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愛德文帶著那月離開這間教室之後,鈴木園子緊張地握住閨蜜的手,聲音都有些顫抖:“蘭,宮本老師不會出事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詢問還是給自己一個支撐點,毛利蘭雖然也很擔憂,卻還是反握迴去,努力把自己的溫度也傳遞過去,輕聲安慰:“肯定…肯定會沒事的,伊達哥他們都來了。”  她們沒有跟下去,但在槍響後還是沒有忍住湊到了窗邊去看情況,兩個女孩的視力都很不錯,起碼她們這個距離能夠清晰地看見那張慘白的臉跟緊閉的雙眼。  就好像那天出現在飛艇直播畫麵上的那個人一樣。毛利蘭不受控製地想到這裏,眼神迷茫了半秒就又堅定迴來。  她不能沉浸在過去,那月哥不會願意看到她這樣的。  幸好下麵傳過來的消息表示宮本老師並沒有死,隻是昏迷了而已,幾乎所有人都放鬆了一些緊繃的神經,毛利蘭轉頭和友人對上視線,這才從那雙盈滿淚水的墨綠瞳孔中看見自己呆愣地落淚的模樣。  兩個女孩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鈴木園子已經迫不及待打算拉著好友衝下去詢問宮本老師會被送到哪家醫院了,她們一定要帶著大大的果籃去看他。  “蘭,園子,到時候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看宮本老師嗎?”藤岡春日也擔憂地說,“我也想好好感謝他。”  說著,她又想起了自己幾分鍾前出去的目的,從身後端出兩個陶瓷盤。  “這是那位貓村店長交給我的,宮本老師大概會希望你們稍微開心一點,一直皺著眉的話,對身體也不好。”短發少女說話的語氣很溫柔,表情也很誠懇,毛利蘭看著看著還有些不好意思,莫名臉紅了起來,接過那兩碟巧克力色的布朗尼,和友人道了謝。  她坐下來又拿上叉子的時候還有些不知怎麽下口,心思全在下麵被救護車帶走的青年老師身上,結果就聽到藤岡春日憂慮的問話聲:“園子?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毛利蘭一抬頭,茶發好友眼眶裏的淚珠正大顆大顆往下掉,哪怕她慌亂地抽出紙巾擦拭幹淨,也還是有源源不斷的眼淚滑下來,而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有停下咀嚼的動作,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把那一口蛋糕吞了下去。  鈴木園子咬著後槽牙不讓自己的聲音太顫抖,語氣裏充滿了茫然。  “春日醬,這是宮本老師做的蛋糕嗎?”她輕聲地問,好像生怕驚擾到什麽。  看到友人點頭,一向笑容滿麵的大小姐表情空白,隻有眼淚還在止不住地掉,毛利蘭心底一突,有一種預感告訴她,吃了這塊小巧的布朗尼之後,也許就會發生什麽她也不知道自己樂不樂意看到的事情。  但她還是認真地吃了一口,明白了園子那種反應的由來之處,毛利蘭什麽也沒說,隻是忍住眼淚吃完了盤中所有的蛋糕,再越過桌子擁抱住了還沒緩過來的好友。  “我們下午就一起去看老師吧。”她說。  —  “歡迎光臨,要來一杯什麽?”麵容帥氣的調酒師語帶調侃,“不過現在是上班時間吧,我可不建議你喝酒,所以是咖啡?”  “……都不用了,我是來送一件東西的,待會兒就要迴廳裏。”伊達航長舒了一口氣,嚴肅地看著易容後的同期友人,“綠川,我不想知道你們是怎麽得出那個瘋狂的結論的,我隻需要你迴答我,你們在做對的事情嗎?”  諸伏景光的手頓住,臉上用於偽裝的輕浮笑容已經被替換成了屬於他自己的認真。  “我沒辦法保證我們做的一定是對的,”他接過來自家班長拿著的采血瓶,裏麵暗紅色的液體晃蕩了兩下,紫色的眼睛裏沉澱著伊達航所看不懂的情緒,“但我可以跟你保證,我們不會背叛這個。”  當前無論是聲音還是麵容都不屬於自己的青年將空著的右手握成拳,輕輕敲在自己的左胸口,伊達航知道他在說什麽,因為那裏是他們的櫻花警徽所該在的位置。  “這就足夠了。”