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坊對麵的簷下,蘇若蕎看到了這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自己最愛的人竟然抱著自己的好朋友,事情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她臉色蒼白的扶住簷柱,憐兒忙扶住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方欲張口大聲喝斥,蘇若蕎卻含淚跑開,她隻好跟著離去,繡坊內的人卻一無所知。
蘇府,自從迴來就一直躲在繡樓內哭泣,憐兒欲去告訴蘇大人,可卻被她拉住,憐兒氣憤的道:“小姐,那位段公子也太欺人太甚了,看著一表人材,背地裏卻做出這樣不堪的事來,他把小姐你擺在哪兒,又置老爺夫人於何地,真是可惡。”
蘇若蕎含淚道:“憐兒,你莫要說了,從始至終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是我自己欺騙我自己,他根本從未喜歡過我。”
憐兒不相信道:“怎麽可能,他若不喜歡小姐,又為何整日與小姐談詩論賦,又為何答應下這門親事,他分明就是負心薄性之人。”
蘇若蕎卻搖頭歎道:“不,段公子不是這樣的人,他與我交往也許隻是出於禮貌別無其他,反而是我誤會了他對我有好感,他本來就不曾與我說過一句親近的話,他並沒有承諾過我什麽。”
憐兒無奈道:“小姐啊,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替他說話,不行我要告訴老爺夫人去,不能讓小姐嫁給他這樣負心薄性之人。”
蘇若蕎卻道:“憐兒,你怎麽不聽我的話了,你若去告訴爹娘,我便死給你看。”
說罷就跑向窗邊,憐兒忙攔住她道:“小姐千萬不要,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向老爺夫人交待啊,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
蘇若蕎這才緩和下來,憐兒又道:“可是總這樣瞞著也不是辦法呀,老爺已經把你許配給他,他若當堂毀婚不隻是小姐你,就連老爺的麵子也要丟盡了呀,依老爺的脾氣,不氣死也要與他斷絕師生關係,將他逐出家門牙永不再見的,小姐你看如何是好啊。”
蘇若蕎撫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憐兒你莫要問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憐兒歎道:“好吧,我先出去了。”
繡樓內,隻留下蘇若蕎獨自哭泣的無助身影。
第二天早膳時,蘇若蕎怕爹爹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睛,讓憐兒把飯端到繡樓來,蘇大人見女兒沒出來用膳,心中也覺有些奇怪,早膳過後便去了繡樓,敲門道:“蕎兒,你沒事吧?”
蘇若蕎一聽是爹的聲音忙道:“爹,女兒沒事,您不是要去見錢糧督察使趙大人嗎,不用管我快去吧,讓人家等總是不好。”
蘇大人還似有些不放心道:“真的沒事嗎?”蘇若蕎道:“真的沒事。”
蘇大人隻好歎道:“那爹走了,別總是悶在屋子裏,到花園去走走散散心。”
說罷離開了,蘇若蕎獨坐梳妝台前對鏡而照,紅腫的雙眼讓她本來清秀的容顏看上去憔悴許多,想到昨日到的情景,心如針紮般疼痛,為什麽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事,自己該怎麽辦呢?
傍晚,一頂綠呢軟轎停在‘天織繡坊’的門口,蘇若蕎走下轎子來到門外,看著熟悉的一切,她是心裏卻是五味雜陳,正不知一會見了麵如何開口,宋雨心便看到了門口的她,忙迎出來道:“若蕎,來了怎麽站在外麵不進去呢?”
未待她開口,憐兒先道:“宋姑娘平日裏那麽忙,小姐怕打擾了姑娘,倘若攪擾了姑娘的好事,這個責任我們可負不起。”
蘇若蕎馬上喝道:“憐兒,你這丫頭又亂說,我與雨心姐說話,你莫要多嘴。”
憐兒隻好不語,可宋雨心卻隱約聽出了什麽,蘇若蕎又道:“憐兒,你在外堂等候。”
又轉身對宋雨心道:“雨心姐,我們去內堂說話。”
來到內堂宋雨心道:“若蕎,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蘇若蕎道:“姐姐既如此說,那妹妹我就直接問了,你是否認識一位姓段的公子?”
