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抬頭,跟門口走進來的女性碰巧對上視線。  他怎麽覺得這個人很眼熟?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沒什麽意見,”站在門口的女性麵色如常地點點頭應了下來,這才轉頭看向始終坐在位子上的那月,那雙楓葉紅的眼睛哪怕被掩在鏡片之後,也不難瞧出她的容貌足夠精致耐看,“這位就是宮本老師嗎?”  小林澄子猛地發現辦公室裏還有新同事,對方看上去又年輕帥氣,剛才她們聊天沒有避著他,應該不會被誤會是故意的吧?!  準新娘倒是笑著點點頭:“是啊,宮本君剛上完下午第一堂課迴來。”  聽到自己的名字後,黑發青年倒也十分配合地朝她們彎彎眉眼擺手,但沒有一絲站起來鞠躬跟正式打招唿的意思,所幸在場幾人都不在乎這些職場虛禮,也就趁著這個機會由娜塔莉做中間人,給彼此介紹了一下。  “原來小娜跟宮本老師之前就認識,”小林老師鬆了口氣,半開玩笑地說,“還以為是跟我一樣聽到了宮本老師剛才在課上說的那些話——”  那月僵了一下,娜塔莉略帶驚訝地問:“剛才的課上發生什麽事了嗎?”  ‘宮本曉’會跟娜塔莉認識純屬巧合,前幾天他還沒說服瑛士醫生放自己出院的時候,伊達航幾人輪流抽時間來他的病房裏走了一趟,雖說都被他裝深沉混了過去,但他們好像上癮了一樣,一天能來看他三次打底,搞得那月最後選擇了離開病房出去透氣。  結果他正巧在住院部門口的長椅上遇到了滿臉複雜的娜塔莉,淺金短發的高挑女性即使是在坐著的時候手都沒有挪動過位置,始終穩穩護住平坦的腹部,神情要說擔憂還不如說是意外與驚喜,隻不過交織在一起後看上去才會有些奇怪。  那月就是因為看出了她來醫院的目的,才會暫時放棄躲避計劃——畢竟航哥隨時有可能過來,他本來還想著躲一躲——閑著也是閑著,幹脆上前跟娜塔莉聊了幾句,順帶看護一下對方。  娜塔莉本人估計是聽伊達航講到過他,對於這張臉跟他的出現,她表現得十分友善,兩人的聊天氛圍很輕鬆,那月也因此得知,娜塔莉上周剛發現自己懷孕了,今天是來跟伊達警官一起來做檢查的。  猜出來了的青年表情沒多意外,笑眯眯地送上自己的祝福跟恭喜,這倒是讓娜塔莉愣了愣,幾秒後也揚著唇角溫柔地道謝並稍加解釋。  “沒什麽,隻是覺得,宮本君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她在心裏補充:很像一位再也見不到了的故人。  總之,那月會僵硬其實是出於他總覺得,自己放飛自我沒關係,但是娜塔莉知道後說不定會不經意告訴班長,然後班長再跟hiro君他們說……  果然,不可以讓他們發現他就是赤江那月。玩家凝重地想。  好在沒等他說些什麽打斷小林澄子的迴話,自我介紹叫遠山花凜的女性就先一副想起什麽的模樣開了口:“對了,大畑老師好像在找你誒,澄子。”  娜塔莉也低頭看了眼手機時間,她待會兒還要去六年級上課,所以打了個招唿就跟著小林澄子一起離開了。  一年級的教師辦公室分成了兩間,這間比較遠的就隻有他們四張桌子,而在小林跟娜塔莉離開後,剩下來的兩人一時之間都沒有發出聲音。  那月純粹是在迴憶遠山花凜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基本就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  但,遠山集團的主事人會來一座私立小學當老師?  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還是組織的boss,當老師怎麽了,培養國家的未來嘛。  他們兩人上一次見麵還是在那場跡部家主辦的宴會上,為了把遠山誠引到房間裏再暗殺,那月稍微認真一點地調查了那家夥的情報,就正好看到了他的獨生女遠山花凜也會出席宴會的消息。  後來任務目標被降穀零截胡,那月嘴上說著不會幫對方處理監控問題,實際上還是很認真地給槍還揣在懷裏的好友好好掩飾了一番。  就在離開的時候,他跟這個黑發紅眼睛的大小姐擦肩而過了。  那月倒是不在意大小姐後來有沒有發現自己跟殺父仇人碰上了一麵,因為他能發現遠山花凜對遠山誠的態度絕對沒有表麵上那麽認真,反而,他把她眼底的欣喜看得一清二楚。  不得了不得了。玩家看著一言不發的那人,忽然笑了起來。當年的女孩如今開出了野生的玫瑰,看上去確實是有在認真長大啊。  【成就·一人的英雄】  他這不是兩次都當上同一個人的英雄了嗎。  遠山花凜查得出是那個許多人連名字都不敢提的組織殺了她名義上的親生父親,並且跟那月知道的一樣,她對那個人不但沒有所謂感情,還很高興他會死得這麽痛快。  