平日裏總是以團隊的老大哥形象出現的男人緩和了些許神情,“有什麽特殊情況就告訴我吧,別忘記我們也是朋友啊,綠川。”  伊達航離開之後,諸伏景光才把目光放迴手裏的采血瓶上,還有另一個小小的真空袋裏裝著的那根純黑的發絲。  雖然他們這邊經過討論跟推理取證,基本上能確定赤江那月本人還活著,起碼沒有死在那場火焰中,所以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調查那位友人如今所在的位置。  在這場密謀調查中,最先進入諸伏景光視野的‘嫌疑人’自然就是鬆田口中那個對那月態度奇怪、長相與聲音卻極為相似的宮本曉了,諸伏景光知道想要最快拿到宮本曉資料的辦法就是拜托降穀零這件事,畢竟諾亞方舟作為人工智能,唯一的缺陷就是沒辦法得知那些被以書麵文字記載的情報,作為公安的降穀零是他們情報的最佳來源。  可最後他還是沒有找幼馴染,一部分原因是對方這段時間麵臨的壓力也足夠大了,另一部分原因則是諸伏景光很清楚‘赤江那月沒有死’這在沒有決定性證據的當前,隻是他們這群人的猜測罷了。  對還在臥底的降穀零而言,如果最後要告訴他他們的猜想是錯誤的,那豈不是讓他空歡喜一場,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總而言之,諸伏景光最後還是選擇了走自己的渠道去調查宮本曉,拿到的情報雖說沒有降穀零的那麽詳細,卻也足以證明很多東西。  其中就包括宮本曉這個身份存在的真實性很高,說實話,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諸伏景光就基本對後麵的結果都有數了,可他還是不甘心。  鬆田陣平對他說明了宮本曉當時針對警官的發言,諸伏景光並沒有多在意,也沒有把這一點放上評判的天盤一側,因為作為一個優秀的臥底,他知道偽裝能做到什麽地步,尤其是赤江那月的性格,要真是那家夥,諸伏景光相信他想讓別人認為自己是誰都不會有問題。  所以在身份背景的調查結束之後,他接下來的動作理所當然的就是最開始就應該做的,dna鑒定。  赤江那月的身體數據一直被他保護得很好,連公安內部都沒有存放過,不過dna數據卻存有一份在諾亞二號的資料庫之內,想要調出就需要最高等級的權限,諸伏景光當然不會有那種東西。  但是他沒有權限,不代表站在他們這邊的諾亞方舟‘原型機’沒有。  —  赤江那月醒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天花板,而是自己那塊夜晚還能當手電筒用的異能麵板。  【檢測到有人正在調查‘宮本曉’存在的真實性,已自動替換體力為您解決問題!】  赤江那月:……  他說為什麽他都醒了,居然還覺得提不起勁,究竟是他哪個好兒子又在調查他啊!第一百四十四章   那月很快就知道是誰又在調查自己了。  他木著一張臉聽人高馬大的班長在病床邊試探地問‘宮本有兄弟姐妹嗎’這種但凡調查過都知道結論的問題,又摸了摸自己脖頸上十分隱蔽的小傷口。  不是,班長,航哥,你個濃眉大眼的怎麽能趁他休眠就薅他頭發抽他血去化驗呢?  【已在您意願下修改個人資料(展開)】  姓名:宮本曉/真是個七拚八湊的名字  年齡:22歲/裝嫩有一手  陣營:紅方  身份:實習教師、赤江那月的兄弟/你就是個弟弟  評價:設定越來越奇怪的老師一名,雖然推理能力自稱天下第一,但從不會看人臉色,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讓人時常懷疑究竟是不懂還是懶得裝呢。ps.最近貌似多了一條‘為兄複仇’的標簽,加油哦,宮本老師。  赤江那月本人:……  雖然說一開始確實是他自己動了這個念頭,打算把宮本曉的身份再完善一些,順便蹭一下警官在紅方的信任度,反正都是他自己,也不會覺得膈應。  但誰知道還沒等他下手,那幾個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他身份的家夥居然就先上鉤了,還動作飛快地就給‘宮本曉’做了個dna檢測,拜他們跟那道槍傷所賜,那月醒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六點多,他這迴為了修複身體跟維持宮本曉的真實性,都睡了快九個小時,而如果諸伏景光把血樣拿到警察廳內部的實驗室去加急檢測的話,這麽一段時間也夠他們拿到檢測結果了。  