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過上次的蛋黃醬蘸烤魷魚腳的萩原投來同情的眼神,他覺得比起吃那種黑暗菜式,還不如被揍呢。  “剩下的你都要負責吃完喔,研二君。”黑發少年表情不變,轉向他一本正經地說,“不能浪費小孩子的心意。”  萩原研二最後被迫哭喪著臉就著一瓶檸檬水吃完了整盤黑糊糊的魷魚腳,一副要直接倒下的樣子,還是鬆田和那月兩人把他搬迴了宿舍。  那月關於媒體報道的‘抱怨’其實也不是在開玩笑,從那次一周解決了兩起爆炸案並無一人傷亡後,他仿佛就成了媒體們的流量密碼,連平日慣會雞蛋裏挑骨頭的那幾家也把各種溢美之詞毫不吝嗇地往他身上丟。  一開始,搜查一課的同事們還隻是調侃幾句或者當做沒看見,可等兩個月後那月結束了初級幹部課程,就演變成無論誰在警視廳內走到哪兒都能聽見有人在討論報紙上各種誇獎和報道的事情。  那月本人對此反而一點也不關心,照常出入各種案件現場自顧自地做任務破案,等他看著突破lv.21的等級心滿意足地迴過神來,隻是去茶水間衝了杯咖啡,就聽見外麵那一排有人又在討論他。  “三係的赤江警部補到底是什麽背景,在報紙上掛了那麽久上麵還不管,警部他們真就這麽縱容他?”  “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和警視總監都有關係呢,被聽到你在背後議論他,還不得小心一輩子通不過升職考試…”  那月十分淡定地靠在大理石台麵邊,還喝了口剛泡好的咖啡,準備再聽聽他們還有什麽想說的時,外麵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哎,幾位前輩這麽巧啊,在聊天嗎?能不能帶我一個呢。”  是萩原研二,那月聽出來後又卸力靠迴去。  顯然,那幾位‘前輩’也是認識這個長相出眾的後輩的,這下被抓到在偷偷議論人家的朋友,他們一時間都有些訕訕。  “抱歉,剛剛我不小心聽到了一點,所以想和前輩們糾正一下。”好聽的男聲語氣認真地說,“赤江警官並不是因為有後台才被長官們看重的,他是因為有足夠的實力而已。”  “他是個很認真也很努力的人,請前輩們不要再傳這種謠言了,不然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前輩們匆匆離開了茶水間,剛才被萩原攔著、覺得還不夠解氣的鬆田剛罵罵咧咧地往裏麵走,就看見捧著杯咖啡一臉促狹笑意的黑發友人。  “沒想到研二君和陣平君這麽維護我,好感動啊。”  鬆田陣平動作有點僵硬,但萩原研二還是很自然地站在那月邊上接水,語調上揚:“感動到什麽程度了?”  “讓我想想——”那月拉長聲音,“過兩天初詣的時候給你們一人買一瓶年糕小豆湯的程度吧。”  “我比較想吃章魚小丸子欸。”  “那得等到祭典才行了,”鬆田陣平翻了個白眼。“別老是順著他說話,hagi,你都快變成第二個諸伏了。”  那月啊了一聲棒讀道:“每次我說話都會接著吐槽的陣平君怎麽不能學會反省一下自己呢。”  “果然是個小惡魔。”鬆田說到這開始咬牙切齒,“還沒和你算賬,昨晚往我三明治裏夾苦瓜配青椒的就是你吧!”  那月學著萩原研二吹了聲口哨,轉移視線:“我這裏有幾張迪士尼的新年票,一起去嗎?”  他倒沒說謊,這是昨天的某個案件送的,那月經常會拿到這些奇奇怪怪的額外獎勵,家裏已經空出一個小房間專門放它們了,最離譜的一次案件獎勵是一台榨汁機。  ……那次的案件兇手就是在果汁裏下的毒,這很難不讓那月都無語。  萩原研二配合地假裝沒聽見鬆田陣平說話:“可以呀,這段時間比較忙,我已經跟我姐說過新年假期不迴去了,住小那月家也沒關係。”  “之前給你們留的客房倒是還在,”那月說著也認真思考起這個無論遊戲外還是遊戲裏他都是第一次過的新年該做什麽,“明天去完明治神宮還可以陪我做個大掃除…算了,叫家政吧。”  “小陣平,要一起嗎?”萩原笑嘻嘻地湊過去撞了下發小的肩膀。  鬆田陣平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廢話!”  “真是不坦率啊,小陣平,明明就很想跟我們一起跨年吧~?”萩原研二故意說,“要學會大聲說出想法哦,這樣別扭的話以後會是我們剩下五個人裏最晚找到女朋友的也說不定。”  