她曾經在十六歲的生日跑到了衝繩去旅遊,然後被當成了落單的上好‘貨物’,直接送到了當地最大的毒窩裏,飽受折磨。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個組織的老大雖然自己賣毒品,卻禁止手下人包括她們這些被送過來的玩具沾染那東西。  遠山花凜一度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裏,但沒有,她足夠堅強也足夠幸運,更重要的是,她足夠聰明,成功熬到了某位警官潛入,最後親眼看著對方用一顆子彈送走了她一整年的噩夢。  被送迴千葉的家裏之後,遠山花凜每天除了心理輔導以外要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守在電腦跟電視前。  她當然知道救出自己的人是警視廳的新星,前途無量的赤江警官,而自己僅僅是對方救過的萬萬千人之一,她會關注這些,隻是迫切地想確認那位警官、她的英雄,有好好地活著。  一個半月前的那場無數人痛苦的葬禮,遠山花凜卻沒有參加,她隻訂了一束花,讓保鏢替自己獻了過去。  還不是時候。她這麽安慰自己。再等上一段時間,然後帶著她的禮物去看警官先生吧。  遠山花凜會對這張臉反應大是理所當然的,誰讓她昨天才剛得償所願,在警官死後第一次踏足那片墓地。  其實就算那個組織的人沒有殺了遠山誠,她原定的計劃裏那家夥也活不過這個月,因為她的禮物就是遠山誠的所有犯罪證據,以及那個承載了不知多少人血淚的所謂事務所的倒閉。  二十三歲的赤江那月是十七歲的遠山花凜的英雄,現在,輪到二十三歲的她去當別人的‘英雄’了。她想。原來這就是把自由還給別人的感覺。  那個人不知道會不會為她的成長感到高興呢?  “不好意思,失禮了,”收拾好思緒後,黑發女性歉意地對未來同事點頭,“接下來的日子裏請多指教吧,宮本老師。”  發絲有些蓬亂的青年語氣輕快地迴應:“那就請多指教了。”  —  當然,那月口中的指教跟遠山花凜以為的可能、也許……不太一樣?  遠山家在千葉一帶算得上是地頭蛇這樣的存在了,遠山誠會被組織盯上就是因為他貪心不足蛇吞象,妄圖跟組織分一杯羹。  組織在千葉的發展也比較重要,那月記得朗姆那裏交過來的文件上也有提到過,烏丸蓮耶曾經在千葉設立過一座秘密的實驗基地。  想來,就是二十多年前因為見過他的臉,知道他的身體數據而被多疑的烏丸蓮耶滅口全員的那座基地吧。  那月之後會找時間去看一眼,那邊在十七年前就更換了實驗目標跟具體的研究計劃,改頭換麵變成了一座新的基地。  但過去的情報肯定沒完全銷毀,按照烏丸蓮耶的性格,他絕對不會不在手上留一些自己的把柄。  如果不是那月當時下手夠快,沒給對方留下反應時間,估計那個老家夥就會把那些資料作為求生的繩索遞過來了。  畢竟那月不可能會允許自己的身體數據被拿去做任何實驗——前兩天被他親手送到實驗室冷凍存放的‘替死人偶’可不算——他找過目前能找的大部分地方。  目前基本能確認,那些殘存的資料是被放在千葉的基地裏了,而既然要往千葉發展,組織未來跟遠山集團打交道也就是不可避免的。  咳,所以他才會說請多指教的嘛。  —  帝丹小學一年級的放學時間是下午兩點四十五,娜塔莉一手挽著一個好友走出校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門口那輛紅色的馬自達跑車,敞開的窗口架著一隻手臂,而短發颯爽的車主笑著朝她們招手。  “美和子來得好早,”小林澄子驚訝地說,“今天沒有案子嗎?”  搜查一課的警花攤手:“對啊,這兩天不知道為什麽,課裏的工作少得可憐,總算是清閑下來了。”  “下周的婚禮我們也一定會全課都去參加的,”佐藤美和子調侃,“伊達警官七年的愛情長跑終於到了終點,我看那群笨蛋比伊達警官本人還激動呢。”  娜塔莉本來還約了其他人,順便可以來一場難得的聚會,不過可惜三池苗子她們沒什麽時間,所以最後一起去美容院的隻有車上這四個人。  等到了地方,趁著準新娘被帶去完成她提前一個月預約過的行程,剩下三人在給自己選能跟伴娘禮服搭配的妝容跟發型。  佐藤還不忘拍幾張照片傳到他們三係的大群裏,給那些聽到她要來美容院就開始鬼嚎的笨蛋同事看,倒是兩頭都不耽誤。  直到下午三點二十四分,剛準備下班去娜塔莉那裏看看情況的伊達航收到了一張照片,上麵隻有一個人——被捆在椅子上的、他的未婚妻。第一百六十二章   咖啡廳的門被從外麵推開,正巧站在不遠處的降穀零保持著‘安室透’的微笑,抬頭朝門口看過去:“歡迎——”  穿著常服的寸頭青年隨意擺擺手,找了個角落裏的空位坐下。  