那月不用看報告就知道自家異能是怎麽給宮本曉這個身份打的補丁,誰讓更新後的角色麵板簡直是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吧,接下來就是要演自己的弟弟了。玩家裝作困倦的模樣,送走伊達航後幹脆仰麵倒在了枕頭上,眯著眼發起了呆。雖說主要方向是定好了,但具體該怎麽做,那月現在還沒有想好。  ‘赤江那月’過去從未跟朋友們說過自己有其他親人,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父母八年前就死在組織手裏,那個名義上的舅舅又被琴酒親手射殺,按理來說他是不存在什麽兄弟的,而且作為臥底的那兩人也沒必要在臥底時期還放縱自己孕育一個新生命。  以上一切的前提是,‘赤江那月’真的是赤江清吾跟赤江優的孩子。  那月當初把自己的dna數據留了一份在公安的數據庫裏,未嚐不是帶著讓他們有一天發現這件事的想法,一般來說正常情況下公安是不會隨便動警官相關的數據的,除非是像諸伏景光這樣要調取出來做dna對比,那麽他就會看到那月當時特意放置在自己的數據隔壁的、屬於赤江夫婦的那兩份資料。  以及資料上,由那月發現真相後親手打上去的那一行字。  [赤江那月的出生證明經鑒定,為偽造文件,與赤江清吾、赤江優並無血緣關係。]  總之,如果警官不是他那對臥底父母的親生子,關係更遠一些的同期們自然也就無法確認是否真的存在一個跟警官相差五歲的兄弟。  比較巧合的是宮本曉這個身份塑造之初,那月為了避免麻煩,給他設定的背景裏就不存在父母這個概念,簡而言之就是,宮本曉的資料裏寫的很清楚,他在一個月大的時候就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懷裏揣著一張寫著這個名字的紙條,其他的則一無所有。  宮本曉是孑然一人的存在,赤江那月也是,死無對證的情況下可沒人能直接否認他們不是兄弟,何況還有異能的幫忙。  所以現在,那月猜測自己在好友們眼裏已經形象大變了,暫時不知道麵板上那句‘為兄複仇’他們是怎麽腦補出來的,不過這個設定他還挺滿意。  ‘失去唯一的親人後決定接近警方,調查出兄長的死因,伺機複仇的實習老師’?  ……怎麽迴事,真的跟麵板說的那樣,他的前綴越來越長了啊!  —  毛利蘭推開門的時候,病床上躺著的青年也正好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帶著水汽的鳶色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渾不在意形象問題地朝她們揮了下手。  “下午好啊,蘭跟園子,你們今天應該不放假吧?”宮本老師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經地說道,“難不成是翹了課專程來看我的嗎,那就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帶探病的必備品了。”  從帝光的人口中問過來宮本老師喜好的鈴木大小姐信心滿滿,從身後拎出一個大大的編織袋,裏麵滿滿都是各類零食新品,最上麵還躺著一瓶巧克力牛乳。  “這些都是那位紫原同學推薦我們買的,”大小姐俏皮地眨了下眼睛,“不過醫生說了,您還得等半個月後出院了才能吃膨化食品,所以隻是暫時存放在櫃子裏哦。”  其實這幾天睡下來,槍傷都好得七七八八了的宮本老師變成了半月眼:“敦那家夥前天來探望我的時候幹脆帶的就是美味棒大禮包,現在還待在櫃子裏沒出來誒。”  距離那月受傷入院已經過去了四天,而這段時間裏他的病房迎接了不知多少波人前來探病,有跟兩個女孩一樣帶著零食來的自家學生們,也有跟第一天晚上無功而返後每天都會出現在病房裏的伊達航(那月都想吐槽最近搜查一課這麽閑嗎)。  