宋雨心馬上明白她的來意,點頭道:“是,妹妹你。。。。。。。”
蘇若蕎道:“他是不是叫段逸風?”
宋雨心隻好點頭,蘇若蕎歎道:“雨心姐,我就知道你不會瞞我的,你可知那位段公子是什麽人嗎?”
宋雨心道:“姐姐知道,他是蘇大人的得意學生,是妹妹你的心上人。”
蘇若蕎微怔道:“姐姐怎知我。。。。。。?”
宋雨心歎道:“妹妹難道不記得了,最近每次來我這裏總是會提起他,且眉目之間盡是仰慕之情,若不是你的心上人,你又怎會如此。”
蘇若蕎歎道:“姐姐心細如發,若蕎比不得,難怪啊。。。。。。。”
她雖未明說,但宋雨心也聽出她話中所隱藏的意思,沉默了片刻,蘇若蕎道:“姐姐,你若還認我是你的妹妹,你就告訴我句實話,你們。。。。。。。”
宋雨心道:“若蕎,我若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麽你定不相信,可我知道我與他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他已是今科的狀元,遲早要做官的,而我隻是一介民女,如何與他相配,這婚嫁之事自古講究門當戶對,隻有你們才是最般配的一對,你放心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蘇若蕎道:“雨心姐,你待我真好。”
宋雨心道:“若蕎,我祝你們幸福。”
蘇若蕎道:“謝謝你,雨心姐。”
送走了蘇若蕎,宋雨心暗自悲傷,為自己的懦弱,深覺對不起段逸風。
轉眼半月已過,段逸風終於迴來,路過繡坊時卻見關著門,心中暗暗擔心,不知是已搬走還是閉門拒客,是不是她又病了。
上岸欲敲門,舉手卻停在關空中,許久之後還是收迴了手,又複上船道:“走吧。。。。。。。”
離開之時,他眼中的不舍之情,讓人見之心碎。
六月,煙柳新瘦天氣漸熱,蘇府。
客廳裏蘇大人笑道:“逸風啊,你這來去足有半月,讓人甚為想念啊,怎樣,這門親事令慈可允?”
段逸風道:“初時家母自是應允,可又怕委屈了蘇小姐。”
蘇大人道:“哎,你已是今科狀元,何談委屈二字啊。”
段逸風謙恭不語,蘇大人道:“那麽令慈既無意見,可選擇個吉日訂親下聘公告天下,你覺得如何?”
段逸見尚不知該如何迴答,隻見蘇若蕎與憐兒走進來道:“爹,你們在談什麽呢?”
蘇大人見女兒到來起身欲走,臨走時還道:“哦沒什麽,我剛想到尚有公文未曾處理,你們兩個聊吧。”
待他離去,憐兒也見機退下,隻留他二人在客廳裏相顧無語。
片刻之後,蘇若蕎道:“你迴來了。”
段逸風點頭不語,她又道:“還走嗎?”
段逸風道:“暫時不走了。”
蘇若蕎道:“暫時,這麽說你終有一日是要走的,是嗎?”
段逸風道:“朝廷任用我做翰林院待昭的旨意已經下來了,七月初便要去赴任,自是要走的。”
蘇若蕎歎道:“這裏就沒有什麽值得你可留戀的嗎?”
