不配賢字,降位昭儀。


    張賢妃,現下的張昭儀瞧著奉了皇帝恩旨而來的女官手捧女戒女則,顫巍巍的跪地領旨。


    太後聽說了皇帝旨意,吩咐侍從免去張昭儀明日隨駕之資,待其將女戒女則超過百遍,深解其意再出宮門。


    這一晚被可卿仙子急急從江南召至京城護法的跛腳僧人和癩頭和尚入了大業寺歇腳,並探問些京中近況。


    聽寺中僧人言說一迴今日寺中來了何等人家,待聽聞那東平老王爺尚吊著命在,僧道二人心下俱驚,原本他二人以為可卿仙子以真身曆劫已是異事,然而,這該當早死了的人怎的竟還多活了這麽些年?!難不成此間有人逆命重書生死薄?


    一僧一道忙布了陣勢測算京中變數所在,幾次下來卻隻見混亂卦象,恍然憶起可卿仙子今日下世,想來這天命正逐步修複,便暫且放在一旁,起身去尋禪寺主持戒言探問此間異常之象。


    戒言此時正在戒慮禪房中。戒慮年長戒言許多,參禪悟道也更是通透,隻因其拙於口,方由戒言擔了主持之責,而戒言因掌管一寺僧侶生計,與香客往來,半入了紅塵,雖染了幾分利欲在身,對戒慮仍是敬重,偶心有困惑,亦會來請教。


    戒慮聽過戒言所言,將他今日所見兩個孩童想了一想,睜開眼直視戒言,緩聲道:“你又怎知這不是冥冥天意?”


    戒言無語可駁,低聲道:“戒言不知。”


    “正因天意難測,命數多變,方才有世人堅韌心性,若一切皆為定數,這一遭人世之行又有何樂趣?”


    “戒言明白了,凡事自當順其自然。”戒言雙手合十,俯首相謝。


    戒慮思及居於香客院中的當今皇四子,輕歎一聲,曉得此事不可強勸,便隻道:“戒言,古來不論佛道,修的都是心性,擯棄七情六欲,不過求心明眼亮,為處世之坦然,而非求如何得道。各人之道早已在手,隻需你去看。”


    “謝師兄。”


    從戒慮處辭去,戒言迴到自己的禪房,就見那僧道二人已久候多時,靜默許久,方才迴人問話:“老衲確曾見過幾位心性堅韌的小施主,實不知誰人曾逆天。”


    僧道二人曉得戒言從不言謊,安了幾分心,便辭去。


    歸了禪房,僧道二人將那未死之人的命盤擺來看視,見這人不過臥於府中苟延殘喘,而其子居邊疆征戰亦是命數,覺得撥亂反正倒也不必急。跛腳道人便布了陣法攝其精氣,令其於一二月間慢慢衰亡。


    作罷這一遭事,跛腳道人正欲歇息,就聽癩頭和尚急聲道:“壞了,江南那邊陣法你我尚未完成,那往甄家的孽鬼降世就是這兩日,可別尋岔了道兒!”


    “急有何用?還不快走!”跛腳道人聞言跳起,拽了和尚使出神通,往江南去了。


    三更將至,明月懸天,城樓上兵士望見遠處車馬行來,忙請了守城將尉來看。


    待那車馬近了,驗過禦賜通行令牌,守城將尉忙令兵士開啟城門,遣了兵士快馬往宮中報:往北境押送糧草的肅王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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