鬆田黑著臉給了幼馴染一腳,端著水杯就往外走,留下萩原和那月挨在一起惡作劇成功地笑。  臨近新年,這段時間廳裏的案子不算多,正常情況來說大家應該都還比較清閑,也就無論何時都在跟進案件(做任務)的那月會忙。  但事實上爆炸物處理班的最近為了排除那些煙花爆竹裏的安全隱患和檢查炸藥流通,忙到31號還在加班,還有其他課也在緊張地安排輪休,為年初警視總監的新年檢閱做準備,還得在這兩天派一部分人去各大神社維持秩序,二號皇室的新年活動也不能缺席。  基本上就剩年前一直在忙、因此空出好多假期的三人能計劃著明天休假去參拜了。  伊達班長?他早就和他們說新年要帶女朋友去見家長了,更別說另外兩個還不知道在哪做臥底培訓的家夥,所以最後莫名其妙戴上米奇發飾在人擠人的園區裏看新年煙花表演的也就隻有他們三人。  就內部來說比起上次有些冷清,但他們都是成年人了,都能習慣。  而且周圍確實人太多了,想傷感那月都找不到借口,他甚至偷偷拍了很多照片通過加密渠道發給通訊錄裏很少聯係的那位公安長官。  [from:小混蛋  【煙花.gif】【煙花.jpg】  好看吧?可惜公安這麽忙,你們都看不到^^ps.幫我給那兩個人也發一份,就當新年禮物了,大叔不用謝~]  難得收到這人聯係,還嚴肅地以為又是組織的人找上他,於是做好萬全準備後才打開這條訊息的某理事官:……  他最後選擇把這段文字和圖片一點不少地傳給了手下正接受封閉訓練的兩個青年。第二十八章   東京的櫻花花期還算早,三月中旬的當下已經可以在新宿那兒賞到滿園櫻粉色了,托還記得玩家生日的萩原研二的福,他們幾個人私底下一合計,決定在3月17號當天早上一起去新宿禦苑賞櫻野餐,就當做慶祝那月正式脫離二十歲的剛成年身份,走向根本沒差多少的二十一歲(鬆田語)。  “明天第一個過去占位的苦差就交給陣平君了。”那月微笑道。  “幹什麽,公報私仇?”  “明天的便當是我準備的。”那月把‘我’咬的很重,鬆田想到得罪這家夥之後那幾頓都是苦瓜青椒三明治和草莓醬炒醬油魷魚腳,臉都綠了。  他怎麽感覺認識幸平餐館的那兩位之後aka的菜單也變得詭異起來了啊!  屈服於口腹之欲,鬆田警官不情不願地接下了這個任務,雖然大家都知道需要最早起床的還是負責五份便當的那月就對了。  “我和nat那份就不需要那月準備了吧,”班長摸摸下巴,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女朋友手作愛心便當聽上去更棒一點。”  三個單身人士對視幾秒,那月語氣深沉:“是誰提議讓班長帶上女朋友一起來的,對我的生日很不滿嗎?”  萩原:“我後悔了,現在投票把班長叉出去還來得及吧?”  鬆田:“這副嘲諷的樣子真是氣人…”  “來不及了!”身材高大的伊達航大笑著展臂從背後把三個同期都攬在懷裏,“這麽巧遇上我們都在這天輪休,乖乖投降吧。”  “總覺得很不爽。”那月鬱悶地舒了口氣。  萩原的生日和那月隻隔了一天,因為18號大家都沒空,所以在兩位當事人都不在意的情況下,他們決定和那月的生日合在一起慶祝。  不過倒也沒有多少計劃,最多是為了在花謝前看一趟櫻花,那月是很想去訂大蛋糕,但其他人對此毫無興趣,他一個人吃總感覺不對勁,幹脆就放棄了這個選項。  為了保證便當不那麽早冷掉,那月三點起床後並沒有直接開始做,而是選擇照例先去健身房訓練,以往他一進入這裏那位金發黑皮的‘大降穀’教練就會唰地閃現在他眼前,但這次情況和之前不一樣,那月的眼前重新出現了第一次進入係統健身房時那樣的選擇頁麵。  「檢測到玩家已於教練·降穀零處訓練出師,可更換新教練!」  他出師了?這個是係統判定的還是……那個所謂虛擬教練?  那月一開始因為懶得探究就沒多想,但後來隨著和同期的zero相處越來越多,那月也就慢慢開始正視這個虛擬教練和npc本人的關係。  虛擬教練如果是保有和玩家相處記憶的‘真人’的話,像是好友們就沒什麽關係,但換作別的教練,那月覺得自己就得開始學會隱藏信息了,以免未來的自己被這些不小心泄露的細節坑害。  不過他也蠻期待學習更多新技能,對玩家來說可不就是技多不壓身嘛。  那月這次沒直接選匹配度裏最貴的,而是在匹配度高的教練列表裏挨個點開看有沒有自己感興趣的技能。  「開車打雜」、「燒錢」、「養小動物」……「高等數學」和「生物科技」也算技能嗎,遊戲裏還得學習?  他邊吐槽邊翻了半天,終於在角落裏翻到心儀的技能。  