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鬆田陣平把視線移了過來,那月見好就收,把那個專屬於卡路亞的表情自如地切換成了大偵探的憊懶跟孩子氣。  他真是個感天動地好朋友,zero君以後知道他的用意肯定會很感動的。那月心滿意足地想著。  而很感動的降穀零陷入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說宮本曉被卡路亞假扮了,那麽真正的宮本曉現在在哪裏?他所知道的那麽多信息有沒有被卡路亞發現?自己的身份、還有娜塔莉又為什麽會這麽巧合地被卡路亞救下來?  公安精英不相信這個人會真的那麽好心。  於是在警視廳三人組跟娜塔莉先行離開波洛,出去跟佐藤二人匯合時,降穀零快步走到像是沒骨頭一樣軟軟癱在靠椅上的卡路亞身邊,低聲問道:“卡路亞,你怎麽跟警視廳的人這麽親近,難道你想背叛組織?”  先下手為強,他不能讓卡路亞找到機會懷疑他!  鳶色眼睛的青年皺皺鼻子,語氣散漫:“哈啊——你管得也太寬了吧,波本。”  “我不過是無聊,剛好那個女人是我的同事,就順手救了一下咯,”他笑得很燦爛,“哎呀,我看你跟他們站得那麽近,還以為你們才是一夥兒的呢。”  “……同事?”降穀零駭然,開什麽玩笑,娜塔莉是他的同事??  卡路亞神態自若:“對啊,這個身份的同事,既然我借了這個身份,不就得演戲演到底嗎。”  還以為卡路亞的意思是娜塔莉是組織的人的降穀零:……  門這時又被推開,伊達航牽著娜塔莉的手走進來到他們身邊,鄭重地遞過來一封請柬。  “宮本君,這周末有空的話,請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吧,”伊達航爽朗的聲音跟話語聽在降穀零耳中簡直像在主動要求自殺,“我們準備提前婚期了。”  降穀零看著眼神流露出些許訝異的卡路亞,頗為緊張地在心裏喃喃:千萬不要同意,真正的宮本曉還好,卡路亞過去幹什麽?這家夥到底想做什麽!  不過他知道卡路亞大概真的不會同意,畢竟組織又不是什麽開玩笑的地方,真實性格跟琴酒差不多的卡路亞怎麽可能——  “好呀。”青年眉眼彎彎地笑起來爽快應答。  降穀零覺得不是他瘋了就是卡路亞瘋了。  伊達班長,你知道自己邀請的是誰嗎!第一百六十四章   警察們準備帶著娜塔莉跟他們在後麵巷子裏撿到的、被鬆田二人揍了一頓的工具人乙迴警視廳了,那月準備之後再找個機會把現在還躺在商場樓梯間裏的路人甲先生也送進去,而離開前,鬆田陣平忽然轉身看了過來。  “一起迴警視廳?”他語氣自然地對著站在波洛門口的青年問道,“順便做個簡單的筆錄。”  大偵探搖了搖手機示意:“我待會還有事,明天再去。”  折騰了這麽一出,幾人走出咖啡廳的時候也差不多四點過半了,揮別警視廳的一眾人後,那月也沒管降穀零會不會跟上,自顧自地走向自己停在街邊的車,施施然入座副駕駛。  等降穀零請完假趕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頂著偵探那張臉的卡路亞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閉目養神。  他屈指敲了敲車窗,裏麵那人才不情不願地伸手摸索幾下開門,放公安上了自己的車。  “送我迴去,這個任務應該難不倒大名鼎鼎的波本吧,”青年閉著眼,懶洋洋地拉長聲音,讓人簡直聽不出他是在說反話還是認真的,“地址的話,就是上迴你去過的那個安全屋。”  降穀零剛發動汽車,聞言皺起眉:“我以為你會有更重要的事要說,比如,不和你的搭檔解釋一下為什麽會突然易容成這副模樣過來嗎?”  卡路亞頓了好一會兒後重新開口,用著比前一句話要冷淡不知多少的語氣懨懨地說道:“我以為你知道,我要做什麽沒必要跟你報備吧,波本,或者說你跟這個偵探有特殊關係……”  說著說著他還轉頭瞥了過來,眼神微妙。  “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類型,怪不得莎朗老師要說不想跟你搭檔呢。”  “我喜歡什麽類型應該也沒必要跟你報備,”降穀零迴敬了一句,目不斜視地看著前路,“我隻是不知道大忙人卡路亞居然還有閑心用別人的身份參加什麽婚禮,難道就不怕被拆穿麽。”  “況且原本的那位大偵探確實有點真材實料,你這麽莽撞地行事萬一被發現——”  副駕駛傳來一聲嗤笑,打斷了降穀零的試探。  “波本,我是組織成員,不是慈善人士,”卡路亞頭一迴在降穀零麵前完全撤去所有的偽裝麵具,顯露出底層最真實的冷漠與平靜,“你大概誤會了什麽,我是‘借了’身份沒錯,可是誰告訴你我會因為身份隻用一次就好心地把那個人留活口啊。”  降穀零險些打歪方向盤,好不容易穩住心神讓車沒有一頭撞在牆上,他緊緊攥住方向盤,強裝不在意地發問:“聽你的意思,宮本曉已經被你滅口了?真可惜,那家夥利用得好的話,可是組織的一大助力。”  “你想同情他我也可以送你下去,”卡路亞又變迴那副懶散的模樣,“不過我確實沒有殺了他。”  “開個玩笑而已,你還真是沒有幽默細胞——我說你,波本,你不會忘記我的能力了吧?”  這時想起卡路亞完全可以催眠宮本曉的降穀零陷入了‘卡路亞怎麽比之前更惡劣了,是錯覺嗎’的思考之中。  —  “進來吧。”沒想到卡路亞會主動邀請自己進安全屋,以為這迴還是跟上次一樣隻能停留在門口的降穀零頓了頓,從善如流地走進玄關換上拖鞋,順手還關好了門。  “找你是因為待會有個任務,要你跟我一起去,”那月打了個哈欠,“反正還有好一會兒,你隨便坐,準備一下也行,資料在左手第三個抽屜……我去睡一覺,別吵我。”  “等一下,你放心就這樣讓我在你的安全屋裏行動?”降穀零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那月背對著好友翻了個白眼。  “你能找到什麽,我也很期待哦。”頭也沒迴的黑發青年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吐槽。  不然為什麽要帶你迴來,他又不傻,誰叫他想看的就是你這個精英臥底行動起來,然後自己勤奮一點發現他寫的劇本啊。  【稱號·無酒精咖啡】  【剩餘時間:5mins】  玩家掐指一算,他確實好一段時間沒有用過這個稱號了,前些天靠著瑛士醫生打掩護,假裝自己身體還沒好,實際上他已經靠著無酒精咖啡的效果三天沒睡了。  畢竟處理組織裏的動蕩需要體力,處理學校跟假身份的事需要體力,跟同期們周旋還是需要體力,要是不開稱號,就算是那月也會擔心自己的時間不夠用。  選擇讓降穀零開車送自己迴來,一是因為那月懶得碰方向盤,擔心自己真的開牆上去,二是給好友一個看劇本的機會,三才是最開始的那個想法——讓琴酒幾個人誤會波本已經得到boss信任之類的,雖然他們沒猜錯就對了。  沒有再理好友的動作跟言語,赤江那月閃身進了臥室後把剩下五分鍾花去洗漱,接著才清清爽爽地躺到了床上。在腦袋沾到枕頭的一瞬間,倒計時歸零。  他陷入了短暫的沉睡休眠。  就在房間裏的人睡得昏天黑地的同時,還坐在沙發上的降穀零剛剛瀏覽完手裏的那份資料,但他的疑惑更深了。  這個任務並沒有多麽困難,隻是要竊取一份醫藥情報而已,連情報所屬的地方都是那種名不見經傳的地下實驗室。  對於頂尖的情報人員波本跟似乎沒有不擅長的技能的卡路亞來說,他們隨便一個人搭檔上普通成員、或者說幹脆就讓普通成員來,都可以做到潛入跟竊取資料,根本沒有這種大材小用的必要。  恕他直言,組織裏在boss更替後高層幾乎迎來了一場大洗牌,有好多先前駐紮在北美跟歐洲分部的高層成員都被琴酒以‘剿滅叛徒’的理由滅口了,這麽緊張的局勢下,是哪個‘天才’想出讓他們兩個搭檔做這種任務的?  咳,雖說這種不用殺人而且還算黑吃黑的任務,是降穀零這種臥底最喜歡的那種……卡路亞不會是在這個地方試探他吧?  他搖搖頭,把這個想法甩了出去。  謹慎可以,謹慎過頭甚至胡思亂想沒有根據的事情,那就不可以了。  就算卡路亞已經知道他的身份,照著這個人跟琴酒一起殺叛徒時那種勁頭跟琴酒派係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信條,怎麽可能還用這麽溫和的方式試探,肯定會趁著他要開車就直接動手的。  降穀零坐在原位耐心地等了十分鍾,確定不管卡路亞是不是真的去睡覺了,這個架勢就是不管他要幹什麽之後,才放下資料輕手輕腳地起身。  除了卡路亞進去的那間主臥外,這座安全屋之中還有一個次臥跟一間小倉庫,降穀零稍加猶豫後還是決定先進離主臥更遠的次臥,把小倉庫放到後麵查看。  他的手一搭上次臥的門把,就敏銳地發現門是虛掩著的,隻稍微一推就順暢地打開了,一絲聲響也沒有發出。  這個地步上了降穀零怎麽會看不出這就是卡路亞的陷阱?可他轉念一想,既然卡路亞有想要給他看的東西,那麽無論如何,他接下來能找到什麽就都是他的本事了,至於信息的真偽完全可以等到離開這裏後再判斷。  降穀零深吸一口氣,抬腳往裏走。  