他轉著看向外麵,蘇若蕎知道他看的是‘天織繡坊’的方向,蘇若蕎歎道:“我明白了。”
在此以後相處的半月裏,蘇若蕎每次與他在一起時,他總是心不在焉,她從他的眼中看到的是空空的憂傷,她的心再次陷入黑暗,她感覺自己就要失去他了,或者說她根本從未真正的擁有他。
這幾日,蘇若蕎少去找他了,聽憐兒說是病了,段逸風心有愧意欲去探試,但是來到後園又停下腳步,不知她是否願意再見自己,也不知道見了她該說什麽才好,徘徊了半晌還是離開了。
蘇大人得知女兒生病,忙請了郎中來,郎中看完蘇大人問道:“小女身染何疾?”
郎中道:“令媛身並無異樣,令媛得的乃是心病。”
蘇大人奇道:“什麽,心病,好端端的怎麽會得心病呢?”
那位郎中道:“這小的就不得而知了,令媛積鬱成疾心火傷身,心病還須心藥醫,找到讓他生病的根源方能藥到病除。”
送走郎中蘇大人來到女兒床邊,輕聲道:“蕎兒,你與為父說實話,究竟因何事而染病不起啊?”
蘇若蕎道:“爹,女兒沒事,休養幾天就會好了。”
憐兒卻道:“老爺,小姐這病是因那段公子所起,若非他。。。。。。。”
蘇若蕎急道:“憐兒。。。。。。。”
憐兒卻道:“小姐你太過心軟了,事到如今你還要替他說好話嗎,你這樣待他他又是如何待你的,憐兒在旁直為你著急,今日老爺既在索性就把一切說明了吧,你莫要再這般護著他了。”
蘇大人麵色微沉道:“憐兒,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快說與我聽。”
憐兒就把事情的經過簡要的說了一遍,蘇大人皺眉道:“什麽,怎麽會是這樣,他不是與蕎兒情投意合嗎,怎麽又與宋姑娘關係曖昧呢,憐兒你說得可是真的?”
憐兒道:“小姐病重如此,憐兒何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蘇大人想了想道:“憐兒,你在這好好服侍蕎兒,待我去問他個明白。”
蘇若蕎欲阻止已是不及,蘇大人離開後,蘇若蕎輕責憐兒道:“你這丫頭,總是這般多嘴,段公子這下該如何麵對爹爹呀?”
憐兒卻道:“就是要給他的教訓,讓他不要在辜負小姐的情義。”
蘇若蕎暗自歎道:真的是他辜負了自己,還是自己耽擱了他與雨心,這剪出不斷理還亂的感情怎這般折磨人呢。
段逸風正自煩惱之時,蘇大人臉色微沉的來找他,段逸見恩師到來忙見禮道:“恩師,您來了。”
蘇大人道:“逸風,老夫待你如何?”
段逸見道:“名雖師徒情同父子。”
蘇大人道:“那蕎兒待你如何?”
段逸風道:“親切和善情同一家。”
蘇大人沉聲道:“可你又是如何待她的,你說?”
段逸風心知他早晚會知道一切,便道:“學生自知有愧於蘇小姐,恩師若要責罰學生亦無怨言。”
蘇大人歎道:“你呀,讓為師如何說你呢,你與蕎兒不是情意相投嗎,卻為何會出這樣的事啊?”
段逸見低首道:“一切責任全在學生身上,學生無話可說。”
蘇大人歎道:“逸見啊,蕎兒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你還是去與她說吧。”
說完歎息離去,隻剩下段逸風獨自沉默。
後園繡樓下,段逸風徘徊良久才鼓足勇氣上樓來敲門,憐兒開門見是他便道:“對不起,小姐不想見你。”
蘇若蕎卻道:“憐兒,讓他進來吧。”
憐兒隻好讓他進來,段逸風看見她躺在床上,錦帳放下看不清她的臉,拂開珠簾來到床邊,蘇若蕎道:“坐吧。”
坐下來兩兩相對無言,蘇若蕎對憐兒道:“憐兒你先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的。”
憐兒卻不放心的道:“小姐。。。。。。。”
蘇若蕎道:“去吧。”
憐兒隻好出去並關好門,蘇若蕎對他道:“謝謝你來看我。”
段逸風道:“蘇小姐對不起,我。。。。。。。”
蘇若蕎道:“你無須對我說這些,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心裏早就有喜歡的人了,是雨心姐對嗎?”