伊達班長怎麽會在這個時間來這裏,今天應該沒有輪休吧。降穀零藏住心中的疑惑,笑容不改地上前遞去菜單:“客人想要來點什麽?”  伊達航單手撐著臉,右手則在菜單上點來點去,似乎是在猶豫要來些什麽,看他這副舉棋不定的模樣,金發服務員貼心地及時開口。  “今天的推薦菜品是招牌三明治跟蜂蜜奶油鬆餅,”降穀零手裏握著的筆在菜單上比劃了幾下,用詢問的語氣道,“如果您在等人的話,或許可以先給您上飲品?”  “可以。”伊達航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等降穀零拿著菜單背過身往後廚走時,臉上的神情已經變得嚴肅了起來,他在看到伊達航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更別說自從這群好友知道自己在波洛兼職以後,幾乎每個輪休日都要特意過來晃上一圈,‘安室透’這個身份和警官們表麵上都已經是關係還算不錯的朋友了。  但伊達航剛才故意表現得跟他很生疏,又一副自己不熟悉這家店菜品的模樣,降穀零當然知道對方是演的,照這個樣子來看,估計很大可能是在執行什麽有一定風險的任務。  伊達航在點單的時候特地在角落那些多人套餐上多停留了一會兒指尖,跟他默契度不低的降穀零也就猜到這是指等一下還會有人來,不出意外的話,會來的人就是警方這次行動的目標了。  認出停在街對麵的那輛跑車的車牌號的公安精英冷靜地做好了行動計劃。  跑車內坐著的是滿臉怒火的佐藤美和子跟她身旁緊張的高木涉,不過任誰跟即將結婚的好友出去逛街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綁走好友,都不會好到哪裏去就對了。  “我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混蛋敢綁架小娜,”短發警花冷笑一聲,高木驚恐地看著佐藤美和子捏在方向盤上的手指慢慢縮緊,就好像捏著的是犯人的脖子一樣,“等抓到了之後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  見識過她武力值的高木在心裏為犯人默哀,居然敢對他們三係的家屬下手,綁的還是聲望不低的伊達大哥的未婚妻,不得不說,這算是惹了眾怒了。  “犯人刻意選在這個地方見麵談判,該不會是想用客人來當人質吧,”黑發青年猶豫一小會兒後擔憂地問道,“娜塔莉小姐也還在他手上……”  佐藤美和子沒好氣地說:“是啊,估計那家夥就是這麽打算的,所以我們才會分布在附近隨時找機會過去幫忙,要不是犯人說發現我們跟進店裏就會滅口、可惡。”  她又憤怒地抓住手邊剛喝完的烏龍茶,而副駕駛的高木涉看著被一隻手捏扁的鋁罐,吞了下口水。  哈、哈哈,不愧是佐藤警官呢。  —  赤江那月其實比警視廳更早一點發現娜塔莉被綁架了,因為那個時候他正在銀座附近陪喬裝過後的莎朗老師逛街,結果一低頭就發現那部黑客手機收到了提示,表示伊達航正在附近。  那月盯著那個定位器信號顯示地圖,一時失語。  這是他住院那幾天為了避著點好友們走、也為了防止鬆田陣平那次事件再度發生,重新給他們裝上的定位——當然,他們都不知情。  可航哥這個時間明顯不應該在這裏才對,那月留了個心眼,跟貝爾摩德說了一聲就躲著監控往定位顯示的地方摸過去,剛好跟攙扶著娜塔莉的陌生男人在樓梯間撞了個正著。  赤江那月看看明顯是昏迷中女性友人,再看看連標簽都是敷衍的路人甲的陌生人。  黑發的病弱大偵探臨時換了個人設,溫柔地對著男人笑了一下,接著就在對方不耐煩地要他別管閑事後,動作狠厲流暢地把人用迴旋踢放倒了,還不忘放輕力道去接住還沒醒來的娜塔莉。  航哥好不容易要結婚了,娜塔莉還懷著孕,他看誰敢在他麵前破壞他們的好事。  他在看到淺金發女性口袋裏露出半個頭的掛墜後,就猜到是這對小情侶出門前拿錯了鑰匙串,怪不得自己會檢測到屬於伊達航的定位信號。  那月把外套脫下來墊在地上,暫時先讓娜塔莉靠著牆坐下來,自己則是上前去尋找這人的身份信息,順便又給他後腦勺來了一下,確保暫時是醒不來了。  這位路人甲先生的手機設了密碼,不過那月幹脆抓起對方的手用指紋開了鎖,花五分鍾順通無阻地就翻完了所有能翻到的東西。  他關掉手機後,表情變得不太好看。  首先最重要的一點,這個家夥隻是個普通的無業遊民,會綁架娜塔莉還被他碰上純粹是倒黴聽了其他人的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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