衝矢昴來的時候時機不巧,撞上帶著小偵探前來的降穀零,結果兩人差點在病房裏打起來,留那月這個病號跟小孩麵麵相覷,跡部景吾那些孩子也來過一次,在鄭重地跟他道謝以及道歉之後,跡部少爺還表示他住院期間的所有費用會由跡部財團報銷的。  那月誠懇地表示這得跟赤司家說。  讓他比較沒想到的是,今天早上過來的不是班長,而是穿著便服的萩原研二,在那月裝作不認識地跟他交流幾句後才知道是伊達航今天有外勤,才會拜托他來的。  “不用來也沒關係,我又不是柯南那樣的小鬼。”偵探無語地吐槽。  “當然不行,聽班長說當時如果不是曉醬主動擋住一槍,可能受傷的就是其他孩子,”半長發在腦後紮成小揪揪的青年笑著丟來一個wink,“而且我也實在對這段時間很火的大偵探太感興趣,就主動請纓來了。”  “不要這麽喊我,我們還沒那麽熟,”黑發偵探對著萩原研二的時候並沒有像其他人所說的那樣帶著笑臉,又或是孩子氣的表現,反而很冷淡,除了那句吐槽以外,似乎多跟他說一句話都會渾身不適一樣,“萩原警官要是沒有事的話就請迴去吧。”  萩原研二沉默下來,沒幾秒就又在臉上帶出笑意,語氣自然地道了別:“那麽,我會和班長報告你恢複得不錯這件事的,下次見啦。”  那月沒有給出什麽反應,要是讓其他熟悉宮本曉性格的人來看,準會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什麽人格分裂的情況。  怎麽可能,萩原走後那月才稍微鬆了點勁。他會表現出這個樣子一是為了宮本曉的身份塑造,二則是防止感知能力最敏銳的萩原研二會看出他的不對勁,即使那月知道他的[表演]根本不可能會留下破綻,但他也相信好友的能力,如果說他的身份真的有一天會暴露,那麽第一個發現的那個人一定是萩原研二。那月是這麽想的。  但不可以,他還不知道老師的計劃全貌,還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根本,還不知道最後的去留究竟能否順遂他意,要是給他們希望再奪走,那他一開始選擇假死,把長痛變成短痛的舉措又有什麽意義?  何況,他也是有私心的,起碼要讓警官在其他人眼中永遠定格在那個光輝燦爛的形象上,像這樣破破爛爛還沾著血腥的一麵,就算是赤江那月也會在意的。  他還是想讓自己在他們心裏永遠是光明中的警官先生,而非罪犯。  “我們今天上午是講座,所以下午剛好放假,就趁這個時間來看您了……宮本老師?怎麽了嗎?”  毛利蘭溫柔的聲音讓那月收迴思緒,他故意眨巴兩下眼睛,用輕快的口吻轉移了話題:“講座?是關於什麽的?”  麵前的少女有著一雙透徹的淺紫色眼睛,而此刻這雙眼睛的主人卻沒有順著話題繼續往下說,而是怔愣地看著病床上蒼白的青年。  “啊·,是帝都大學一位藥學係的教授開設的,內容差不多就是科普一些常見的毒藥,還有症狀啦急救方法啦……”鈴木園子接上了閨蜜的話,從善如流地迴答那月的問題。“其實我覺得有點無聊,那些毒藥好像平時遇到的案子裏都有用過了。”  大小姐擺著手,一臉無害地說出了十分恐怖的話。  毛利蘭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道歉後開啟了新的話題,似乎沒有打算再說自己走神的原因,那月也不準備追問,畢竟有些東西沒必要點那麽清楚,這兩個他基本算看著長大的孩子在想什麽,他當然猜得出來,但還是那句話,宮本曉不能是赤江那月。  臨走前,似乎已經有些從牛角尖走出來了的毛利蘭還是在門口頓住腳步,轉頭朝他鞠了一躬:“對不起、那個,出院以後還有機會吃到您做的蛋糕嗎?”  那句對不起是為了‘把他當做去世的兄長’,他們三個人都對這個隱藏含義心知肚明,而關於後麵那句——  “當然可以,我對於給好孩子做甜品可是沒有異議的。”自己看上去也像個大孩子的偵探笑眯眯地給出答複。  —  女孩子們才走了沒多久,那月就收到了一條郵件,發件人是這一段時間都沒什麽動靜的烏丸蓮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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