段逸風無語,蘇若蕎歎道:“你是何時讓識雨心姐,並且喜歡上她的?”
段逸風道:“殿試後初次來此,迴去時聽聞一些關於‘天織繡坊’的傳言,當時隻是懷著好奇的心情的,不想。。。。。。。”
蘇若蕎歎道:“不想初一見便已心屬於她了,原來你早就喜歡雨心姐了,原來我一直是一廂情願,你從不曾喜歡過我嗎?”
段逸見對她道:“在下對蘇小姐除了尊敬之外,再無其他。”
蘇若蕎含淚道:“那麽以前與我在一起時,你隻是出於禮貌嗎?”
段逸風不語,蘇若蕎別過臉去,兩行清淚順腮而下,片刻後才道:“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喜歡她什麽,我哪裏不如她。”
段逸風道:“這個問題恕在下無法迴答,喜歡隻是由心生的一種感覺,連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
蘇若蕎歎道:“你可知道,在你十六歲初來我家之時,我便喜歡上你了,我比她更早認識你愛上你,因為年紀太小一直在等待,終於盼到你又迴來的這一天,可是你卻告訴我你另有所愛,你讓我情何以堪。”
段逸風歎道:“蘇小姐,我隻能說對不起了。”
蘇若蕎道:“你我相識日久,卻總是用‘小姐’這樣的謙稱,你從未直唿過我的名字,你叫過雨心姐的名字嗎?”
段逸風隻好點頭,蘇若蕎道:“同是愛你的女子,你為何如此待我,隻因你愛的是她而不是我嗎?”
段逸風在她麵前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蘇若蕎道:“算了,你且去吧,我想休息了。”
從繡樓出來,段逸風心煩意亂,這兒女情長之事真是磨人不淺,他真想拋開一切離開這裏,甚至想過從未曾認識她們,但倘若如此,他又怎知這世上還有讓他如此深愛又如此愛他的女子啊,真是天意弄人啊。
蘇府,自從迴來就一直躲在繡樓內哭泣,憐兒欲去告訴蘇大人,可卻被她拉住,憐兒氣憤的道:“小姐,那位段公子也太欺人太甚了,看著一表人材,背地裏卻做出這樣不堪的事來,他把小姐你擺在哪兒,又置老爺夫人於何地,真是可惡。”
蘇若蕎含淚道:“憐兒,你莫要說了,從始至終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是我自己欺騙我自己,他根本從未喜歡過我。”
憐兒不相信道:“怎麽可能,他若不喜歡小姐,又為何整日與小姐談詩論賦,又為何答應下這門親事,他分明就是負心薄性之人。”
蘇若蕎卻搖頭歎道:“不,段公子不是這樣的人,他與我交往也許隻是出於禮貌別無其他,反而是我誤會了他對我有好感,他本來就不曾與我說過一句親近的話,他並沒有承諾過我什麽。”
憐兒無奈道:“小姐啊,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替他說話,不行我要告訴老爺夫人去,不能讓小姐嫁給他這樣負心薄性之人。”
蘇若蕎卻道:“憐兒,你怎麽不聽我的話了,你若去告訴爹娘,我便死給你看。”
說罷就跑向窗邊,憐兒忙攔住她道:“小姐千萬不要,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向老爺夫人交待啊,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
蘇若蕎這才緩和下來,憐兒又道:“可是總這樣瞞著也不是辦法呀,老爺已經把你許配給他,他若當堂毀婚不隻是小姐你,就連老爺的麵子也要丟盡了呀,依老爺的脾氣,不氣死也要與他斷絕師生關係,將他逐出家門牙永不再見的,小姐你看如何是好啊。”
蘇若蕎撫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憐兒你莫要問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憐兒歎道:“好吧,我先出去了。”
繡樓內,隻留下蘇若蕎獨自哭泣的無助身影。
第二天早膳時,蘇若蕎怕爹爹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睛,讓憐兒把飯端到繡樓來,蘇大人見女兒沒出來用膳,心中也覺有些奇怪,早膳過後便去了繡樓,敲門道:“蕎兒,你沒事吧?”