「易容」、「變聲」和「表演」,哪怕暫時用不到,那月也很期待提前學這些東西。  說不定平時還能易個容去騙鬆田陣平玩,一舉兩得。  那月滿意地點點頭,選定這個教練後眼都不眨地付了錢,緊接著一個金發大美女就出現在了他眼前,周圍的健身房也根據教練提供的技能需求慢慢轉變。  玩家看了眼大美女教練,又看了眼她的身份介紹。  「教練·貝爾摩德」——苦艾酒?這不是有希子小姐照片上的朋友嗎,居然也是組織的人。  那月一時無言,他不知道有希子小姐清不清楚這件事,好像也沒什麽立場提醒。  算了,那月想,等以後遇到了這個npc再說吧,玩遊戲還要處理npc之間的感情關係,累不累啊?  至於這個新教練明顯來自黑方這個問題,對那月來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最多是要隱藏身份信息了而已,還增加了很多挑戰性和樂趣呢。  等他神清氣爽地從健身房出來,時間剛剛好七點,那月心情不錯地在廚房開始練習[烹飪],玩家隻需要把自己編的或者其他地方現成的菜譜拓印進係統裏,再按指示丟幾個材料進去,時間一到菜品就會自動完成。  他也試探過npc的反應,在他們眼裏的自己果然就和射擊訓練時一樣十分正常,哪怕那月事實上是在射擊訓練時打立體音遊烹飪時掛機混時間。  怪別扭的,所以他很少這麽做,隻不過今天實在懶得自己動手了而已。  等那月收拾好三個人的便當盒跟上次一起去買的超大野餐布之後也才九點,這個時間新宿禦苑將將開門,他倒是不著急過去,慢悠悠地提著便當盒踏出了家門。  “早上好啊,小那月。”門口停著一輛雪白漂亮的馬自達,萩原研二靠在窗邊朝他擠擠眼睛,“專車接送我們的大壽星,走吧!”  那月彎彎眼睛:“希望萩原警官這次多少遵守一下交通規則,否則我就要真的把你投訴到交通部啦。”  “遵命~”半長發青年俏皮地敬了個禮,馬自達在兩人的笑語裏朝著目的地飛馳而去。  等五個人都碰頭,已經快十點了,所幸鬆田確實來的很早,擠在最前麵進的園子,他們現在待的這個位置視角特別棒,大家都十分滿意。  那月瞧著一樹樹粉白團,不知道為什麽想起第一次進警校地圖時,在那裏看見的生機勃勃的櫻花。  他神色不明地收迴了視線,聲稱累得要死的鬆田已經抱著清酒喝得上頭了,開車的萩原笑嘻嘻地在邊上一杯杯勸酒,還偷偷摸摸順走了鬆田便當盒裏的雞塊,娜塔莉依偎在班長懷裏,兩人背對著他們甜甜蜜蜜狂秀恩愛。  懂了,所以隻有他一個人在賞櫻是嗎?那月歎了口氣,隨即投入到解決便當之中。  他的廚藝真好,不怪鬆田為一盒便當折腰,嗯。  等他們離開新宿和還有約會的班長二人告別之後,萩原幹脆拽著那月騎上機車,兩人又去經常溜達的山道上生死時速,每當這種被萩原車技迫害的人不是自己的時候(特指醉倒在馬自達後座睡覺的鬆田陣平),那月往往就會非常樂意和他一起無視交通規則。  但是他們倆都忘了一件事,鬆田陣平是醉倒的。  在經過又一個彎道時萩原突兀地刹了車,那月隻好甩尾停下,遠遠地朝他用眼神詢問怎麽了。  “小陣平……吐在我車裏了……”視馬自達為老婆萩原研二悲痛欲絕,那月覺得如果不是看在多年幼馴染的份上,他下一秒就可以把後座那個醉鬼灌水泥沉屍東京灣。  飆車之行匆匆結束,因為在鬆田身上找不到他住的公寓的鑰匙,兩人一合計就幹脆今晚都留宿赤江宅,反正他們來這裏也那麽多次,那月還想著明天一早就能直接祝萩原研二生日快樂並把禮物交出去。  看在明天他們都要上班的份上,那月在心裏又給鬆田記了一筆,幫他擦了把臉喂了點醒酒湯再丟進專屬鬆田本人的客房。  萩原研二則是可憐巴巴地趁時間還早跑去車行洗車了。  到了晚飯時間鬆田陣平才悠悠轉醒,好在那月版強效醒酒湯幫忙,他的腦袋還算清醒,自然想起自己都做了什麽。  不外乎抱著櫻花樹大喊‘小混蛋別死!’然後險些破壞樹木對其拳打腳踢時被友人們及時攔下,還有在萩原和那月飆車時醒來想唱歌,結果被顛簸到臉色巨變當場吐出來……之類的。  鬆田陣平:……  金發大老師跟諸伏他們那還缺人嗎,沒什麽要求,可以讓他與世隔絕就行。  那月怎麽可能放過這種大好機會,他毫不猶豫地就給這人展示了自己手機裏幾百張一早上拍下的照片,注:全都是喝醉的鬆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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