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花滿樓一開張,話題熱度就居高不下。盡管剛經曆一番整頓後,沒人敢率先光顧,但私底下都在討論等陛下離開江南後,要去花滿樓開開眼。江錦旭咂舌:“我聽到外頭好多人都在討論花滿樓,都還沒來客人,就已經人盡皆知了。做生意能火爆到這種地步,那兩位陸公子和謝公子真的好有本事。”雲遙說:“這算什麽?等麻沸散上了江燕藥堂,引爆的何止這雲州,怕是全天下都要沸騰。”藥物要經過相關部門審批後才能上市,進度比酒樓要慢一些。那才是最讓人激動的東西。說起來,麻沸散是由那位陸公子研製的,已經足夠讓人驚歎一聲天縱奇才。等雲遙嚐到花滿樓的菜,又是驚為天人,拿到菜譜後,連忙詢問這菜譜是哪位大廚所創,陸雪朝仍是平靜溫和一聲:“也是在下。”雲遙:“……”又會製藥又會研菜,這跨行跨得有點厲害。陸公子不僅是神醫,還是神廚。這是個神仙吧。雲遙也曾問過:“當今陛下就在雲州,兩位為何不去向陛下獻藥?皇室能給予二位的,恐怕比江家要多的多。”麻沸散的功效,足以驚動聖上,若攜此藥覲見,定能獲得天大的賞賜。陸雪朝隻若有似無地看了謝重錦一眼,透了一些底:“陛下知道。”雲遙一怔,這才想起花滿樓曾禦前獻菜,得了禦筆親題的金字招牌,也就是說這兩位是麵過聖的。許是獻菜的時候,這兩位就順便獻了藥。雲遙打死也想不到眼前人不是麵過聖,而是聖上本尊。以至於他知道的時候,想到昔日那句意味深長的“陛下知道”,暗恨自己遲鈍。_雲遙知道的不算晚。花滿樓開張後,因江南富商都不敢出頭,第一個登門的反而是今上,攜著皇後前來。這不是很難以預料的事。聖上本就盛讚過玉京花滿樓的招牌菜,還題了名,如今花滿樓在雲州有了分樓,還上新了幾道菜,聖上又正好在雲州,可不得第一時間趕來品嚐新菜。他們要是不來才奇怪,沒必要刻意避嫌。謝重錦和陸雪朝這迴沒低調,帶著儀仗就浩浩蕩蕩來了,半點兒不掩飾身份。樓裏的夥計哪裏見過這種陣仗,要麽不來人,一來就是當朝帝後,一個個慌得六神無主。還是一名瘦馬出身的管賬男子最先勉強冷靜下來,一邊把帝後迎到最好的雅間命人趕緊上菜,一邊眼神示意跑堂夥計,立刻去通知少夫人和江老爺。這種級別的客人,他們這種小人物可沒資格接待,不然就是輕慢,必須得要老板親自出麵。盡管他們都知道這酒樓是被玉京花滿樓的老板買下了,但因謝重錦和陸雪朝都沒在明處現身,他們能找到的最高負責人隻有江嶽雲遙。江府。聽到帝後親臨的消息,雲遙驚得失手打翻一個杯子。“快去尋陸公子和謝公子。”雲遙立刻道。他們才是花滿樓真正的主人,按理說應是要他們去麵見聖上。這兩位也曾麵過聖,聖上想見的說不定就是他倆,旁人都沒這個資格代替。小廝卻為難道:“少夫人,我們不知道那兩位公子住哪兒啊……”雲遙:“……”他這才想起,他連那兩位的住處都不知道。見麵這麽多迴,對方從不以真麵目示人,也從不告知下榻何處,神秘得很。雲遙原先覺得,這等高人神秘些也沒什麽,隻是當下要緊時刻找不到人,就無可奈何了。他正無措,江嶽已從書房出來了。雲遙道:“父親,今上與皇後殿下……”“我聽到消息了。”江嶽沉聲道,“備車,我們去迎駕,不能讓陛下和皇後殿下久等。”現在找人也已來不及,隻能他們這兩個明麵上的負責人硬著頭皮上了。一路上,雲遙在馬車內,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一般情況下,他是個很冷靜的人。……但那可是帝後啊。誰不緊張。江嶽看著就要沉穩許多,至少麵色如常,隻是不著痕跡地抓緊了衣服。“父親。”雲遙問,“您了解陛下和皇後殿下嗎?我怕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他們可有什麽忌諱?”他對那兩位一無所知,就要去覲見,難免忐忑,想著臨時抱佛腳做點功課。陛下和皇後殿下雖在雲州停留已久,但和江家並無交集。從這段日子斬落下馬的官員和商賈來看,雲遙已經腦補出一對十分威嚴鐵血的帝後。