蘇若蕎一聽是爹的聲音忙道:“爹,女兒沒事,您不是要去見錢糧督察使趙大人嗎,不用管我快去吧,讓人家等總是不好。”
蘇大人還似有些不放心道:“真的沒事嗎?”蘇若蕎道:“真的沒事。”
蘇大人隻好歎道:“那爹走了,別總是悶在屋子裏,到花園去走走散散心。”
說罷離開了,蘇若蕎獨坐梳妝台前對鏡而照,紅腫的雙眼讓她本來清秀的容顏看上去憔悴許多,想到昨日到的情景,心如針紮般疼痛,為什麽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事,自己該怎麽辦呢?
傍晚,一頂綠呢軟轎停在‘天織繡坊’的門口,蘇若蕎走下轎子來到門外,看著熟悉的一切,她是心裏卻是五味雜陳,正不知一會見了麵如何開口,宋雨心便看到了門口的她,忙迎出來道:“若蕎,來了怎麽站在外麵不進去呢?”
未待她開口,憐兒先道:“宋姑娘平日裏那麽忙,小姐怕打擾了姑娘,倘若攪擾了姑娘的好事,這個責任我們可負不起。”
蘇若蕎馬上喝道:“憐兒,你這丫頭又亂說,我與雨心姐說話,你莫要多嘴。”
憐兒隻好不語,可宋雨心卻隱約聽出了什麽,蘇若蕎又道:“憐兒,你在外堂等候。”
又轉身對宋雨心道:“雨心姐,我們去內堂說話。”
來到內堂宋雨心道:“若蕎,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蘇若蕎道:“姐姐既如此說,那妹妹我就直接問了,你是否認識一位姓段的公子?”
宋雨心馬上明白她的來意,點頭道:“是,妹妹你。。。。。。。”
蘇若蕎道:“他是不是叫段逸風?”
宋雨心隻好點頭,蘇若蕎歎道:“雨心姐,我就知道你不會瞞我的,你可知那位段公子是什麽人嗎?”
宋雨心道:“姐姐知道,他是蘇大人的得意學生,是妹妹你的心上人。”
蘇若蕎微怔道:“姐姐怎知我。。。。。。?”
宋雨心歎道:“妹妹難道不記得了,最近每次來我這裏總是會提起他,且眉目之間盡是仰慕之情,若不是你的心上人,你又怎會如此。”
蘇若蕎歎道:“姐姐心細如發,若蕎比不得,難怪啊。。。。。。。”
她雖未明說,但宋雨心也聽出她話中所隱藏的意思,沉默了片刻,蘇若蕎道:“姐姐,你若還認我是你的妹妹,你就告訴我句實話,你們。。。。。。。”
宋雨心道:“若蕎,我若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麽你定不相信,可我知道我與他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他已是今科的狀元,遲早要做官的,而我隻是一介民女,如何與他相配,這婚嫁之事自古講究門當戶對,隻有你們才是最般配的一對,你放心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蘇若蕎道:“雨心姐,你待我真好。”
宋雨心道:“若蕎,我祝你們幸福。”
蘇若蕎道:“謝謝你,雨心姐。”
送走了蘇若蕎,宋雨心暗自悲傷,為自己的懦弱,深覺對不起段逸風。
轉眼半月已過,段逸風終於迴來,路過繡坊時卻見關著門,心中暗暗擔心,不知是已搬走還是閉門拒客,是不是她又病了。
上岸欲敲門,舉手卻停在關空中,許久之後還是收迴了手,又複上船道:“走吧。。。。。。。”
離開之時,他眼中的不舍之情,讓人見之心碎。
六月,煙柳新瘦天氣漸熱,蘇府。
客廳裏蘇大人笑道:“逸風啊,你這來去足有半月,讓人甚為想念啊,怎樣,這門親事令慈可允?”