這是一間裝修很簡單的臥室,黑白灰就是全部的色彩,裏麵隻有一張看上去很久沒有、或是從來沒人睡過的床,還有正對著門口的一套紅木桌椅,外加一個衣櫃,就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他反手關好門,走到桌旁尋找可能存在的信息,但檢查了半天,降穀零完全沒在桌上發現什麽可以放東西的暗格,而幾個抽屜裏什麽也沒有,桌麵同樣幹幹淨淨。  公安精英沉默地站在桌前,不禁開始懷疑卡路亞那句‘能找到什麽’難不成是他猜錯了,真正的意思其實是‘我這裏什麽也沒有,所以什麽也找不到的’……怎麽可能這麽簡單。  降穀零這麽想著,索性走到衣櫃邊上打開了手邊最近的那半邊門。  “鏡子?”他喃喃自語,伸手覆上光滑的鏡麵,結果剛用上點力氣試探著按了按,原本牢固的鏡子就唰地後傾,他腳下的地板這時恰好有什麽東西彈出來卡了一下鞋底,導致降穀零整個人頓時失去著力點,往前狠狠地摔了下去。  他本以為鏡子隻是個擺件,沒想到後麵還別有洞天,那一瞬間,降穀零的心裏隻有這個想法。  卡路亞沒事在次臥衣櫃裏裝什麽暗室,有什麽東西需要藏在這裏不給人看?  然而在他迅速穩住身形,第一時間抬頭環顧四周的環境後,降穀零就呆滯地站在了原地,好像有一枚炸彈轟地在他腦海裏炸開來。  這是一間很漂亮的小房間,跟外麵的裝修完全不一樣,光從房間內的粉刷情況跟布局來看,完全可以看出主人有多麽用心,整整三麵的照片牆,甚至還交錯掛著漂亮的藤蔓燈,天花板上的熒光塗料微微泛著光,仔細一看就能看出似乎寫的是幾個大寫字母。  a、k、a  降穀零的呆滯狀態還沒有解除,大腦卻也照常開始分析眼睛傳迴來的信息。  照片牆很精致,如果上麵的照片主角不是全長著一張跟他已故好友一模一樣的臉的話。  布局也很有藝術氣息,如果那邊的衣架上那件不是他七年前每天都會見到的那一版警校校服的話。  他遲緩地往唯一一張桌子邊移動,看清了上麵放著的東西是什麽。  ……一枚泛著金屬光澤的,一看就知道經常被把玩的,櫻花警徽。  降穀零顫著手一拿起那枚眼熟的警徽,下一秒就有一個小抽屜從桌子前彈出來,他低頭一看,被端正擺在雪白絲絨最中央的那個球狀物體,長得怎麽那麽像一顆紅色的眼球?第一百六十五章   降穀零認得那枚警徽,葬禮舉行的那一天他為了隱藏身份,過去放下花就離開了,卻也看到黃銅色的金屬徽章被端正地擺在咖喱金字塔的最頂端,他猜測那是他們從警官的警禮服上取下來的。  隻是,這個降穀零本以為會永遠呆在那裏陪著下麵那家夥的徽章,怎麽會出現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  牆上的藤蔓燈在他摔進來後就自動亮起,略顯柔和的暖光勉強能把降穀零的視野照得更清晰,他幹脆伸手拾起了桌麵上的東西。  其實說是櫻花形狀還有些不太確切。  降穀零垂眼看向被自己捏住的那枚重量極輕的紋章,指尖不自覺地摩挲了幾下,莫名想起還在警校裏學習的某個課堂,想起老師關於警徽的介紹。  關於這個的稱唿也有許多種,但目前為止最正式的大概還是要數「朝日影」了吧——由太陽與初升時周圍的旭光一起構成的、將會陪伴他們未來數年的□□。  雖然民眾更習慣按照外形來稱唿它為櫻(sakura),但降穀零還是喜歡書麵記錄上的朝日影。  那個佩戴著太陽警徽的警官先生,真的做到了他在入職時宣誓的那段話,把自己變成這座城市的一輪旭日,哪怕是殉職的如今,都還在用另一種方式成為民眾心裏的‘太陽’。  【……不因任何事件而恐懼,不為任何人所憎惡,以自己之良知,履行警察的職務,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降穀零的手指一下縮緊,將警徽用力攥在掌心,突出的棱角硌得生疼,不出幾秒就有帶著熱氣的血滴順著他的指尖落在抽屜裏堆疊的白絲絨上,又慢慢滲到那顆他第一眼以為是眼球的東西上。  它當然不是,降穀零就算沒有見過完整取出的眼球,好歹也知道人眼哪怕塑化了也不可能會在他移開位置後,被牆上的藤蔓燈照得反光吧?  說實話,最開始那一眼真的有把他嚇到,不久前還在客廳的時候,降穀零就看到櫃子上最顯眼的位置擺著一本書,上麵被遮了大半的字依稀能看出是‘標本製作指南’。  他那時並沒有出於好奇就直接翻動,但這個名字還是被他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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