江嶽嚴肅著臉搖頭:“我如何清楚?江家此前與陛下皇後殿下的交集,也就那一件……”那事情有些年頭了。江家的易孕藥名揚天下,不僅玉京貴人重金求之,連另外三國的妃子都有暗中派人來求購,以期望懷上皇嗣的。皇後還是太子妃時,嫁給太子一年無所出。當時有人想討好太子妃,就在太子妃生辰時獻禮獻了易孕藥,祝福太子妃早生貴子。陸雪朝當時沒說什麽,平靜有禮地收下,然後送客。當晚卻一直悶悶不樂。謝重錦問他:“怎麽過個生辰還不開心了?”陸雪朝沒說話。他不想生子,謝重錦也縱著他。今日獻藥那人話裏話外的皇嗣為重,父憑子貴,仿佛生不出孩子就會失寵,他的能力他的功績全都無關緊要,隻能可憐地靠孩子來維係寵愛……這些封建迂腐的話讓他聽了很不開心。但他並不能說什麽。就算讓天下人評理,也是他不占理。太子妃不願誕育子嗣,本就是太子妃失格。這就是世俗。陸雪朝不說,謝重錦卻不會真不放在心上,第二天就查看了禮物清單,找到了陸雪朝心結所在。謝重錦直接將易孕藥扔出東宮,狠斥了獻藥之人,放言是自己身體有虧,子嗣艱難,要治不如來治他,再送亂七八糟的藥給太子妃,他見一個打出去一個。太子殿下向來溫和明理,那迴是真動了怒,連君子風度都不顧。因為太子坦言自己身體有問題的事太過驚駭,當時還紛紛揚揚傳了一陣子,江嶽也有所耳聞。世俗似乎總有慣性思維的偏見,女人生不出孩子怪女人,承歡生不出孩子怪承歡,另一方跟隱形了似的。其實很多時候是另一方身子有問題,隻是他們的麵子大過天,總不會現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就算確定了是自己的原因,也要妻子背鍋。像太子殿下那種直接承認是自己有問題,讓人別找太子妃不痛快的,聞所未聞。他可是太子。也就仗著陛下就他一個皇子,否則光子嗣艱難這一項,太子之位都未必保得住。因著這個借口,謝重錦登基後夜夜流連後宮,整個後宮都無所出,也就不那麽讓人驚訝了。畢竟聖上身子有問題嘛……雲遙聽完,沉默片刻:“我怎麽覺得,雖還未見麵,我們已經得罪了陛下和皇後殿下?”畢竟那易孕藥出自他們江家。江嶽道:“當年那件事後,我就開始研究尋歡子嗣艱難的對症之藥,如今小有成效,隻是還在試驗階段……有這藥在,陛下總不至於怪罪。”說話間,馬車已經到了花滿樓。花滿樓門口已被重重士兵把守,裏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樓梯與房門都守著人。江南富商平日顯擺出再大的排場,在這等陣仗麵前都顯得小家子氣了。這就是皇族。江嶽與雲遙都經過了搜身才能進去。到了雅間裏,就再無旁人,隻有兩名朱紫華服青年。江嶽和雲遙沒有直視,進門就規矩地跪下行禮。“草民參見陛下,參見皇後殿下。”謝重錦道:“免禮。”“謝陛下。”……這聲音怎麽聽著這麽熟悉?謝重錦和陸雪朝的聲音都好聽得很有辨識度,一般聽過就不會忘。隻是這會兒狀態緊張,兩人一時未能確認。陸雪朝平和道:“賜座。”……這聲音就更熟悉了!一個是巧合,兩個又算什麽……這等神仙嗓音又不是隨隨便便就有的!雲遙起身,抬頭,看到屋內兩名姿容絕世的男子,驚愕一瞬,眸中閃過不可置信。雖說他並未見過那兩位真麵目,可那身風采氣度,誰能複刻得出?“草民似乎在哪兒見過……陛下和皇後殿下?”他試探地問。陸雪朝輕笑:“昨日才見過麵,雲公子這便忘了?”江嶽眼底有驚色。雲遙有一瞬木然。他想了想兩人在自己眼中的身份轉變。先是雨夜私奔的江湖俠客與大家公子。再是浪跡天涯的江湖俠客與絕世神醫。然後變成經商開酒樓的有錢夫妻。最後是眼前至尊至貴的當朝帝後。洋蔥都不能這麽剝。所以問題迴到最初。陛下為什麽要帶著皇後殿下舉著荷葉在雨夜奔跑?這真的是正常帝後能幹出來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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