段逸風道:“初時家母自是應允,可又怕委屈了蘇小姐。”
蘇大人道:“哎,你已是今科狀元,何談委屈二字啊。”
段逸風謙恭不語,蘇大人道:“那麽令慈既無意見,可選擇個吉日訂親下聘公告天下,你覺得如何?”
段逸見尚不知該如何迴答,隻見蘇若蕎與憐兒走進來道:“爹,你們在談什麽呢?”
蘇大人見女兒到來起身欲走,臨走時還道:“哦沒什麽,我剛想到尚有公文未曾處理,你們兩個聊吧。”
待他離去,憐兒也見機退下,隻留他二人在客廳裏相顧無語。
片刻之後,蘇若蕎道:“你迴來了。”
段逸風點頭不語,她又道:“還走嗎?”
段逸風道:“暫時不走了。”
蘇若蕎道:“暫時,這麽說你終有一日是要走的,是嗎?”
段逸風道:“朝廷任用我做翰林院待昭的旨意已經下來了,七月初便要去赴任,自是要走的。”
蘇若蕎歎道:“這裏就沒有什麽值得你可留戀的嗎?”
他轉著看向外麵,蘇若蕎知道他看的是‘天織繡坊’的方向,蘇若蕎歎道:“我明白了。”
在此以後相處的半月裏,蘇若蕎每次與他在一起時,他總是心不在焉,她從他的眼中看到的是空空的憂傷,她的心再次陷入黑暗,她感覺自己就要失去他了,或者說她根本從未真正的擁有他。
這幾日,蘇若蕎少去找他了,聽憐兒說是病了,段逸風心有愧意欲去探試,但是來到後園又停下腳步,不知她是否願意再見自己,也不知道見了她該說什麽才好,徘徊了半晌還是離開了。
蘇大人得知女兒生病,忙請了郎中來,郎中看完蘇大人問道:“小女身染何疾?”
郎中道:“令媛身並無異樣,令媛得的乃是心病。”
蘇大人奇道:“什麽,心病,好端端的怎麽會得心病呢?”
那位郎中道:“這小的就不得而知了,令媛積鬱成疾心火傷身,心病還須心藥醫,找到讓他生病的根源方能藥到病除。”
送走郎中蘇大人來到女兒床邊,輕聲道:“蕎兒,你與為父說實話,究竟因何事而染病不起啊?”
蘇若蕎道:“爹,女兒沒事,休養幾天就會好了。”
憐兒卻道:“老爺,小姐這病是因那段公子所起,若非他。。。。。。。”
蘇若蕎急道:“憐兒。。。。。。。”
憐兒卻道:“小姐你太過心軟了,事到如今你還要替他說好話嗎,你這樣待他他又是如何待你的,憐兒在旁直為你著急,今日老爺既在索性就把一切說明了吧,你莫要再這般護著他了。”
蘇大人麵色微沉道:“憐兒,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快說與我聽。”
憐兒就把事情的經過簡要的說了一遍,蘇大人皺眉道:“什麽,怎麽會是這樣,他不是與蕎兒情投意合嗎,怎麽又與宋姑娘關係曖昧呢,憐兒你說得可是真的?”
憐兒道:“小姐病重如此,憐兒何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蘇大人想了想道:“憐兒,你在這好好服侍蕎兒,待我去問他個明白。”
蘇若蕎欲阻止已是不及,蘇大人離開後,蘇若蕎輕責憐兒道:“你這丫頭,總是這般多嘴,段公子這下該如何麵對爹爹呀?”
憐兒卻道:“就是要給他的教訓,讓他不要在辜負小姐的情義。”
蘇若蕎暗自歎道:真的是他辜負了自己,還是自己耽擱了他與雨心,這剪出不斷理還亂的感情怎這般折磨人呢。
段逸風正自煩惱之時,蘇大人臉色微沉的來找他,段逸見恩師到來忙見禮道:“恩師,您來了。”
蘇大人道:“逸風,老夫待你如何?”
段逸見道:“名雖師徒情同父子。”
蘇大人道:“那蕎兒待你如何?”
段逸風道:“親切和善情同一家。”
蘇大人沉聲道:“可你又是如何待她的,你說?”
段逸風心知他早晚會知道一切,便道:“學生自知有愧於蘇小姐,恩師若要責罰學生亦無怨言。”
蘇大人歎道:“你呀,讓為師如何說你呢,你與蕎兒不是情意相投嗎,卻為何會出這樣的事啊?”
段逸見低首道:“一切責任全在學生身上,學生無話可說。”
蘇大人歎道:“逸見啊,蕎兒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你還是去與她說吧。”
說完歎息離去,隻剩下段逸風獨自沉默。
後園繡樓下,段逸風徘徊良久才鼓足勇氣上樓來敲門,憐兒開門見是他便道:“對不起,小姐不想見你。”
蘇若蕎卻道:“憐兒,讓他進來吧。”
憐兒隻好讓他進來,段逸風看見她躺在床上,錦帳放下看不清她的臉,拂開珠簾來到床邊,蘇若蕎道:“坐吧。”
坐下來兩兩相對無言,蘇若蕎對憐兒道:“憐兒你先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的。”
憐兒卻不放心的道:“小姐。。。。。。。”
蘇若蕎道:“去吧。”
憐兒隻好出去並關好門,蘇若蕎對他道:“謝謝你來看我。”
段逸風道:“蘇小姐對不起,我。。。。。。。”
蘇若蕎道:“你無須對我說這些,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心裏早就有喜歡的人了,是雨心姐對嗎?”
段逸風無語,蘇若蕎歎道:“你是何時讓識雨心姐,並且喜歡上她的?”
段逸風道:“殿試後初次來此,迴去時聽聞一些關於‘天織繡坊’的傳言,當時隻是懷著好奇的心情的,不想。。。。。。。”
蘇若蕎歎道:“不想初一見便已心屬於她了,原來你早就喜歡雨心姐了,原來我一直是一廂情願,你從不曾喜歡過我嗎?”
段逸見對她道:“在下對蘇小姐除了尊敬之外,再無其他。”
蘇若蕎含淚道:“那麽以前與我在一起時,你隻是出於禮貌嗎?”
段逸風不語,蘇若蕎別過臉去,兩行清淚順腮而下,片刻後才道:“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喜歡她什麽,我哪裏不如她。”
段逸風道:“這個問題恕在下無法迴答,喜歡隻是由心生的一種感覺,連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
蘇若蕎歎道:“你可知道,在你十六歲初來我家之時,我便喜歡上你了,我比她更早認識你愛上你,因為年紀太小一直在等待,終於盼到你又迴來的這一天,可是你卻告訴我你另有所愛,你讓我情何以堪。”
段逸風歎道:“蘇小姐,我隻能說對不起了。”
蘇若蕎道:“你我相識日久,卻總是用‘小姐’這樣的謙稱,你從未直唿過我的名字,你叫過雨心姐的名字嗎?”
段逸風隻好點頭,蘇若蕎道:“同是愛你的女子,你為何如此待我,隻因你愛的是她而不是我嗎?”
段逸風在她麵前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蘇若蕎道:“算了,你且去吧,我想休息了。”
從繡樓出來,段逸風心煩意亂,這兒女情長之事真是磨人不淺,他真想拋開一切離開這裏,甚至想過從未曾認識她們,但倘若如此,他又怎知這世上還有讓他如此深愛又如此愛他的女子啊,真是天意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